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覺醒 第十二章 秘術 文 / 水銀
谷陽等人沒發現溫鋒的魂技,他自然不會傻乎乎的主動坦白。底牌越多越不被人知道,溫鋒的逃亡計劃成功幾率就越大。
溫鋒撕開衣襟,右肩的傷疤只留下些許痕跡,這是伐毛洗髓舊皮褪落的效果。然而他對如今全身光滑的情況略有不喜,感覺男人味少了許多。傷疤雖消除,但暗傷和隱疾仍在,溫鋒施展「癒合術」,瞬間一股白霧圍攏舊傷之處,他頓覺一股熱流在其中盤旋,身上酸痛漸漸消除。
之後溫鋒不惜自殘,反覆施放「癒合術」,直到魂力乾涸為止。最終他估算出自己魂技的恢復效果與魂力消耗的大致比例,才滿意地停了下來。
距離棲盟學院交流會的召開僅剩十八天,學院上下已是嚴陣以待。廣場擂台早就搭建完畢,學院眾學子經常聚集台下,時不時上場比試切磋一番,以適應場地。
學院也在這段時間進行了擂台選拔賽。雖大會規則中每所學院只能派遣五人上場參賽,但為防止出現意外卻也允許有最多五名的候補人選。而柔水學院的五位正牌參賽者早已內定,此次選拔則是補充候補隊伍。
雖是候補人選,但選拔賽仍十分激烈。畢竟,能成為候補者至少有機會上場露臉,若能贏得幾場獲得名次證明自己,將被學院更加重視,享受到更多資源不說,若表現亮眼被諸國勢力看中今後也能有個好的歸宿。況且正牌參賽者多數都由前幾屆候補之中選拔,除少數天賦橫溢的妖孽之外。
這些可惜統統與溫鋒無關。甚至整個選拔賽階段,他都未能看上一眼。溫鋒被趙明以修煉魂力的名義禁足了。
自那日融合魂核之後,第二天趙明大清早就踹開房門,扯起還在睡夢中的溫鋒,將一本書冊塞入他的懷中,道:「這是沐院長親自為你挑選的功法!院長讓老夫這段時間指點你的修煉,算你小子好運。但老夫近期尚有雜事,你先照此書修煉,每日老夫會來檢查,但敢偷懶就讓你嘗嘗老夫的『冰封術』!」
聽到趙明此言,溫鋒本是滿臉困意頓時清醒過來。他低頭一看,書冊封皮上一行字:恨天烈馬譜。不由心中一動,問道:「秘術?」趙明點點頭,溫鋒哦了一聲,眼神平靜,臉上卻堆起恭敬之情,鄭重的對趙明說道:「趙長老,麻煩你替小子轉告院長大人,多謝他的栽培,同時這段時間也要麻煩長老了。」
見溫鋒如此假模假樣,趙明實在看不下去,皺著眉頭緩緩道:「臭小子,老夫不知你和院長、老谷他們之間有什麼貓膩,也不懂為何院長在經閣百本修煉魂力的秘術中獨獨選擇這本給你,不過不管如何你還是好生努力修習為好。此秘術也並非你想像的如此不堪。」
溫鋒笑了笑,點頭應是,甚是敷衍。不過他隨即抬頭,語氣誠懇道:「四位長老的恩情,溫鋒不敢忘卻。」
趙明盯著溫鋒,見其神色真誠不像作偽,不由拍拍他的肩膀,歎道:「老夫一生閱人無數,你小子看似恭維乖巧,實則桀驁不馴,還有顆不甘平庸的心,今後成就很難說,老夫就拭目以待吧。可惜啊,老夫也只能在這修煉上助你一把,其他的你好自為之。」說完,搖搖頭,趙明轉身離去。
溫鋒笑了。四位長老中於、韓二位直率單純,白老夫人癡迷研究,而趙老看似憨厚卻頗為圓滑精明,也就他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對。作為長老,他不能背叛學院,但至少可變相的表明自己的態度。能夠與這四老相識一場,溫鋒頗感幸運。想到這裡,他感慨一番便將注意力轉移到書冊上。
《恨天烈馬譜》與其說是一本修煉魂力的秘術,不如說是一本尊者自傳。著者乃兩千一百年前的青銅五階尊者,原名游左棠,聖獅國烈馬城人士,十五歲覺醒獸紋幻影鼠,十九歲至青銅五階巔峰,其天賦卓然在當時烈馬城中一時風頭無兩,甚至驚動創世神教,被冊封預備護法。
二十歲衝擊白銀一階,撞見心上人與好友偷歡,驚怒之下走火入魔,雖逃脫一死,但左腿經脈俱廢,終生晉級無望。從此他褪去光環,身負背叛和殘疾之痛,在眾人惋惜、憐憫、恥笑的注視下遠走他鄉,再無蹤跡。
游左棠遭遇此難,憤然改名游恨天,意為恨天之不公。但他卻未就此沉淪,隱姓埋名陀羅國邊陲小鎮四十餘載,另闢蹊徑,苦修魂力,硬以殘疾之身和青銅五階魂力在當年召開的「大陸尊者魂武大會」之中,一路過關斬將闖入前十,位列第八。和他同列前十的九名尊者皆為黃金級實力,自此他被尊者界稱為「黃金尊者之下第一人」。
