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之異子 第五十六章 敵襲 文 / 小妖方狄
誇父垂頭喪氣地坐回原來的位置，艾瑪瞇縫著眼睛，湊上來，低語道：「看你塊頭這麼大，沒想到腦子這麼笨，讓他這麼三言兩語的就給打發了，笨笨笨，人頭豬腦！」
誇父本來就很鬱悶，又被她一番奚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道：「你這個臭女人，少在這挑撥我和大哥的兄弟感情，再廢話，小心我……」他本想做些粗魯的舉動，嚇唬嚇唬艾瑪，哪成想，手臂尚未抬起，一點凌厲無匹的劍意，已經在極遙遠的距離外，遙遙指出，硬生生逼的自己，將抬起的手臂放下
這點劍意凝聚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在場之人，除了深受其害的誇父之外，竟然未有一人能夠感知到，誇父無可奈何，弓起的背脊被迫重新彎下，坐在那裡，遙遙指來的劍意這才散去。
他暗暗心驚，定睛望向箕坐在丘陵頂峰的那個男人，但見其長髮，長袖，右臂之處空空蕩蕩，隨風飄逸，雖然是個殘疾之人，但卻讓人感到，像是一柄收入鞘中的絕世好劍，劍氣內斂，精華凝粹！
這……就是軍隊！
誇父不禁吞下好幾口唾沫，這個地方，比自己稱霸已久，號稱地球最苦寒之地的極北荒原來的可怕的多了！
艾瑪瞧誇父舉止怪異，以為他要圖謀不軌，大大咧咧地竄到他的身上，捶打一陣道：「你個大塊頭，還想打本姑奶奶不成，你想不想活了！」
誇父極為無奈，任由她一拳一拳地為自己瘙癢，目光卻始終落在，那位端坐如雕的男人身上，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劍意，實在空前絕後！
夜仍在繼續。古欣桐走到蕭皓辰的身邊，靜靜地坐了下來，「想熙姚了嗎！」
蕭皓辰喝了口水。道：「此行由你控制身體，我更加放心，只希望你不要忘記之前的約定！」
古欣桐道：「放心吧，韓氏的女子都是遵道守信之人！」
「遵道？」蕭皓辰冷笑一聲。「我沒覺得你們哪裡遵道！」
想到御男無數的姐姐，古欣桐默默地低下頭，「姐姐也是被逼成那個樣子的！」
蕭皓辰擰上軍用水壺的蓋子。將雙手枕在腦後，平躺下，道：「我困了，睡吧！」
古欣桐道：「你是不是很在意我佔據了熙姚的身體！」
蕭皓辰道：「我是在意你將她拉至如此危險的境地！」
古欣桐道：「有你在，再危險的地方都是坦途！」
蕭皓辰道：「為什麼！」
古欣桐道：「這是天意，有天幫你，就沒有什麼東西殺的了你！」
蕭皓辰道：「老天幫我。卻不是幫我身邊的人，你明白嗎！」
「這……」古欣桐沉默。
蕭皓辰道：「離蟲後的封印還有多遠！」
古欣桐道：「如果我們每天前行二十里的話，還需要五日行程！」
蕭皓辰道：「明天我們走四十里！」
古欣桐道：「既要避開隨時隨地可能出現的蟲子，又要保持這樣地行進速度，很難啊！」
蕭皓辰道：「我們必須快。蟲母們不是傻子，早晚會發現前線的問題，一旦有人回來，任務就很難完成。」
古欣桐道：「留守的兩隻蟲母一定都在蟲後的洞穴附近，我們暫時沒有危險。」
蕭皓辰道：「希望如此吧，我總感覺不太對勁。」
古欣桐道：「哪裡不對勁？」
蕭皓辰道：「說不出來，大概是錯覺吧！」
古欣桐道：「可能你太累了！」
蕭皓辰道：「我應該是你們幾人中精力最充沛的！」
古欣桐道：「何以見得！」
蕭皓辰摸摸肚子，道：「我的丹海無人能及！」
古欣桐道：「借勢境高手，可以借用天地元氣，就算沒有丹海，也能獲得幾乎無盡的力量！」
蕭皓辰把嘴巴張成「o」型，道，「這麼好！那我的修羅海書有什麼用啊！」
