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十二章 往事 文 / 浮觴
柳梅見傅清揚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堅持。而且她的心裡暗暗的有些欣喜,畢竟,傅清揚還是在乎她的,要是完全將她當成一個工具,那絕對不會客氣地把床讓給他了。
熄了燈,傅清揚躺在沙發上,柳梅躺在床上,兩人卻都睡不著。一會兒聽到傅清揚翻身的動作,一會兒又聽到柳梅細微的喘息聲。很顯然,這種特別的氛圍讓兩人都無法靜下心來,自然也就不能入睡。
傅清揚實在睡不著,起身倒了杯茶,坐在那裡慢慢地喝著。柳梅聽到動靜,也坐起身來,輕聲問道:「傅先生,您是不是睡不慣沙發?」
「是有點!」傅清揚苦笑一聲。
其實,他倒不是睡不慣沙發,以前,他跟著父母走南闖北的時候,沒少在荒山野嶺露宿,在那種惡劣的條件下都沒有不習慣,更何況這種舒適的沙發。真正讓他無法入眠的是和女人同居一室,而且還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一種奇妙的感覺不住的撩撥著他少年的心性,思緒早就亂了。當然了,這番話是不能對柳梅說的。
「我也睡不著,要不我們一起說說話吧!」柳梅試探著問道。
「那好吧!」傅清揚沉默了片刻之後,方才開口說道。
「那我去開燈。」柳梅的聲音裡帶著興奮,打開了華麗的吊燈。
「你穿睡衣的樣子很漂亮。」傅清揚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
柳梅雖然還不到三十歲,但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成熟的風韻,這種熟婦身上才有的成熟美,對傅清揚未經歷過男女之事的年輕人來說殺傷力是非常巨大的。
「是嗎,那我今後還穿給傅先生看。」柳梅的聲音很小,要不是傅清揚聽力不錯,甚至都有可能聽不到。
「哦,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傅清揚見到羞紅了臉的柳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好像有點不大合適。
「您不必道歉,反正我這一輩子注定了是您的女人。」柳梅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抬起頭來,鼓起勇氣說道。
「嗯,你說的很好,你是我傅清揚的女人,絕對不能讓別人碰你。不過你也別擔心,在你不同意的情況下,我是絕對不會碰你的。」傅清揚很滿意柳梅的態度,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來。
柳梅小心翼翼地靠著傅清揚坐了,她好像有意和傅清揚靠的很近,嬌軀甚至稍稍傾斜一點就能靠在對方身上。傅清揚感覺柳梅身上散發著一縷幽香,香味好像不是化妝品的味道,而是柳梅身體本身的味道。
「梅子,你怎麼會當了盜墓賊呢?」傅清揚為了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主動開口問道。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柳梅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縷憂傷。
「話長不怕,反正長夜漫漫,我們也都睡不著。」傅清揚能夠感覺到,柳梅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那好吧,我就說說。」柳梅見傅清揚真的想聽,微微一笑,她的經歷憋在心裡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現在找到了傾訴的對象,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小時候,也就是我的童年時代是很幸福的,也像其他的孩子一樣,躲在父母編織的安樂窩裡,快樂的成長。那時候,我的父母真的非常寵我,我想要什麼,他們就會給我買什麼,而且每到週末,兩人都會一起帶著我出去玩,有時候去遊樂場,有時候去動物園看小動物,還有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野炊。我還清楚地記得,野炊的時候,我的父親臉上總是弄得黑黑的,我在旁邊高興的手舞足蹈。連說:『爸爸真醜,爸爸真醜』。現在想來,那都是父親為了哄我開心,有意把臉弄黑的。對我而言,那段時光,簡直就是一段美麗的童話,每當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我小時候,也不知是因為幸福,還是因為悲傷,不知不覺的就會滿面淚流。」柳梅說到這裡,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不過臉上卻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傅清揚沒有說話,他知道,柳梅所講述的肯定是個悲劇。有些東西,往往失去了,才能意識到它的珍貴,也才會因為想起再也得不到的幸福而流淚。柳梅帶給他的觸動是很深的,因為他也曾像柳梅描述的那樣,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時代,在疼愛自己的父母的呵護下,無憂無慮的成長。可是現在,父母不在了,強烈的思念甚至會化作夢魘,在極其複雜的內心世界裡揮之不去。
