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無意惑江山:庶女不為後

卷三 第二十一章 文 / 夏陽白

    第二十一章

    加洛一轉出唐加浩住的地方就碰上長儀了,長儀見了加洛便道:「小嫂子,去哪兒?」

    加洛勒住馬笑了一下得意地道:「幫你去找劉典!」

    「你知道他在哪裡?」長儀先臉一紅,然後有些詫異地問,加洛更得意了:「不出我所料的話,應該差不多知道吧!」

    「你上車,我們一起去!」

    加洛聽了便下了馬,余歡忙跑過來又當腳墊子又牽馬的,加洛上了長儀的馬車,還沒坐穩,就聽長儀道:「十一哥的事,長儀在這裡謝過了!」

    「謝什麼,也沒幫什麼,皇上沒答應沒放他!」

    長儀聽了眼淚就落了下來:「小嫂子,雖然,但能先保住性命就已經是四哥開了天大的恩了!」

    加洛便不再說話,指揮帶著長儀的馬車東走西轉,但葉家自己只去過一次,本她就不怎麼記路,所以根本就記不太清楚,長儀噘著嘴生氣地問:「你到底知不知道?」

    加洛又讓人換個方向,才道:「長儀,你不許拿晚娘撒氣了,再怎麼說這些事都是你自己弄出來的!」

    「知道了,知道了,這一會你就說了第五十八次了,她是你乾妹子呀,比我還親!」

    「我怕你欺侮她!」

    「不會的啦,她照顧劉典挺好,我只是想看看劉典,我會祝福他們的!」

    「這話算什麼意思?」

    「我要跟十一哥一起去守祖陵!」

    「這是什麼混話?你想氣皇上是不是?」

    「沒有,世上沒有比十一哥對我更好的人了,十一嫂自從十一哥出事就一病不起,連看都不敢去看一眼,我看應該是裝病吧,也難怪十一哥一直不喜歡她,想想也是,小嫂子,有誰能像你那樣,四哥有點什麼事便連命都不要了。」

    加洛聽了有點不好意思,好一會才道:「長儀,你也別這樣講,現在有幾個敢去看你十一哥的,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聽到楓哥哥有什麼比自己有什麼還痛苦難受?」

    「好了,他沒在這,還楓哥哥的,惡不噁心,不過,真的羨慕你們!但願四哥以後別再傷害你了!」

    「長儀,就算你捨不得你十一哥,也用不著跟著你十一哥一起去守祖陵呀,可以時常去看他!」

    「從小,就是十一哥顧著我,慣著我,我不許十一哥一個人那麼孤單,而且想也想得到,十一哥去那裡的頭幾年心情一定非常不好的,不一定每個人都會像四哥一樣有個好的紅顏知己,但我要告訴十一哥,他有個一心一意關心他的妹妹。」

    「長儀,你長大了,懂事了,不過,這事可不能任性!」

    長儀一聽哼了一聲不悅道:「我什麼時候不懂事了?」

    加洛忙閉嘴,卻看到了「葉府」幾個字,發現牌匾斜掛,大門也封了,一打聽才知道朝裡徹查,查出葉曾氏是曾令懷的堂姐,官府已派人把葉府的人全抓了,葉府也給抄了封了,容桓書對徹查一事是非常重視的,凡有關係,無論堂親還是表親一個也不放過,加洛甚至覺得他完全是打著徹查在小腸雞肚的打擊報復,就他那個弟弟容雨虎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死有餘辜!

    加洛甚至認為宋邊此次反叛中唯做對的一樁好事就是:殺容雨虎替民除害。

    劉典沒想到自己的這輩子似乎跟坐牢是結了緣,此時葉家沒有尊卑,除了葉伯青與葉曾氏單關一間,剩下的男女分開,關了兩間大牢房,葉府人不少,兩間牢房十分擁擠,這個時候天氣又熱,下人還好,可憐

    了那些沒受過罪的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們。

    劉典對牢房倒不陌生了,只是有些擔心葉晚娘害怕,看了好一會才見晚娘和她娘坐在最後一個角落,雖有點緊張,她雖沒坐過牢,來牢房探視劉典的次數多,對這裡她也不陌生了,所以並沒有特別害怕。

