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之異子 第七章 女生都是不講理的 文 / 小妖方狄
父與子!
一對極其曖昧的詞語,在世家大族中尤其如此,因為父輩的選擇往往直接決定了子輩的命運。《《》》(lvex.)
慕容家裡,慕容天傾的父親可謂是絕對服從的象徵,在某些時候,甚至可以被稱作獨裁,他所作出的每一個決定,沒有任何人能夠使其動搖!這其中,也括,身在黑塔最高處,被稱作天長老的他的叔父。
慕容天傾年少的時候,就是因為其父親的一句話,被挑選出來,悉心栽培,傾囊相授,行為雖然嚴苛,但對其所寄予的希望高過日月蒼穹,是以,當演武場上,天傾一敗塗地的時候,沒有人比他的父親更加難過!
因為,天傾是慕容家的未來,而慕容家的未來就是其父眼中的全部!
很簡單的因果關係,昭示了一重隱含的意思!
——當未來破滅的時候,天傾的存在也就不在必要,其父必須重新規劃,挑選出適合承擔重任的族人!
天傾和他父親相處的太久,明晰以上所述的一切,所以,當他被通知需要搬出之前居住的屋子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意外,更甚之,他隱約猜到了剛剛的一幕,父親八成是看到了,而且有意縱容!
熾烈的日光灑向鐵城加亞,風自湖南岸的幽冥山間來,帶著燥意,即便被湖水輕漾,柳蔭降溫,也依然讓人覺得有些悶熱
父與子面對面的坐著,容貌不甚相似,氣度卻如出一轍,面對此情此景,他們同時選擇了沉默。
「啪嗒」雨燕自水面上掠起,嘴裡叼著一尾活蹦亂跳的鮮魚,父親偏過頭,將目光轉向窗外,兒子同樣偏過頭,細長的耳朵抽動了兩下。
父親心中一痛。道:「知道我最不願意見到什麼事情發生嗎?」
天傾嘲諷的笑了一聲,道:「大概是如我身上這般的事情吧!」
「是的!你的眼睛瞎了,我讓全城最頂尖的醫療者看過。絕無復原的可能。」
「這個噩耗我已經知道,你無需再重複一遍。」
其父卻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道:「不僅如此,你的丹海也已經被捅出了一個很大窟窿。內丹盡散,一身修為徹底廢掉了,以後和常人無異。」
天傾沉默!
其父道:「我很好奇一點,為什麼瀕臨如此絕境,你不哭。也不鬧!」
天傾道:「因為哭、鬧並不能讓我的敵人變弱,也不能讓我自己變強!」
其父道:「說得好!你能說出這句話,就足以證明起碼在精神層面,你足以領袖族人!若是還存有哪怕一絲復原的可能,我都不會放棄,只可惜……」
天傾道:「不用說了,我明白!我現在已經廢了,你盡全力去培養新人吧。無需管我!」
其父道:「那你可能會受到很多的委屈。」
天傾道:「沒關係。習慣就好!」
其父道:「你真的沒有什麼要求?」
天傾道:「有,當然有,我要一支筆和一張紙!」
其父道:「要來做什麼!」
天傾道:「寫信!」
其父道:「給誰?」
天傾道:「院長大人!」
其父道:「為什麼?」
天傾自信地道:「因為即便全天下的人都放棄了我,他也絕對不會。」
其父道:「我不明白。」
天傾走到父親身邊,拍拍老父的肩膀:「您已經老了,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並不奇怪!」
其父道:「呵呵!即便落至如此境地。你還是難以斂去那一身的傲氣!」
天傾道:「氣勢與生俱來,只會隨著歲月遞增。絕不會衰減!」
其父道:「呵呵,說的好。那我等著聽你的好消息!」
天傾道:「我的好消息,同樣是你的壞消息,因為,若我真能恢復力量,那麼第一個死的,就是那些曾經侮辱過我的人,我很可能會血洗慕容家!」
其父道:「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為父不僅不會有一丁點的悲傷,反而會感到非常欣慰!」
天傾道:「好一個標新立異的父親!」
「為父如何,不需要你來做評價!」其父走到門邊,轉過身來,盯著天傾道,「管家告訴我,你受傷之後,已經給院長寄過四封信了,可對方到現在都沒有回應。」
天傾道:「他會回應的?」
其父道:「何時?」
天傾道:「在我證明了自己之後。」
其父道:「證明什麼!」
天傾道:「證明我確實是那個魔王的宿命之敵!或者說,證明我的本體對應著貪狼的星位。」
其父道:「魔王?你是說蕭皓辰?」
天傾偏過頭,綢子般潤滑的髮絲被窗外吹來的微風輕輕掠起,自語般說道:「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一定會!」
其父搖搖頭,道:「看來我估錯了,這次受傷,對你的打擊比想像中來的大的多。」
天傾暗暗搖頭,不置可否。
其父推門出去。
如果天傾的眼睛還能夠視物的話,那麼,順著他的目光一直向前,在其盡頭,密雲波湧的地方,可以發現一隻身負瑞彩的老龜,老龜龍首,龜身,蛇尾,一身甲殼似蓮花般綻放著,承托著院長乾枯頹廢的蒼老身影。
與以往不同,此刻的天邊高處,並非只有這一對看客,在他們身邊三尺的地方,還漂浮著一方金色的巨印,印名星漣,是帝國大觀星師世代傳承的寶物,印台上坐著一位面容憂鬱的小女生,女生的名字叫做方青青,是大觀星師的唯一的弟子!