看到這裡,溫鋒不由收起方纔的散漫輕視之心。想像到這位游前輩當時以區區青銅級別力克眾多白銀黃金級尊者的戰鬥畫面,他不禁熱血沸騰。要知青銅級尊者僅能融合同系同種妖獸魂核,即游恨天一生僅融合五階幻影鼠魂核,魂技只有兩個:影刺和影分身。
大陸上尊者提升力量依賴妖獸魂核,對妖獸的研究形成一套成熟體系。從總到細將妖獸分為類、系、種。以幻影鼠為例,幻影鼠歸為鼠類-影系-幻影種。尊者提升階位,白銀以上可融合同系不同種妖獸魂核,青銅則只能融合同系同種。而晉陞級別,則可融合同類不同系的妖獸魂核。類、系、種的不同,代表著魂技的多樣。
游恨天成功之處在於,為彌補自身缺陷,他將所有精力放在如何讓有限的魂力更為凝練有效。
游恨天修煉魂力四十多年時間只做兩件事:一個是不斷凝結唯一的魂珠,一個是吃喝拉撒睡日常行為中始終運用魂力。
四十餘載的壓縮凝聚,讓魂珠從質量和體積上遠超尋常尊者,這是他對抗高階尊者魂力充沛的保障;而日夜不輟,將魂力融入生活之中,令他對魂力的運用精確有效之極。
游恨天還將本該存儲兩小魂珠的膻中、百匯兩穴改造為魂力漩渦,形成體內循環,提高攻擊威力和降低魂力消耗。
溫鋒在這本書中,偶爾發現了關於幽冥之地的信息。生靈大陸每隔千年有一場位面大戰,大戰雙方一方為生靈大陸,另一方則是幽冥之地。這場週而復始的戰爭起因書中未述,字裡行間卻令他發現,自從萬年前的那場大戰誕生尊者之後,每到千年末,創世神教得到女神梅林的旨意,集結大陸眾多國家勢力聯軍準備位面戰爭。
游恨天魂武大賽之後,適逢千年位面戰爭即將到來。奉神教密旨,為大陸蒼生,毅然與眾高階尊者潛入幽冥之地。可惜中途被人識破,他便拋掉偽裝,一路殺了進去,過關斬將戰無不勝,終於完成任務回到生靈大陸。此役,游恨天斬殺黃金級強者七名,白銀強者二十三名。從此,他的名聲響徹兩大位面。
游恨天最後一戰乃是他回歸烈馬城後的城池保衛戰。那一戰,他率領十八名白銀級尊者兩千餘眾將士面對幽冥五萬先鋒軍,大戰三天兩夜,格殺幽冥大軍之中超過七成的強者,而後官兵盡亡城池被破。要知那游恨天擅長暗殺,戰鬥風格偏向刺客殺手,利用有限魂力講究一擊斃命,本就不擅這正面消耗型的守城戰,能取得如此戰績,拖延大軍三天之久,其實力之深不可測,實在令人敬佩。
城破後,重傷昏迷的游恨天被部下救出,五年後傷重不治身亡,終年一百零一歲。戰後烈馬城民眾為紀念此君之功績,特立銅像於烈馬城廣場之中,供萬世敬仰。
游恨天臨死前在《恨天烈馬譜》卷尾潦草的感慨其一生:
老夫此生,前二十載年少成名,恣意妄為,好虛名而浮躁自得,終交劣友,為情傷,害己殘廢,恍知乃黃粱一夢;中四十餘載,忍辱負重,仇恨滔天而積鬱迷心,雖了結仇怨卻心已種魔;後近四十載,才悟得人生豈能輕重不均,輕則迷失,重則偏激,守護本心才能大道可勘。死亦無悔乎?死亦無悔哉!
薄薄地一本書冊,大部分篇幅是游恨天一生的自傳,只有附在最後的區區幾頁才是他的魂力修煉心得,卻令溫鋒看的心潮澎湃。
「以殘疾之軀,青銅實力,能達到如此地步,實在是曠古爍今的人物!」溫鋒不禁拍案叫絕。
激動之餘,溫鋒反思自己:「擁有前所未有的蟲紋天賦,又是穿越者,卻一直因未能凝結魂珠而忐忑不安,甚至有些彷徨失措,與游前輩相比,自己氣魄和格局甚是小了些。」
正思索間,溫鋒猛然冒出疑問:「如此一代奇人之作,那院長會捨得給我修煉?莫不是秘術本身有什麼陰謀?」
溫鋒趕忙一字一句的閱讀游恨天的修煉心得,區區四頁被他從頭到尾從上到下分解掰碎了細讀,卻也沒看出什麼不妥之處。不過如此一番下來,雖未修習,卻也讓溫鋒對游恨天修煉魂力的功法有了充足的瞭解。
溫鋒掩卷沉思,既然那院長讓趙老將秘術拿給他,又迫切在乎自己能否凝結魂珠,而趙老也曾說過此秘術不可小覷,那必然是看過了,如此一來,這本秘術被動手腳的可能性不大。
排除這一可能,溫鋒心中大體猜測出院長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