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覺醒 第六十一章 塵埃落定 文 / 水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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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時激鬥在一起，上百回合過去卻都默契似的未曾施展出獸化之術。黃文榮雖未將雙臂獸化，僅憑血肉之軀卻能與那圓天寶的彎刀硬碰硬，絲毫不落下風。他的雙臂彷彿真的猶若鋼鐵一般，與那彎刀碰撞響聲不斷，甚至堅硬程度要穩勝彎刀一籌。

    圓天寶手中彎刀已經連續上百次砍在黃文榮的手臂上，時間一長，居然突然斷裂成兩半。而彎刀一斷裂，卻成了兩人戰鬥的轉折點。

    圓天寶本與對方互相試探，不知是否感覺火候已到，突然一招極其剛猛極速的重刀砍向黃文榮的脖頸。速度飛快，角度刁鑽，黃文榮倉促之下舉臂格擋。彎刀「鏗」地一聲，砍在對方手臂上，立刻斷成兩半，濺飛出去。

    圓天寶用招已老，彎刀突斷，慣性緣由身體不由前傾，腳步也失了節奏。

    黃文榮雖被對方力大勢沉的這刀砍的手臂劇痛，身體也被震退兩步，但眼瞧圓天寶身體一時之間失去平衡，不由眼神露出一絲驚喜，上半身立刻獸化成矛角羚羊。

    只見他整個上半身瞬間變成羚羊模樣，雙臂乾瘦卻呈現黑金色，最明顯的則是他的頭部。一顆碩大羚羊頭上長著兩根伸展開來將近八尺粗壯長角，長角彎曲盤旋，雖看似粗壯卻在微風拂過之時遊蕩起來。原來黃文榮的這對長角可硬可軟，亦矛亦鞭，甚是厲害。

    黃文榮獸化之後，腳下使勁蹬地，雙臂舒展，刺向圓天寶尚未站定的身體要害。同時，他的頭部雙角卻也伸展開來，宛若兩支短槍，翻飛舞動，斜斜扎向圓天寶的太陽穴。

    兩人似乎真是心有靈犀。圓天寶在身子失去平衡的一剎那，上半身立刻獸化成金爪巨猿。他整個上半身立刻拔高，變得雄壯有力，兩根手臂宛若銅柱，佈滿黑色毛髮，伸展開來可垂地過膝，一雙巨掌上指甲呈金色鋒利狀。

    他見黃文榮彈射過來，不慌不忙，一手撐地，一個側翻從對方身側閃過。在擦肩而過之時，圓天寶雙爪如電，急抓對方頭頂。

    黃文榮沒想到圓天寶變招如此迅捷，他倉促之間卻只能側身架臂格擋，兩根長角也刺向對方雙爪。

    圓天寶的雙爪不偏不倚地落在黃文榮雙角鋒芒處。只聽「卡嚓」一聲，先是圓天寶雙爪之間金芒一閃而過，接著黃文榮的雙角居然折成兩段。圓天寶的雙爪迅速下落，直接抓在對方手臂上。

    幸虧有雙角減緩圓天寶的雙爪力道，黃文榮只感覺雙臂一沉，一陣劇痛傳來，他趕緊撤臂閃躲。當他站定，才赫然發現雙臂上留下一排丸子大小的血洞，汩汩鮮血順著胳膊滴下。

    沒想到對方雙爪之力如此威猛，力道之大彷彿可撕虎裂豹。黃文榮一著不慎，頓時遭受重創。他怒吼一聲，極不甘心，體內魂力激盪，背後魂圖化為一道流光繞著他的胸口盤旋幾圈，便凝聚成一桿長約一丈三尺三的龍頭皂金槍。

    此槍一出，便散發出強烈的魂力波動。全身混鐵紫鋼打造，槍口鎏金龍頭形，龍頭雙目魂核鑲嵌，龍口吞刃，乃白金鑄造，鋒利無比，更和黃文榮本身魂力契合完美。

    黃文榮雙臂持槍，頭上犄角又迅速恢復原狀，身體散發的威勢更加強盛，彷彿絲毫沒有受傷。他舞動長槍，槍尖連點，化為數道勁氣，刺向圓天寶。

    圓天寶識得厲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卻絕不像適才那樣硬打硬抗，身形靈活躲閃起來。

    要知道對方手中兵刃可是魂器。魂器與尋常兵器比起來，除了鋒利度和硬度，更為強大的在於可增幅主人實力，並且可通過魂器本身來施展魂技，魂技增幅也更為強橫。

    黃文榮得勢更加瘋狂，揮舞手中長槍，槍槍如蛟龍出海，漫天槍影將圓天寶裹成一團。圓天寶一時狼狽不堪，只能小範圍的跳挪閃躲，毫無還手之力。

    黃文榮嘴角露出冷笑，趁圓天寶躲開一招之後腳步尚未著地，突然將槍身回撤，頭上犄角若軟鞭一般將圓天寶的雙臂纏繞起來。接著他提槍揮臂，整桿槍身猛力砸向圓天寶的頭頂，槍尖尚在空中，便嗡嗡抖動，劃出道道空間波痕。

