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三章 海眼深處 文 / 孤燈
第三十三章海眼深處
敖寧出馬，一個頂倆。
事實上她和玄武獸相鬥比洛夷和怒顏真君加起來都要強得多，龍牙銀戟伸長，遠遠地就朝那巨大的蛇頭當頭劈下。玄武獸吃痛就劇烈翻騰，又攪起大量的海水跟著一起翻滾，要知道這玄武現在的形態可是巨獸，海水翻滾的力量足以將一個大島嶼捲進深海中，力量是相當的恐怖駭人。
怒顏真君和洛夷趁勢就彈飛出來，驚魂不定地往後退。
莫江南搖頭歎道：「還百萬年的修為呢，修到哪去了？」
怒顏真君為了挽回顏面，哼了一聲道：「它也就先天等級高於我，否則哪會如此狼狽。」
話說人雖然是萬物之靈，但有些本能是不如妖怪的，就拿普通的人和動物來說，動物就對自然界有天生敏銳的感覺，而人在這方面的感知相當麻木。修練之後人有了神識，靈覺也相應地提高，動物的靈敏感覺在成了妖之後就不是好事了，他們在原形強過自己太多的對手前會產生畏懼。
當然差距小不覺得，大家都是普通的動物，修成妖之後誰也不會怕誰，但靈獸和很多擁有先天能力的異獸原形的強大不是一般動物能比的，修行深厚如怒顏真君這樣的老妖仙也會在心底產生那麼一絲絲的畏懼，這在拚鬥起來是很要命的，氣勢上會被對方壓制。
再看敖寧，卻是越戰越勇，長戟舞出片片銀光，時而化身成巨龍，時而又變回人形威風凜凜英姿颯爽，看得讓人好生羨慕。玄武獸躲來躲去狼狽不堪，它眼裡透露出深深的畏懼，化了形的龍族，在這個原始靈獸眼裡是不可戰勝的強大存在，但看守海眼的任務又制約著它的行為，左右為難。
最後敖寧長戟一指，大喝一聲：「退下！」
玄武靈獸居然就乖乖地退到一邊去了，這連敖寧也感覺十分意外。
莫江南得意地看了老頭一眼，老頭卻沒好氣地斜著眼瞄了他一下，然後閉上眼睛一副要入定的架勢，再也不去理莫江南。得意什麼，這八字還沒一瞥呢，接下來有你鬱悶的時候。
「很好，不過這海眼……我們該怎麼打通？」莫江南問怒顏真君。
怒顏真君道：「海眼為四口寶劍所影響，我們必須將這漩渦鎮住，才能顯現出來。」
莫江南啞然：「那四口先天靈寶不是鎮住天尊構成大陣的嗎，怎麼在海眼這裡？」
怒顏真君道：「確實如此，這也是大陣的一部分，當你打通這海眼之後就會見到那先天寶劍，每個海眼中都會有一口，只有將這鎮海眼的四口劍拔除，才有機會去破陣救出天尊。」
莫江南又問：「那這四口劍有什麼來歷？」
怒顏真君沉吟片刻，道：「四口劍我皆未曾親眼見過，只傳聞在天尊大戰之時是靈寶天尊使出的法寶，每口劍都可以誅仙降魔，仙人對上必死無疑，四劍合陣的話連天尊也無法破解。」
廢話，要是個天尊就能破解的話還關得住玄黃天尊嗎，不過也不能把這東西想得太厲害，靈寶天尊的法寶玄黃天尊破不了那是正常的，不是說這四劍就能凌駕於天尊之上了。修真界煉器師的修為普遍都不高，但煉出法寶有的真人都無解，這不能說他們就比真人還厲害了。
一把鑰匙開一把鎖，專業還得專業來破。
莫江南思考著怒顏真君的話，他不由自主地就往傳說故事上聯繫，四劍？誅仙？難不成那靈寶天尊就是通天教主？這推論可真夠架空的，按這個說法那太清系就是傳說中的闡教，上清系的仙人就是截教，不是該勢如水火的嗎，難道後來冒出個玄黃天尊又讓他們團結在一起了？
想想看過的小說中四劍的名稱，誅仙、戮仙、陷仙、絕仙，光看名字就是對付仙人的利器，和怒顏真君說的「仙人對上必死」非常相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麻煩就大了，誰敢去面對這必殺神器啊？