    關了一天後,典獄官拿著冊子一一來登記姓名,查到劉典時,劉典正想編個名字回,那葉正康平日與劉典接觸多了,知道劉典膽小便一起說了:「這是小人妹丈劉典。」

    典獄官聽了愣了一下忙問:「你叫劉典?」

    劉典聽這語氣沒有分辯出禍福,卻聽那典獄官又有些不太相信地道:「莫不你就是劉典劉大人!」

    聽了這話,劉典估摸著聖安又變天了,那典獄官立刻道:「劉大人,這邊請說話!」

    劉典猶豫了一下才起身走出牢房問:「這位小兄弟,淮明王他?」

    典獄官是個機靈的人忙道:「劉大人呀,旅大人,每天都要問十幾次,下官把這牢房都查了幾十次了,哎呀,您活著可就好了!」那人顯然被逼得緊,說著就拍上劉典了,劉典聽了才鬆了一口氣,知道聖安還真的又變天了。

    加洛和長儀走進牢房時,獄典官剛和劉典講完那番話,加洛忙道:「劉大人,可找著你了,再找不著你,這可真要成大燕一大懸案了。」

    「郡主!」劉典看到加洛,又看到長儀,長儀把臉別向加洛,劉典只得問:「皇上回來了?」

    「回來一個多月了,劉大人,你還真會躲呀!」加洛掐了長儀一把,長儀又扭捏了一下,劉典聽說何慕楓回來了,徹底鬆了口氣,看著長儀好一會才問:「那淮明王怎樣?」

    長儀一聽眼淚就流出來了:「皇上,皇上,他讓我十一哥去守祖陵去了!」

    劉典忙安慰道:「公主,別哭了,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加洛聽了「撲哧」一笑道:「劉大人,這算什麼話,不過,你還挺喜歡坐牢的?」

    「郡主說笑了,這種事沒人喜歡的,只是,只是…沒有辦法的事!」

    加洛聽了更開心,樂得前仰後合的,劉典忽問:「郡主,當初下官可沒按皇上的旨意辦事,皇上沒惱吧?」

    「有沒有惱,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旅傑忠這次違旨辦差,可是被提升了!」

    劉典聽了笑了起來,然後謙遜地道:「這是怎麼可以比的呢,旅傑忠又不知道皇上聖旨的事,我可就是明知故犯呀,對,什麼時候多了個賢王?」

    連長儀也被劉典逗笑了,加洛笑著道:「蘇將軍封了賢王!」

    劉典愣了一下,唐加浩和旅傑忠得了消息也趕來了,牢裡一下跟過節一樣熱鬧了,三人見面反說不出一句話,都堵在喉嚨裡,好一會唐加浩才伸手拍了劉典一下道:「都以為你沒了了,找著可好了,賢王身體不好,坐著轎子也來的,在外面等著呢。」

    那典獄官也是有眼色的人,已經著人去拿乾淨的衣服,知道劉典是立刻就會被宣進宮的,果然衣服拿來還沒套好,聖旨就來了宣劉典即刻入宮面聖,後來那典獄官因為劉典而連升了兩級。

    劉典套好衣服還不肯走,加洛便催他道:「劉大人,你快進宮吧,皇上怕都等急了,還磨蹭什麼,晚娘,我幫你罩著!」

    劉典才放心了,又小聲問:「郡主在北方可曾見過劉中?」

    「劉中本來在一起,後來又跑了,賢王一直讓人找呢!」加洛抓起長儀的手道:「走,我們帶晚娘出去再說!」

    劉典聽了才終於放心和唐加浩、旅傑忠出去了,加洛便讓典獄官把葉晚娘叫出來,那典獄官顯然是個極機靈的人,聽了忙道:「郡主,下官這裡放了人,到時可麻煩郡主著人到刑部簽個批條!」

    「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就叫人去簽!」加洛立刻就讓余歡去辦,長儀看著余歡道:「別說你這個余歡倒是挺機靈的!」

    「難道你還懷疑我的眼光?」

    長儀翻了一下白眼,那典獄官立刻請兩人移駕到外面喝茶等候,牢房裡的空氣確實不太好,兩人便移駕出了牢房。

    葉晚娘愣愣地看著,她娘緊抓著她小聲問:「你那男人不是做個小小的郎官嗎?」

    葉晚娘搖搖頭,周圍幾個明白事理的人立刻都討好地跟晚娘說起話來,江嬸忙問:「五小姐呀,你那夫婿莫不是做大官的?可見到皇上的那種大官?」

    葉晚娘可真不知道劉典是做什麼官的,葉家也只知道是個郎官,但瞧這架式卻不像一般的郎官,那江嬸見葉晚娘不回答怕她記仇忙又道:「你可要在你夫婿面前替大家美言幾句。」

    那些典獄知道這葉家是劉典的親戚,那態度立刻不一樣了,不一會茶水點心依樣地送進了牢房,看牢裡熱,還送瞭解暑的綠豆湯來,典獄官很快就過來問:「劉夫人可委屈了,快請出來!」

