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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五章 續五 文 / 夏陽白

    第五章續五

    何慕楓在門口站了一會,才重新換上笑臉走了進去道:「洛兒,想喝酒?」

    加洛一見是何慕楓忙把酒杯遞回給了百靈,何慕楓卻拿過酒杯道:「今天楓大哥陪洛兒喝酒好不好?」

    加洛搖搖頭道:「這個酒不好喝!」

    何慕楓便道:「那我們喝好喝的,不過,洛兒可不許貪杯,楓大哥不許喝就不喝了!」

    加洛一聽趕緊用最快的速度點了點頭,何慕楓便坐了下來道:「劉典讓加浩進來陪朕吧!」

    沒一會唐加浩就進來了,行了禮就坐在何慕楓與加洛對面,何慕楓知道加浩的性子先開口問:「這幾年在沐陽還好吧!」

    加浩點點頭道:「還好!」

    何慕楓哼了一聲道:「這些年,你很長本事呀!」

    加浩看了何慕楓一眼才道:「那都是皇上給加浩長本事的機會!」

    何慕楓「啪」地一聲放下筷子問:「還準備繼續在沐陽呆著,老死在那裡!」

    加浩不太愛聽這話,自己為什麼去沐陽,何慕楓會不明白,加洛卻有些吃驚地看著兩人:「怪物,你不能這樣對我哥!」

    何慕楓聽了才收起不悅道:「一家人吃個飯不容易,加浩吃吧!」

    加浩吃了兩口才猶豫地問:「皇上不是讓淮明王守皇陵,他怎麼在加洛隔壁給人做上門女婿!」

    何慕楓聽了哼了一聲道:「你要是跟他一副樣子,朕讓你也去做上門女婿!」

    加浩一聽忙道:「皇上報復的手段好怪異!」加浩雖氣憤何慕楓對加洛的種種,但跟了何慕楓也畢竟有些年頭,就算才跟何慕楓冰釋前嫌,也不像當年那般生疏,自然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卻見加洛坐那裡玩筷子,忙給加洛把筷子收好放到加洛手裡道:「加洛乖乖吃飯!」

    加洛便憨憨地問:「哥,你那天有找到狼娃嗎?」

    加浩聽了便道:「那個狼娃實在跑得太快,我追呀追呀,沒追上,下次追上了,我帶他來見你!」加浩說完有點不好意思,以他那身功夫哪裡追得上狼娃,加洛卻非常看好唐加浩道:「哥,你說話一定要算話呀!」

    加浩連連點頭道:「那當然!」說完看見何慕楓撇了撇嘴,他趕緊慚愧地低下頭刨飯,加洛卻又忽想起什麼道:「對了,哥,還有一事!」

    加浩一聽還有一事忙問:「還有啥事?」

    「我記得哥在做官來著!」

    「是呀,哥是在做官!」

    「那你幫幫辛家,那保長假公濟私,騙了人家,讓人家的布積壓下來,要是下雨就血本無歸了,你應該好好地管一管這種保長!」

    唐加浩聽了便道:「加洛這種事可不好管,弄不好幫了人家,人家不但不感激,還心裡憎恨呢!」

    加洛一聽非常生氣道:「你們這些為官就是官官相護,你如果不幫他們,那保長還會如此使壞,月兒家的布再積壓了,我就跟月兒一起到恩平鎮賣布去!」

    唐加浩怎麼也沒有想到加洛把自己的行為上升到官官相護的台階上來,有些詫異地看著神色非常堅決的加洛,看了何慕楓一眼才道:「好,好,我想想辦法,去幫你的辛月兒大小姐伸張正義!」

    加洛這才放心了,忽又想到什麼道:「哥,你的官有沒有保長大!」

    唐加浩聽了不以為然地道:「說大可大,說不大可不大!」

    加洛皺著眉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加浩便道:「很簡單,官職是比他高,但這片區又不歸我管,不歸我管,人家就可以不聽我的!」

    加洛就著急起來:「那可如何是好!」

    「聽天由命,這壞人做多了壞事,就好比走多了夜路,總能遇上撞鬼的時候!」

    「這算什麼話,對付壞人,怎麼能聽天由命!」

    ……

    何慕楓聽著加洛與加浩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個不休,讓身邊冷清的他一下其樂融融,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便微笑著在一旁慢慢地吃著碗裡的飯!

    辛家一片喜氣洋洋,辛老爹進門吹著口哨,出門了吹著口哨,整得何允柯幾次以為院裡養了狗。

    何允柯放下扁擔,天氣熱,現在挑桶水對他不算什麼力氣活了,卻出了不少汗,於是放下桶就從桶裡舀了瓢水出來,剛喝了一口就聽有人懶洋洋地道:「真沒想到十一哥,有這閒情雅興,自個挑水自己!」

    何允柯抬頭看那唐加浩坐在柵欄上,那姿勢與辛月兒很有幾分相同,也不知是刻意模仿,還是上面就只能這麼坐著,於是將瓢扔回桶裡道:「好像這跟你沒有什麼關係!」

    唐加浩聽了便道:「知道你討厭我!」

    何允柯哼了一聲坐到扁擔上道:「我覺得有些事你管得寬了些!」

    唐加浩又道:「那是自然,我知道!」

    「所以你應該從哪來回哪去!」

    「沒辦法,他不許我回去,我就只能在這待著,就像你,他指你做人家上門女婿,你敢再回去守陵嗎?」

    「你…!」

    「所以,」唐加浩從柵欄上跳下來道:「我們應該互相體諒,互相照顧!」說完伸手就去拍何允柯的肩,何允柯往旁一閃道:「唐大人,請住手,別忘了尊卑之分!」

    唐加浩一聽便道:「知道你看不上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劉二哥!」

    何允柯聽了這話一下怒了道:「你還真是會絞辯,好像一直都是你眼睛長頭頂上吧!」

    「那你也沒少給我使絆子呀,你使那些絆子,我挨罰挨過多少次,挨人黑棍又挨過多少次,雖沒劉二哥那麼慘,瘸了條腿,那是我比他年輕,體力好,運氣好!」

    「你別在我面前提那個劉瘸子,只有長儀才容得下他瘸著一條腿還朝三暮四,竟然默許他納妾,他還真能唬著長儀!」

    「十一哥,你這話講得就有些不對了吧,你可以三妻四妾侍姬無數的,劉二哥怎麼就不可以納房妾呢?」

    「懶得跟你說!」

    「看樣子,你還真得繼續做這家的上門女婿,好好醒醒腦袋!」

    「這也與你無關,離我遠點!」

    唐加浩只得翻上柵欄,坐在那裡看何允柯挑水,何允柯本來已經會挑水了,被唐加浩這麼一看,渾身不自在,連空桶也從扁擔上掉了下來。

    唐加浩見了樂得哈哈大笑,何允可一見就更生氣了,將另一隻桶一下擼下來,抓起扁擔就向唐加浩劈過,唐加浩趕緊從那柵欄上翻回了加洛的院子道:「這是幹什麼,不會挑水,連笑都不許人笑!」

