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十七章 大結局 文 / 凌風追月
第一百十七章大結局
「秋先生,恭喜了,貴夫人懷的是男孩。」替姚千柔檢查的醫生一臉笑容地說道。
「真的?」縱橫商場這麼多年,秋海都沒有這麼激動過。「確定嗎?」他再一次問道。
「我們採用的是國內最先進的設備,不會錯的。」醫院裡是明文禁止向孕婦家屬透露孩子性別,不過對於秋海,這些當然成了無用的空文了。
「那就好。」秋海滿意地笑著。
這時姚千柔從裡面走了出來,撫摸著明顯凸起的下腹,問道:「海,什麼事這麼高興?」
「你知道嗎?我們懷上的是男孩,是男孩!」秋海激動地說,他小心地攙扶著姚千柔,深怕她會摔倒似的。
「從現在起,畫廊的生意你不用照看了。給我呆在家裡,好好調養身子,明白嗎?」他直接下達了命令。
「知道了。」姚千柔溫順的應道,幸福地依偎在了秋海的身側。
姚千柔成了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在家裡有好幾個女傭伺候著她……
秋氏集團內,秋若離怒氣沖沖地走進了秋海的辦公室。「為什麼?」她將手裡的文件扔到了秋海的辦公桌上。
即便是父親,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的情緒。
「上面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還有什麼要問的?」秋海淡淡地看了一眼文件。
「我只想問你為什麼要把我調到國外的分公司!」秋若離怒問。
說是調用,其實和打入冷宮差不多。如果到了國外,她便失去了在秋氏集團核心領導的地位。
「秋氏集團的市場需要開拓,我要找一個既讓我放心又有魄力的地區經理,你是最好的人選。」秋海不動聲色地說道。
秋若離的臉上出現了絕望,她冷冷地說道:「你就是這樣利用女兒的嗎?如果我走了,若寒怎麼辦?」
她不甘心就這樣走,她不想失去自己苦苦奮鬥的成果,也不想離開自己喜歡的人。
「若寒的事與你無關。」秋海的口氣一下子變得冷漠起來,「如果你真有本事,便飛出秋氏集團,我不會攔你的。」
「我知道了,她懷的是男孩,對不對?」秋若離譏諷道。
「是的,你會多一個弟弟的,不過不用你操心的。我想千柔會做的很好。」秋海說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打算。」看著秋若離,秋海的語氣冷漠無比,「若寒無心打理秋家產業,你便想鳩佔鵲巢,對不對?」
「鳩佔鵲巢?」秋若離的身軀顫抖著,她近乎絕望地說道,「爸,我是女兒!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說錯了嗎?你的心從未在我身邊!」秋海的語氣漸漸嚴厲起來,「要是蘇沐風那小子對你好半分,你便會毫不猶豫地投靠他!你說我能放心把秋家的產業交給你?」
秋海頓了頓,眸中閃動著犀利的目光,帶著濃重的警告的口吻:「如果你還想過著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那麼就聽我的安排。秋家的事,用不著你來操心。」一句話,徹底地封死了秋若離的進路。
雖然會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但是一切都來的太早,秋若離還沒有準備好。她慘然道:「你的年紀大了,若寒又對這不感興趣,你身邊沒有可信的人。這麼大的公司,你一個人吃得消嗎?」
「還真有孝心啊,」秋海冷笑,「你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個幾年。再說了,到時候千柔會幫忙的。她是一個聰明人,很快就能上手的。」
「如果沒什麼事,你就出去吧。好好準備你的行程。」秋海有些不耐煩了。
「好,我聽你的安排。」秋若離沒有走,她咬著牙,身子輕微的顫抖,「不過你早晚會後悔的。你還不知道吧,你妻子都瞞著你做了些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眸中精光一閃,秋海厲聲問道。
「晴蘭在大橋公園被劫,之前的綁架事件都是姚千柔做的!還有就在不久前,她還和蘇沐風偷偷的見面。我想有可能她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啪」的一聲,秋若離踉蹌地後退。秋海怒氣騰騰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凶厲的眼神似要吞噬了她。
「胡說什麼!再這樣瘋下去,我便趕你出秋家!」已不是警告那麼簡單了。
「哈哈——我是瘋了,瘋了!」秋若離捂著臉忽然大笑起來,然後踉踉蹌蹌地拋出了辦公室。
秋若離走後,秋海的臉瞬間冷了下來。濃眉緊緊地鎖在了一起,他的心像是被一塊石頭沉甸甸地壓著。
夜色迪吧,蘇沐風已有些醉意了。杯中的朗姆酒不停地晃動著,他覺得自己的心就像這酒水一樣,未曾停留過。
晴蘭,你究竟躲在哪個角落裡呢?我的孩子是不是快出生了?他滿腦子都是這些問題,一刻都沒有停歇過。
這時候一個清麗的身影坐在他的身前,一把搶過了他的酒杯。「晴蘭?」他欣喜地說道,陰鬱的臉一下子舒展開了。