    葉晚娘一下沒明白是在叫自己,典獄官見葉晚娘沒動,忙招呼兩個女僕婦上去扶葉晚娘,葉晚娘實在從沒想過有人稱自己是夫人這一天,那江嬸忙推晚娘一下道:「放你呢,可記著替我們美言幾句,我們可都是被冤枉的!」

    葉晚娘看著她娘,猶豫一會才起身走了出來,兩個僕婦已走上前把她扶了出來,葉正康到底是個在外跑的男人,一看知道劉典應是員大官,忙叫:「晚娘,別忘了救你哥呀,你哥可是真正被冤枉的呀!」

    典獄官帶著葉晚娘走出了牢房,那葉家的人都忍不住問葉正康:「咋從沒聽你說過你妹夫是做大官的?」

    葉正康感到從未有過的上了檔次,不屑地哧了一聲道:「我那妹夫,哪像你們這些破落戶,隱忍著呢!我也不是你們這些個骯髒的潑皮,家裡有點啥事都要出來顯唄一通嗎?」

    「那是,那是,二少爺,出去了可別忘了幫兄弟們一把呀?」

    「誰跟你們是兄弟?」葉正康哼了一聲,從沒有人這麼抬捧過他,只覺得這牢房太小了,不夠他顯大的。

    晚娘跟著獄卒來到加洛、長儀面前,剛要行禮,加洛忙道:「晚娘,劉典別的沒教你是不是,就這套迂的,你學得可真像!」說完不由分說一手抓著長儀一手抓著晚娘便出去了。

    出了牢房,長儀拍掉加洛的手道:「你那麼狠心地抓什麼,怕我會跑了嗎?」

    「我很餓了,找個地方把午飯吃了再說!」

    上了馬車,加洛讓去「怡然居」,長儀見了道:「你現在花我四哥的銀子好像挺在行的呀!」

    「我能花得著他的銀子,這裡有他包的一個雅間,反正他花了銀子也沒用,我就偶爾沒飯吃就來佔佔小便宜罷了!」

    馬車到了「怡然居」時,加洛見周永帶著一個女子和一對老夫妻從裡走出來,長儀很不甘地道:「小嫂子,這個女人就是周夫人,謝林的妻妹,也就是你哥喜歡的女人!」

    加洛聽了愣了一下,忙拿眼打量了起來,那個女子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很一般的人,與在唐加浩枕頭下那尊雕像相去甚遠,有些不相信,長儀見了哼了一聲道:「不相信嗎,朝裡現在誰人不知道你哥喜歡謝林的妻妹,沒一個不說他沒眼光的!」

    加洛抓抓頭道:「別說,我哥的一些愛好還挺特別。」但又覺得不對,那女子長得明顯和唐加浩刻的那個美人沒一分的象呢,可以說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於是便問:「謝林有幾個妻妹?」

