第二卷 成長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雲起霧聚 文 / 水銀
石風揚反應過來，一摸鼻翼，卻見一手的鮮血。他頓時勃然大怒，眼睛一瞪便一腳踹向溫鋒。溫鋒不知怎地，突然運轉三極勁，身形立刻閃向一旁。而當他剛剛站定，便感覺一股巨力湧來。剎那間，只聽「砰」地一聲響，溫鋒整個人被踹倒在牆角上。
「哈，臭小子，還敢反抗老夫？難不成以為拿把破刀就能囂張不成？」石風揚踹出一腳後，心裡頓時暢快淋漓，譏諷道。
溫鋒也不生氣，只是還在想著剛才石風揚的那一腳。那腳上的力道古怪，溫鋒本可以在被踹在空中時調整身體，沒那麼狼狽，卻偏偏因那股力量進入身軀當中，不管他如何調整，都不由自主的跌了出去，連平衡都做不到。他暗自凜然，卻依舊擺出一副笑臉，突然說道：「多謝石長老鑄刀，小子感激不盡。只是有一事不明，還請解惑。」
石風揚這才想起自己適才為何呆住之事，他不答反問：「你小子怎麼克服的那刀上各種妖蟲的魂識侵蝕？」
溫鋒笑笑，隨意編了個借口道：「不過是那妖蟲魂識弱小不成器，雖多但無法共存，我尚未接觸它們便自行殘殺起來，在下不過得了個便宜罷了。」
「還有這等奇事？」石風揚不由半信半疑道。然他雖是鑄造方面的大師，卻也沒見過蟲紋之特殊，因此說不出什麼，只能按溫鋒的思路認定這小子走了狗屎運。他感慨了一番，卻陡然想起什麼，不由突然面色轉冷，道：「好了，小子，既然你融合成功，便可離開了。」
溫鋒似乎知道他會翻臉，依舊不緊不慢道：「大師，不知尊者一生可擁有多少魂器？」
「白銀級三大魂珠，自然三把。至於黃金級嘛，倒也毫無限制。不過魂器需要尊者以魂力滋養，多了反而影響自身實力。你問這幹嘛？難不成想蛇吞象，還要一柄魂器不成？」石風揚煩躁地說道。
溫鋒其實還有很多融合魂器方面的不懂之處想要請教，但見石風揚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他也知若是問多了可能就又會被揍。溫鋒思索片刻，便從腿上拔出圓天婧又交回給他的骨刃匕首，遞給石風揚，輕聲道：「石長老，還要勞煩你幫忙給這柄匕首淬煉一下。在下只要求它鋒利、堅硬、可自行修補，不畏冰火，最好能日後有潛力作為我的第二把魂器。小子在這裡先敬謝啦。」
石風揚越聽眼睛瞪得越大，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溫鋒侃侃而談。又似乎覺得像是幻覺般的挖了挖耳孔，嗤笑道：「小子，老夫難道是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溫鋒不以為意，又極為鄭重地將適才的要求講了一遍。
石風揚大步向前，直到貼到溫鋒臉前，才好笑地道：「憑什麼？臭小子，貪得無厭還能如此坦坦而言，你的臉皮倒真算是宇內無敵。你說說，老夫憑什麼要為你煉這匕首？」
溫鋒退後半步，抹了把臉上對方噴出來的唾沫，淡淡道：「半兩多的北冥黑金屑做代價，不知石長老可否答應？」
石風揚一愣，心中暗驚，卻緩緩道：「哦？你有北冥黑金？」
溫鋒卻朝門口走去，他邊走邊說道：「石長老，這骨刃不過八寸長短，即便摻北冥黑金才消耗多少？剩餘的就全歸你了便是。我要求並不高，石長老應該不會拒絕吧。而且如此以來，你可以名歸言順的得到剩餘北冥黑金，豈不是不用擔驚受怕，也不會遭小輩嘲笑？好了，便這麼說定了，我這骨刃便先放長老這裡，等過些時日我再來取，多謝了。」
說完，溫鋒便逕自走出了門。門砰地一聲關上，房間內只剩下石風揚還在那裡發愣。片刻後，房間頓時猶若刮起一陣旋風般，堆在角落裡的各種材料東倒西歪，碼好的各種金屬錠也亂成一團。
石風揚咆哮著在房間內發洩起來，氣的呼呼直喘。良久，似乎發洩累了，才狠狠地自語道：「好小子，居然敢威脅老夫！老夫縱橫大陸百餘年，還從未有小輩敢如此和老夫說話，即便是圓世雄族長也敬我三分，一個區區圓家低等侍衛……」
他邊說著手邊在空中揮舞，似乎在抽打著什麼假想敵，爾後卻突然笑了。
若是有人進來見到這如此時怒時笑、瘋瘋癲癲的老者，著實認不出這便是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地品魂器鑄造師石風揚。石風揚朝旁邊的籐椅上一坐，喃喃自語道：「呵呵，這小子，鐵老鬼說的沒錯，膽大機靈的很嘛，更為難得的是懂分寸。明知這北冥黑金放在自己手裡分文不值還被人覬覦，倒不如借雞生蛋，既還了老夫的人情債，還能賺的些便宜。不錯，不錯……」