「是我,秋若離。」對方平靜地說道。
「是你?」看清楚對方後,酒意一下子就醒了,薄薄的雙唇掀起,「我們好像沒什麼可說的吧。」
他對自己仍舊是那麼的冷淡,帶著戒備和仇恨,秋若離輕歎了一口氣。
「你放心,過了今晚,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秋若離舉起了從他手中搶來的酒杯,一口飲了下去。
好烈的酒,她忍不住嗆了起來,甚至眼淚都留了出來。「你每天就喝這個?」她澀聲問道。
「不錯。」蘇沐風淡淡地回道。他忽然從秋若離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情緒。
「你也過得不容易吧。」他忽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秋若離放下了酒杯,點點頭:「我明天就要去國外了,很可能就不會回來了。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如果你不想聽,我也不勉強你。」看了一眼對方,秋若離又倒了一杯朗姆酒。
「說吧。」蘇沐風意外地答應了。
「愛上你後,我的人生就完了。」她輕輕搖晃著酒杯,眼裡是**和淒迷,「即便你拋棄了我,我也恨不起你。」
蘇沐風向服務員拿了個杯子,自己倒了一點朗姆酒。沒有說什麼,他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秋若離的訴說。
能這樣心平氣和的結束最好,他與她都沒有錯,只不過是錯緣罷了。
秋若離自訴了一會,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注視著對方那張俊臉——曾經是那麼的喜歡。
「沐風,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她輕語道。
「我知道。」蘇沐風輕輕回道,雙眸如一潭清水一樣深邃動人,「我希望你離開這個城市後,能尋到你的幸福。」
秋若離身子一震,淡淡吐道:「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離開之前,能求你一件事嗎?」
她愛過,而且愛的是那麼深。所以她相信今生是不會愛上其他男人了。
蘇沐風點了點頭,畢竟他們夫妻一場。既然秋若離放手了,他便可以將她當做朋友一樣看待。
「我知道你與秋家的仇恨是無法消除的。但是我請求,如果有一天你打垮了秋家,放若寒一條生路,別讓他過的太累,好嗎?」除了蘇沐風,秋若離牽掛的便只有這個沒心沒肺的弟弟了。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會做到的。」蘇沐風答應了下來,他與秋家的恩怨和秋若寒沒有關係。
「謝謝。」秋若離站了起來,眸中水霧湧動,「在我走之前,能擁抱我一下嗎?」聲音漸漸哽塞。
她對蘇沐風的依戀是無法斬斷的,即便選擇了離去,還有那一絲強烈的眷戀。
蘇沐風猶豫了下,不過還是站了起來,張開雙臂攬住了她。姚千柔偎依在蘇沐風的懷裡,感受著他溫暖的胸膛,熟悉的氣息。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了下來,沾濕了他的衣裳。
這輩子,她最幸福的時刻便是這一刻了。雖然只是一瞬,但是她很滿足了。
「離姚千柔遠一點,她是個心狠的女人。如果可以,我祝你和晴蘭幸福。」她在他耳旁吐出了這句話,然後推開了蘇沐風,快步地走出了夜色迪吧。
蘇沐風呆然站立,胸前的衣裳一片淚漬。他恨的女人,一旦離去後,心裡卻夾雜著苦味。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灼熱的酒精刺激著他的咽喉。在意識迷離前,他才覺得好受些。
窗外,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高城坐在了臨窗的桌子邊。江南,便是這樣,一年四季彷彿都被煙雨籠罩著。
雨,紛飛四季,它就像人生軌跡一樣,從淡雅,飛揚,清冷一直到孤寂。
高城歎了一口氣,離開x市已經有六個月左右了,他也尋遍了好幾個城市,可是晴蘭就像消失了一樣。
晴蘭,你在哪裡?他輕呷了一口茶,目光悠遠哀傷。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忽然停在了這家普通的小餐館前,接著一個平凡的女子從車上走了下來。高城只覺得她有點眼熟,可是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她。不過他並未在意,依舊自顧喝著廉價的熱茶。
那個女子走進了這家小餐館,逕直向他走來。當走到他身邊時候,她驀然站定,而後輕輕地坐在了高城對面。
這時候老闆把做好的麵湯放在了高城面前。高城從窗外收回目光,正準備吃麵的時候,看到對面的人時,目光一下子變得驚疑。
「是你?」坐在對面的竟然是郝月夜。是的,雖然她沒有了一身贅肉,身上的張揚之氣也消失了,可是高城還是認出了她。
其實雖然她長的不是很好看,但減去一身肥肉後,絕不難看,反而有種很舒適的感覺。
「為什麼要來我找?」驚訝過後,高城的語氣漸漸不善。這個女人對他還不放手嗎?