    「只有這一個!」長儀不明白地回答,加洛皺著眉揉著頭,想不透,馬車很快就到了「怡然居」。

    程安見加洛來了,趕緊迎進何慕楓的包間,笑瞇瞇地道:「今天小的已經讓人給醫館的施神醫送午飯了!」

    加洛一聽不好意思了忙道:「一次就好,不要再破費了!」

    「四爺吩咐過,施神醫做的是好事,這些都算他的,還說醫館要是有缺口,也由他補!」

    加洛沒想到施杏雨一下成了什麼施神醫忙問:「四爺有沒有吩咐過,我缺銀兩也由他補?」

    程安聽了嘴角抽了一下道:「郡主也缺銀兩,下次小的向爺稟報時,幫郡主討討!」

    「好呀,你一定記得呀!」加洛是有台階就順著往上爬。

    長儀差點沒噴血道:「你還真恬不知恥呀!」長儀並不知道這「怡然居」是她四哥的,只以為加洛不知又咋認識的,利用她四哥在哪搾銀子。

    程安嘴角抽了一下便問:「小公子,想吃點什麼?」

    加洛一副有錢大爺的派:「你們這兒什麼最貴就上什麼吧!」

    長儀差點被加洛的俗氣轟暈,程安依舊笑咪咪地道:「郡主,最貴的只有一樣,您就只吃一樣!」

    「你就把價錢排在前面的弄個五六樣,今天我請客,別讓我丟臉就行!」

    「好咧,小的這就去安排!」程安說完便出去了,再不出去,他怕自己受不了加洛這個寶貝。

    菜還沒上來,晚娘忽然起身跪了下去,加洛與長儀嚇了一大跳,加洛忙上前扶晚娘道:「晚娘,做什麼行這麼大的禮?」

    晚娘便道:「晚娘想請郡主與公主把晚娘的娘也放出來,我娘她什麼事也沒做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加洛聽了笑了起來道:「晚娘沒事的,這事找你夫君就好了,這牢裡的事本就是他管的,以前是,以後應該也是吧,是不是呀,長儀?」

    長儀聽了哼了一聲道:「我怎麼知道皇上給他委什麼官?」

    加洛扶起晚娘道:「你不用擔心的,你家劉典會查個清楚明白的,我和長儀去做這事,反是不便。」

    晚娘聽了才有幾分放心,因為她娘確實不可能做什麼壞事,加洛便道:「吃飯,吃飯,吃飽了再說,餓死我了!」

    正好九宮鮮果燴官燕這道補品上來了,加洛伸手就端了一碗,一邊喝一邊道:「長儀,晚娘你好歹開個口!」

    長儀聽了橫了晚娘一眼道:「我開什麼口?」

    晚娘本就怯場,忙自覺地放下筷子,加洛便道:「不管你同不同意,她可是劉典納的。」

    「施加洛,我就不明白,你不也想一個人把我四哥把著佔著,怎麼說教我倒是一套又一套的!」

    「這完全是兩碼事,長儀,你要是容不下晚娘,讓晚娘另擇地方住著,但好歹也給人家個四五天,是不是啊!今天我就是幫晚娘說話的,你給個話,不行也得行!一個月就四五天,不為過吧!」

    長儀聽了哼了一聲道:「幹嘛要另尋地方,劉典那根花花腸子,每天都要上朝、下朝誰知道會跑哪去,說是四五天,誰知道會是多少天,不行,我得看著,一天也不讓多!」

    「算你狠!行,你看著也行,不過你要敢再欺侮晚娘,我就跟你急!」

    長儀氣死了一拍桌子指著晚娘道:「我是你妹還是她?」

    「這跟親妹子沒關,我是就事論事!」

    「這是我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偏就要管,劉典那個窩囊廢,見著你就跟軟腳蝦似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頓飯吃得長儀差點跟加洛打起來了,把晚娘嚇得目瞪口呆,長儀和加洛吵完立即起身大聲道:「晚娘,走!」

    「晚娘憑什麼跟你走?」加洛一把抓住晚娘,長儀哼了一聲重新坐了下來問:「晚娘,我問你,你是跟我走呢,還是跟著她?」

    「晚娘,別理她,就會欺侮你!」

    「好啊,晚娘,你不走,是不是!?」

    葉晚娘忙站起來道:「公主,晚娘跟您走!」

    長儀得意地看了加洛一眼,加洛氣得吐血,晚娘有些慚愧地看著加洛,忙緊緊地跟著長儀出去了,長儀走到門口得意地回過頭對加洛道:「你呢,自己回去管好你的楓哥哥就行了,別人家的事你少摻和!」

    加洛氣壞了,覺得一點也不好玩了,上車便回了宮,杜汐見不黑天就不著宮的加洛難得回來這麼早,多半又發生什麼事了,剛要陪著說說話,絳衣伸手拉了拉她,杜汐見何慕楓走了進來,這也是難得的。