溫鋒推開門時，才發覺已是傍晚時分，自己不知不覺在那房間裡呆了大半天。他站在甲板上，看著周圍悠閒的在船上晃悠的侍衛和水手們，沉思片刻，便在返回自己船上之前去了趟圓天婧那裡。不管怎麼說，這一切都是圓天婧的饋贈，無論此時多麼尷尬，也得當面謝謝才行。可惜，當他找人通報之時，卻被下人用小姐昨夜睡得不安生，正在休息而婉拒了。
溫鋒似乎早料到這種結局。想來若是見面，兩人都頗為尷尬，圓天婧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又何不是呢。他便讓下人在二小姐醒來時轉達自己的謝意，這才乘坐小船返回了船上。
溫鋒不知，當他坐船離開主船之時，那船艙窄小的窗戶處露出一張憔悴的面容，卻是圓天婧。她目光中帶著幾分迷茫和彷徨，耳邊是返回的婢女在說著溫鋒留下的話，眼神中看著溫鋒漸漸遠去，直到背影消失在迷霧中。
起霧了。大海上不知從哪裡飄來的白霧，將五艘船隻包圍了起來。原本夕陽西下，天色漸暗的環境變得更加昏暗。白霧越聚越多，眼看便要到了伸手看不到手指的境界，諸船上的水手開始忙碌起來。
溫鋒所待的船隻上的船長是個年約四旬，中等身材的中年漢子，名叫王德福，在海上漂泊近三十個年頭，經驗極為豐富。當溫鋒登上船隻，顧不上圖魄等人前來恭喜他融合魂器之事，便直接帶人進入駕駛室。
王德福此刻正和駕駛船隻的幾個副手正著急商議著什麼，見溫鋒等人闖入，連忙走了過來。
「船長，這霧是怎麼回事？」溫鋒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溫隊長，我正要找你呢。咱們『德隆號』經過的這片海域名為長槍灣，你看，這裡正好是大陸與鄰近幾個大型島嶼半合圍的灣口。此地在九十月份傍晚會起大霧，持續三個時辰，就會自行消散。」王德福對溫鋒的直接也不反感，看起來是個脾氣不錯的船長。他一邊給溫鋒講解著，一邊指著捏在手上的海上地圖，點著一處並無明顯標記的海域笑著說道。
溫鋒接過地圖，仔細瞧了瞧，不由好奇地抬頭問道：「為何地圖上對這個海域並無標記？」
「呵呵，溫隊長有所不知，這片海域除了九十月份略有古怪外，其他月份倒也尋常無奇。而且這古怪也是近三、四年才出現的，這些地圖繪製的時間都在十年以上，因此也沒有標記出來。不是常年海上行走的還真不曉得這事。」王德福解釋道。
溫鋒點點頭，倒也放下心來，不由問道：「王船長，不知你要找我何事？」
王德福一拍腦門，笑罵道：「唉，你看我這腦子，差點忘了。對了，溫隊長，還有一事要請你幫忙一下。這長槍灣之所以稱之為長槍，是因每年九月至十一月，從東海、南海等處海域的長槍魚會彙集此灣產卵培養下一代，尤其是這大霧天氣，正是它們破浪而來的時候。雖然它們不足懼，但為防止出現意外，還請貴護衛隊的朋友幫助我們豎起木板來。」
溫鋒眉頭微皺，問道：「長槍魚？這是何物？有何危險？」
王德福便給溫鋒連比劃帶描述，說起這長槍魚的長相。溫鋒聽後不由一愣，脫口而出：「箭魚？」王德福給溫鋒描述所說的，令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地球上的一個物種。
王德福一愣，想了想，笑道：「這個稱呼也不錯，它嘴長約有四五尺，確實像是箭矢一般，不過我們卻叫它長槍魚。」
溫鋒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臉色有些嚴峻地急問道：「王船長，這箭魚，不，長槍魚習性如何，可是妖獸？」
「是妖獸，不過是青銅一階的妖獸而已。這長槍魚是家族群居妖獸，性子溫順，只要不招惹它們便不會胡亂攻擊。即使攻擊，一旦脫離大海不消十個呼吸間便死亡，很是脆弱。溫隊長不要緊張，咱們每艘船隻底部的木材中都漆刷了一層腐臭海膽汁液。這些長槍魚最厭惡此味道，遠遠聞到便會改道。
唯一令我擔憂的是，這個季節有些小長槍魚太過活潑調皮，又沒吃過腐臭海膽的苦，見到船隻好奇之下會湊過來游耍。所以，溫隊長一定要約束你手下的隊員們，可千萬不要獵殺它們。長槍魚最為記仇和團結，一旦家族中有人被傷害便會不顧一切的圍攻。」王德福慎重地說道。
溫鋒朝著圖魄點點頭，圖魄便先出去跟諸位隊員們交代此事。不過經王德福的解釋，溫鋒卻仍舊有些擔憂，他沉吟道：「那其他船上的可有人交代此事？王船長，既然有可能出現危險，為何咱們不改道，避開這長槍灣呢？」
王德福一愣，大笑道：「溫隊長果然少年英雄，如此年輕能當上咱圓家金翎護衛隊隊長，光是這份謹慎和小心就可見一斑。放心吧，這長槍灣也不過只是有一批青銅一階的溫順妖獸，怕什麼。而且改道的話咱們可要多走一天的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