止住胡思亂想，莫江南開始想破解之法。
怒顏真君看著莫江南陰晴不定的臉色，詢問道：「可有破解之法？」
莫江南道：「我都不明白那劍是怎麼回事，如何破？」
怒顏真君道：「那你要如何？」
莫江南道：「須得進入這漩渦裡一探真相，把這四劍都弄明白了方有破解之法。」
怒顏真君道：「那恐怕無人可以幫你了，除非有天尊不滅之軀，或者有太極圖護身，否則對抗不了這先天四劍的威力。」
這時老頭也睜開眼睛，幸災樂禍道：「現在就是我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啊。」
莫江南非常平靜地說：「無所謂，我自己進去就行。」
「什麼，你要進去？」怒顏真君道，「仙人尚不能入，你乃是修真凡軀，怕是沒接近就已灰飛煙滅。」
好麼，在修真界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挺厲害，到這裡成凡軀了。
莫江南道：「好歹也來了，不能就這麼離開對不對？這裡人中就我的命最不值錢，那就我去試一試吧，也該輪到我出點力了。」
怒顏真君這時也覺得挺慚愧的，莫江南是多麼寬廣的胸懷，多麼博大的精神境界啊，要說為天尊去拚命怎麼也應該是自己才對，難道他有什麼企圖？想救出天尊之後提出點什麼要求吧，不過要提要求也是應該的，玄黃天尊若是出不來那萬事皆空，有什麼要求都不算很過分。
「你們在這裡等我。」莫江南對敖寧道：「看好那隻大烏龜，別讓它搗亂。」
說著飛身進入那恐怖的漩渦。
莫江南之所以決定隻身進入海眼並非什麼大無畏精神，他只是認為那四劍都是一界之內的物質，終究要低於平衡界等級的。所以仙人進去必受這先天寶劍的壓制，而自己融合了平衡界就應該可以抵禦，只要不直接去碰那先天寶劍，安全還是不用擔憂的。
其實讓莫江南擔憂的並不是那先天寶劍，而是這洶湧的海眼。
海眼在其他人看來沒什麼，這裡除了莫江南沒哪個不是仙體，這點威力還難不倒他們。放在莫江南面前這就是巨大的危險了，感覺周圍湧動的不是海水，而是落入了一隻巨手之中。
每一道洶湧的水流都有可能把莫江南的肉身撕成碎片，仙界連海水都這麼厲害。
素顏忽然傳音過來：「你膽子可真夠大的，這海眼不小心的話能要了你的命。」
莫江南笑道：「人沒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沒膽，沒有實力或許成不了事，但沒膽的話就一定不能成事，好歹先做了才有成的機會。」
素顏道：「那你怎麼進去？」
莫江南道：「我只能是順著這些水流，讓漩渦把我捲進去。」
素顏道：「亂流很多，小心！」
才說著，旁邊一股水流斜著插了過來，以莫江南的修為和肉身強度，跟這樣的水流硬頂那就像塊豆腐一樣脆弱，他的實力在下界移山填海沒有問題，在仙界卻是和凡人沒多大差別。
「沒關係，我用平衡界吞了它！」莫江南說著，平衡界在身前展開一個空間大洞，那股強勁的水流就一頭衝了進去，「也就是效率太低，要不然我用平衡界把仙界全吞了，哪還費這麼多周折。」
但莫江南沒想到的是，漩渦裡的水流也相互制衡，少了一股之後其他全亂了套，頓時許多強大的力道縱橫交錯，有的還衝撞交叉在一起，他也開始手忙腳亂起來，收了一股又一股。
不多時，莫江南已來到漩渦的中心點，現在他幾乎都要忙不過來了，忽然感覺身體一沉，直落漩渦的深處！