「逆天！」古欣桐果斷給出了這兩個觸動人心的字眼，「自成一界，能讓你脫離當世原有的規則，也就是說，化幽境的你，沒準就能跨界和借勢境高手戰上一場呢！」
蕭皓辰道：「化幽和借勢，實在相差十萬八千里啊！真希望能夠早點跨入借勢之境。」
古欣桐道：「不要著急，只有根基打的牢，未來的發展才會更加遼闊，修煉這東西雖有資質之分，卻始終是急不得的，欲速則不達嘛！」
蕭皓辰道：「我沒有時間的，三年之後，我就將要和院長決一死戰！」
古欣桐道：「放心吧，你死不了的！」
蕭皓辰道：「如果天道的庇護真的這麼管用，那古漣也不會被困在封印中，遭受永生永世的煎熬了！」
古欣桐道：「古漣是個例外，你和他不一樣的！就你而言，現在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這一代天道的傳承者，就天理而言，他是能殺死你的唯一一人！」
蕭皓辰道：「慕容天傾嗎，真搞不懂天道怎麼找了這麼一個鳥人繼承自己的力量！」
古欣桐道：「世人眼中的詭異，和天道眼中的詭異，不能並論的！」
蕭皓辰道：「那你說，我會輸給他嗎！」
古欣桐道：「按照常理來說，你是一定會敗給他的，不過這一代，似乎有些不同，所以我也說不清楚！」
蕭皓辰道：「你也能察覺到這一代的不同之處嗎！」
古欣桐道：「隱約能感覺到一點。」
蕭皓辰道：「清淨之力，能夠擬化為巨人，能夠閉眼看天下，能夠獲得冗長的生命，按理說，你該瞭解一切才對！」
古欣桐道：「有些東西，看到的未必便是真相！」
蕭皓辰道：「這倒也是，不過我也知道，你能看到的。只有地球上的某一個點，沒辦法縱觀全局的！」
古欣桐道：「從你出生開始，我就一直盯著你呢！」
蕭皓辰嘲諷一笑。道：「破軍和貪婪是相生相剋的兩顆星辰，都說我是破軍，難道你們就不怕這只是天道設下的障眼法，目的是避免曾經在古漣身上出現的事情再次發生嗎！」
「這！」古欣桐啞口無言。因為，如果真的是天道暗中搗鬼的話，蕭皓辰所說的。並非完全不可能實現。
蕭皓辰繼續道：「所以，什麼天啊，命啊的，根本都是狗屁，關鍵是要靠自己！自己強了，天道遠在天外，又能奈我何！」
古欣桐道：「你真是個狂人！」
蕭皓辰道：「我只是討厭天道為我安排的命運！」
古欣桐道：「當年的古漣和你很像！」
蕭皓辰道：「他和我一點都不像！」
古欣桐道：「何以見得？」
蕭皓辰道：「古漣當年可曾經歷過整族人的滅亡！可曾經歷過授業恩師的慘死！可曾經歷過愛慕之人的背叛！既然他連這些都沒有經歷過。又怎麼會擁有和我相似的性格呢！」
古欣桐道：「他雖然沒經歷過這些，但在母親腹中的時候，他便要時刻承受著最為怨毒的詛咒！」
蕭皓辰道：「我不覺得，一個尚未蒙面的母親，會對他產生多少影響！」
古欣桐道：「你不覺得的事情。不代表就一定不會發生！」
蕭皓辰道：「我的直覺很準的！」
古欣桐道：「再准的直覺，都有失誤的時候！」
蕭皓辰道：「那你覺得，此行能救下古漣嗎！」
「當然！」古欣桐理所當然地說道。
蕭皓辰搖搖頭道：「我覺得很難！」
古欣桐道：「為什麼這麼說！」
蕭皓辰道：「命運的齒輪始終在不停的轉動著，沒有哪一代的破軍或者貪婪能夠活過三百年，來影響下一代的命運，很可能，他解印而出的時候，就是身死殞命之刻！」
古欣桐道：「你真烏鴉嘴！」
蕭皓辰道：「你敢說，自己心中沒這樣想過！」
古欣桐道：「想過又如何，不管怎樣，我都不能再讓他受苦！」
蕭皓辰道：「古漣施下的到底是什麼封印。」
古欣桐道：「一種被列為禁忌的兩傷封印，需要犧牲自己，才能完成！」
蕭皓辰微微蹙眉，沉默下來，半晌後重新抬起頭，道：「如果突然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曾經認知的一切，都只是一個騙局而已，你會怎樣」