「高城,我和老錢離婚了。」郝月夜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眼神落在了高城身上,一刻都沒有離開過。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高城皺了一下眉,「我還有事。」他站起來,顧不上吃麵了,準備離開這個煩人的女人。
「高城,聽我把話說完。」郝月夜急忙拉住了他。可是高城甩開了她,快步地向外走去。
「我有晴蘭的消息。」郝月夜在後面說道。高城聽到這句話後,果然停了下來,他快步向她走來。
「她……她在哪兒?」高城激動地說。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突然哭了。郝月夜哭了?他有些不敢相信。
「我會告訴你她在哪裡的。」郝月夜收斂了悲傷,「不過在這之前,能聽我把話說完,好嗎?」她懇求道。
郝月夜好像變了一個人,以前的暴虐和張狂完全看不到了,高城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些,」郝月夜抬頭看了高城一眼,繼續說道:「你走後,我想了很多。我這輩子做的錯事很多,以為有錢有權就能得到一切。可是在你離開之前,我發現我錯了。錯的有多離譜。」
「能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想處嗎?」她滿眼希冀地看著他。
愛,可以轉變為無窮的恨;但也可以讓一個滿身罪惡的人幡然醒轉。
高城輕輕喟歎:「可是我的心中只有晴蘭。」
六個月來,他在各個城市閒蕩,看到了不同的風情,心境也平和了許多。說實話,他對郝月夜除了厭惡之外,並沒有恨。
因為這原本就是一場交易,根本就沒有對錯。
「我知道,但是你能給我一個追求的機會嗎?」郝月夜苦笑著,「或許是我奢望了,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離開高城的日子,她一刻都沒有平靜過。有時候她會想,她到底喜歡高城什麼地方,僅僅是因為他長得出眾嗎?
有一種情感會莫名的種在你心裡,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滋長。直至高城離開時候,這棵種子才煥然開花,讓郝月夜重新認識了自己。
她需要一個溫暖的歸宿,沒有交易,沒有欺詐,只是簡簡單單的那種溫暖便可。這個希望是不是過於奢侈了?
「月夜姐,其實說實話,你現在的樣子比以前好看多了。」高城攪動著碗裡的麵條,絲絲熱氣蒸騰著他的臉。
「如果你真心待一個人,我想你很快就會找到幸福的。」他這樣說道。
「真是懷念和你在一起的生活,」郝月夜忽然輕笑起來,彷彿又回到了以往的種種時光:「雖然那時我的人生依舊迷茫,卻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如果你找到了晴蘭,卻沒法和晴蘭在一起,能重新考慮一下我的意見嗎?」眼眸再次閃動著希冀,郝月夜惴惴地看著高城。
有些事你明明知道答案了,卻非要去詢問,希望有著意外。郝月夜就是懷有這樣的心理。
「對不起,我想我不會。」高城淡然地拒絕了,眉毛輕輕一揚,墨黑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焦急,「現在可以告訴我晴蘭在哪裡了嗎?」
聽到這樣的答覆,郝月夜毫不掩飾了失望之色,但不是絕望。她的手指輕輕地扣著桌子,雙眼卻望向了窗外綿延無窮的細雨。
「她在天豐市的第一醫院裡,我想你應該猜到她為什麼去醫院了。」她輕語,高城臉上的焦急,驚訝都全部落入了她的眼底。她的心微微一痛,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高城。
她委託了公安部的朋友幫忙查詢晴蘭這個人。就在昨天她得到了消息,說是天豐市第一醫院的婦產科裡住進了一個叫晴蘭的待產孕婦。她的信息和郝月夜提供的一模一樣。
把這樣一個消息告訴他,究竟是不是殘忍呢?