    何允柯用扁擔指著唐加浩道:「以後你別再翻過來,我把你也打成瘸子!」說完把兩個桶掛在一邊,用單肩挑著走了,唐加浩伸手摸摸臉上的汗道:「哇,沒想到會使扁擔功了!」

    劉典拍了拍唐加浩道:「怎麼了?」

    「嚇我一頭汗!」唐加浩又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道,劉典便道:「你那不是嚇的,是天太熱的緣故!」

    「劉二哥,我剛才可幫你講話了,人家不聽!」

    「你那叫幫我講話,還是叫害我!」

    「哼,這些富貴人家真難侍候,就到這境界了,還這麼擺譜!」

    劉典聽了拿眼看了唐加浩一陣才道:「你以前遠不如他寶貴,譜比他擺得大得多!」

    「不會吧,劉二哥,這是啥話呢!」

    「走,反正他不給你好臉色,我們喝酒去!」

    「你今天又不用去朝裡!」

    「這不要到八月十五了,他要團圓,咱們就得陪著他團圓哈!」

    「八月十五好像還有一個多月吧,怎麼是要到了,難不成這一個多月,你們都跟著天天團圓,那不是干拿俸祿不做事!」

    「現在好像有些天天團圓的模樣了,大家都喜歡得很!」

    唐加浩想著劉典那一桌子的折子一拍劉典道:「劉二哥,加浩陪你喝酒去!」

    「就你那個酒量,斟酒還差不多!」

    「那就我斟你喝!」

    加洛見何慕楓走了,心頭一熱,就興高采烈地往自己好久沒去的醫館走去,心裡還有些慚愧,又有好久沒去「楚翹樓」看小翠了,自己今天到醫館看能不能弄些銀子,然後有了銀子就去看小翠。

    快到醫館的時候,加洛見有一堆人,有些好奇地走上去,撥開人群,卻見裡面圍著一個黑面蒙臉的黑麻衣婦人和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那丫頭生得是要多水靈有多水靈,好看的模樣是身上那身份不清顏色的破衣服遮擋不住的,加洛聽了一會才弄明白了,這個丫頭是婦人的女兒,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了,所以拿出來賣給人家做丫頭,因為想賣個好價錢,所以一直沒有出手。

    加洛有些納悶,北地鎮有錢的人很多,怎麼這樣的丫頭會有人嫌貴,於是便上前問:「你要多少錢才賣!」

    那黑麻衣婦人便道:「想要十兩!」黑麻衣婦人的聲音嘶啞得非常難聽,比宮裡那內侍的聲音還難聽,就像被什麼掐住了,然後憋出來聲音,加洛生怕她說完這一句話就斷了氣,見沒斷氣便道:「十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目,就一個丫頭要賣這麼多銀子會不會多了點!」

    那婦人一聽聲音就哽咽了起來道:「公子,養個閨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老婆子這閨女聰明能幹,公子能出得起價,就行個好吧!」

    加洛聽著那聲音實在是受不了,忙道:「你別說話了,讓我想想辦法!」說完就直奔醫館去了,因為加洛有些日子沒來醫館了,所以也沒人給當歸預留銀子,加洛一聽當歸沒有銀子,便翻箱倒櫃起來,最終沒有翻出銀子來,有些氣餒地跑了出來道:「你且等等,我回去再要夫人找找著!」說完就急急忙忙往家裡跑!

    加洛人還未進家門就開始叫了起來:「百靈,百靈!」

    百靈聽加洛叫得急,趕緊走了出來道:「小姐什麼事?」

    加洛忙道:「你手裡有銀子沒?」

    百靈便道:「當然有,小姐要多少,要做什麼?」

    加洛一聽到「有」,立即就鬆了口氣道:「有沒有十兩,我就要十兩!」

    百靈趕緊到屋裡取了十兩銀子,加洛接到手正要轉身走,忽又想到什麼道:「你個死婆娘,明明有銀子,平日管你要,你都說沒有!」

    百靈遞給加洛一大杯老蔭茶,用帕子給加洛把滿頭的汗水擦了,輕輕給加洛打著扇道:「小姐要銀子,百靈幾時敢說沒有呀,只是小姐最近可有要銀子嗎?」

    加洛喝了大半盅茶水才喜道:「英娘看到為夫最近都沒要銀子的份上,能不能多給為夫些銀子!」

    百靈聽了一愣道:「相公要多少銀子!」

    加洛忙伸出五個手指道:「五兩,就五兩!」

    百靈忙返回房間給加洛拿了五兩銀子,加洛接到手裡看了一會,又試了一下純度,看是真的銀子非常高興地放進懷裡的袋子,然後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百靈急忙道:「小姐,你去哪兒?」

    加洛聽了高興地道:「我要去『楚翹樓』!」就在要跨出門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回過頭問:「你不是百靈嗎,英娘呢,英娘去哪兒了?」大約「楚翹樓」更為吸引她,問完了也就遲疑一下立刻往往跑了。

    加洛先跑到醫館,看一堆人還是圍著,趕緊擠進去將十兩銀子放在那個黑衣婦人身上道:「給你了,趕緊回去吧!」

    黑衣婦人一見就痛哭流涕道:「恩公,你真是老婆子的大恩人呀!」

    加洛沒想到一不小心做了人家的恩人,雖有點不好意思,但那股子自豪感油然而生,很豪氣地道:「謝什麼,趕緊帶著你家閨女,回去好好過營生吧!」

    黑衣婦人一聽忙道:「恩公,我家的玉綃你已經買下了,老婆子斷斷不敢再領回家去!」

    加洛一聽一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讓你領回家去就領回家去,難不成還怕我反悔不成!」

    那黑衣婦人一聽連忙搖搖頭道:「恩公,奴家母女兩是從外地流落至此的,老婆子把她養到這麼大,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老婆子看得出來恩公是個好人,為人爽直,又古道熱心腸,而且看得出來家中還是殷實人家,玉綃跟著恩公是享福不是受苦,是老婆子母女求還求不來的好事,求恩公成全吧!」

    加洛聽著黑衣婦人扯著嗓子講這麼大一通話,耳朵裡是要怎麼不舒服就怎麼不舒服,聽著那聲音莫名地就煩燥,急忙道:「反正身邊也沒幾個丫頭,你既然捨得,這個丫頭就跟我了吧!」加洛本想讓黑衣婦人一起回去,但想著她那說話的聲音,實在是忍受不了,於是還是決定只帶玉綃回家,那黑衣婦人又一謝再謝!