莫江南心裡一驚，開始用平衡界瞬移。
這樣瞬移消耗很大，而且他在仙界又不能有效地補充修為，但總比沒命的好。
漩渦外面等待的眾人看著奇怪，由於水中仙靈力的干擾他們神識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覺得莫江南時隱時現，消失的時候完全探查不到，彷彿從來就沒在這個世界出現過一樣。使用平衡界的瞬移跟仙人的瞬移神通很不一樣，因為在瞬移的過程中莫江南在兩個世界裡交替出現。
他們沒想到這是瞬移，能逃過仙人神識的瞬移太難以理解，只認為是神識被漩渦所干擾一時看不清而已，最終完全消失在漩渦之中，想必已經進了那海眼，是生是死就難以預知了。
莫江南一直下沉，忽然腳下一空，竟掉進了一個無水的空間裡。
然後「嗡」地響了一聲，四周就嗡鳴聲大作，無數駭人的劍氣從四面八方圍劈而來。莫江南給嚇了一跳，這可不是一般的劍氣，每一道都無比凌厲，就彷彿人站在山前，看見高山朝自己倒過來那麼無助。
心念一動，莫江南下意識地就祭起平衡界相抗，可是四面八方這麼多怎麼擋？
怪不得說仙人也不敢進呢，果然來了。
被包圍了怎麼辦？很簡單，向前衝，這樣能避免遭到全方位的攻擊，所以莫江南就沖了。但他畢竟是沒有準備，沒衝出多遠眼看就被旁邊打來的一道劍氣擊中，莫江南心裡一涼，完了！
這回就算不死，也該弄個修為盡毀吧？
先天法寶的威力果然不是吹的，莫江南立即就想躲進平衡界裡盡力逃過這一擊。
可是預想的事情沒有發生，莫江南也沒有躲進平衡界裡，就只見他身上泛起金光，那金光向外一彈，就把凌厲的劍氣給彈到一邊去了。莫江南也頗感意外，於是稍微愣了愣，這時更多的劍氣朝他打來，居然全都被這護身的金光給彈開，他一點沒動，居然什麼事都沒有！
莫非已經是神光護體刀槍不入了？
不過他沒有發愣太久，平衡界撕開空間，把所有的劍氣全都收了進去。
抬眼望去，就看見一把巨大的劍直插地面，像座塔一樣高高聳立，巨劍勃發出的氣勢鼓蕩得海水不能逼近，生生在這海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間。
「這就是先天四劍之一？」莫江南望著巨劍讚歎。
「應該就是了，剛才的攻擊仙人都難以抵擋，你怎麼沒事？」素顏也現了身。
「我怎麼知道，你見識廣一些，或許有什麼建議？」莫江南道。
素顏想了想，道：「也不知對不對，我只是覺得你自從融合了平衡界之後，修為境界就不能按一般的過程算了，一般的修真者有元嬰，修為境界就看元嬰的修練狀態，而你融合了平衡界，或許這平衡界就相當於你的另外一個元嬰，與常規的修練方式有所不同了吧？」
莫江南道：「你這麼說也有理，但我以後該按照什麼功法修練呢？」
素顏道：「那我問誰去，恐怕天尊也沒有這樣修練的吧。」
莫江南道：「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挺厲害的，先別管它，還是看看怎麼通了這海眼吧。」
素顏道：「那還不簡單，你既不怕劍氣的攻擊，把那劍拔出來就是。」
莫江南搖搖頭道：「先看看再說，或許不用拔出來，這只是法寶的分身。」
素顏驚訝道：「法寶也有分身？」
莫江南笑道：「這方面你就不如我了吧，倘若這四劍果真是先天法寶，這絕對就是分身而已，人既然能有分身，那法寶一樣也有，其實法寶跟人是一樣的，真正的法寶有完整的結構，和人的肉身起到類似的作用。」
