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龍與鳳凰 第三章 鷹鷲之歌(3) 文 / 熏香如風
第三章鷹鷲之歌（3）
「主人，給我。」無頭騎士的要求讓吳憂有瞬間的抗拒，不過小領主還是將頭顱遞給了她。
無頭騎士用力扯去頭盔，托舉著沒有面龐的頭顱緩緩的安放上去。
滴血的斷口迅速凝固消失，無數黑暗能量開始源源不斷的侵蝕剛剛找回的頭顱。
「啊！」清麗的嚎叫隨即響起，與混沌頭盔內沙啞的擬聲不同，這應該是無頭騎士真正的聲音。
一陣辟啪聲起，無頭騎士失去面皮的血肉迅速乾癟，黑色正迅速腐蝕她的身體。
「不好！」看到無頭騎士痛苦的模樣，吳憂猛然驚醒，「斷！」情急之下，吳憂亮出飛劍斬向她的脖子。
「噹！」無頭騎士舉手擋下，現在她無法開口，而身上詛咒之鎧上的鬼臉說話了，「主人，我能行！」
「……」無頭騎士的頭顱果真是女皇的話，一生信仰光明的她意識將無比純潔的。可身體已被黑魔法腐蝕，頭顱與身體相連，光明與黑暗不可避免的相撞，後果…
「啊！」黑暗腐蝕完顴骨的位置就停了下來。彷彿被一道看不見的牆所阻，堆積的黑暗能量讓身體迅速膨脹。合金護脛，鐵鏈手套迅速崩裂，除了脹大如球的詛咒之鎧，身上所有裝備悉數崩斷。
騎士的雙眼正試圖睜開，顯然遇到了極大的困難，眼皮似有千金重，無論騎士如何努力，就是睜不開雙眼。
「噗！」漲到變形的詛咒之鎧張嘴吐出大股腥臭的黑水。還沒落地，黑水就化為煙霧，消失不見。
「零號？這是怎麼回事？！」吳憂一把拉住身後的老魔像。
「看起來，光明的力量根深蒂固，女皇正將被褻瀆的身體清理乾淨。」
「你是說黑暗嗎？」
「嗷！」看起來詛咒之鎧非常痛苦，一邊哀嚎著，一邊大口大口的吐著黑水。不知是不是冥河殿堂的特殊性，噴濺的黑水根本就不及落地，便化為滾滾黑煙，迅速飄散空中。
「啪！」扭曲的眼皮突然睜開一條縫。就是這小小的一道縫改變了整個局勢。侵蝕到臉頰的黑氣迅速潰敗，健康的小麥色肌膚正迅速恢復光澤。再看身前的詛咒之鎧，先前一股一股的水流早已連成串。彷彿滅火的高壓水槍，惡臭的黑水噴湧而出。水流也不再平靜，激流中一個個扭曲的人臉尖叫著向四周抓去，試圖做最後的掙扎。但一切都是徒勞，惡靈們只能哀嚎著霧化在空中，被冥河無尚的亂流碾成粉末。
無頭騎士的身體迅速回暖，彭、彭、彭的心跳聲出現了！
「噗嗤！」每一次強壯的心跳都就將已變成水線的黑水再次壓出。詛咒之鎧那雙猩紅的眼睛已經暗淡無光，抿成一線的嘴角不時擠出一股股惡臭的黑水。
「噗！」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一連幾次都沒能將腹中的異物吐出，又開始脹大的身體內壓力不斷，一片黑色的蛋殼被跳動的心臟壓出。看來這才是最後的污穢。
「彭彭！」「嘔！」
「彭彭！」「嘔！」
每一次強壯的心跳都會迫使詛咒之鎧將蛋殼吐出一些。「彭彭！彭彭！彭彭！彭彭！」心跳漸漸加速，一顆碩大的黑蛋終於露出一小半。「喝！」騎士雙手抓住黑蛋，用盡全力將它拽了出來。
「啪！」蛋殼被騎士雙手捏爆，破裂的蛋殼迅速被鮮血浸染。沒等多久，血瀑便從裂口內洶湧而下，不大的蛋殼彷彿裝著整條血河，腥臭的血液直衝而下，打在石板上升騰起無數血色的霧氣。和黑水一樣，瀰漫的血霧也被昏暗的空氣迅速分解掉。
「這些都是因她而死的生靈的黑暗血咒。」零號小聲道。
「因她而死？」
「嗯，原本應該跟隨她一起安息的生靈卻因女皇污化的身體而同被黑暗吞噬。」零號似乎歎了口氣，「現在他們終於獲得了平靜。」
「僅僅是平靜嗎？」吳憂明白零號的意思，他們不是被救贖重歸天堂，而是被冥河的亂流徹底粉碎。靈魂的印記徹底從世界上消失。
「他們還能奢求什麼呢？」