    百靈沒想到加洛去趟「楚翹樓」這麼快就回來了,身邊還帶著個俏丫頭,直搖頭道:「怎麼就從『楚翹樓』贖個丫頭回來,『楚翹樓』的丫頭這麼廉價的!」

    加洛往椅裡一躺,蹺起二郎腿便道:「看你平日忙碌,買個丫頭回來給你打個下手也好,百靈就不必那辛苦了,對了,百靈,她那身衣服實在是髒了,快領她去洗洗,好好梳洗一番,弄乾淨點!」

    百靈只得帶著玉綃去收拾乾淨,再帶出來的時候,加洛眼睛一亮,沒想到這個不過十三四歲的丫頭居然生得這麼漂亮,小小年紀,除了模樣生得好,那眼睛一動,整個屋子都亮堂了許多,加洛算明白什麼叫盼顧生輝了,於是非常滿意地道:「這個小玉綃比『楚翹樓』那些丫頭可好看多了,百靈,你說是不是比『楚翹樓』的丫頭好!」

    百靈聽了笑著一邊給加洛打著扇一邊道:「『楚翹樓』那種地方,百靈也沒去過,怎麼知道哪個好!」

    加洛一聽便一拍腿道:「等趕明我帶你去,那裡的姑娘可有意思了,除了會喝酒,會玩牌九、會擲骰子…,尤其是一堆人聚在一起那才叫熱鬧,那才叫有意思呢!」

    百靈笑了一下,知道那些人一定伙起來沒少騙加洛銀子,眼睛一濕,忽又覺得加洛如果覺得這樣快樂,花點銀子又算什麼,只是想到加洛這四年的日子過得一定不如人意,還要被人騙銀子,心裡就生氣。

    那個玉綃除了生得好相貌,還是極有眼力健的,見百靈在給加洛打扇,便從百靈手裡接過扇道:「姐姐,讓玉綃來吧!」

    百靈一聽就笑道:「相公這次可買到個好的,眼睛這麼看事!」說完也沒固執,就把手中的扇遞給玉綃道:「好生點侍候,侍候得好了,少不了你賞賜的!」

    玉綃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百靈道:「玉綃不要賞賜,玉綃只想好好報答恩公!」

    百靈一聽便道:「相公,看看,看看人家這張小嘴,多會講話,相公聽了是不是跟喝了蜜一般的舒服!」

    加洛連忙點點頭道:「那是當然,這麼懂事,這麼懂巧,誰見了不喜歡呀,哎,還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呀,要是十一爺學著人家這樣,哪裡還會天天在那裡挑水受氣!」

    百靈不知道加洛的腦袋又跳哪裡去了,怎麼突然就想起了何允柯排行十一,百靈一喜,這也算是讓人看到一線希望!

    何慕楓與劉典進了院子,看見一個俏生生的丫頭正在給加洛打扇,何慕楓皺了一下眉,劉典趕緊沖何靈招了一下手,何靈幾步走上去拱了一下手道:「主子,是方公子上午在醫館買的一個丫頭!」

    何慕楓聽了有幾分不悅道:「百靈怎麼招惹著洛兒了?洛兒怎麼就想著去買個丫頭,百靈人呢?」

    何靈便道:「主子,百靈給方公子拿毯子去了。」說完就將加洛買玉綃的經過講給了何慕楓聽,何慕楓皺了一下眉道:「劉典先把這丫頭的身份弄清楚了!」

    劉典連忙應了聲是,何慕楓才走向加洛叫了一聲:「洛兒!」

    這兩天天氣有些熱,加洛身體虛,那不大的榻上,偏偏多了一個何慕楓這樣的大男人,夜裡沒睡好,坐在那竹躺椅上,跟百靈閒聊著,玉綃輕手輕腳地打著扇,她竟然就坐在躺椅上睡著了。

    百靈拿著毯子出來,何慕楓連忙接到了手裡,小心給加洛蓋上,然後看了一眼玉綃,算他閱女無數,眼下這個玉綃也算得上是上乘的美女,這讓何慕楓有些吃驚,揮了一下手。

    玉綃非常有眼力,一眼就看出何慕楓是個有身份的人,忙放下扇,輕輕福了一下就退了下去。

    何慕楓拿起扇繼續給加洛打著扇,這兩日一熱,身體不好的加洛夜裡有些睡不好,在他身邊一翻就半夜,這會睡著了,何慕楓打心眼裡的喜歡,如果不是考慮到加洛兩夜沒歇好,他又有想法了。

    何慕楓就這麼看著給加洛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到底加洛這麼坐著睡不實在,沒一會就醒了,睜眼看到了何慕楓有些驚奇地道:「怪物,怎麼是你?」

    何慕楓便道:「為什麼不能是我?」

    「怪物是貴人,怎麼能做給方某扇扇子的活!」

    何慕楓笑道:「如果怪物這個貴人就是願意呢?」

    加洛有些吃驚地看著何幕楓,然後有些不知所措地推開何慕楓的手道:「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

    何慕楓看了加洛一眼便道:「又怎麼了,洛兒又把怪物忘了!」

    加洛抓抓頭道:「我怎麼會忘了你,我知道你是怪物呀!」話音剛落,辛月兒卻拿著一匹布從柵欄上翻了過來,加洛愣了一下,辛月兒就道:「方公子,這是我家做的棉麻布,穿身上透汗,可舒服了!」

    加洛一聽就眉開眼笑地從辛月兒手裡接過了布,辛月兒便道:「方公子身體不好,貼身穿這樣的衣服最舒服不過了!」

    「謝謝月兒了!」

    辛月兒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不用謝!」她話一落就聽到辛老爹的聲音:「我說閨女呀,你還真大方,居然把自己家的好布那麼大方地就拿去送人了,你看樣子不僅要把你爹吃窮用窮,還要拿窮呀,如果你不把布拿回來,你爹今天就把你掃地出門,反正你也是成家的人了,那就是潑出去的水,你自己選的男人,就自己跟著去吃苦去,別一天賴在你爹這裡,還拿你爹的東西去做人情!」

    正好唐加浩走了進來,一聽這話,有幾分慍怒地從加洛手裡把布搶回來塞回給辛月兒道:「誰還稀罕你家這爛布了不成,洛兒有中意見布嗎,哥都買給你!」

    加洛連忙搖搖頭,伸手從有些尷尬的辛月兒手中把布搶了回來道:「我就喜歡這塊布,穿身上透汗,可舒服了!」

    何慕楓皺了一下眉著,伸手扶起加洛,從辛月兒手中接過那塊布,就牽著加洛回了房間。

    辛月兒見加洛學她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趕緊趁這會從柵欄上翻了回去,那辛老爹立刻就「喪門星、掃帚星」地罵開了。

    何允柯從後院的架子裡走出來,正是辛老爹罵人的高峰時段,他見挨罵的人辛月兒早就不知道躲哪兒涼快去了,總這辛月兒就是那種一點不會吃虧的人,對付她爹罵人是怪招頻出,躲是辛月兒上上乘功法。

    當然,何允柯也是個聰明人,尤其在躲避辛老爹罵這一方面學得非常快,完全用得上是無師自通,一伸手拿了扁擔挑上兩桶就往門外走,辛老爹一看就急了道:「怎麼,反天了不成,老子一訓話,躲得不見了一個,這一個還想去挑水!」

    何允柯便道:「再不挑,缸裡就沒水了!」

    「沒水就沒水了,沒水難道有我訓你們重要嗎,我訓你們是為了你們好,可你看看你們都是什麼妖娥子!」

    何允柯私下認為把水缸裡的水挑滿比較重要一點,但一想到自己如果真的去挑了這桶水,今天一天耳根都不清靜,那可才算是真正的得不償失了,於是放下桶,坐在扁擔上洗耳恭聽,唐加浩見了此情景,便坐在柵欄上,欣賞起何允柯那副難得的老實樣子,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放在五年前,誰能料到這個鮮衣怒馬,張狂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十一王子會有這一天。