    何慕楓一進來便問:「永雋在不?」

    杜汐忙回道:「皇上,郡主剛回來!」

    「今兒怎麼這麼早?」

    「也前腳剛進來,好像在惱呢!」

    何慕楓心情很好,換了衣服進去,見加洛托著腮幫子爬在床上,便問:「喲,我的洛兒這麼安靜,太難得了!」

    加洛一見何慕楓就覺得委屈,何慕楓看著加洛,聽加洛氣鼓鼓地講了事情經過,才道:「人家一家人的事,關你什麼事?」

    「你那個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繼承了你家的傳統的。」

    「又開始胡說八道,小心我用針縫了你的嘴!」

    「楓大哥!」加洛一下爬到何慕楓身上道:「你下個旨封晚娘做誥命,不讓長儀欺侮她!」

    「沒句正經話,瞎操什麼心?」

    「不過也是,我操什麼心,人家最後還不是跟長儀走!」

    「那是晚娘聰明,跟你走算什麼,不僅讓長儀心裡不舒服,以後怎麼回去,真跟你住一輩子呀!」

    加洛想何慕楓這話可真沒錯,忙點點頭道:「對喲,怎麼沒想到這一層,那晚娘原來也不是笨人呀!」

    何慕楓笑了著:「哎呀,真沒想到我的洛兒也會幫為夫了,居然幫為夫把劉典找到了!」

    加洛聽了有點不好意思,按理講這劉典是被那典獄官找到的才對,於是紅著臉道:「我也是去碰運氣,沒想到給碰上了,其實不能算是被我找著的!」

    何慕楓伸手摟過加洛道:「怎麼不算!這功,我可記你頭上了!」

    加洛雖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外面折騰一天自然累了,早早就挨著何慕楓歇下了,心裡又想著如何讓施杏雨收留羅照英,如何讓施杏雨給長儀好好診治,最好可以恢復長儀的健康美麗。

    加洛才發現自己有很多事要做,竟然不比何慕楓輕鬆,這種成就感讓她在何慕楓懷裡激動地翻來翻去,一直翻到下半夜才睡。

    隔了些時日,加洛就知道何慕楓找到劉典當日就拜劉典為左相,加洛是打心裡的替劉典這哥們高興。

    加浩不明白一直很忙的何慕楓這天這麼有閒情,邀請了朝裡的大臣到花園裡賞花,不過現在除了幾個隨他從狼山回來的將領,滿朝的大臣,沒有不寒蟬若襟的,何慕楓邀請大家賞花,那可是文臣最善長的事,於是長久的冰封氣氛在一片誇獎鮮花妖妍中得到一些個緩解。

    賞過花,何慕楓在「太玉池」邊連設了酒宴,劉典有些不解地看著加浩:「皇上,今天的心情怎麼這麼好?」

    加浩搖搖頭,如果劉典都弄不明白,他就更不可能明白。

    兩人正說著,拓拖木從北胡送了的信函,加浩就覺得何慕楓這人不會有這種單純賞花之舉,何慕楓看了折子,忽道:「拖拓木用的是北胡文字,朕這麼多大臣,除了通譯署的人,可還有識得北胡文字的嗎?」

    唐加浩看到何慕楓有些失望的眼神,忙站起來道:「皇上,臣識得一些!」

    何慕楓點點頭道:「加浩幫朕唸唸這折子寫了什麼?」

    唐加浩忙接過折子,看了一下只是一份很簡單的希望與大燕通好的信函,心裡更是想不明白何慕楓為什麼要放在這個時候來處置,念完後,何慕楓很滿意地道:「加浩,不錯呀,連北胡文字也識得,以後和北胡的交往越來越多,你抽個空也交大家都認識一些北胡文!」

    唐加浩一頭霧水,這裡坐著的,除了王子正的文采和見解稍微差了點,哪一個不是學富五車,自信滿滿的人,讓他教大家學北胡文,還得看大家肯不肯跟他學,正想著卻聽容桓書也道:「皇上,臣也識得一些!」