高城臉色一變,急忙拿起了行李匆匆地往外趕。「謝謝你,月夜姐。」走出店門口的時候,他真誠地說了一句。
謝謝?郝月夜微微苦笑,看著他的身影扎入了濛濛的細雨中。迷離的雨霧瞬間吞沒了他的身影。
而她的眼眸,也如窗外陰綿不斷的細雨一樣湧動著潮霧。
天豐市是一個海邊的小城市,偏僻遙遠。高城日夜兼程地趕到了天豐市的第一醫院。
詢問了前台的護士後,高城匆匆地走到了晴蘭所在的病房。當走到門口時,他放緩了腳步,他甚至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見她的時候,他朝思暮想,千方百計的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就在咫尺之間,高城卻忍不住害怕起來。
害怕她還會拒絕他嗎?高城猶豫著,只覺得他的心幾乎要跳出了胸腔。他鼓足了全身的勇氣,輕輕地推開了那扇門。
晴蘭躺在了病床上,她旁邊放了一張小小的搖床。此刻她抓著搖床輕輕晃動著。她的眼神,她的全部都落在了搖床裡的小生命上。
「晴……蘭……」高城走了進去,站在了晴蘭的床前,澀聲說道。
「高城……你……你怎麼會來這裡?」晴蘭驚訝地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高城。他怎麼會找到自己的?
高城苦澀的笑了笑:「想你了,便找來了。」
簡單的一句卻掩飾多少艱辛。
晴蘭看著他,他的頭髮凌亂,神色有些憔悴,而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許多污漬,顯然有好幾天沒有洗了。他一向注意自己的形象,可是現在……
晴蘭的聲音微微哽咽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覺得心裡暖洋洋的,淚水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
「好可愛的寶寶。」高城的目光落在了剛出生沒幾天的寶寶身上。那小傢伙渾身裹在了被裘中,此時正香甜地睡著呢。
「男孩嗎,他叫什麼名字?」高城問道。將話題扯到了孩子身上,高城便變得自然多了。
「男孩,名字還沒有想好。」晴蘭輕輕說道。
「晴蘭,你真傻。」高城坐在了床沿邊,一邊輕輕搖晃著小床,一邊憐惜地看著她。
她一個人,遠遠地跑到了這,生產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在身邊,這種痛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晴蘭低頭,輕輕說道:「你不也是。」
高城啞然失笑:「是啊,我們兩個都是十足的超級大傻瓜。」
他們都犯了一個同樣的錯誤,愛上了不應該愛的人。
「他……他還好嗎?」晴蘭沉默了一會,低聲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應該還不錯吧。因為蘇茂集團並沒有垮下。」高城看了晴蘭一眼,繼而問道,「你打算怎麼辦,回去找他嗎?」
「不,我準備在這個城市落腳,忘記過去。只要我的寶寶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長大。」說罷,她看著身邊的寶寶,目光溫柔無比。
「你真是個笨蛋。」高城忽然低聲咒罵,「你就這麼便宜蘇沐風那個王八蛋?他欠你的實在太多了,一輩子都還不清!」
原本盤算好的對話全然沒有用上,看到晴蘭這個模樣,他極度為她不平,甚至都想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我欠你的也很多,也許一輩子都還不清。可你……都沒有為自己討一個公道。」晴蘭小聲地說。
高城驀然一震,眸光閃動,包含著複雜的情緒:「晴蘭,既然你不選擇回去,那麼就忘掉蘇沐風吧。我可以陪伴在你身邊,一起照顧孩子。」
「高城,這樣做我會欠你的更多。」
「你感到不安,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秋先生,上次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將一張化驗單交給了秋海。
「有沒有什麼問題?」秋海問。這些日子來,他經常咳嗽,有時連工作都沒辦法進行。
「這是普通的咳嗽,應該很快就會沒事的。我們發現您血液內的雌二醇水平含量非常低。」說到專業詞彙,醫生解釋道,「雌丙二醇與人體的免疫力有關,所以秋先生您一定要多注意休息。還有——」他忽然看著秋海,頓住不說了。
「還有什麼?」秋海心中一沉,他催促道。該不會身體有什麼隱疾吧。自從秋若離去了海外後,秋海採用了獨裁的手段,將秋若離的勢力逐步除去,獨自統攬權利。所以要是這個時候他生病住院的話,公司會亂套的。
「秋先生,其實這不是大問題。因為雌丙二醇亦決定著男性的精子存活率,這是化驗結果,我們有義務告訴你。」
「你說什麼?」秋海臉色大變,急聲問道。
「秋先生,別激動。這並不妨礙你的生活,只要……」醫生正解釋著,對面的秋若離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
「我問你,我這樣的身體狀況,能不能讓女方懷孕?」他瞪著醫生,眼眸裡似噴出火來。
「應該不可以,要是秋先生不放心的話,可以在醫院裡做一個檢查。」醫生有些慌亂了,他不明白秋海為什麼這麼失態。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精子存活率不高是很正常的。
秋海彷彿蒼老了十歲,他從醫院裡走出的時候,腦海裡迴響醫生的話。
「秋先生,你的精子存活率不足以使女方懷孕。」
「這是狀況是持續性的還是偶然性的?我的意思是在半年前我會不會讓女方懷孕?」
「這不清楚,不過您這種狀態應該持續了很久。」
下面他就沒有再聽醫生的話,就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孩子,姚千柔的孩子會是他的嗎?