    何允柯坐在大師傅旁邊,先是盯著地面看,看了一會慢慢將眼光移到自己的腳上,然後就盯著腳看上了,腳上穿了一雙黑布鞋,這雙布鞋是月前辛月兒用幾尺白布央鄰居大媽給他做的,何允柯總覺得這雙鞋舒服,就是自己以前風光的時候,也沒穿過這樣舒服的鞋。

    辛老爹怎麼罵,月兒溜了,坐著的一干人等都跟個木偶一樣誰也不說話,罵著罵著也覺得沒了意思,便氣沖沖收工回屋不罵了,本來都弓著身坐著看地板的一干人都伸直了腰,該幹啥幹啥去了。

    何允柯也直起身,挑著水桶出了門,唐加浩見了趕緊翻過柵欄,在辛家找到另一副扁擔與桶,挑上就跟著何允柯攆。

    劉典見了笑了一下,這些年他算是把何慕楓的性格措透了,後宮的事,何慕楓受加洛的影響大,後宮也就沒有什麼規則;在朝裡,他卻是說一不二的,一旦定下來輕易是不會改變的,而且都是比較強硬的,就何允柯的事,有人求過情,都被這樣或那樣地處置了。

    但劉典知道朝裡獨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唐加浩,唐加浩性子硬,認準的事,就是被何慕楓打死,也拉他不回來,像加洛四年前出事,唐加浩上書請求退隱,讓何慕楓結結實實給打了一頓,最後還是退了步,沒同意他去素節,但還是給他委了個沐陽的官,讓他去了沐陽,眼不見心不煩,兩人磨了也快十年了,何慕楓對唐加浩倒是退讓得居多,劉典就希望何慕楓因為加浩的胡鬧而再退讓一次,自己也就可以跟長儀交差了。

    何允柯從水井裡搖起水,把兩個桶剛一裝滿,唐加浩就「啪」地一聲把桶放在他一旁,何允柯看了唐加浩一眼冷冷道:「誰讓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唐加浩伸手把打水桶扔到井道:「申明一聲,你如果想當耗子,我可不想當狗!」

    「唐加浩真沒想到幾年不見,你居然變成了個無賴,當年你那身錚錚鐵骨都哪去了?」

    「呵,別說當年那身錚錚鐵骨還就怪你們這群市井小人,都讓你們給消磨殆盡了!」

    「你…,你還真是近墨者黑了,跟劉典走得近,果然是見樣學樣,學得還真像!」何允柯恨恨地扔下這句話,挑著水就要走,唐加浩一聽忙道:「十一哥,且慢,我唐加浩還有話講!」

    「有屁就放!」

    「真不敢相信這話能從當年那個能吟善詠的淮明王口裡說出來!」

    「你別以為你把那些布收了,我就會感激你!」

    「壓根就沒指望,這不夏澇將至,需要那些布,做些裝泥沙的口袋!」

    何允柯聽了放下桶道:「喲,聽說你在沐陽的政績不錯,還不知道如此奢侈,用染好的紅布藍布做口袋,唐加浩別表面裝得無所謂,暗裡卻肉痛不已吧,那些布是不是你自己掏銀子買去了!」

    「十一哥這話講的是,就算我唐加浩自己掏銀子買下,那也是應該,何況還真是官署裡要用!」

    何允柯聽了撇了一下嘴道:「但願從今兒起,老謝一家別出門不是紅布襖子,就是藍布袍子喲!」

    唐加浩卻笑道:「十一哥變了好多,獨獨這張嘴還跟以前一樣的凌利,半點不饒人,我是會送些給謝林,但這樣的布好歹不會讓謝林和他那此姨姐、姨姐夫、姨妹、姨妹夫穿吧!」

    「那就是你自己留著用嘍,唐加浩你這一輩子做衣服都不用再花銀子了,也好,一次到位!」

    唐加浩不理會何允柯諷刺自己把打水桶扔到井裡,搖起水道:「十一哥,不管你稀不稀罕,北義的事,我在這裡謝過十一哥了!」

    何允柯哼了一聲道:「劉典還真好,怎麼講話都幫你想你好,我就是不稀罕,北義是自己願意跟著我的,跟我善不善待他,沒有一點關係!」

    唐加浩笑了一下道:「你知道我不會講話,就算是劉二哥教的,我也要虛心肯學呀!」

    「唐加浩,以後你也別再叫我什麼十一哥,現在這劉典是你劉二哥,蘇寧是你蘇大哥,何人何傑你也稱哥,這滿朝文武都是你哥了,我可承受不起!」

    唐加浩一聽樂了道:「十一哥,你這算不算挖苦我?」

    「哼!」何允哥哼完了就挑上桶就往回走,唐加浩趕緊也挑上了桶跟著追,何允柯就奇了問:「難不成他家的水缸要讓你來挑!」

    「不是,我是幫你挑!」

    「用得著嗎?」

    「怕十一哥辛苦著了,我這也是自願的!」

    何允柯搖了搖頭,懶得理唐加浩了,打水的地方辛家並不太遠,所以何允柯與唐加浩沒一會就把水挑到了家裡,倒完水拿著空桶出來的時候,聽辛月兒對她那個坐在檯子上的爹道:「爹,這活接得越來越多,水也越用越多,明兒請個人在家裡打口井吧!」

    辛老爹一聽就火了道:「講的是什麼混帳話,打一口井要多少銀子,你知道嗎?況且那口井本來離我辛家是最近的,打什麼井!」說完辛老爹看向何允柯與唐加浩,一下就火了道:「你不是在心痛那個沒用的東西吧,別說,就他還真就不能打這井,也就只能挑挑水,去去他身上的懶筋!」

    辛月兒那點心思一下讓辛老爹給道了出來,小臉立刻佈滿了紅雲,見他爹又要罵開了,趕緊伸手拿了個背簍道:「劉大媽家的生麻搓好了,我得去收回來!」說完跳下檯子,飛也似地跑了,出門前還不好意思地看了何允柯一眼!

    唐加浩見了又樂了道:「十一哥,別說這個小嫂子還挺關心你的哈!」

    「你現在怎麼學成這樣,廢話那麼多!」

    辛老爹一看他閨女跑了,那肯定沒罵得好,於是從檯子上站了起來,何允柯趕緊挑著水桶趕緊溜出院子,唐加浩也樂顛顛地跟著跑出了辛家染坊,一邊攆何允哥一邊道:「小嫂子是不錯,就是這個岳丈大人有些個凶悍了點!」

    何允柯沒理唐加浩,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子,快到水井邊,看見一個穿黑麻爛衣的女人坐在井邊,正危顫顫地從水井裡打水,唐加浩見了便道:「大嬸,我來幫你打水吧!」

