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十七章 生死契闊！ 文 / 飄零幻
第四十七章生死契闊！
死生契闊！
將王曉雪抱在懷中，方寸感受到的沒有絲毫的虛假，而是那種真正拋開了生死的真誠。這一刻，即便是鐵石心腸如方寸，心中也不禁微微一顫。
「你又何必如此。」歎息了一聲，方寸輕聲道，「我大婚在即，與你終究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我漂亮麼？」靠在方寸的身上，王曉雪臉上的笑容燦爛如花。
「……」
如玉的手輕輕摸著方寸的臉，王曉雪輕聲道，「早在一個月之後，我就已經知道你要成婚了，我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放不下……人家忘不掉你呢。」
「妖女，想要勾引男人，也給我滾到別的地方去，否則，必讓你後悔生到這世上來。」看著王曉雪話說的越來越離譜，風凌終於忍不住再次呵斥道。
「妖女？咯咯，人家本來就是妖女呢！」輕輕推開方寸，王曉雪笑吟吟的看向風凌道，「妖女又怎樣？妖女一生，也只有一個值得勾引的男人！我就是要勾引他，怎樣？」
「……」言之鑿鑿的把勾引男人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卻是頓時把風凌氣的半天說不上話來。
事實上，也不止是風凌，在場的眾人，也都被王曉雪這離經叛道的話震的目瞪口呆，有心斥罵幾句，可是人家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妖女，是在勾引男人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方寸，你是否該給本王一個交待？！」驟然起身，北域王臉色頓時變的極為難看，一翻手，腰間佩劍驟然落到了方寸腳下，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紅鸞郡主的蓋頭也早就已經揭開，咬著嘴唇看向方寸，只是自始至終卻依然未發一言。
精緻的玉足輕輕一點，王曉雪輕輕將地上的佩劍挑起，倒遞給方寸，「今天既然進來，人家就沒有打算活著離開，只是人家不要死在他們這些人手中，若要死，我也要死在你的手中，死在你的懷裡。」
生死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完全成了玩笑，即便是提到死，王曉雪的臉色也沒有分毫改變。
「你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現在可以走了。」平靜的看著王曉雪，方寸緩緩開口道，「我可以保證，你現在離開，不會有任何人傷害你。」
微微搖頭，王曉雪輕笑道，「我不走，我曾說過，若不能殺了你，便要一世賴著你！我下不了狠心殺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與別的女人成婚……既然如此，那便讓我死在你手裡好了，也算做個了斷。」
「……」抬起頭，看著王曉雪，方寸隱約間又想起了在北極冰原之外，自己偽裝成惜花公子被王曉雪看穿之時，在漫天風雪之中，那幾乎印在心底的聲音。
記得在**海中自己抱著她一步步走出時的情景，記得在不老樹下，她面對龍三的威脅，卻依然不肯吐露自己就是方心。
記得她眼中含著淚水，在自己的肩頭深深咬下的那個印記。
一瞬間，原本被冰封的心，終於有了一絲融解的痕跡，靜靜看著王曉雪，方寸心中卻是驟然泛起了滔天巨浪。
刺客，可以有感情麼？
自己，還可以再愛一次麼？
「婆婆媽媽，我替你斬了這妖女便是。」眼見方寸猶豫，風凌不耐的哼了一聲，指尖猛然一點，便是一股劍意憑空而出，凌空一指點下，再次落向王曉雪。
一瞬間，對於方寸來說，卻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這一刻，他想到了太多的東西。
然而，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側，擋到了王曉雪的身前。
「噗！」
劍氣透體而出，這一次風凌卻是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劍氣逕自從方寸與王曉雪的身體上穿過，只是在方寸的阻攔之下，並未傷及要害。
逍遙子的眉頭微微上挑，卻終究並未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方寸，似乎在等著方寸最終的選擇。
「咳！」
劍氣從肺葉上穿過，王曉雪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口中帶血，臉上卻依然滿是微笑，清澈的眸子凝視著方寸，手輕輕按在方寸同樣被劍氣所傷的肩膀之上，緩緩撥開被劍氣劃破的衣服，看著那清晰的牙印，心卻是無比的安寧，「我知道的，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答應我，留著這個印記，這樣下一世，我也還能找到你。」