和同年齡的少男少女們不同,方青青稚氣未脫的臉孔上沒有一點喜悅的光彩,她眉頭緊鎖,滿臉的哀容似守寡多年的衰婦,她隔著雲,注視著下方發生一切,奇道:「這個叫做慕容天傾的傢伙,不會是發現咱們了吧,怎麼這麼巧就往這裡看了呢!」
院長笑道:「何必去猜,他自己說了什麼你也聽到了。既然要證明自己,當然是要拿出一些具體行動的。」
方青青頗為幽怨的看了對方一眼,道:「他絕對就是能克制貪婪星爆發的三顆星辰中的一枚。你為什麼還不去幫他,難道真的要等到他被那幾個兄弟整死,或者被他們搞的銳氣全無嗎!」
院長廣袖一擺,將擋在視線中的白雲推開一線。「你可聽過一句話?」
方青青道:「什麼!」
院長道:「天將降大任於世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方青青道:「你想說明什麼!」
院長道:「我想說,眼前的這道坎只有他自己能夠邁過,如果他走過去了,我會收他為關門弟子,從此傾囊相授,好生教導。」
方青青道:「可是。他都快被折磨死了!」
院長道:「呵呵。折磨!這點折磨算得了什麼!他身上的寶藏只有自己能夠挖掘,我只能在他發現了礦源之後,助其開墾!」
方青青道:「無聊,依我看,你就是個喜歡折磨別人,充滿惡趣味的糟老頭!我要提醒你。魔王蕭皓辰已經隨將軍走了,在那個人的教導下。他的修為將一日千里,如果。再不抓緊時間,就沒有機會了。」
院長道:「機會總會有的,就好像破軍星每一次的爆發必將有三顆星辰擋道!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不過,我很好奇,除了慕容天傾之外,另外的兩人是誰?」
方青青道:「納蘭若雪,還有那個養尊處優,隱藏在黑夜之下的王子!如果這三人都能夠爆發出強有力的光芒,那麼破軍星的爆發很有可能被抵消掉。」
院長道:「呵呵,我一向信任星相學,不過,這些精深晦澀的大道理從你這個小丫頭嘴裡吐出來,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
方青青道:「你會習慣的,因為,師傅在昨日剛剛辭世,我已經是執掌星漣寶印,正式的帝國大觀星師了!」
院長道:「哦?你連師傅的死都能算出來.」
方青青道:「當然。」
院長道:「那為何不去為他送終,反而在這裡徘徊,你到底知不知道孝字怎麼寫!」
方青青面色忽的一變,懊悔,糾結以及堅定的心態在其稚嫩的臉龐上一一閃過,「比起師傅的死,我更關心天下人的安危!破軍星絕不能爆發,我有這個義務,阻止其為禍世間!」
聽對方口出豪言,院長第一次露出沉思的神色,他望著方青青,認真的道:「知道嗎,你是個異類!」
方青青問道:「何解?」
院長答道:「以前的大觀星師,從來只是預測未來,而不敢妄加干預,更別說想要改變其發展的軌跡!可是,你卻不僅干預了進來,甚至親自作出種種佈置,妄圖改變命運,這樣很可能會被天譴的!」
方青青坦然道:「我從眾生中來,自然要回到眾生裡去,天譴怕什麼!」
院長笑道:「呵呵,我還真是對你有些改觀了。」
方青青有些俏皮地道「那你聽我的,快下去幫幫那個正在受苦受難的孩子啊!」
院長道:「呵呵,不是我不想幫,而是,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是真的幫不了!」
方青青道:「切,小氣!」
院長苦笑。
……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尤li迭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這是古人類遺跡中的珍貴記載,院長將其視作其所有行動的唯一準則!
在人蟲爭霸的今天,古人類引為經典的聖人之言,早已經跨過歷史的洪流,展現在這個科技高度發達,極其現實的環境中,將人性的醜惡展現的淋漓盡致。
如今,帝國崛起,蟲族的威脅早已經不是鬥爭的全部!每個掌權者的手裡都把持著一張虛偽的面具,人們只為利益而活,天下即將腐朽衰敗,院長不願見天地凋零,血山骨海之慘景,所以。要以一己之力,將凋零的速度強行向後延續。
他清楚的明白,現實世界中。有誰敢說自己不是眾神眼中的螻蟻?就像蟲族那等外來的毀滅生物一樣,人類的存在或許只是宇宙中一粒比較豐富和矛盾的塵埃罷了,縱然走過萬眾群嶺,縱然聞得弱水三千。卻逃不掉那些將宇宙蒼生視為棋盤的妙手們一次次淡然落子!我們都是棋子。或許,眾神祇是對人類失望了,所以,才會派來蟲族毀滅世間,又或許。在他們發現蟲族也奈何不得人類之後,要在內部分化已有的族群和秩序!以達到毀滅人類的目的!院長一直深信此點!