    女人聽了用極難聽的聲音道:「謝謝,謝謝,公子真是好心人!」

    唐加浩便問:「大嬸的嗓子怎麼了?」

    女人啞著聲音道:「家裡失了火,燒死了一家人,只帶著一個閨女逃了出來!」

    唐加浩可憐那個女人,打上水用水瓢舀了一瓢水遞給女人道:「喝吧!」

    女人迫不急待地搶過水瓢大口口地喝了起來,唐加浩才發現女人還有塊黑布遮了半面臉,只露出一邊的眼睛來,露出來那臉,也皺皺巴巴的,極醜的一個女人。

    女人喝完水謝了恩就走了,何允柯不想回去聽辛老爹罵人,將扁擔架在水桶上坐了下來,唐加浩也如此坐了下來問:「十一哥,這個鎮裡風景真好!」

    何允柯看了沒話找話的唐加浩道:「你那沐陽的差事不用幹了!」

    「怎麼會不用干,人家這不是割捨不下這裡嗎?」

    「也就只有你,他對你,不管做什麼從來就是睜隻眼閉只眼!」

    「什麼話,你總共挨過他幾次打,我挨過多少,要不要算算!」

    「就你做那些事用打還真便宜了你!」

    「好像你做的事,用打就狠了一般!」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打發著閒暇的時光,聽著辛老爹罵累了,聲音停了,才趕緊把水挑了回去,然後再出來挑,總之辛老爹眼睛一瞪,何允柯與唐加浩就非常自覺地挑水去,唐加浩再一次來到水井邊,自己舀了一瓢水飲了一口道:「你家那岳丈沒得說的,極品!」話音剛落就見辛月兒背著一背生麻回來,看到何允柯與唐加浩,想說什麼,終是女兒家沒好意思開口,唐加浩用手肘碰碰何允柯:「自己的女人都不去心疼一下!」

    「都到家門口了,再去心疼,那不明顯是做給別人看的!」

    「嘿嘿,十一哥,你心疼過哪個女人嗎?」

    何允柯眼一瞪生氣地問:「你這算什麼話?」

    「我瞧你就沒心疼過!」

    何允柯心一緊,瞅了加洛的院子一眼,然後橫了唐加浩一下,唐加浩趕緊改了口道:「你呀就應該做給你那岳丈看,那老頭別看嘴凶,對他這個丫頭還是打心眼地心疼的!」

    「我做得再好,也改變不了是要飯的事實,那老頭看著會更生氣!」

    唐加浩聽何允柯跟著自己把他岳丈叫「那老頭」,忍不住笑了,何允柯為了避免辛老爹找岔,坐了一會就和唐加浩挑著水回去了,剛一進院子,那辛老爹果然心疼他的女兒:「一個大男人,這水要挑一整天呀!」

    唐加浩沖何允柯笑了一下,何允柯裝沒聽見把水倒進,辛月兒卻跳出來把她爹拉進屋裡不知說什麼去了,唐加浩便道:「小嫂子對你真好!」

    何允柯沒有說話,唐加浩又道:「別跟我講不想拖累人家之類的話吧!」

    何允柯聽了沒作聲,唐加浩便道:「不過又沒辦法,只能拖累著了哈!」

    何允柯放下桶,走向染池,唐加浩也跟著走了過去,何允柯見了看向唐加浩道:「你不會也想學這一行吧!」

    唐加浩便道:「多學點總是沒啥壞處的哈!」

    「唐加浩你怎樣才能不纏著我!」何允柯用掛在脖子上的帕子擦了擦汗,唐加浩聽了便道:「你只要幫我把北義弄回聖安,我就立馬消失,絕對不影響你正常的生活!」

    「你家北義,我已經講得很清楚了!」

    「可是,十一哥,我沒聽得明白!」

    「而且,你認為他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回聖安又有什麼好,讓他不得不再去面對過去!」

    「不過,北義並不是個能幹的人,扔他在那裡,我總是放心不下,我帶他去沐陽也行!」

    「怕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

    唐加浩歎了口氣好一會才道:「這個我知道!」

    「那你覺得就算接到你那裡去,又能好過眼下嗎?」

    唐加浩沒有說話,何允柯忽盯著加洛的院子道:「還有,加洛怎麼買了個丫頭,還買這麼漂亮個丫頭!」

    唐加浩苦笑了一下道:「你又不知道加洛本來就是沒心沒肺的,以前頭腦清醒的時候尚且如此,何況現這樣狀況!」

    何允柯皺著眉道:「這個丫頭家裡窮困,才被加洛買下來的,但你看她的模樣、膚色,哪裡是做過事的人有的!」

    唐加浩便順著何允柯的眼光往加洛的院裡看去,看那個玉綃正在院裡晾曬加洛的被子,玉綃的模樣是生得出眾了一些,按何允柯的**也沒錯,然後聽何允柯繼續道:「不僅僅是她的模樣沒做過苦力,而且你看她走路的姿勢,說話的語氣!」

    唐加浩這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為他心目中只有七妹一個人,有些納悶地看著何允柯,何允柯便道:「分明是經過人專們指點過的!」

    唐加浩詫異地看著何允柯,何允柯便道:「那些地方你去得少,可能沒太注意過!」

    唐加浩不滿地看了何允柯一眼道:「是呀,這可真比不上你,有獨到的眼光!」

    兩人正打量著玉綃,那大師傅突然走過來往兩人中間一插道:「那丫頭生得好看,你們的眼睛就帶鉤了是不是?」

    兩人一回頭才見辛月兒站在檯子上正托著腮,噘著嘴看著何允柯,見何允柯看向她,立刻轉過頭,把眼睛轉向別處,唐加浩忙用手肘子碰碰何允柯道:「好像這丫頭對你有點意思了!你可別負了人家!」

    何允柯苦笑了一下道:「什麼負不負,居家過日子,你情我願的事!」

    「那你想不想跟人家居家過日子,是不是心裡覺得自己委曲了,我就覺得這小嫂子比你以前那些嫂子都好,實在!過日子就得這樣的!」

    何允柯沒回話,剛把頭轉回去,忽的聽到身後有聲音,唐加浩眼疾手快,一伸手把飛來的東西抓住了,卻是一雙鞋,再一看是辛月兒氣鼓鼓地砸過來的,然後辛月兒又氣鼓鼓地轉身進了房間。

    唐加浩把鞋遞給了何允柯,挑了挑眉道:「好像還不是一般的有意思了哈!砸這東西,比砸玉蘭花實在多了!」

    「去你的!」何允柯說完伸手搶到手裡,然後看著那雙鞋,唐加浩撇了一下嘴翻上柵欄回加洛的院子去了。

    唐加浩剛從床上翻起來,天色還早,他在院子裡活動了一下腿腳,因為何慕楓的緣故,起來的人都會輕手輕腳的,所以院子裡很安靜。

    看見早起的玉綃,唐加浩想著何允柯講的話,也忍不住打量起這丫頭,確實是個有教養的丫頭,就這歲數,做事輕手輕腳的,很懂規矩,如果不是何允柯講那番話,唐加浩也認為她是個懂規矩的丫頭,不過想想一個十四五歲的,又一直跟著母親四處流浪,就算再懂事,那一絲不亂,沉穩有序,絕對不是一個沒有見識的丫頭做的事。