    何慕楓聽了「哦」了一聲:「你是識得還是只會講?」

    大家聽了都笑了,知道容桓書跟北胡打過那麼多年的仗,除了他,在座的將軍沒誰不會講兩幾句的,容桓書大急道:「皇上不信,容桓書還會寫呢!」

    何慕楓笑了一下道:「小海,備筆墨讓桓書寫幾筆給朕瞧瞧!」

    容桓書當真揮筆寫了兩個字,得意地舉起來,何慕楓便問:「加浩,他寫了什麼字?」

    「可汗!」加浩看了道,何慕楓又問:「劉典你識得嗎?」

    劉典聽了忙道:「不認識!」

    「會寫嗎?」何慕楓便問,劉典有些茫然地道:「不會!」

    何慕楓便問李苑:「李苑,你識得北胡文嗎?」

    李苑忙起身回道:「臣不識!」

    何慕楓皺了一下眉說:「那自然也不會寫的了。」

    李苑忙回道:「是,皇上!」

    何慕楓放下筷子道:「現在北胡的仗打完了,以後的來往會越來越多,而朕的兩位宰相都不識北胡文不會寫北胡文,這樣可是不行的!」

    李苑便道:「皇上,臣想,燕文比北胡文字要複雜得多,學北胡文應該也不是難事。」

    何慕楓點點頭便道:「李愛卿所言極是,那就從明起,通譯暑每天發一篇北胡文,先由大家認得,再由大家跟著學寫,也免得日後要用的時候,一個也不會!」

    眾人全都愕然,但又沒有人敢反對,何慕楓又道:「朕可希望你們把這事放在心上,不要以為是不重要的事,來搪塞朕!」

    大家都惶惶的,何慕楓卻興致勃勃地對劉典、李苑道:「劉典、李苑你們也要監督好此事,每天所有人寫的都要收上來,做一個甄別,對於寫得好的要獎勵,對於寫得不好的要懲罰;加浩協助通譯署對大家在北胡文的口語上進行抽查,同樣對學得好的要獎勵,不好的要懲罰。」

    劉典、李苑、唐加浩都忙應下來。

    本來賞花一事過去後,大家都以為這事就過去了,沒想到第二天何慕楓卻還記得這事,抽了時間看了通譯暑發的文,然後在大殿上抽了幾個人念,結果都讓他不滿意,又看了寫的北胡文,更讓他不滿意,所有的大臣都被他罰了薪俸,大家才不敢不認真對待。

    慢慢的劉典在此方面的表現越發突出,不過月餘就又會寫又會說,李苑當然了不甘落後,雖差點,但也得到何慕楓的讚揚,兩位宰相都那麼用勁,大家也不得不都跟著發奮了,於是朝上呈獻出一片學北胡文的熱烈風潮。

    何慕楓對臣工們開始重視此事越來越滿意,大家才放心了。

    唐加浩實在沒弄懂何慕楓怎麼想著普及三公九卿北胡文,但對於誰來說多會一樣東西也不是壞事,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家裡的北義比朝上的事還讓他煩。

    一日下朝後,何慕楓突然宣唐加浩,唐加浩和往日一樣來到「勤政殿」,何慕楓只是略問了幾句就道:「一會,朕的臣子有不老實的你要負責拿下!」

    唐加浩皺了一眉問:「皇上,能不能交待清楚一些!」

    何慕楓笑了一下道:「加浩,這段時間朕給你們佈置的課業,可花時間!」

    唐加浩便道:「臣幼年學過還好,別人就有怨言了:每天都夠忙了,皇上還給大家佈置這麼樁苦差事,下了朝還得忙到下半夜。皇上,臣以為是不是通譯暑的文發得也越來越長了,就算是想短時間讓大家學會,會不會太急功反而不近利呀。」

    何慕楓笑了一下,便開始招劉典、李苑、容恩山等人議事。

    議完事,何慕楓單獨留下李苑,又問了一些相關的事務,才讓李苑退下。

    李苑對劉典拜左相一事非常不滿,但這段時間見何慕楓不像在狼山那樣對他,心裡的一塊石頭才漸漸落了下來,何慕楓宣退下,他行禮後起身便退了出來,剛到走到門邊,卻聽何慕楓叫了一聲:「忽邪王!」

    李苑不由自主地應了一聲,然後就感到事情終於結束了,他一轉身就撲向何慕楓,唐加浩見了一下移到何慕楓面前,擋住了李苑的攻勢,兩邊的衛士立刻衝出來,與唐加浩一起一會就拿下了李苑,何慕楓見了道:「李苑你在燕朝為相十數年,藏得可真好,似乎你還用過一個名字叫做白皓天吧!」

    李苑聽了知道自己把有的事情何慕楓一定都查得清清楚楚,長歎一聲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知道,只是猜的,但你應了,看來還是心心唸唸你忽邪王的身份呀,押下去!」

    唐加浩有些好奇地看著,雖然之前何慕楓吩咐過他,但心裡不太能接受一個名聲政績都如此好的人是北胡的奸細,何慕楓見了便道:「可知道我這些日子為什麼讓你們寫北胡文字了!」

    唐加浩確實不明白搖搖頭,何慕楓便拿出一張白紙與一張極薄絹布道:「你過來看!這是朕在泰邪王帳篷裡找到的,這是李苑寫的!」

    唐加浩對北胡文字比通譯署的人還熟悉,看了一會,這兩份東西確是出於同一人之手,輕輕歎了口氣。

    加洛愣愣地看著跪在「嘉乾宮」宮門前的李玉書,這大熱的天已經跪了三天了,滴米滴水未進,她不知道象李苑這樣清明的人怎麼會做貪墨這類事,容桓書居然還從李苑府上查出貪污的贓銀有數百萬兩之巨,李玉虎及他的兩個弟弟也被捕下獄了,相府徹抄,據說還有貪墨,加洛都懷疑容桓書分明就是何慕楓的一隻黑手。

