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112 洞房 文 / 哈伯特
扈三娘拜罷高唐並祖宗,便回到房中化妝。小丫鬟秋香一邊為扈三娘化妝,一邊心中奇怪別人家的女兒出嫁時總是哭哭啼啼,為何小姐出嫁卻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這時,扈三娘的母親王氏也走入房中,看著梳妝完畢,美如畫中仙子的女兒,一時間憂喜交加,喜的是女兒出嫁終於長大成人,邁出一個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步,憂的是女兒自此成為他人婦,不再是扈氏女,而是林氏婦了。
為人妻後,有了家庭的責任,自然不能如同往日一般膝前承歡。
「你們都下去吧!」揮退了侍女,王氏拉著扈三娘的手,囑托道:「女兒,從今日起,你便為人婦了,你那一貫的野性子可要好好的收一收,切不可在如同往日般任性妄為。一定要服侍好丈夫,你家雖然沒有公婆在世,但上面卻有大婦,你一定要小心伺候,與她搞好關係。」
王氏說著說著,想到自己養了十八年的女兒馬上就成為他人婦,不由流下淚來。
「娘,女兒出嫁這麼高興的日子您怎麼哭了,您放心吧,女兒就是出嫁了也會經常回來看您的。」看到母親流淚,扈三娘也不由眼睛一紅,落下淚來。
「乖女兒,不哭,娘是高興的。」
母女倆又在房中說了一會貼心話,這時聽到外面外面吹吹打打熱鬧的聲音,卻是迎親的隊伍到了。
迎親的隊伍一到,等候在莊外的扈家莊中管事之人,連忙迎接,以酒禮款待來人,並且灑下大把的利市錢。
林沖翻身下了馬,在司儀的指揮下站在扈家莊內寨大門口,躬身一禮道:「水泊山莊林沖,奉聖人之禮,特來迎親,請大人承命。」
扈家莊大門敞開,扈太公在門內道:「賢胥快快請起!」隨即,將林沖迎入莊內。
此時,莊外鼓樂齊鳴,樂官奏響催妝樂,催促新婦快快梳妝。
莊內,林沖行了執雁之禮,當然這個年月沒有大雁,用的是宰殺乾淨的飛鵝代替。禮畢,克擇官報了時辰,迎親轎在司儀的指揮下進入莊內,落在新人房門前。其後茶酒司儀互念詩詞,促請新人出屋登轎。新人上了轎,抬轎從人卻不肯起步。此刻,便有人念詩道:
高樓珠簾掛玉鉤,香車寶馬到門頭。
花紅利市多多賞,富貴榮華過百秋。
扈家人連忙賞了利錢,花轎這才起來。
從扈家莊到水泊,迎親的隊伍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而且加上扈家送駕的馬車,隊伍的規模也更大了。
來到水泊邊,迎親的大花船早已準備停當,這花船是由水泊山莊新建船塢剛剛生產出來的大樓船改造的,為了林沖迎親,阮氏三兄弟特意將這艘兩層高地樓船做了一番驚心裝扮,刷了紅漆,掛了大紅燈籠,貼了大紅喜字。
新娘由花轎改乘花船,林沖本欲讓丫鬟攙扶著扈三娘走上去,而跟在他身旁的吳用卻說新人中途下地,此舉不吉利,非要林衝將扈三娘背上去。並且攛掇著眾位兄弟齊聲呼喊:「背上船,背上船……」
林沖眼見眾兄弟彷彿打了雞血一般興奮莫名,心道:哥什麼樣的大場面沒見過,莫非你們以為此舉便能讓哥出醜?