    唐加浩正盯著看時,忽然劉典猛地一拍他道:「怎麼也喜歡這丫頭?」

    唐加浩聽了笑了一下道:「二哥,講的是啥話?」

    「人話,這丫頭來了後,讓好些個男人都有些丟了魂!」

    「二哥有丟了嗎?」

    「二哥是不敢丟!」劉典笑兮兮地說,唐加浩聽了用肘子撞撞劉典道:「看樣子,長儀是訓夫有方呀!」

    劉典便道:「這是你二哥情操高尚,好不好?」

    「那倒也是,要不怎麼有妻有妾,不過,二哥,告訴你個秘密!」

    「什麼秘密?」

    「那十一哥對你還是不滿!」

    「你認為這世上他對誰滿過,除了服他這個四哥!」

    唐加浩覺得劉典講得很在理,呵呵笑了起來,劉典便道:「加浩別說我沒提醒你呀,找個機會管他討個妾!」

    唐加浩嚇了一大跳道:「劉二哥,你開什麼玩笑!」

    劉典便道:「這個妾你一定要討呀!」

    「為什麼?」

    「為了加洛呀!」

    「為了加洛為什麼非要我討妾,你不是讓我討玉綃那丫頭!」

    「那丫頭好不好看?」

    「這跟好看沒關係,如果他要是再傷害加洛,我就跟他拼了!」唐加浩一聽眼睛就開始噴火了,劉典看了便道:「用拼的方法是最蠢的方法!」

    「怎麼,他對這丫頭又有什麼舉動了?」

    「眼下他是沒有,但並不保證這丫頭以後也沒有呀!」

    「這丫頭的來路可疑,應該好生查一下!」

    「這不正查著,但是不能在查清楚之前,就失了荊州,打發了最好,你討,他肯定給!」劉典這只姜果然是辣得狠,唐加浩抓抓頭道:「這個主意不錯,比較保險,但不能打發給我!」

    「別人討,不一定討得去,他喜歡玩些個危險的東西,可有些危險的尺寸不一定好把握,如果把握不好,這種遊戲玩不好,受傷害的一定又是加洛。再說你討去了,要怎麼處置不是由你自己說了算,許個人或賣掉,不就成了!」

    唐加浩聽了道:「你這主意是不錯,但是我只喜歡七妹,不會納什麼妾!」

    劉典一聽搖了搖頭道:「你那根死腦筋又固執上了是不是,不是讓你討去了,打發掉嗎!」

    唐加浩依舊搖搖頭道:「不行,七妹知道了照樣會不開心的,我們能不能想別的法子,既不讓我納妾,也不讓她傷害到加洛,最好還能把她從他身邊弄開!」

    劉典皺著眉道:「總之我跟你講,以他的性格,這丫頭沒有什麼還無所謂,如果這丫頭真是有什麼目的來的,反而容易吸引他,但明顯這丫頭肯定是有目的來的!」

    唐加浩覺得劉典講話之精闢,對何慕楓的評價那簡直就是一針見血,劉典又繼續道:「比如當年的方允儀,他對那方允儀的態度,這個原因我想是不是因為安平王的緣故,他一直都不喜歡安平王,於到最後的結果,受傷害的是誰,毒藥是可以致命,但有些毒藥可怕的是以讓人成癮還不知道自己中了毒!」

    唐加浩知道劉典講的每一句都是非常有道理的,摸摸頭道:「我倒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劉典便道:「你講講!」

    唐加浩便道:「狼娃!」

    劉典一聽皺著的眉一下展開了道:「按加洛現在不清楚的思維,說狼娃是她兄弟,以眼前他對加洛的內疚,如果這個兄弟討個女人,他一定會立即應允,可是問題的關鍵是,到哪裡才能找到狼娃,上次跑了過後,狼娃再也沒敢露面了!」

    唐加浩聽了便道:「我總感覺狼娃就在附近,因為害怕我們,所以一直沒有露面!」

    「以狼娃的功力,他要不想你我找著,你我可真是找不著!」

    「劉二哥,你不是有狐狸之稱嗎,你就想個招數不就行了!」

    劉典聽了有些為難地道:「這狼娃總共沒見過兩面,性子又野,施招也得知道他的喜歡才施招呀!」

    「那上次為什麼會抓到他!」

    劉典忽地一笑道:「別說加浩你這一句話還提醒了我,上次他來是衝著加洛,如果我們安排個傷害加洛的場面,一定會把他誘出來!」

    「你用加洛做誘餌呀!」

    「這危險了一點,他知道肯定會生氣,所以只能說都是你做的,咱們再想個法子,有了餌,怎麼才能把大魚收進網裡,收進網裡還得讓他聽我們的!」

    「加洛不是一直要給狼娃提親嗎,咱們就在這事上做文章!」

    「光在這事上做文章還不行,咱們還得讓狼娃聽我們的,心甘情願才行,如果來硬的,他如果也像你一樣,此計就無法施展!」

    「此話何講?」

    「你想,咱們把渠挖好了,如果狼娃一口回絕了,那渠挖得再漂亮也沒用!」

    唐加浩一想劉典還真是只老薑,果如他所講萬事具備,不太明白事理的狼娃會接受他們的安排嗎?如果沒有狼娃這股東風,所做的事都成了無用功。

    唐加浩與劉典商議完了如何把玉綃從何慕楓身邊打發走,劉典就開始冥思苦想如何在何慕楓不在加洛身邊的時候,把狼娃誘出來,加洛有危險,狼娃肯定會出來,但問題的關鍵是要避開何慕楓,沒有何慕楓,那誰又能抓住狼娃。

    劉典蹲在院子裡都快想傻了,卻見玉綃走了出來,又在給加洛晾被子,以前這些事都是百靈在做,現在全變成了玉綃在做了,隔壁的辛家染坊的辛老爹又開始吆喝著,嘈嘈雜雜地鬧騰起來。

    劉典正盯著玉綃看的時候,忽聽有人道:「你這樣子讓你家裡那隻虎看到了,你就小心跪搓衣板吧!」

    劉典抬頭一看是何靈,沒搭理,何靈蹲在劉典身邊道:「這些天,你都偷偷摸摸盯著那俏丫頭幹什麼?」

    「別打岔,人家想事情呢?」

    何靈便道:「百靈告訴我一件挺奇怪的事!」

    「嗯!」劉典聽著當沒聽著,何靈也沒管劉典愛不愛聽,有沒有事繼續說:「這俏丫頭剛來還老實!」

    劉典一下就警覺起來了,將頭轉向何靈急問:「現在她有什麼舉動?」

    何靈便道:「百靈講剛開始挺乖巧的,最近這兩三天主子吩咐撤膳食時,她都乘機把那剩的燒雞、滷牛肉都偷了!」

    劉典知道何慕楓雖不怎麼吃這些東西,但桌上的菜式不能少,這些東西做為涼菜怎麼都會出現在桌上的,經常是全部未動就賞給下面的人了,聽到玉綃在偷吃的,劉典一下又沒有興趣了,眼睛也黯淡了道:「不就賞你們吃的東西少了些,你至於為那兩口吃的斤斤計較嗎?」

    「你這話講的,好像我在為著那幾口吃的跟那個丫頭爭長短,只是我認為,這丫頭偷吃的,那就是在偷,那就是手腳不乾淨,那也算是個賊吧,難保她現在偷吃的,將來就不偷別的!」