「我想有可能她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半年前秋若離的話突然響至耳旁,猶如一個炸雷一樣。秋海驀地一個踉蹌,倒在了醫院的大廳裡。
「秋總裁,您怎麼樣了?」在外面守候的司機急忙奔了進來,一把扶起了秋海。
「回家,我要回家。」秋海顫聲說道。
「要不要先叫一下大夫?」司機好心地問。
「回家!」秋海陡然大怒。司機不敢再多說了,急忙扶著他走出了醫院。
一路急馳,一到家門口,秋海就迫不及待地走下車,他直闖而入。客廳裡,姚千柔正悠閒地看著報紙,聽著柔和恬靜的音樂。
「你們都給我滾開!」秋海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沖那些女傭們喝道。女傭們不敢多言,急忙散開了,只留下秋海和姚千柔兩人。
「海,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小心嚇壞了寶寶。」姚千柔柔聲說道,此時她的孩子已經有九個月了。
「你跟我進來。」秋海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拉進了書房。姚千柔順從地跟他走進了書房,臉上卻閃過一絲陰冷的笑。
「說,孩子是不是蘇沐風的!」秋海怒聲喝道。
「海,你怎麼能這樣亂說!自從跟了你,我有和蘇沐風見過面嗎?」姚千柔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很快就要落下來了。
秋海的心不由一軟,這事原本就是猜忌。但是為了能夠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故意這麼說的。
「我去醫院檢查了,我精子的存活率很低,是根本不可能讓你懷孕的。」秋海恨聲說。
這老傢伙果然起疑心了,姚千柔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海,想不到你這樣懷疑我。」
「我問你,九個月前,你有沒有去醫院檢查過,如果有,那我無話可說,這罪名我也認了。」雖是哭泣著說道,可是亦寸步不讓。
「難道現在的報告不能說明這一切嗎?」秋海的聲音緩和了下。
「海,一定是若離走後,你的工作壓力太大了,所以你的身體才會這樣的。你想想,我和你在一起後,有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她仰起頭問道。
自從姚千柔入了秋家的門,她待人溫和,為人處事得體大方,三年來一直呆在家中做著賢惠的妻子。只有在最近一年,秋海怕她太無聊,便買了一個畫廊交給她打理。
「那為什麼我們在一起三年都沒有孩子,直至今年你才懷上孩子?」秋海問,不過語氣已經很弱了很多。
「海,你也說了,是精子的存活率低,並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說不準是上蒼保佑,讓我們有了孩子。」姚千柔破涕為笑,讓秋海心中一蕩。
「是我多慮了,千柔,對不起。」消除了疑慮,剩下的便是內疚,秋海撫著姚千柔的頭髮,柔聲說道。
「我還是生氣。」姚千柔撅著嘴巴,臉上籠著一層薄薄的怒氣。
「我都說對不起了,你想讓我怎麼補償?」秋海哄著她。
「海,這是最起碼的信任問題。我想你一定是聽了什麼人的話才去醫院的,所以我才生氣,因為你寧願相信別人的話,也不信任自己的妻子。」
「這一次是因為咳嗽,就順便在醫院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好啦,我的千柔,別生氣了好不好。」他繼續哄。
「我在為日後的生活擔憂。」姚千柔依舊愁眉不展。
「日後?」秋海詫聲問道。