「值得麼？」眼中滿是苦澀，方寸輕聲開口，並未理會其他人的意思，彷彿這世上已經只剩下了他與王曉雪兩人。
「我以為，我這一生都不會有愛情！可是在**海，你打碎了我一切的心防……你在我心中留下了無可磨滅的印記，讓我知道，原來，愛一個人的感覺原來是如此的美好，又是如此的痛苦。」靠在方寸的懷裡，王曉雪恬靜的看著方寸，臉上又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是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傻瓜呢。」眼中露出一絲溫柔之色，方寸輕聲開口道。
「呸，你才傻呢！人家可是妖女，就算是要死，也要讓你永遠記住我！」臉上露出一絲紅潮，猛然又咳了一口血，王曉雪這才繼續說道，「我死了，也不要你好過呢，才不會讓你舒舒服服的大婚，你看，很壞是不是？咯咯，可是就算你生氣，也沒用，人家是妖女呢，妖女哪有看著心上人幸福美滿，自己孤獨終老的。」
輕輕伸手撥開王曉雪凌亂的長髮，方寸溫言道，「跟著我，也許會浪跡天涯，也許隨時都會身隕，也許……到死的那一天，你才會發現，我的心，依然不屬於你，這樣，你還願意陪我一起走下去麼？」
「為什麼不願意？人家好不容易才喜歡上一個人，才不要到死還抱著遺憾！」王曉雪靜靜看著方寸，彷彿已經忘記了一切，輕笑著回答道。
話出口的瞬間，其實方寸心中就已經有了決定！
從當初喝下那一杯毒酒之後，方寸就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還會有能夠打動自己的女人出現，然而，這一刻，看著王曉雪倔強的神色，看著那無視死生的肖榮光，冰封的心終於崩碎。
敢愛敢恨，百死無悔，如果這樣的女人是妖女，那麼，方寸也願意為了這樣的妖女，再付出一次感情。
「方寸！你是在逼本王殺你麼？！」眼中透出一抹精芒，北域王身上的氣勢驟然瘋卷而出，瞬息之間形成了一股恐怖的風暴，強大的威壓之下，一瞬間，整個大廳頓時黑壓壓的跪下了一片人。
王者震怒，這一刻，北域王才當真是被方寸激怒了，大婚之日，竟然當眾與一個妖女說出說這樣的話來！如此，將紅鸞置於何地，將他北域王又至於何地？！
輕輕放開王曉雪，方寸輕聲歎息，欠身行禮道，「方寸受紅鸞郡主與王上恩惠，無以為報，我原以為，這一生也不會再為誰動心了……只是，感情之事，卻終歸是無法勉強的。」
即便是方寸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上實在有些太輕率了。
只是當初的他，卻全然沒有想到，自己的心還會被旁人叩開。提到婚事的時候，又自然的想到了上一世，有些心灰意懶，這才沒有竭力推辭，卻不想終究落下了這等後患。
人終究不是聖賢啊，即便冷靜如方寸也是一樣。正如老頭所說，刺客本身就不應該有感情！一旦有了感情，便容易惹來意料不到的禍患。
頓了一下，方寸的眼中露出一絲堅定之色，緩緩開口道，「王上請放心，方寸答應過的事情，不會後悔，日後只要不死，便必當竭力護得郡主周全！」
這一刻，北域王才猛然想起，當初方寸答應自己的話。
「方寸自當竭力照顧郡主。」
沒錯，當初賜婚之時，方寸答應的便只是這一句話！
一瞬間，北域王怒極反笑，「好，原來在這等著本王麼？嘿，只是你這如意算盤打的似乎太響了吧？你以為，你今日還能活著走出去？」
「小子，你這是給為師找了個大麻煩啊！」見到北域王發怒，逍遙子終於站了一起，拽下腰間的酒葫蘆，一步之間，已然出現在了方寸與北域王之間，苦笑道。
逍遙子的舉動，卻是頓時讓北域王的眉頭緊緊鎖到了一起，「道兄，你要阻我？」
苦笑著聳了聳肩，逍遙子歎息道，「這件事是這混小子不對，但是，老道我一生卻只有這一個弟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殺了他。弟子縱然有錯，我這個做師父的，說不得也得幫他一力擔著了。」
「師父！」心中猛然湧上一陣暖流，頓時被感動填滿，即便是到了這種地步，逍遙子選擇的，竟然也依然還是自己，而不是坐視不理。這樣的感情，如何能讓方寸不感動。
「莫要婆婆媽媽，立刻給我滾蛋，過了今日，為師自會找你算賬！」冷哼了一聲逍遙子沒好氣的呵斥道。
「好，好一個護犢子的老道，你的弟子難道便能隨意欺辱本王女兒不成？」眼中透出一絲精芒，北域王森然開口道，「我倒要看看，本王要殺他，你是否能夠護的住！」
一言之下，一瞬間，風凌驟然踏步而上，只要北域王一句話，便能毫不猶豫的下手格殺方寸！
這天上地下，唯一能夠讓人效忠的人，便是北域王，別說是殺方寸，只要北域王有令，即便是向逍遙子動手，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這一刻，即便是逍遙子也不禁有些色變，他實力固然可能比北域王強，但是在北域王的牽制之下，卻也不可能再有餘力去護住方寸。
要知道，風凌可也不是什麼普通的天階啊！
亂，一瞬間，全場頓時亂成了一團，這個結果，卻是無論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你後悔麼？」將身體靠在方寸的身上，王曉雪突然輕聲問道。
洒然一笑，方寸輕輕牽住了王曉雪的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