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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兵鋒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跡 文 / 黃昏前面

    第一百七十一章心跡

    李恪如此說,其他人也是一副期盼的樣子。

    李業詡甚是覺得侷促,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味道,知道這樣無論如何不能推卻了!

    顏如賓既然已經作了這樣一首五言詩,李業詡知道也應該回和一首同樣體裁的詩,但搜腸刮肚了想了半天,李業詡也想不出能應眼前景,又和以顏如賓的五言古詩來,心下已經在後悔,剛才自己應該先背一首,讓顏如賓來和才行。

    只是已成騎虎之勢了,若是想不出詩來,那臉就丟大了,李業詡也只有硬著頭皮耍賴了,當下說道:「姑娘所作,實乃上佳之作,在下無以為和,甚是汗顏,只是姑娘詩中似頗有傷感,如此春色中,不應該有,我就另贈一首詩於姑娘,聊表歉意!」

    「李將軍子太客氣了,將軍所作皆乃豪放之作,如賓小女兒心態的,想必是不入將軍眼,那還請將軍另贈一首與如賓,」顏如賓為自己不自覺地把那份幽怨表述在其中而被李業詡道破,有些不安,今日,怎可如此?

    顏如賓所知李業詡所作的幾首詩,皆為充滿男兒豪氣之作,其餘的幾首,文辭間都是充滿歡欣和希望的,就如上次贈自己的那首以梅為作的,以為是李業詡不喜歡這樣訴發悲情的詩。

    「勝日尋芳灃水濱,無邊光景一日新,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李業詡是想表述一份春天的熱情,也就把這首一下子想不起來是誰作的詩念了出來,略改幾字。

    李恪在李業詡念第二遍時已經把詩寫好了,看著筆下所寫得詩文念了幾遍,有些嫉妒地說道:「業詡兄,你這詩念著還真有味兒,只是為何這麼女兒姿態,故作謙虛,我們今日有詩即行,和不和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一旁的顏如賓從李恪手中接過詩文,也默默在念著,已經明白詩中的意思,如此春景,總是讓人充滿期望的,如何能充滿愁怨呢?

    眼前燦爛的桃花,還有稍遠處帶著綠色的灃河水,青青的柳色,河岸邊許多不知名的花兒,確實是一副萬紫千萬的景色。顏如賓卻從這句「等閒識得東風面」裡卻讀出了不一樣意思,李業詡是在稱讚自己麼?

    「李將軍所做之詩果然不同一般,如賓甚敬佩,還請將軍多多指點,」顏如賓熱切的眼神看著李業詡道。

    「姑娘客氣了,姑娘如此才氣,在下如何敢言教,」李業詡對顏如賓拱手行了一禮道。說真的,李業詡也知道,眼前這位女子的才學遠在自己之上,只不過比人家多揀了些現成的東西而已。

    「業詡兄,人家姑娘如此有誠意向你請教,你如何能推卻呢?」李恪在一邊說道,李吉也趁機煽風點火。

    「不若我們一道走走,看看美景,若有詩作,即可寫下來,」李業詡有些哭笑不得,詩文方面,自己懂得真少,如何敢教人家,這樣老底要被揭穿了,自己的光輝形象那就毀了。

    李恪對著李業詡擠擠眼,像是要表示一些見不得人的意圖一樣,「業詡兄,你和顏姑娘先行一步,我將你們所做的這兩詩,再抄一份,以留作紀念!」說著即吩咐跟隨的另幾人,收拾那些紙墨起來。

    李業詡已經完全明白了李恪今日的意思,只是卻不願意去揭穿,心裡雖很不安,但對李恪如此安排也無法指責,也挺有想與顏如賓聊些話兒的想法,「那好吧,」說著,即抬步,沿著石徹的小徑往前走,顏如賓稍落下兩步,也跟著往前走。

    「好久沒出來遊玩了,灃河邊的桃花還是一樣美!」李業詡沒話找話。

    幾陣風吹來,桃林間落英繽紛,花瓣打著轉兒從枝頭飄落,落在兩人身上。

    顏如賓用手指捏起一瓣花瓣,幽幽地說道:「花開雖美,花期卻短,幾日後,這片景色將不再有,春天也就過去了,今日之景,讓人留連…」

    李業詡踢了一腳掉落在地上的花瓣,回頭對著顏如賓一笑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落花只是用另一種方式延續它們的美麗而已,況且春天過去,還有夏,滿眼的翠綠,不也是很美?還有明年春來,花開年年,或許明年花更好,姑娘何必如此傷感!」

    「將軍說得真好,如賓不應如此想,」顏如賓本想說女子紅顏易老,青春易逝,但被說完即被李業詡打斷了,也立即明白李業詡的意思,怕李業詡不高興,即換了話題道:「這兩句詩也是絕佳之作,將軍為何不將它全部吟出來?」