「是啊,你都這樣想過,其他人肯定也會這樣想的。要是你不在了——我和未出世的寶寶怎麼在秋家生存?」剛止住的眼淚又嘩嘩的落了下來。
秋海皺了皺眉,雖然姚千柔這話講得不好聽,但也是實話,他不可能陪他們一輩子的。他安慰道:「你放心,若寒不是那樣的人。」
「人心難測,連你都質疑我。所以海,如果你真的為寶寶著想,不如現在就寫下一份遺囑吧。」姚千柔小心翼翼地說道。
「遺囑?」秋海登時不悅,「我還好好的,要寫什麼遺囑?」
「我這也是為了孩子著想,海……」姚千柔連忙勸道。
「這事不急著說,我公司裡還有事,你好好休息吧。」秋海卻迴避了這個問題,勸慰了幾句後,匆匆地走了。
秋海離開後,姚千柔的臉色忽然陰沉了下來。秋海對他質疑了,看來要早點採取措施了。
這一段時間,秋海的身子越來越差勁了,他也去醫院查過,但是醫生都查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是他的免疫力下降,需要在家好好休息。秋海沒有辦法,只能放下公司的事務,在家休息。
這一天,秋海一個人呆在了書房。想起姚千柔說過的話,他決定動手寫遺囑。秋若寒,秋若楓(未出生的寶寶),還有秋若離這財產該怎麼分配呢?想起秋若離,秋海目光一動,他沒有落下筆。
這事總有些不太對勁,原本他的身子一直很好的,只是最近他的身子迅速地衰老了下去。他沉思了片刻,將一盒小小的錄音帶放進了一旁的錄音機裡。
他對著錄音機說了很長的一段。說完後,取出了那盒小的錄音帶,將它放進了一封快遞的信件裡。
由於休息在家,秋海將辦公的地方搬到了這裡。一些待批閱的文件,都由他審核。有些急於傳送的文件,他審核好後,便親自封好,每天都有專人來取的。
忙完這一切後,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秋先生,我們委託海外一家最先進的醫療機構為您做了鑒定,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你的免疫力下降並不是生理性的,而是有人投毒所致。那種毒……」
秋海心中一沉:「知道了。」他掛上了電話,整個人頹廢地坐在了椅子上,臉上是一抹蒼涼的笑。
而客廳裡,姚千柔慢慢地放下了電話機,秀麗的臉罩著一層寒霜。
秋海蹣跚地從書房裡走出,眸中卻閃著犀利的光芒。「夫人呢?」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姚千柔的人影。
「夫人剛剛去散步了。」一旁的女傭回道。
散步?秋海緩步朝外走去。他要去找姚千柔,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證實。
她投毒是為了獲得巨額的遺產,還是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為了孩子,他一定要當面問個清楚。
戶外的陽光溫暖和煦,秋府門口有一片很大的花園。姚千柔就喜歡在這裡散步,此時她正撫著小腹,笨拙而溫和的走著。
「海,你來了?」她招呼道。
秀麗的臉,清雅的氣質,還有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誰也想不到這個空靈溫柔的女子,竟是比蛇蠍還毒。
「姚千柔,現在你只需回答我一個問題。」秋海一改溫和之色,疾言厲色,「這孩子是誰的?」
「是蘇沐風的。」姚千柔面色不變,她溫柔地撫著小腹,莞爾說道,「我只會為我愛的人生下寶寶。至於你——秋海,你說的沒錯,你的精子活度太低了。哈哈,我想你知道那慢性毒藥的事情了吧。」
「你這個毒婦!」秋海怒不可遏,他快步走了過去,他要讓她付出代價。
欺騙秋海的女人,從來沒有一個好下場的。這孩子,即便是九個月了,他也要讓她消失!