他要過不平凡的一生,他要與天鬥,與命鬥!所以,他要在自己活著的時候,保證帝國絕對不會因為任何原因發生內戰!
這個時代,地位的懸殊僅僅是為了讓人更好服從於現狀,這不得不說是人類在災難後的核心體現。我們沒有大到逆天的智慧。只有大到逆天的決心。所以,在面對那些存在於冥冥之中,不能為人類發現的大智大能的時候,我們所能做的,只有將自己的能力提升至最強,將自己的目的貫徹眾生!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人生基本上都是由遺憾和蜻蜓點水構成,年邁之時才會想想。其實不管自己那時候是落水狗或者是逍遙人,都只是一個第三者罷了。至今也不能成為主角!
那麼,在貴族高度統治的今天,乾脆將這些不能成為主角的人壓得更低,使他們完全屈服在強者的腳下,安於現狀,惟命是從,使得帝國的力量可以被幾個人高度的集中起來,使得可以利用的所有資源高度集中起來,使得帝國達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凝聚!
雖然這種凝聚是病態的,但凝聚就是凝聚,總比分裂來的好的多!
——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
動亂的年代,動亂的心,蒼生愈重,強者輩出,但只要院長還活著,就絕對要以一己之力,阻絕一切可能的禍患!
所以,他才對蕭皓辰這個潛在的威脅如此上心!
——其實,他現在的心情比方青青緊張的多,只不過,他也比方青青成熟的多,知道揠苗助長不可取這個淺顯易懂的道理!
目光回到蕭皓辰這邊,兩女在河中嬉戲洗澡,水花泛泛,笑波婷婷,她們的笑聲掩蓋了花叢的芬芳和世間的浮躁,讓人心馳神往,浮想聯翩。
別說是蕭皓辰和將軍兩個大男人了,似乎連五小都被這柔美的一幕感染了,自花叢中竄出,跳入水裡!
水浪波起數米,兩女被驚到了,歡笑著向兩邊退去。
隔著密林,蕭皓辰目不斜視,假裝鎮定道:「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五小都是公的,你們最好小心一點!」
艾瑪被他一語嗆得要死,掐腰罵道:「你個臭不要臉的,說話能不能文明點!真是!」
蕭皓辰道:「我很文明啊,是你想歪了吧。」
艾瑪罵道:「呸!就知道動嘴皮子,一到正格的就沒用了,廢物!」
蕭皓辰故作得意道:「我好的很,用不著你罵!」
艾瑪道:「我就是要罵,罵你這個不開竅的傢伙,男人啊,就沒一個好貨!」
蕭皓辰道:「不要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好嗎,我也沒覺得女人有多好啊!」
艾瑪氣道:「是,我不好!我就應該在你受傷的時候補上兩腳,在你想要報仇的時候跑去告密,在你需要安慰的時候,扇你兩巴掌!」
蕭皓辰道:「都說最毒婦人心啊!我以前聽了還不信,今天算是見識了!」
艾瑪道:「見識了吧,你這個頭髮短,見識更短的小男人!」
蕭皓辰道:「我頭髮可不短!」
艾瑪道:「和我比哪個長?」
蕭皓辰道:「當然你長!」
艾瑪道:「這不就得了。」
蕭皓辰道:「可你是女生啊!」
艾瑪道:「女生怎麼了,不知道現在提倡男女平等嗎!」
蕭皓辰道:「不知道!」
艾瑪道:「現在知道了吧!」
蕭皓辰道:「聽你說了,不代表知道,更不代表有道理!」
艾瑪道:「好吧,難道你認為男女不平等?那你說,是女生高,還是男生低啊?」
蕭皓辰道:「你這話說的,女生高和男生低不是一個意思的!」
艾瑪道:「那是男生低還是女生高啊?」
蕭皓辰道:「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兜圈子,女人就是嘴皮子比較在行,要不怎麼叫長舌婦呢!」
艾瑪道:「你才長舌婦呢!你這個不頂用的男人!」
蕭皓辰道:「你這個長舌婦!」
艾瑪道:「你這個不頂用的男人!」
蕭皓辰道:「你這個長舌婦!」
……此後省去五百字。
兩人罵淚了,艾瑪也澡也懶得洗了,她呵斥道:「奴隸,過來給我擦背!」
蕭皓辰大驚道:「喂喂喂,你倆可都赤身**的,我現在過去,還怎麼見人啊!」
艾瑪道:「笨蛋,我自然是穿好衣服的!」
蕭皓辰道:「那好,我來了,你等等!」
蕭皓辰撥開草叢走過去,哪想到迎接自己的,是當頭而來的一棒!
艾瑪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讓你胡說,讓你胡說!不知道女生都是不講理的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