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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卷 鐃歌列騎吹颯沓引王侯 第394章 家國 文 / 西風緊

    第394章家國

    高氏的言行舉止在平時是很從容淡定合乎禮儀的,但此時她已經憤怒了,情緒激動地指著薛崇訓道:「你給我站在那裡,別過來!」

    「我不是你們的玩物!」高氏臉上的胭脂水粉被溫水弄花了,成了一張大花臉,更顯得她的神色不善,「你們母子二人都瘋了!脅迫我過來做這種事,還是倫常禮儀允許的事嗎?我是先帝的正宮,名正言順的太后,就算先帝仙去了,名分在此豈能讓你們隨意侮辱驅使!」

    這時薛崇訓怔住了,他百般不解地回憶著和高氏以前的交往,記得她聽政的時候還耍耍小脾氣撒嬌似的讓自己進宮,還隱晦地說每天都想著自己……這麼想起來,她至少在當時是春心萌動的。

    那時候她照樣是太后身份,當時的禮儀廉恥又到哪裡去了?現在居然反過來義正辭嚴地指責自己?薛崇訓心下有些惱羞成怒,不理解高氏為何態度轉變,也不想理解,心裡冒出來一絲火氣。

    他冷冷地逼近:「既然如此,你就是寧折不彎有骨氣的人,那為何要受迫於我母親招之即來?」

    高氏的眼睛裡閃出了淚花,眼睜睜地看著薛崇訓步步逼近,哽咽道:「讓太平公主將我賜死吧!」

    「你如果無法忍受恥辱,可以自行了斷,母親大人沒有必要殺一個毫無威脅的人……」薛崇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一陣糾結甚至有些後悔,那種殘忍與暴力的感覺湧上心頭,讓他產生一種自我否定的心態。為什麼會脫口說出這種冷冰冰的話?

    薛崇訓想到這裡便繼續向前走,高氏轉身欲走,她沒穿衣服只能在池子裡逃。薛崇訓便奮力追趕過去,兩人的追逐就像是在吸水一般,攪得水中波光粼粼水花四濺。

    薛崇訓摟住她的後腰,細滑的皮膚加上泉水的潤滑簡直滑不留手,只有用力才能把住,也不知道抓疼她了沒有。

    「既然你來了,也明白一個道理,順從我們會活得好一些,你不是不願意去道觀陪著孤燈古像孤苦到老麼?」薛崇訓沉聲道。

    高氏憤怒道:「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薛崇訓鎮定地說道:「我一直是這樣的人。」

    薛崇訓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等不得了,再說上次在大明宮醉酒了也不是當眾?」

    「你們的所作所為真是讓常人無法接受……」高氏仍然抗拒著。

    一瞬間薛崇訓就意識到自己已經成功了,馬上就能歡快地享樂。為了和高氏搞那事還費力的,從這點上薛崇訓也認識到自己在某些方面確實不如母親太平公主,太平公主的威懾力是很強大的,只叫了個宦官去帶話高氏就乖乖來了不敢有任何反抗,而自己卻軟硬皆施費了很多事才達到目的……或許這也能看出對待女人方面薛崇訓還不算殘忍,所以她們不怕,而太平公主的心狠手辣不是說著玩的。

    薛崇訓用食指和拇指尋到了那顆隱藏在芳草裡面的小小的紐扣一捻,高氏就無法再堅持了,她甚至扭動著腰迎了上來。

    太平公主旁邊的宮女還有道士玉清都漲紅了臉,垂頭一言不發。兩個宦官也躬身侍立一旁,既不敢說話也不敢張望,但是耳朵裡聽到的聲音就沒辦法了。

    只有太平公主一個人神情自若,她拿起茶杯捧在手裡暖著手,淡淡地說道:「崇訓就該這樣無所顧忌地做任何事,世間萬姓應該遵守的規矩對他就沒有約束,他應該俯視眾生為所欲為,古代的始皇帝為了修這地方的阿房宮敢驅使全天下的人,便是如此。」

    魚立本小心地說道:「晉王很關心民生的。」

    太平公主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秦朝傳不過二世可不能怪在阿房宮身上,始皇帝在時為什麼沒人敢造反?」

    魚立本忙道:「殿下英明,洞曉世間萬物。」

    「河隴大捷之後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太平公主沉吟道。

    其他人都不敢出聲,只有當紅的宦官魚立本很受寵信才能接太平公主的話,應了一聲:「是。」

    太平公主道:「當初我和李三郎爭的時候,這天下只有崇訓才有膽略率二百騎進宮,也只有他才可能以劣勢一舉擊敗東宮六率穩住禁軍……」她仰頭從窗戶夾縫裡看出去觀察了一番黑漆漆的天幕,「我突然悟到天意,我其實不應該活到現在的,後面的日子都是虛幻的。一旦脫離了這個輪迴,我什麼也不是。」

    魚立本急忙說道:「殿下萬壽無疆,至少長命百歲才是天意。」

    她輕輕搖搖頭,轉頭大咧咧地問玉清:「那晚讓你侍寢,你覺得崇訓的功夫還好麼?」

    玉清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太平公主,因為有其他人在場,她也不好說什麼,便沉默不言。這裡也只有玉清才敢如此「失禮」,膽敢無視太平公主的問話,位高權重者總會有幾個寵愛縱容的人,並不是對誰都恐嚇威懾。

    太平公主站了起來:「我也去泡泡溫泉湯,玉清和我一起,魚立本你們幾個不用跟來了,辦你們自己的事。」

    「是。」

    她們帶著幾個宮女走後,魚立本和另一個宦官張肖便恭送到門口,並不隨從而去。待人都走了,張肖才小聲說道:「魚公公,雜家怎麼覺得剛才殿下那番話頗有深意啊……現在長安可都在關心著晉王的事,他手下那幫武將幕僚還對朝廷不滿,他們主公建立奇功卻未得到相應的待遇……」

    魚立本冷笑道:「薛郎已經是親王,立了奇功朝裡能怎麼辦?已經沒法封賞了!」

    張肖緊張地左右看了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非常安靜,但他還是把嘴湊到魚立本耳邊才小聲說:「您覺得殿下準備怎麼辦?現在這情形無非兩種辦法:削弱晉王的勢力,維護李家的地位;或者順勢……畢竟晉王是殿下的親生兒子。我內裡認為吧後者可能更大,剛才殿下那口話不就說明了問題麼?」

    魚立本謹慎地冷顏道:「上頭的事少嚼舌頭根子!」

    張肖道:「雖說咱們權微位低,可這上面的大事也關係咱們這一大幫人的前程運途啊,怎麼能不關心呢?當然以咱們來說,自然希望殿下和晉王長久掌權,否則新主人上來,有咱們這幫子人什麼事兒……心裡也擔心,畢竟殿下是高宗親女,李家的人呢……」

    魚立本忍不住小聲道:「你不能這麼想,現在李家那些皇子皇孫和殿下的關係多遠!殿下要是把天下傳給他們,能不能信他們給善終都說不定,後世撰的史書會怎麼寫殿下?這不是明擺著麼。相比之下薛郎是她的親生兒子,連自家人都信不過還能信得過誰,何況薛家的正妻也是李家的人這不還懷上了……家國天下,你得多琢磨琢磨。」

    「魚公公高明,您的見識叫雜家等莫能望其項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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