姚千柔卻淡然地看著他,眼裡一點恐懼都沒有。就在秋海將要抓住姚千柔的時候,樹林背後忽然衝出了兩個黑色西裝的男子。他們訓練有素地架住了秋海,並摀住了他的嘴巴。
「秋海,我等這一天很久了。秋家所有的產業,就會落在我的孩子身上。而你——」姚千柔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我想有一個人會急著看到你的。」說完,她示意了一下身旁的男子。
那男子點了點頭,手上握著一個針筒。他捋起了秋海的袖子。秋海拚命地掙扎,可是他哪能抵抗過這兩個大漢。
「別慌,這只是昏睡劑,等你醒來,你會見到一個一直想見你的人。」天使的面孔,言語卻惡毒之極。
冰冷的針孔刺入了肌膚,秋海眼前都是姚千柔那張晃動的臉。接著他的眼皮越來越重,漸漸失去了知覺。
秋府裡寂靜一片,這時候一個驚恐的聲音破壞了這片寧靜。
「救命啊,老爺被人劫走了!」姚千柔淒厲的聲音迴盪著。接著一輛黑色的汽車迅速地衝出了秋府大門口。
「老爺,老爺被那輛車劫走了,快去追……」姚千柔渾身髒兮兮地,她趴在了地上,目光絕望地望著那輛遠去的車。
秋海悠悠地醒轉,昏暗的燈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四周是一個狹窄陰暗的空間,一盞孤零零的燈懸在了他的頭頂。他被綁在了一張鐵床上,雙手雙腳被固定住了,根本不能動彈分毫。
「你終於醒了。」一個冷漠且充滿仇恨的聲音從旁傳了過來。
「夢露……是你?」秋海顫聲說道。這個女人夥同了姚千柔,將他擄掠到這,想做什麼?
「沒想到吧,海。」夢露咬牙切齒地說。曾今,她也這樣親暱地稱呼著這個愛過的人,可是就是他殘忍地將她的小生命從身體裡取出。
這種恨緊緊地糾纏著她,就像一條冰冷的鎖鏈懸在了她的脖子上,沒有一刻她忘記過。
她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昏黃的燈光下,那把手術刀泛起了一陣冷艷的寒光。
「夢露,你別亂來。」這女人一定瘋了,秋海不由驚恐起來,「有什麼話,我們靜下來好好說。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不會追究這件事的。你要知道我們都被姚千柔利用了,所以你一定要冷靜。」
「放了你?」夢露的心已經被仇恨填滿,她用刀鋒割破了秋海的衣裳,露出白白的小腹。
冰涼的刀尖在秋海的小腹上來回轉悠,似乎在尋找最好的下手位置。
「就是這吧。」夢露摸著他的小腹,然後輕輕地划動著手裡的手術刀。手術刀緩緩滑下,殷紅的血頓時流了出來。
秋海立刻痛苦的呻吟起來,疼痛彷彿是一把尖利的釘子在他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遊走著。
「夢……露,我錯了……我錯了……你放了,……我一定會好好彌補的……秋氏集團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夠不夠?」他哀求道。
「現在知道後悔了?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嗎?」秋海越是痛苦,她越是高興,她的臉上是冷艷而殘忍的笑,「別急,只是割破了一點表皮,痛苦才剛剛開始。」
手中稍一用力,秋海立刻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他的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漏氣的皮球一樣,生命在迅速地消逝。
不會的,僅僅這一刀是不會這樣痛苦的。秋海想起了姚千柔給她打的那一針,對了,一定是姚千柔,她想借刀殺人!
「夢……露……別中了姚……千……柔的詭……計,她……想借你……」話還沒說完,一口氣卻接不上來了,雙腿一陣抽搐後,竟然再無半點聲息了。
死了?夢露卻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她扔了手術刀,使勁地拍打著秋海的臉頰:「秋海,你給我醒一醒!你的罪孽還沒有消除,你不能死,不能死!」
秋海依舊一動不動,夢露已經狀若瘋狂,她拾起了地上的手術刀,吃吃地笑著:「即便是死,也要彌補你的罪孽。」
當地下室的門被撞開後,警察被這一幕給嚇呆了。秋氏集團的總裁秋海被天大房產的總經理夢露殘忍的破腹了。
他們是接到報警電話才來這裡的,當他們抓住夢露的時候,她還在瘋狂的笑著。這女人一定是瘋了,他們均這樣猜測。
秋海的突然橫死,夢露的被拘,讓秋氏集團和天大房產一時陷入了混亂之中,這個時候,蘇茂集團趁勢迅速發展。
秋若寒退出了賽車比賽,他從y市趕回來參加了秋海的葬禮。不知道為何,秋若離卻沒有出現在葬禮現場。