    「只是偶然想到,前面的想不出來了,」李業詡慚愧地笑笑,還真不記得這首詩的前面兩句,怕顏如賓再追問,忙岔開話題,「姑娘往日所唱的,皆為自己所作之詩?」

    「那是如賓閒著無事,偶有感所發,讓將軍見笑了!」顏如賓婉爾一笑,對眼前的李業詡已經不再那麼感覺到害怕了。

    「姑娘如此才學,想必定不是一般人家女子,如何…」李業詡停下了話語,有些不知道如何問,是想問顏如賓為何會落入風塵,卻問不出口。

    「小女子自小與父母失散,輾轉到京,為了生計,無奈入了樂籍…」顏如賓卻似並不在意李業詡如此問,即開口說道。

    她本也想向李業詡解釋一番,為何會到怡香院去,借此向李業詡表明自己只是無奈之下而去的。

    原來顏如賓祖籍琅琊,是一名被遺棄的官宦家女子,本有一名老僕相伴,無奈老僕也在前幾年過世了,死前並沒吐露什麼消息,使得她的身世成了一個迷。

    只是顏如賓自幼聰慧,少時也在府中習一些琴棋書畫,當年被遺棄時已經是六歲了,後為謀生計,入教坊中習舞,一直至今。

    李業詡想不到還有如此的身份,想著如今朝堂上為官的,姓顏的好似是顏師古兄弟,但也不知道顏如賓本姓是否就是顏。

    「姑娘才情頗高,實是平生少見,在坊間皆在傳著你的名,只是如今名盛時候,為何就隱退了!?」李業詡有些不解。

    「這樣的日子如賓早就過厭了,只是想過一些平常人的日子,」顏如賓低著頭,輕聲地說道。

    「姑娘想離開怡香院?」李業詡一愣之下問道。

    「幾年前就想了,只是一旦入了樂籍,想再脫身,憑小女子之力,談何容易,除非…」顏如賓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

    「除非有人幫小女子贖身脫籍…」顏如賓見李業詡如此問,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小女子贖身之物都已經有,只是沒人能幫著脫籍,也沒有歸處!還有,東家,大東家也不願讓如賓離開的…」

    女子入了樂籍,想脫出來實在不容易,而且,所在青樓的東家不同意你離開的話,也是挺麻煩的事兒,這樣招牌的紅姑,作為東家當然不太願意放的。

    李業詡也知道,時下樂籍之人實屬社會最低層的人兒,比之農民地位還要低得多,入了樂籍的,若不脫籍,按現在的婚嫁制度,也沒資格嫁個好人家,脫籍嫁個好人家是樂坊女子最大的夢想。

    看著眼前顏如賓一副落寂的樣子,李業詡想了下問道:「或許我可以幫你…我在朝中還有些名聲,想必幫你做到這些應不是難事!」如此一個出眾的姑娘,在煙花巷時消磨青春,實在是太可惜了,若落入一些不懂得愛惜之人手裡,那此女子的下場將很悲慘。李業詡想到這點,心裡像似被什麼抽了一下。

    「真的?」顏如賓大喜過望,李業詡如此說,有些變相地想為她贖身的意思,難道今日真的夢想成真了?

    「只是姑娘有沒有想過以後的生活?」李業詡見顏如賓有些誤解了,忙再說道。

    「若公子能幫如賓脫籍,如賓無以為報…」

    「姑娘誤會了!我只是想幫姑娘而已,並無所求…」李業詡大急道,自己如何會是這樣趁人之機的人。

    「公子是看不起如賓了?」顏如賓眼中有淚湧出,低聲地說道:「如賓雖在怡香院多年,但還是保留著清白之身…」

    「姑娘…」李業詡更是尷尬,想不到顏如賓會如此大膽,說這樣的話,「我如今還是待罪之身,家中也有妻妾,萬不敢如此委屈姑娘,姑娘應尋一個中意男子,好好地過日子!」

    李業詡雖然對眼前這位各方面都非常出眾的姑娘有著不一般的感覺,但卻不敢想把她如何,甚至都怕讓鄭燕知道,面對另外的女子,李業詡還是做不到和現在其他權貴家裡公子少爺們那樣的心態,占為已有,這一點很難轉變過來。

    只是李業詡不明白,顏如賓這樣說,已經是有些豁出去的意思,她知道,若錯過今天這個機會,那可能永遠就沒有機會了。

    「如賓在長安舉目無親,又無一技之長,一下子還真不知能去做什麼,」顏如賓卻也沒再說,有些強顏歡笑地說道。

    「姑娘你不要急,凡事可以慢慢來,若真的有為難之處,盡可來找我!」李業詡有些不忍心,卻也不敢再說什麼,「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城了!」

    「將軍…」顏如賓低低地喚了一聲,心情複雜,不知道說什麼,卻也只得往前走,哪知心緒紛亂,不小心一下子踩到了裙擺,身子失去了平衡。

    「姑娘小心了,」邊上的李業詡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顏如賓就要倒地的身子。

    心緒大亂的顏如賓竟然沒了反應,腦中一片空白,剛剛還在為要失態而羞愧,如今卻被人抱在懷裡,更是不知所措,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身子都在顫抖著。

    「姑娘沒事吧?!」李業詡低聲的說道。

    「沒…沒事,多謝將軍…」已經回過神來的顏如賓慌亂著站起了身,一張俏臉已經通紅,鼻間和腦海中留著的滿是李業詡的男子氣息。

    「業詡兄,我們該回了,一會城門要關了,」遠遠地傳來喊聲,李恪等人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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