    李玉書在宮門口跪了三天,不是想替父親求情,只是想見她父親最後一面,何慕楓都不允許。

    加洛歎了口氣,覺得李玉書這要求也算人之常情了,何慕楓就那麼狠心,不過唐加浩反覆囑咐過她:非常時期自己要玩就出去玩,不該問的就不問,不該管的就別管!

    加洛只能牢記在心,要知道在以前唐加浩是最擔心她一天沒事就往外跑的,連這都不管了,還鼓勵她出去玩,證明何慕楓經常會有一些驚人之舉吧!

    六月中旬,何慕楓秘密處死了泰邪王,留了拖拓木,並在北胡做足了功夫,只準備擇日扶拖拓木登上北胡王之位,這中間的交易加洛就不清楚了。

    加洛斷然不敢把這消息告訴羅照英,雖羅照英托她打聽過幾次父親的事,加洛都以各種方式搪塞了。又怕羅照英悶,又在施杏雨那裡低聲下氣替羅照英求個事做,施杏雨終是同意安排羅照英做點雜事,這讓羅照英在找不著父親的失望中恢復了一點生氣,她知道父親多半是凶多吉少,但是沒聽到死訊就會抱著希望。

    加洛反覆叮囑黑妞、囝囝不要說自己是個女的,黑妞、囝囝捂著嘴偷笑,她倆完全被風流倜儻的加洛征服了。

    加洛覺得自己給施杏雨找了個人,算是功臣了,常常偷個懶坐在施杏雨看不見的簷下哼著《夜奔》裡面的『淫』詞小曲,黑妞與囝囝目瞪口呆地看著加洛,加洛哼了十來遍終於感到了不太舒服的目光,停止了哼曲。

    加洛哼完了有些口渴的時候,余歡及時地送來了她最喜歡的老蔭茶,加洛開心地拍拍余歡道:「余歡,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郡主又說笑了!」余歡聽了加洛的誇獎,都不知道是褒還是貶,只想告訴加洛,他還長過她一歲,囝囝樂得合不攏嘴,施杏雨搖搖頭道:「我們這裡還真缺你這麼個寶貝!」

    加洛差點要謙虛地回「哪裡」這話了,見施杏雨的臉色也知道不是在誇自己,便住了口,喝了茶,精神頭又好點。

    聽到外面有鳴鑼的聲音,加洛忙爬在院牆上看,居然是劉典下朝回府,如今的劉典與當年的劉典可不是一個檔次了,鳴鑼開道,八抬大轎,十幾人隨侍,要多氣派就有多氣派,這個駙馬爺是佳儀公主那個常隨侍駙馬爺完全比不上的,爬在那裡羨慕時,忽有人衝到中間攔住轎大叫:「劉典,劉典真是你嗎?」

    那開道的立刻就撥劍來抓,加洛定睛一看居然是失蹤了快一年的劉中,一身衣服破破爛爛的,頭上還戴了頂破斗笠,劉典忙打起簾子叫了一聲:「劉中,這些日子你都跑哪去了?」

    穿著紫袍繡有仙鶴官服的劉典與以前有些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劉典穿上這身官服跟以前穿好五品、七品的官服就是不一樣,讓人看了即精神又儒雅,劉中一見兩眼一亮便道:「劉典呀,看樣子,你是真的發達了,這身衣服料子錯!」

    加洛聽了替劉典哭笑不得,劉中只看見劉典衣服料子不錯,咋就沒見劉典束頭金冠上那顆紅寶石不是更有價值,不過,劉中和自己有些臭味相同,而且特別爽直,正要跳下去找劉中說說分手後的事,卻聽劉中又出驚人之語:「劉典你發達了,能不能借點銀子給我!」

    劉典拿劉中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忙讓人拿銀子給他,在劉中接銀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劉中,你現在住在哪裡?」

    劉中拿到銀子,一看有一百兩詫異得合不攏嘴道:「乖乖,劉典看樣子你是真有些發達了,這銀子是不是真的?放心,放心,等我寬綽過來,一定會還你們!」然後退到一邊很有禮貌地道,「你們快過,不擋你們的道了!」