外人紛紛猜測,是秋海排斥了他女兒,使的父女倆關係極度惡化,所以秋若離沒有回來參加父親的葬禮。
秋海的死,沒有任何懸疑,是夢露這個瘋女人為了報復殘忍地殺死了他。秋海的葬禮十分隆重,但人們更關注的是秋家偌大的產業是如何分配的。
姚千柔出示了秋海的遺囑,經專家鑒定,這份遺囑確實是秋海所寫的。按上面說,秋若寒和秋若離各佔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而秋若楓則佔有秋氏集團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而作為秋若楓的監護人,由姚千柔接手這股份,直至秋若楓滿十六週歲。
當姚千柔公佈這份遺囑的時候,眾人嘩然,想不到秋海居然會做這樣的安排。人們紛紛期待秋若寒的反應。
然而令大家失望的是秋若寒並未表示異議,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只是在最後,秋若離突然出現了,她竟然指責殺害秋海的真正兇手是姚千柔。而關於秋家財產的分配,她另有一份重要的證據。
豪門的恩怨永遠是常人想不明白的,短短的時間裡,姚千柔從擁有秋氏集團的百分之七十股份,一下子一無所有了。
秋若離的指證讓原本明朗的案件一下子撲朔迷離起來。警方在經過一番縝密細緻的調查後了控制了姚千柔。
這世上沒有一件事是不留痕跡的,即便姚千柔做的再完美,還是會留下把柄的。而真正拖下下水的是夢露那個瘋女人。當然她的證詞已不足信了,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有錄音帶。
每一次她與姚千柔見面,她都會偷偷地錄下兩人交談的內容。再加上秋海的驗屍報告,以及從姚千柔房間裡搜出的一些藥粉,足以證明她才是殺死秋海的真正兇手。
……
白色的牆,白色的紗窗,原本白色是姚千柔最為鍾愛的顏色,可是現在她恨透了這顏色。
她漠然地看著身邊的那個小生命。「秋若楓……」她呢喃著,眼神迷離而混亂,「不對,你應該叫蘇若楓。」
一提到「蘇」字,她忽然朝外大叫:「我要見蘇沐風,快去找蘇沐風來。」她歇斯底里地叫著。
原本睡著的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時候病房外匆匆走來了兩個醫護人員,她們把孩子從姚千柔身邊拿走。
「別搶走我的孩子。」她想要坐起,由於產後過虛,竟坐不起來。
「姚千柔,你清醒一下。」秋若離從門外走了進來,「這孩子不姓蘇,是姓秋。」她冷冷地望著這個近乎瘋狂的女人。
「不,他是我和蘇沐風一起生的,誰也不能搶走他。」她張開雙手,想要撲過來,卻被一旁的醫護人員緊緊地按在了床上。
「姚千柔,你考慮清楚。如果這孩子姓秋,那麼秋家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還屬於他,當然還有你的天大房產。」秋若離小心地抱起了這孩子,輕拍著他。原本啼哭的孩子立刻止住了哭聲,竟沖秋若離笑了起來。
這是沐風的骨肉,秋若離眼睛濕潤,她禁不住低頭吻了他一下。沐風,既然和你無緣,那麼我會好好撫養這孩子的。
姚千柔的目光漸漸平靜了,她似能看出秋若離心中所想的。「現在,我只求你一件事,能讓沐風見見我嗎?」這是她最後的念頭了,她想在臨死前看一眼蘇沐風。
「蘇沐風去找晴蘭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秋若離冷冷地說。她小心地抱著孩子,離開了這個冰冷的房間。
姚千柔呆呆地躺在了床上,忽然吃吃地笑了起來。她自己也在想,她一定是瘋了。
蔚藍的大海,軟軟的沙灘,一個只有兩歲大的孩子在沙灘上蹣跚走著。高城在前面張開了手,嘴裡喊道:「寶寶,過來,朝叔叔這邊走過來。」
兩歲大的孩子粉雕玉琢,煞是喜人,他踉踉蹌蹌地走著,待走近高城身邊時候,驀然一個撲身,撲入了高城的懷裡。高城抱起他,呵呵大笑,然後將他舉得高高的,那孩子也跟著咯咯的笑著。
晴蘭微笑著看著他們,臉上是幸福的笑。暖暖的潮水扑打著她的雙腳。每次海水上漲以後,都會留下不少美麗的貝殼,那些貝殼就像記憶中最美好的東西一樣,不斷地向前綿延著。
晴蘭彎下腰,撿起了腳旁的貝殼。忽然她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人影,當她看清楚來人的時候,手中捧起的貝殼倏然落下,墜入了漲起的潮水中。
而那個男人就像這片海一樣,溫潤而美麗,他靜靜地衝著她笑著。
「沐風……」她的心就像落下的貝殼一樣,終於回到了大海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