    「可能是她家裡的人窮,偷點給她家裡的人吃吧!」

    「反正我是覺得這事應該稟主子,這麼好一個借口,把她打發掉為妙!」

    劉典才知道大約這人傑地靈都跟他一個心思,都想把何慕楓身邊這個明顯是俏得有點出眾的丫頭給打發掉,以免留了後患。

    劉典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不正想這樁事,總得弄個妥當的辦法!」

    「她偷東西,就正好是個借口呀!」

    「你跟了他這麼多年,還不明白他的心思,如果知道她是為她娘偷的,弄不好喜歡她孝順,把她娘一併接來,那怎麼辦?」

    「他不是讓你查這丫頭的來歷嗎?」

    「哪有那麼快,這丫頭說家裡鬧了災,就跟著她娘一起出來討飯過活,這丫頭的家鄉還就真鬧了一場火災,一個大戶人家被火燒得片瓦不留,說是只活著逃出了一對母女,不知流落到哪裡了!」

    何靈一聽也失望了,劉典便道:「眼下這丫頭家的狀況是真的,誰敢去哄騙他,如果被他知道,你也知道他的性子,所以我才在這裡想有沒有好辦法!」

    「那你快點想呀,我先去當值了!」

    劉典點點頭,何靈便走了,何靈剛一走,唐加浩就回來了道:「二哥,地點我已經選好了!」

    劉典又點點頭道:「你想到用什麼法子抓到他沒有,有沒有那種比較厲害點的藥,給他聞一口,他就暈了,還最好讓加洛把他弄暈!」

    唐加浩聽了歎口氣道:「如果杏雨姨還在,那就不成問題!」

    劉典怕唐加浩一下又轉到傷心施杏雨的事上了,趕緊道:「那我們還是再想法子,總之要把這事辦妥當、辦漂亮、辦得自然一點!」

    唐加浩點點頭道:「地點就選在老宗酒鋪子旁邊!」

    劉典便道:「剛才何靈講這丫頭在偷吃的,你去瞧瞧她是不是在給她娘偷吃的?」

    唐加浩一聽用手一支下巴道:「別說十一哥說她不簡單,我還點不相信,才來了幾天就敢下手偷東西了,還真不是一般的不簡單,她也不看看她是在偷誰家的?」

    劉典聽了只是笑,唐加浩耿直是耿直,但時不時會冒出一兩句讓人噴飯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讓何慕楓給慣的,那性子有時像個孩子般任性了。

    唐加浩發現玉綃都是把吃的放在柴房,他就在柴房那裡守著,等劉典說的那個玉綃的娘來拿吃的,柴房在院牆內,而這院牆不算太矮,唐加浩不由得懷疑玉綃的娘是什麼人,居然可以從這麼高的圍牆翻進來偷吃的。

    而沒多久,唐加浩就發現這玉綃的娘還真有身手,每次都是他有點睡意或者是轉了一下身,玉綃放的那包吃的就不見了,這除了讓唐加浩沒有面子,還讓唐加浩覺得這個玉綃的娘委實是個頂尖高手,雖然他的功夫不及何慕楓與關笑天,但放眼這世上也沒有幾個超過他的,能在他略有睏意或轉個身就把吃的偷走,那功力實在算是駭人聽聞的,玉綃有這麼厲害一個娘,對加洛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唐加浩把自己的揣測講給了劉典聽,劉典也很吃驚,玉綃的娘,他已經查清楚了,一個又老又醜的女人,整天都在「楚翹樓」附近討幾口吃的,竟然是這麼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那此事就變得迷離撲朔起來,只能吩咐人傑地靈加緊注意警戒,但唐加浩盯了三天,那玉綃忽然就不偷吃的了,規規矩矩做起了事情來。

    劉典、唐加浩一時連把柄都拿不到了,無計可施起來。

    辛家在辛老爹的嚴苛的盯俏和責罵下,把人家一千兩銀子的布也趕了出來,辛老爹鬆了口氣,在沒有接到新的活路就給大家放了個假,沸沸揚揚的辛家終於安靜了下來。

    劉典、唐加浩對於吵鬧慣了突然清靜下來的辛家非常不習慣,就連何慕楓都有些不習慣,終是不由得問了:「這辛家怎麼安分了?」

    何慕楓問這句話的時候,正與劉典在花架下對棄,聽著幾個太醫小心翼翼地稟報著加洛的病情,都說加洛的記性比以前好些,何慕楓也能感到加洛不像以前總問他是誰,一天問個好幾次,見著面就會問,現在已經有許久都記得他是怪物了。

    劉典剛欲回答何慕楓的問話,忽聽辛月兒叫了一聲:「方公子,方公子,明天鎮上有廟會,你要不要去玩!」

    何慕楓抬頭看見加洛立刻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辛月兒正翻上了柵欄,加洛一聽眼睛一亮忙問:「好不好玩,熱鬧不熱鬧?」

    辛月兒便道:「當然熱鬧!」辛月兒話一說完,就傳來了久違的辛老爹的吼聲,辛月兒忙跟加洛道:「明早我一早來叫你,你可起早些!」說完趕緊翻了回去。

    加洛興高采烈地道了一聲:「知道了!」很想追上去再問得清楚一些,在辛老爹的獅子一樣的吼聲下止步了,但那心卻被辛月兒給撩了起來,恨不得立刻就去參加廟會。

    何慕楓見加洛站在那兒想往前又不敢往前的樣子,叫了一聲:「洛兒!」

    加洛才不甘地放棄了找到辛月兒問個清楚明白的舉動,走回到何慕楓旁邊,劉典趕緊起身讓位置,何慕楓卻道:「劉典繼續!」說完吩咐何靈給加洛搬了張椅子,加洛在何慕楓身邊坐了下來問:「這是在做什麼?」

    「下棋!」何慕楓笑著道,加洛便問:「這個好玩嗎?」

    「好玩!」

    「那我也要下!」加洛一定好玩立刻來了興致:「有沒有賭錢好玩?」

    「比賭錢好玩!」何慕楓一邊與劉典走著棋一邊道,加洛一伸手就把那桌子棋攪亂了道:「我現在就要下!」

    「好,楓大哥來教你!」說完何慕楓便開始給加洛講下圍棋的規矩,加洛聽著聽著就不耐煩了:「這麼多規矩,還說好玩,能有什麼好玩的!」

    劉典笑了一下,何慕楓便道:「那洛兒說什麼好玩!」

    加洛忙道:「明天我要去看廟會,那個好玩!」

    何慕楓伸手就把加洛拉到懷裡道:「你說你把記性用在我身上好不好,拐著彎還記得那個廟會!」

    加洛不知道何慕楓講的是個啥意思,繼續固執地道:「你要不許我去看廟會,我就…。」

    「要怎樣?」

    「我就撞暈給你看!」

    劉典捂著嘴想笑又不敢笑,這一對冤家鬧的時候,弄得山河色變的,打情罵俏的時候,連五臟六腑都能笑疼。

    「你做什麼事會問我同不同意,怎麼獨這看廟會的事一定要讓我同意了!」何慕楓不滿地道。

    「他們都聽你的,不聽我的了,可是我才是這個屋子裡的主人!」加洛很委屈,但她很明顯地感覺到何慕楓講話,沒人敢不聽的,她講的話,沒任何人當回事的。

    何慕楓笑了一下,加洛又道:「連英娘也不見了,對了,英娘卻哪裡了?我是不是有好久沒看到她了?」

    何慕楓沒有回話,知道打個岔加洛就會忘了,於是便道:「明天去看廟會的時候小心點,人多!」

    加洛一聽眉開眼笑,果然就把英娘扔到一邊道:「怪物,你真好!」說完就嬌憨地親了何慕楓一口,何慕楓愣了一下,然後就笑了,加洛卻又氣勢洶洶地加了一句:「不許反悔喲!」

    加洛跑了好一會,何慕楓還用手摸著臉,劉典那個太才叫鬱悶:怎麼今天偏偏是自己陪下這棋!