古欣桐愣了一下，道：「你說什麼！」
蕭皓辰道：「我說，萬一有一天，你突然發現，自己曾經認知到的一切，都是騙局，會怎麼樣！」
古欣桐道：「你胡說什麼，你覺得有什麼東西，能夠騙過一個活了幾百年的人的眼睛！」
蕭皓辰道：「活的越久，眼睛越容易花，越容易看不清真相。」
古欣桐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蕭皓辰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因為已經離開，所以在你腦海中被神聖化了！」
古欣桐道：「你是指古漣！」
蕭皓辰道：「我沒這麼說！」
古欣桐道：「不可能的，沒人比我再瞭解他！在他後半生裡，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我陪伴！」
蕭皓辰道：「那我問你個問題，你如實回答！」
古欣桐道：「可笑，可笑，你這個毛頭大小的孩子，能知道什麼！」
蕭皓辰道：「你敢不敢回答問題！」
古欣桐道：「那好，有什麼話，你說吧，有什麼不敢的！」
蕭皓辰道：「古漣多少歲的時候，認識的你！」
古欣桐道：「二十歲啊！」
蕭皓辰道：「你怎麼知道，他是二十歲認識你的！」
古欣桐道：「這還用說嘛，當然是他告訴我的啊！」
蕭皓辰道：「那我再問你，古漣是何時殺入的黃泉，解印了蟲族的幼獸！」
古欣桐道：「當然是我被姐姐毒害的時候，你傻不傻啊！」
蕭皓辰道：「你憑什麼這樣肯定！」
古欣桐道：「他告訴我的！況且，除了那段時間，他一直和我在一起，難道還會有錯嗎！」
蕭皓辰道：「那你見到幼年時代的蟲後。是什麼樣子的！」
古欣桐道：「堅硬的甲殼，圓圓的眼睛，大概有一腿高。就和哺乳動物的幼體一樣！」
蕭皓辰道：「空桑聖樹就在我體內，他曾經說過，自己枝頭上的果實，都是卵生的。需要喝血吃肉，才能長大！」
古欣桐道：「你想說明什麼！」
蕭皓辰道：「古漣為了救你，登上通天柱。理應飛快衝去黃泉，拉出你的魂魄，卻在半道上耽誤許多時間，放出了空桑樹上的禁忌之果，你不覺得可疑嗎！」
古欣桐堅持道：「對不起，我不覺得有什麼可疑的！」
蕭皓辰道：「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可有見過。古漣身邊出現過什麼可疑的人！」
古欣桐臉色劇變……
蕭皓辰道：「所以，真正的事實是，你一直堅守的東西，未必就是真的，古漣這個人。遠遠不像你所認為的這麼簡單！」
古欣桐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要胡說了，我不想聽！」
蕭皓辰道：「反正我們不久就要見到他，到時候，你可以親口問問他，到底瞞著你，做了多少事情，問問他，蟲族到底因何而起，又因何滅世，問問他，是否二十歲的時候，便脫離了布道者們的掌控！再問問他，自己的母親是否就那樣輕易的被剖腹死去了！」
古欣桐目光有些渙散，道：「不，不可能，他不會騙我的，絕對不會！」
蕭皓辰道：「你的姐姐當年也是這麼認為的，很可惜，她錯了！」
古欣桐道：「你既然思慮得這麼深，之前為什麼不說！」
蕭皓辰道：「我之所以保持沉默，只因為古漣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與現在的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古欣桐道：「那你又為何和我說這些！」
蕭皓辰道：「我怕你見到太過震撼的事情，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以至於傷了熙姚！」