「……」吳憂黯然。
「噗！」詛咒之鎧吐完最後一股黑水，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鬼臉迅速失去光澤。一陣微風吹過，如附著其上的灰燼般消失不見。失去了黑暗主宰詛咒之鎧迅速被擴散的光明清洗。屢屢黑煙從甲冑上升騰，光明的漣漪迅速蔓延，黑色的盔甲漸漸漂成潔白。名字也由詛咒之鎧變成了無名英雄之甲（armoroftheforgottenhero）。
無頭騎士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人形蒸籠，濃烈的死氣從身體各處冒出。沒有皮膚的臉頰已經被一層光膜包裹，彷彿帶了一張銀亮的面具。
「嗡！」一個吳憂從未見過的龍紋組成的頭環漂浮在騎士的頭頂，散發著澎湃的光明聖力。
光，整個世界的光亮隨騎士緩緩睜開的雙眼放射出來，將吳憂整個融化。小領主下意識的抬手，擋住滿屏白光。
亮到極致，幾乎將吳憂雙眼灼瞎的白光猛地爆發，迅速消失不見。
「呼！」許久，遮住雙眼的吳憂才緩緩的放下手臂。「小騎，是你嗎？」眼睛還泛著朦朧的魚白，沖身前隱約的人影，吳憂問道。
沒人回答。在焦急的等待中，眼睛逐漸開始工作，遮蔽視線的白紗終於褪去，吳憂隨即看清了面前之人。一個弩手，準確的說是一個剛剛死亡的精英弩手。
身體被一棵樹貫穿，倒吊的臉頰正對著吳憂面前。溫熱的鮮血還未凝聚，沿著額頭一滴滴落在紅褐色的泥土中。
「……」
樹？！吳憂猛然轉身，發現自己並不在灰暗的冥河大廳，而是站在一片山谷的灌木中！「怎麼回事？」
這顯然是一個戰場。聖堂和地獄的屍體交錯倒伏在不寬的山谷中，流淌的鮮血散發著刺鼻的血腥。
趕緊點開任務面板，小領主頓時驚呆了。日誌內一片空白，就連以前無論是完成還是未完成的任務統統消失了！
還好，技能都在，不過與伊芙和蕾迪的感應相當微弱，微弱到吳憂根本不能判斷她們的方位。
「怎麼回事？」小領主迷糊了，難道是無頭騎士啟動了傳送魔法，將自己傳到了別處？
可無頭騎士呢？
果然，與無頭騎士的聯繫也很微弱，吳憂甚至根本不能召喚她。
「這是哪？」迅速平靜下來的吳憂打量起四周環境，人類戰士的屍體被拖的很長，一直蔓延到山谷轉彎的地方；魔鬼的屍體相應集中，一路上還有幾個被燒焦的防禦工事，工事內倒伏著大量戰鬥雙方的屍體。
看起來魔鬼竟是防禦方？
「去看看！」吳憂順著人類部隊前進的方向一路跟了過去。
「衝！」騎士帶著最後的部隊衝向對面石堡，這是最後一座石堡了！
真是個無腦的傢伙。石堡上的魔鬼露出一絲鄙夷混雜著嗜血的邪笑，等待著將不知死活的人類砍成碎末。
「嘶~」身下戰馬前蹄一軟，將騎士摔下馬去。
「嘎嘎嘎！」牆頭上一陣哄笑，這就是最後的衝鋒？
「可惡！」騎士憤恨的摔掉頭盔，露出一頭飄逸的金髮。「嘎~」幾隻獅鷲從天而降，落在主人身邊。
「主人！」渾身浴血的精英騎士紛紛圍攏過來。每個人都滿身傷痕，長長的馬槍早在戰鬥中斷裂，現在手握的只是隨身佩帶的闊劍。即便是這樣，闊劍上也是遍佈裂痕，一身盔甲更是殘破不全。
「主人，我們已經盡力了，放棄吧！」騎士統領咬牙勸道。
「主人！數千獅鷲山的戰士已用生命證明了自己的忠誠，女王陛下想來也不會怪罪了。」統領看著殘存的戰士心如刀割，數千人就在短短的一個下午全部戰死。
「不，我們是效忠女皇的騎士！我們還有，十…五人！」金髮英雄沒能拉起自己的坐騎，只能豎起他手中唯一的巨劍，「女王被魔鬼的大軍包圍，危在旦夕！我們這些發誓效忠的騎士難道在最後一道可笑的石牆前倒下嗎？」
「如果注定要在今天死去，我希望能和我的戰士一起！」
「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