    圓天寶識得厲害，若是自己被這些波痕擊中，肉身便會割裂到位面空間之中。但他雙臂被纏，一時難以閃躲。情勢頓時危機重重。

    黃文榮畢竟忌憚對方寶來商會的勢力，眼見圓天寶無法躲避，槍身稍微偏轉，改為砸向對方肩膀。

    槍身眨眼間便將落在圓天寶的右肩之上，圓天寶卻面色絲毫沒有恐懼，突然，他背後魂圖金爪巨猿陡然化為一道流光，胸前隨即浮出一柄長約五尺的鬼頭刀。

    鬼頭刀一旦成型，自動落於圓天寶手中。圓天寶大喝一聲，一式橫掃千軍使出。刀芒破空而出，一道半人多高的半月刀氣橫掃而過，不但瞬間斬斷黃文榮纏在他雙臂的犄角，並且直接射向黃文榮的胸前。

    黃文榮大驚，沒想到圓天寶居然也有魂器。要知道魂器打造極為困難，更要與使用者本身獸紋相契合。他此刻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對方可是寶來商會的家族重要子弟。寶來商會作為大陸十大商會之一，財力雄厚，資源龐大，高手如雲，又豈會缺乏區區一件魂器呢。

    黃文榮來不及後悔，只能縮回長槍，豎擋在身前。刀芒瞬間便至，切在龍頭皂金槍的桿部，劃出一道深深的印跡，才逐漸消散空中。黃文榮心疼之極，卻臉色變得凝重，對方一道刀芒都能傷及自己魂器，可見對方魂器品階完全超越自身的魂器。

    魂器四品三階。品級從高到低，天、地、玄、黃；階位從高至低，日、月、星。丹藥、秘術等一切都按此劃分。

    黃文榮的龍頭皂金槍就是黃品星階，而圓天寶的鬼頭刀據他估計，至少是黃品日階。

    圓天寶掙脫束縛，又劃出兩道刀芒，皆大如滿月。黃文榮可不敢用槍桿硬抗，轉用槍頭連刺，才消解掉射來的刀芒。圓天寶劃完刀芒之後，手腕輕抖，鬼頭刀在半空轉了一圈，突然迸發出金色光芒。

    黃文榮頓覺身體似乎被一股力量牽引，整個人直接被拉向圓天寶。他試圖掙扎後退，卻體內魂力運轉遲緩，根本抗衡不了這股力量。雙腳在地上犁出兩道溝壑，整個人直接被拉的雙腳離地，撲向圓天寶。

    圓天寶手持鬼頭刀正等待這一刻，見其跌了過來，橫刀便貼向對方脖頸。黃文榮眼見自己要落敗，眼睛微迷，一咬牙，人在空中扭曲腰腹，運轉全身魂力，抖動槍尖，三道銳氣直射向——另一方向的三輛馬車。

    圓天寶橫刀在黃文榮的脖頸上，見此情況雙目怒睜，大喝一聲：「你想死嗎！」說完便一拳砸向黃文榮的腹部。

    黃文榮吃痛之下口吐鮮血卻仍不彎腰，硬是瞪著雙目看向馬車方向。

    事發突然，在場眾人誰也沒想到黃文榮會臨敗之際突耍無賴。三道槍芒分別刺在三輛馬車車門上。圓天寶的馬車豪華富貴，車門也是硬紅木所打造，但在槍芒之下宛若朽木一般崩碎四濺，露出裡面陳設情景。

    幾聲女子驚呼在深夜響起，眾人紛紛看到三輛馬車之中各有數位侍女打扮的女子衣襟凌亂的躺在車內，似乎是正在休憩，卻被黃文榮的槍芒刺破車門，響聲震醒了她們。

    眾侍女見到自己暴露在一群男人視線之內，紛紛尖叫不已。手忙腳亂的披上外衣，一時之間雞飛狗跳。

    圓天寶臉色鐵青，瞪著黃文榮，身上殺氣逼人。而他的四位侍衛，眾多護衛們也紛紛聚攏過來，只等圓天寶一聲令下，眾人必要將眼前侮辱少主之人拿下。

    岳步卓親眼見到馬車內根本毫無溫鋒蹤跡，頓時心中「咯登」一下，便知事情不妙。他不顧之前魂珠受損，趕緊上前打圓場，道：「圓少爺，實在抱歉，驚擾了您的女眷。想來是黃隊長激戰之下，一時匆忙間方向弄錯，才出現這等誤會……」