當即,大大方方地翻身下馬,來到花轎前,將扈三娘背上身,大步朝花船走去,毫無扭捏造作之態。
「好!好!……」一眾兄弟看了林沖模樣都高興地叫起好來。
花船蕩漾,破開水面,朝金沙灘行去。
花船來到金沙灘,林衝下了花船,扈三娘正在丫鬟的攙扶下下船,卻被阮氏兄弟給攔住了。他們此舉,叫做攔門,卻是要向林沖討要利市錢。
「大哥娶親,做兄弟的自然要出力,不過這討要的利市錢可是吉祥財物,大哥若不散些財物怎麼說得過去?」阮小七道。
「對,大哥就散些利市錢吧,否則今天別想讓新嫂嫂進門!」一旁的阮小二、阮小五及李逵等人都同聲附和道。
林沖看這些人的痞癩模樣,呵呵一笑,讓迎候在此的王倫和裴宣拿了銀子散與眾人。
「哈哈,還是大哥大方,不像扈太公那般小氣只散些銅錢鐵錢。」李逵拿了銀子高興道。
聽得李逵如此言語,一旁的阮小七連忙拉了李逵一把,道:「李逵哥哥,切莫這般說!」
「俺實話實說嘛,那扈太公明明……」李逵還待分說,便被阮小七,摀住了嘴巴,拉到了一旁。
李逵的大嗓門雖然不合時宜,不過林沖知道他的品性,肚子裡根本存不住半點油水,是個直爽的性格。當即也不理他,領著迎親的隊伍向山上行去。
「小七兄弟你拉俺作甚,俺難道說錯了嗎?」被阮小七拉到一旁的李逵氣呼呼道。
「哥哥說的自然沒錯,不過你這一句話可是將咱們的新嫂嫂一下子給得罪了,你這般說她父親,新嫂嫂能不記恨你?」阮小七低聲道。
「哎呀……俺鐵牛怎麼沒想到呢,這卻如何是好,萬一因為此事大哥和嫂嫂打起來了,豈不是俺的過錯。」黑李逵一拍腦袋,恍然道,「不行,俺要馬上去跟新嫂嫂說個清楚,讓她莫要因為此事與大哥生氣。」
李逵說著便走,阮小七一把拉住了他,道:「哎呦,我的哥哥誒,你就是要道歉也要挑個時候呀,今日是大哥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要添亂了。」
「哪……小七,你說哪俺要等到什麼時候去跟新嫂嫂道歉?」李逵一副求教的模樣。
「你呀!直接跟大哥說就行了,就你這模樣,怕是還沒開口就將嫂嫂給嚇壞了!」阮小七道。
進了山莊,步入大廳,行了交拜禮,扈三娘便被送入洞房。
此時,天色已經昏暗,喜宴早已擺好,所有人入席後,林沖敬了一輪酒,便將招待賓客的任務交給了吳用和王倫,自己則回到新房中辦正事去了。
………………
新房中。
扈三娘莫名其妙地有些緊張。
在出嫁之前,她自是受過婚前教育,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
一時間,只覺得心理面彷彿有小鹿般亂撞,雙頰更是燙的厲害。
新房之中,除了扈三娘之外,還有兩個陪嫁的丫鬟,其中一個正是扈三娘最寵愛的丫鬟秋香,另一個也是她喜歡的丫鬟喚作冬梅。
扈三娘沒有聲響,兩個丫鬟更是不敢動作。如同雕像一般,靜立在旁。
嘎吱一聲,房門開了。
兩個身著喜服的婦人,簇擁著林沖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婦人拿著喜秤,另一個婦人拿著一個匏瓜剖成兩半做成的杯子,這兩個杯子中間用一根紅繩繫著。
拿喜秤的婦人走上前道:「請新郎掀起新婦的蓋頭。」
言罷,便將喜秤遞給林沖。
林沖接過喜秤,慢慢地挑開了扈三娘的蓋頭,林沖瞥了一眼,眼睛頓時挪不開了。
扈三娘嫁衣在身,一張俏臉宛如玉塑冰雕,似夢似幻。俏臉之上帶著淡淡羞意,雙頰上上的紅暈就像冰雪中的一對紅梅,嬌艷絕倫。
這時那婦人笑著叫醒了沉醉的林沖,將他手中的喜秤和蓋頭接過來,放在一旁,隨後,與另一個拿著匏瓜杯子的婦人,一同將兩個杯子中斟滿酒,說道:「請新郎新婦合巹。」
林沖接過杯子,朝著扈三娘微微一笑,稽首道:「娘子,請!」
用一個匏瓜一分為二,製成的杯子,象徵著夫妻一體,同甘共苦。
兩人交杯飲盡。
看到兩人喝完合巹酒,房中的丫鬟和婦人識趣地退出門外,順手將房門關上。
房中只剩下兩人,扈三娘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跳的更加厲害,臉上亦是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