素顏白了他一眼：「我們修練還怕時間不夠，哪可能像你天天研究法寶，你剛才說不用拔出來是怎麼回事？海眼不通你就找不到四劍陣，也就無從破起。」
莫江南道：「我也不是很肯定，這要試過才知道，四劍的分身插在這海眼處就像是一把鎖，我們不一定要把鎖砸開才能進門，如果能控制這把鎖，好處不是更大麼？」
素顏道：「那你打算怎麼控制這把鎖？」
莫江南道：「若想控制，必須先明白這鎖的結構，四個海眼有可能是四鎖連環，你說為什麼是四這個數呢？四劍成陣，也和四有關，這到底是個什麼陣？四代表著什麼意義？」
素顏道：「四有很多意義，前後左右四面，世俗界也喜歡分出四季，陰陽生四相等等。」
莫江南道：「有沒有更大的意義呢？我看得走完四個海眼方能有結論啊。」
素顏道：「按你說的，不弄壞鎖想進門得有鑰匙吧，別人不會給你，必須自己煉，你現在龍丹也沒有了，像煉製仙器那是有心無力，想怎麼辦？」
「是啊，是比較麻煩。」莫江南也歎了一聲。
在平衡界裡他做什麼都可以，但讓他鬱悶的是平衡界裡煉好的東西不能拿到這個世界來，對此莫江南也進行過多次試驗。最後他終於發現了一個道理，能量還是得守恆的，也就是說在平衡界裡施加能量煉製的東西到了這一界就不管用了，那些能量過不來，拿著材料進去出來的還是材料。
這從側面可以看出莫江南的平衡界還遠不是完整的一界，這邊的能量可以在那邊使用，卻不認可那邊過來的能量，轉化過的都全部還原，彷彿平衡界就是個虛擬出來不存在的世界。
現在沒了龍丹，莫江南自身真元也煉不成仙器，這個優勢算沒有了。
「或許可以想辦法解決一下。」莫江南忽然道，「平衡界差的就是力，這個力代表的是一切力量，如果能找出混沌初開時最基本的原力，或許兩邊都能使用，那時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了。」
素顏道：「那是混沌之力，傳聞只有盤古氏具備。」
莫江南道：「混沌之力是一個沒有意義的詞語，誰知道是什麼東西，只有知道什麼是混沌之力，才能夠真正開始修練我的平衡界，你說什麼才是最基本的力，是看得見的物質，還是看不見的能量？」
素顏笑道：「傳言只有盤古氏知道，那時天地間只他一人。」
莫江南也笑道：「傳言可能是假的，這個最基本的力只是有可能存在。」
繞著那把插在地上的巨劍看了一圈，莫江南也沒琢磨出多少道道來，忽然想到這先天靈寶不就是先天所生，跟盤古同一時代的產物嗎。它們或者先天已有，或者是先天材料所煉製，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混沌之力的答案或許就在這先天靈寶身上，須得弄它一兩件來研究研究。
但先天法寶何其厲害，擁有的人莫江南打不過，無主的法寶莫江南也收不了，就像混沌鐘，連平衡界都收不了它，除非是靈寶的主人相贈。想到這裡，莫江南忽然記起了自己的錘子，那錘子平衡界也收不進去，難道也是先天材料製成的法寶？
莫江南有些激動，如果是真的，那混沌之力的謎團就可以慢慢解開。
「走，我們先回去。」莫江南對素顏道。
「你看出什麼來了？或者是說沒有什麼辦法？」
「是看出點名堂了，呵呵。」莫江南笑道，「但必須四個海眼全都看一遍才能有完整的結論，也是該出去了，再不出去他們肯定就以為我死在這裡，各奔東西去了，再想把他們找回來還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