    好一會何慕楓才像醒悟過來,劉典忙撿著好聽的道:「主子,最難消是美人恩呀,怕主子天天這麼陪著,洛主子終於對主子有感覺了,典恭喜主子了!」

    何慕楓瞪了劉典一眼才道:「只有你,在這種事也能生出文章來!」

    劉典被一瞪,覺得何慕楓這話講得太冤枉人,別的事不好做文章,獨獨這事不是最好做文章的,於是縮了一下脖子道:「主子,典可沒有瞎講?」

    「既然講了,你就講個子丑寅卯,講不出來,朕就治你的罪!」

    劉典心裡暗叫自己怎麼這麼命苦,於是趕緊冥思苦想地道:「主子您想想,你這兩個月天天陪著洛主子,本來洛主子是什麼也記不得了,現在居然用這種方式來感謝主子,自然是主子又深入了洛主子的心,所以典才有恭喜主子一說!」

    何慕楓哼了一聲沒有誇劉典也沒罰劉典,只道了一聲:「下棋,繼續!」

    於是兩人又重新對奕上了,劉典噓了口氣:明明心裡樂開了花,偏還擺出這麼副冷臉,明明就是讓別人證實一遍才高興。

    第二日一大早,加洛就帶著百靈、玉綃跟著辛月兒偷偷租了車去了廟會。

    何慕楓從朝裡回來,在院裡來來回回走了十幾圈,劉典小心侍立在一旁,終還是忍不住問:「主子爺派了那麼多人保護還放不下心來!」

    何慕楓沒說話,劉典乖乖地閉了嘴,看看天色,算算時辰,聽人報的路程,加洛跟著辛月兒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雖不時有人回來稟報何慕楓加洛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喜歡看了什麼,喜歡玩了什麼,拿了什麼,吃了什麼

    何慕楓卻一直沒停下來,劉典覺得加洛還是趕緊回來,大家好過一些,光這麼陪著也不是人幹的活呀!

    劉典正陪得心焦的時候,終於聽到馬車的聲音,然後是辛月兒的聲音:「我得趕緊回去了,我爹知道不知會不會罵死我!」

    然後是加洛與辛月兒道別的聲音,過了一會,加洛帶著百靈、玉綃進了院子,何慕楓忙迎了上去問:「洛兒,今天玩得開心嗎?」

    劉典不由得有些鄙視何慕楓:平日你對我們都冷顏冷面的,做什麼都不帶含糊的,這個施加洛不過走開了一個白日,你就這樣了,真是老天派來收你的!

    劉典鄙視完何慕楓,見這個潔癖成性的何慕楓根本不管加洛一身是汗,臉還有些髒髒地就迎進了屋子,和言細語地問加洛這個問加洛那個的,有些累的加洛非常不耐煩地嗯嗯地應著,劉典看了就高興起來:老天真是公平!

    劉典在那裡樂的時候,辛月兒小心地走進了辛家院子,果然前腳一進門,就聽到辛老爹罵了起來:「自己的女人不看緊點,難不成都讓別人看著嗎?」

    因為辛老爹把人都放了,所以院子裡只有何允柯一個,辛月兒見了縮了縮脖子走到何允柯身邊,站了一會才道:「其實方公子,他是個好人,你別聽我爹瞎罵!」

    何允柯聽了看了辛月兒一眼道:「知道,廟會好玩嗎?」

    辛月兒一聽問廟會立刻就興奮起來了:「當然好玩,那個舞大刀的真是好本事,我在方公子家的院子見過,我就扔了他五個銅字!」

    何允柯聽了愣了一下問:「你說什麼舞大刀的,你在方公子家院子見過!」

    辛月兒便道:「那是兩個月前的事了,方公子一家剛搬到鎮上,後來就有一個男人來找方公子,那個男人很野蠻,方公子院子裡的人都不是他對手,後來不知怎麼讓他們抓了,關在了柴房裡,那個人不吃東西,我給他送過饅頭,所以認得!」

    何允柯聽了有些納悶誰有這樣的本事,卻聽辛月兒道:「後來那個人逃了出去,好久沒出現過,結果我在廟會上看到他在舞刀,他刀法很好,我與方公子他們一到廟會就讓人群衝散了,可是我在看舞刀的時候還看到一件好奇怪的事!」

    何允柯聽了不明白辛月兒要講什麼,看向辛月兒,辛月兒臉一紅趕緊道:「我看見方公子新買的那個叫玉綃的丫頭給那個舞刀的一雙鞋,他們兩好像認識,我怕那小丫頭看見了,就躲到人群中去了,結果那個舞刀的突然收了攤,拉著小丫頭就走了!」

    何允柯聽了眼睛一下睜得大大的,雖然他懷疑玉綃來路有問題,但沒想到真的不正,還有什麼舞刀的在外接應,他管刑部管了多年,自然知道這事不可能正常,難不成會是有人對加洛不利,或真正的目的是對何慕楓不利?

    辛月兒沒想到自己一席話讓何允柯就像走了神一樣,便繼續道:「真沒想到那個小丫頭這麼小就有相好了!」

    何允柯聽了辛月兒的話有些好笑,她左一個「小丫頭」,右一個「小丫頭」,好像她比玉綃大了多少一般,不知是不是辛月兒那雙月牙般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的緣故,忽小聲地問:「怎麼會把這事告訴我?」

    辛月兒一聽便道:「我覺得你一定不是我爹講的那樣的人,你是個見多識廣的人!」

    何允柯不知道為什麼喉嚨癢了一下,他被何慕楓硬生生安排到這個辛家染坊,無論辛老爹如何罵,他都是罵不還口,說話極少,辛月兒偏生就能看出他見多識廣,好一會才道:「月兒怎麼這麼肯定?」

    辛月兒一歪頭道:「不知道,我覺得你眼下雖有些不濟,但是只要你願意在辛家染坊呆著,我辛月兒就會保護你!」

    何允柯看著辛月兒那副瘦弱的肩膀,沒由得伸手將辛月兒摟到懷中道:「那我該如何謝謝月兒!」

    辛月兒倒沒想到何允柯會摟她,一窘哪裡又聽得見何允柯說了什麼。

    何允柯見辛月兒不好意思,倒也沒敢造次,慢慢鬆開了手,又覺得辛月兒所講的很重要,應該讓唐加浩、劉典知道這事,偏偏唐加浩平日都像麻糖一樣地纏著他,這兩日卻不知道忙什麼去了,連個人影都見不著,而那個劉典好不容易才巴結上何慕楓這棵大樹,左右自是捨不得離開半步,讓何允柯鄙視,又不想沒弄清楚此事之前,驚撓了何慕楓,讓他以為自己有什麼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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