    劉中說完便查驗起那銀子的成色真假,在他心目中劉典可是百無一用的書生,如今坐著大轎一伸手便給了他一百兩白銀,劉中還是不太相信的。

    劉典哪裡肯走下了轎,一把抓住劉中道:「你別在外面瞎晃,跟我回家!」

    劉中整天在外胡混,力道可比他這個整日只知道看書的兄長力道大得多,一把推開劉典道:「我的事,你少管!」說完用衣袖裹著銀子便跑了,劉典連叫了幾聲:「劉中,劉中!」

    那劉中卻越跑越快,一會就沒了蹤跡,劉典的隨侍忙問:「相爺,要不要派人去尋?」

    劉典搖搖頭看著劉中消失的背影歎口氣道:「隨他吧!」

    「是!」那人忙扶劉典上了轎,加洛托著腮覺得劉典似乎長得有些像蘇寧了,連劉中也像長開了一樣,沒以前那麼黑了,看來這家人是攢著勁在後面長的。

    在施杏雨這裡待了一天的加洛茶喝飽了,精神也養足了,正準備回宮時,卻見劉中拖著一個平板車進來大叫:「大夫,大夫,你快給看看!」

    黑妞聽到聲音忙走了出來,那劉中一邊擦汗一邊叫著:「大夫,你只管好好給她治,我有的是銀子!」

    加洛跳了下來,卻聽黑妞驚叫了一聲:「陶然小姐,怎麼是你?」

    加洛才看清那平車上躺著一個面目發黑,頭髮蓬亂,與劉中差不多衣著的人,但從眉目還可以看出是陶然,施杏雨聽了放下手中的事走了出來,看那面相皺起眉頭道:「黑妞快把她扶進屋,再晚了可就來不急了!」

    劉中沒想到這大夫與陶然認識,忙把陶然抱起來,放進屋裡,施杏雨便讓劉中退出來。

    劉中只得出來了,但很擔心,不停踮著腳往裡看,卻聽人問:「你在哪找到陶然的?」

    劉中一回頭見是加洛愣在那裡,好一會才問:「怎麼是你?」

    「這醫館是我小姑姑開的,你是怎麼找著陶然的?」加洛追著問,劉中歎口氣道:「她那個師傅不知跟關大俠怎麼鬧彆扭,自己要尋死,還要所有的徒弟陪著死!」

    加洛的心一下緊了起來問:「那…關大俠有沒有找到她?」

    「後來我才知道,你那寶貝兒子要用她的那頭叫靈兒的蛇的蛇膽才可以解蠱,不知是不是關大俠騙了她那蛇膽,姬娘娘就像瘋了一般,要毀了『異門』,逼迫她著所有的徒弟服毒。」

    加洛聽了心更緊,只覺得這一世欠關笑天的,怎麼也還不清。

    劉中可不知道這些個淵緣,繼續道:「姬娘娘可真夠狠的了,關大俠偷了那蛇膽走了後,她真的下了毒,只可憐她那些徒弟,中了毒個個在地上打著滾,我說什麼也不能讓陶然這麼枉死,背著陶然就下了山,陶然讓我給她找了許多草藥,說她只能暫抑制住毒藥浸蝕心脈,還說這世上只有她小師叔才可以真正地解毒,又說小她師叔在聖安,讓我帶她來聖安,她一直堅持到三天前,就昏了再也沒有醒過來,我又不認識她小師叔,大家都說這家醫館的大夫醫術最高,還不收銀子,就來碰碰運氣,看大夫能不能解毒,我想陶然是中毒跟生病不一樣,怕沒有銀兩人家不給治,正好遇著我哥了,就討了點!」

    加洛聽牢兒沒事,才鬆了口氣,劉中的話讓她又好氣又好笑便問:「你是怎麼從『異門』那麼遠到聖安來的?」

    劉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不大俠嗎,大俠還有什麼不能的?」

    「別告訴我,你是討飯討到這來的吧!」

    劉中抓抓頭道:「怎麼會,怎麼會,大俠怎麼會討飯,這裡的大夫是你小姑姑,醫術怎麼樣?」

    「這個大夫就是陶然的小師叔!」

    「真的,這麼巧!」劉中聽了樂得一下跳起來了,「陶然果然是福大命大!」

    加洛都不知道是陶然福大命大還是劉中的執著救了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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