古欣桐道：「你可真殘忍！」
蕭皓辰道：「這不是殘忍，是冷靜！」
古欣桐道：「如果你的懷疑都是真的，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可以相信的！」
蕭皓辰道：「真愛！」
古欣桐道：「他既然騙我這麼多，又哪裡還有愛！」
蕭皓辰道：「騙你不代表心裡沒有你，很可能的，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古欣桐道：「比如！」
蕭皓辰道：「自己的母親！」
古欣桐道：「你是說，古漣的母親一直都沒有死！」
蕭皓辰道：「記得有人問過這樣一個問題當你的母親和妻子同時掉入水中的時候，你是先救妻子，還是先救母親！
聽過這個問題的男人，大多選擇沉默，因為根本無法回答，對於一個正常的男人而言，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情能夠與真愛等價，那就是母愛！古漣是個男人，是男人都是孝子，所以，他很可能被迫受制於人！」
古欣桐道：「可你沒見過他殺人的勁頭，那真不是能裝出來的！」
蕭皓辰道：「布道者們本身也是人類，古漣恨他們，所以也會遷怒於其他人！」
古欣桐道：「但是，我仍然不能理解，如果說早期的古漣還會受制於人的話，那麼後期的古漣呢，那時的他力量已經強大到了空前絕後的境地，一步百里，一拳裂天，那群布道者再強，恐怕也威脅不了他吧。」
蕭皓辰道：「你不說，他們身後還有一位神秘人嗎！」
古欣桐道：「你是說，那個天道賜予人間的破壞者！」
蕭皓辰道：「那個人絕對和天道沒有關係！」
古欣桐道：「為何這麼說！」
蕭皓辰道：「天道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在布道者的身上吃過一次苦頭，你以為他會傻到幫助這群瘋子嗎！」
古欣桐道：「這麼說，這個神秘人並非來自於天道！」
蕭皓辰道：「不僅不是，甚至可能與他有仇，以至於天道要設局來對付他！」
古欣桐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蕭皓辰道：「不知道，不過，他的實力絕對不在古漣之下，甚至更勝一籌！」
古欣桐道：「我實在想不出，世上怎麼會憑空冒出這麼個人來！」
蕭皓辰道：「或許他並非憑空出現，而是隱忍已久的爆發！」
古欣桐道：「那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蕭皓辰道：「換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要取而代之！」
古欣桐道：「這個猜測非常大膽！」
蕭皓辰道：「這個結論，是我在和天道的接觸中得到的，它之所以只是禁錮你，而不殺死你，也是提前布下的一枚棋子！」
古欣桐道：「天道想要做什麼！」
蕭皓辰道：「他想利用我，去剷除敵人！」
古欣桐道：「他為什麼不親自動手！」
蕭皓辰道：「聽過阿修羅族的故事嗎，應該是同樣的道理！」
古欣桐道：「這麼說，你是被他寄予厚望的人！」
蕭皓辰道：「那天傾是什麼！如果天道對我下了血本，又為何允許天傾的存在！」
古欣桐道：「上位者的博弈，實在不是我等能夠猜透的。」
蕭皓辰道：「說實話，我很想見見古漣，聽他會有怎樣的解釋！」
古欣桐道：「就快了，路程已經不遠！」
蕭皓辰道：「希望，此趟旅途能夠順利！」
古欣桐正想回應，卻見蕭皓辰忽的挑起，將他攔在身後。
她驚訝地問道：「怎麼了！」
「敵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