    「誤會？哼，在場諸人人人可見，他分明是有意為之。你們一直懷疑溫鋒在我車內，切磋輸了耍賴，真是好一個柔水學院，好一個黃隊長啊！你身為尊者，如此無恥，我定要到時向沐院長好好說道說道，他手下的人是如何辱我寶來商會臉面的！」圓天寶越說越氣，一個耳光抽過來，將黃文榮整個身體打的斜飛出去。

    岳步卓老謀深算，生怕對方有隱藏實力，若是切磋落敗豈不是無法完成上邊任務，便與黃文榮商量了如此一計。若是勝了則罷，倘若不敵對方，便可趁亂偷襲馬車，到時一看便知溫鋒是否藏匿車內。

    其實他一直懷疑圓天寶如此強橫態度阻止自己搜查車輛，很有可能溫鋒便藏在其內。不料黃文榮果真落敗，卻也依計做了，但馬車內根本沒有溫鋒跡象。但看那馬車空間雖大，卻也被眾多侍女佔據，哪有再藏人之處？

    岳步卓心中發苦，沒想到最後是這等結果。他卻只能無奈向前，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盒來遞給圓天寶，陪著笑臉道：「圓少爺，學院和貴商會一向關係密切，此次確實是誤會，還望見諒。此次切磋算我方失敗，搜查一事不用再提，這是一枚玄品星級『融靈丹』，對少爺晉級頗有幫助，還請笑納，就當作黃隊長的魯莽行為的補償。少爺放心，老夫回學院後必會稟報上頭，對黃隊長的不妥行為作出嚴厲處罰。」

    圓天寶胸脯起伏劇烈，臉色憤怒異常，卻見岳步卓雖面帶笑容，態度也降低幾分，但卻正好擋在自己和黃文榮的身前。他撇了眼遞來的玉盒，閉目不語，似乎在壓制自己火氣。片刻，他睜開眼睛，臉上怒火稍微平息，嘴上冷冷說道：

    「算了，看在學院的份上，今日我也不再追究此事。畢竟切磋時刀劍無眼，況且他也是奉命行事。這枚『融靈丹』我且收下，此事待我回到天猿國後會如實稟報給父親大人，到時候由他來處理吧。我累了，岳長老，請吧。」

    圓天寶接過玉盒，順手一伸，示意送客。

    岳步卓苦笑著又與圓天寶客氣幾句，便灰溜溜的抱起受傷的黃文榮，帶著暗流堂人馬消失在黑夜之中。

    待得對方人馬走遠，圓天寶示意屠大偵查一番，之後確定周圍安全。他臉上才露出得意的笑容。

    圓天寶仰天長笑，一手將玉盒拋起接住，把玩一番。他走向中間的馬車，而那車中侍女很默契的點點頭，輕輕敲了幾下車廂壁。

    車壁陡然落下，溫鋒從裡面站了起來，看向圓天寶，笑著問道：「一切搞定了？」

    圓天寶將手中玉盒拋向溫鋒，哈哈大笑道：「他們還賠上了這丹藥。」

    溫鋒隨手接住，卻絲毫不驚訝的說道：「適才的情況我都在車廂內聽得清楚，圓兄，你演技絕對一流，可以去申請奧斯卡了。」

    「奧斯卡是什麼？」圓天寶一呆，不禁問道。

    「呃，戲子伶人之中的最高評選獎項，獲得桂冠者可算是當今大陸演技第一人。」溫鋒尷尬的一笑，摸了摸鼻子隨意解釋道。

    圓天寶明白溫鋒在誇他演技了得，也不以為意。兩人便坐在一起，談論起適才情況，聊得甚為熱烈。

    今夜種種事情都是溫鋒與圓天寶早就預料到的。當初圓天寶提前離開柔水學院，又一路趕回天猿國，經峽谷之時與那暗流堂的人碰過面，當時圓天寶以家族有事為借口而過。事後必然會讓對方生疑。圓天寶說起此事，便與溫鋒商議若是有追兵前來如何打發。兩人思索半天，才想出這等計策。

    無論任何追兵出現，溫鋒立刻藏於馬車暗廂之中。車廂雖狹窄一些，但若是不細緻查看，自然看不出裡面別有洞天。到時圓天寶要想方設法阻攔對方搜查，逼迫對方更加懷疑自己。

    當不得已時，圓天寶便拋出切磋賭局。想來時間倉促，能夠追到自己的人肯定身份低微，又要顧及商會和學院關係，必會縮手縮腳。到時候勝也就罷了，若是一旦輸了。即使對方派人搜查車廂，有圓天寶在旁牽制，手下人也會到時製造各種爭執矛盾，匆忙混亂之下必然難以發覺溫鋒藏身之處。只要躲過這一次搜查，便可暫時無後顧之憂。

    經此一夜，溫鋒被追擊抓捕的危險一掃而空。明日便可到達天猿國境內，到時自然天高任鳥飛。溫鋒心情變得極好，與那圓天寶便徹夜暢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