「可是,這樣的好日子很快結束了。我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我和父母坐車從外地回家,路過一個轉彎處的時候,一輛卡車突然出現,那卡車司機可能喝了酒,把車開得東倒西歪的,迎面與我們的客車撞在了一起。當時,父母死命的把我護在懷裡,我活了下來,他們卻都死了。」柳梅說到這裡,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喝點水吧。」傅清揚將自己的水杯遞給柳梅。
柳梅喝了一小口,滋潤了一下喉嚨,情緒也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後來,我被送到了當地的民政部門,再後來,有一個老頭前來把我抱走了,據說是我的爺爺。當時,我覺得那個頭髮花白的駝背老人陌生極了,而且還凶巴巴的,怎麼都不肯跟他走,但是最終還是被強制帶走了。我的父母在世的時候,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我的爺爺,我因為年紀小的緣故,本能的將爺爺這個概念給忽略掉了,直到見到爺爺的那一刻,方才知道,原來我還有個爺爺。」柳梅說到自己爺爺的時候,聲音很平淡嗎,平淡的好像在說一件東西一樣。
「你的父母為什麼不提起你的爺爺?」傅清揚覺得柳梅的這個爺爺恐怕不是個普通人。
果然,就聽柳梅接著說道:「我的爺爺把我帶回家以後,並不怎麼管我,吃飯的時候我想吃就吃,不想吃就餓著,而他自己,則是不斷地喝酒,每天身上都掛著一個酒葫蘆,時常喝的爛醉如泥。剛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很害怕,可是到了後來,也就習以為常了。那時候我才不過是個六七歲的孩子,可是卻早早的學會了自理,甚至有時候還能幫爺爺做些事情。等到我十歲的那一年,爺爺開始傳授我一些土夫子的知識,也是在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的爺爺是個土夫子,而且還是一個非常有名的土夫子,行裡的人都稱他為駝背三爺。我的父親因為看不慣他的做派和他斷絕了父子關係,數十年沒有走動過。」柳梅說起他的爺爺的時候,眼神很平淡,但是說起他的父親的時候,卻明顯地露出了強烈的思念。
「你盜墓的能耐就是跟著你爺爺學的?」傅清揚感覺柳梅的身世還真是有些可憐,父母早死,又遇上了這麼一位冷冰冰的爺爺,說起來,他能遇上福伯,算是比柳梅幸福多了。
「大部分都是跟著爺爺學的,我爺爺把他的知識毫無保留的傳授給我,在我成年的時候,更是將他手上掌握的所有的渠道也都交給了我。也正是因為爺爺的這種做法,引起了他的一個徒弟的不滿,在出去探墓的時候,暗中將爺爺推下了山崖。他那徒弟把爺爺的屍身帶了回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過我卻一顆眼淚都沒有流,我知道,爺爺肯定是被人害死的,若不是被人出其不意的暗害,以爺爺的本事,是不可能跌下山崖的。我還知道,爺爺的那個徒弟早就垂涎我的美貌,於是,我把他灌得爛醉如泥之後,終於套出了他的真話。傅先生,您知道我是怎麼對他的嗎?」柳梅說到這裡,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你是怎麼對他的?」傅清揚看到柳梅嘴角的冷意,知道柳梅爺爺的那個徒弟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把他關在地窖的一個鐵籠子裡,寒冬臘月的天,將他的全身都用涼水澆濕,活活的凍死了。從那時起,我繼承了爺爺的衣缽,正式成了一名土夫子。因為我的爺爺叫駝背三爺,所以我給自己取名三姐。行裡許多人不知道名字的由來,以訛傳訛,還以為我在家排行第三呢,其實我可是獨生女。再後來,也不知道我弄死爺爺徒弟事兒怎麼就傳了出去,就得了美女蛇這個綽號。」柳梅說的很平淡,彷彿弄死的不是一個人一樣。
傅清揚也是第一次認識到了柳梅手段的狠辣,若不是給眼前這個艷麗的女人烙下了燭印,恐怕他還真不敢和對方打交道。
「傅先生,您不會看不起我吧?」柳梅很自然的靠在傅清揚的身上,略帶著幾分自嘲的問道。
「不會,我喜歡忠誠而且狠辣的女人,因為這樣的女人往往能夠成大事,你就是這樣的女人。」傅清揚聽了柳梅的介紹之後,並沒有對她產生厭惡,相反,他甚至覺得眼前的女人更加的楚楚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