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煞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各顯所能 文 / 孤燈
第一百八十三章各顯所能
由於時間的關係，給左千秋和九炎提供的材料不可能很大塊，他們的水平按道理說都應該不低，所以太大的材料沒有意義，現在不是考較難度，而是在他們相互間比個高下而已。
每人一塊拇指大的純鐵，屬於比較常見的煉器材料。
純鐵是莫江南的稱呼，修真者把這種鐵叫熟鐵，也是地球上民間的叫法，只不過左千秋和九炎兩人手上的熟鐵純度更高，已經無限接近於100%的純度。這體現了修真者提煉手法上的優勢，他們很輕易就能把材料裡的雜誌祛除得乾乾淨淨，而在世俗界這需要繁瑣的工序。
條件所限，兩人都同意了爐外環境下以神念真元真火控制的煉器方式，這也方便他們向眾人展示功力。
九炎冷冷地「哼」了一聲，率先開始了刻陣。
一手托著材料，另一手呼地就冒出了三味真火，拉出長長的火蛇在身體周圍旋轉了一圈，然後材料一拋，熟鐵便御空而起。九炎再雙手運火，火舌交叉之下把熟鐵猛然灼得通紅。
完全不用手，九炎光以神念就將熟鐵定在空中，然後往裡刻陣。
定在空中容易，這麼小一塊材料連先天境界的最初級修真者都可以用神念控制住，然而光憑神念不靠真元就能在裡面刻陣就十分了得了，最少要元嬰期以後才能做到。而刻陣是一回事，元嬰期的修真者只不過是能光用神念在材料裡刻陣而已，像九炎這樣還能跟人比誰刻得好的數不出幾個。
這可以算是絕技，神念運用之熟練讓人歎為觀止。
而那兩隻手展示的是高超的真火運用，他能用真火擺出各種形狀以及需要的溫度，可以做成一個巨大的火球，而中間材料接觸到地溫度奇低。還能編出複雜的火網，讓人眼花繚亂。
對一般的修真者來說這也是絕技。
「好！」青嫻等一大批無上宮弟子轟然叫好。
藍宮主微笑著點頭，不得不說九炎小露這兩手首先在視覺效果方面取得了極好的反應，不是煉器的行家一般也不會專門苦練這方面的技能，在爐外的環境下視覺衝擊力還算震撼。也不得不說普通女人和女修真者之間還是有共同點的，她們都喜歡看絢麗地東西，齊聲嬌呼的場面何其壯觀！
在這眼花繚亂的操作中九炎顯得游刃有餘，其從容的態度也得到了這些女孩子的肯定。在她們的眼裡九炎就是有本領，莫江南甚至可以看出來她們眼神裡那種滔滔江水的敬仰。
可在煉器師們這邊反應就小多了。
九炎露的這一手在他們地眼中並不顯得有多高明，的確，這兩方面是煉器師必須的基本功，你要是做不好根本沒資格和左千秋比。但象九炎這樣顯露得太明顯實有譁眾取寵之嫌，誠然這些基本功的熟練程度影響著作品的好壞，但在煉器高手地過招這些差距都小得很，可以忽略。
他們只是相互交換了眼神。微微點了點頭就繼續看。
莫江南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這是普通的純鐵，塑性較低在近千度時有熱脆性，加工應避開脆性的溫度範圍，這些他都熟記於心。要讓莫江南來在這純鐵裡刻陣。他連真元和真火都不用，甚至不用任何形式的加熱，直接用他那超乎尋常地強大神念在裡面刻陣就搞定了。
當然這是不考慮改變材料性質，單純刻陣的情況下。
沒有人像莫江南的修練形式這麼畸形。所以大家的方式不一樣。
左千秋看見九炎的出手似乎還冷笑了一聲，看來他也很不屑九炎的表現方式。
沒有什麼大的動靜，左千秋慢條斯理地開始了。
他只是將熟鐵放置於手掌上，然後運用真元開始化火的操作，熟鐵漸漸變熱。
僅是凡鐵而已，裡面沒陣結構也凌亂，還用不到真火，一般地火焰就足以加工。不過當凡鐵經過修真者煉製之後再想熔掉就不這麼容易了。裡面加持了陣法，還有刻意改變的結構，其結構的改變帶來了性質上的根本變化，材料性質變化之大遠超碳和石墨轉變成金剛石的例子。
真元對於修真者來說是代表性的力量，它既能養生療傷又可以作為攻擊手段，左千秋運用神識引導真元刻陣可以說是中規中矩，這是最平常的手段，修真界要求最低的煉器方式。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煉器師們地眼裡兩個人還沒有分出高下。
真正地高下不是拿煉器師和煉器師比，而是拿他們的作品比。
作品勝出地人。才是真正的煉器高手。
煉器師是讓修真者敬仰的存在，他們的偉大不僅在於能煉出威力強大的法寶，還在於他們在這方面花費的光陰，犧牲掉很多突破修為的機會來研習煉器，是很多修真者不能理解的。
所以一般的修真者看煉器師都是一種看高人的心態，哪怕煉器師的修為再低他們都願意尊敬，而且煉器師在他們眼裡還很神秘，一舉一動彷彿都有不可猜度的高度。
所以九炎那一手普通修真者十有**會被他唬住，但在真正的煉器師看來是很平常的事情，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你可以不用真火，可以不用神識，甚至可以不用真元，至於用什麼那是你的事，最後煉出的作品能入得了他們的法眼，那才是真正的煉器高手。
正所謂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較勁的兩人很快完工，拇指大的凡鐵操作餘地很小，唯一頭疼的是如何擺下這麼多陣。
左千秋和九炎都拿著自己完成的作品，站定當場。
他們並不需要給叫好的女人看，而是給在場地煉器師們看，看誰才是最後的勝者。
他們都沒有動，好歹自己也算是一方人物。又不是在場誰誰的弟子，所以是絕對不會屁顛屁顛拿著東西跑到別人面前聽候評判的，他們倒是要看看，誰有那個水平來評判自己的作品。
現場的煉器師們都很為難，挺身而出？笑話，這兩個的水平都不比誰差，一不小心把臉丟了怎麼辦？
再說，就算你本事真比這兩人高也不能一個人這樣就上去了。要低調，低調。
交換了幾秒鐘的眼色，虛明忍不住開口道：「二人皆為煉器宗師，我四方天地人才，大家可一起上前鑒賞一下，或許對我等有什麼啟發也未可知啊。」
眾人皆點頭稱是，一齊起身上前。
莫江南對虛明傳音道：「有前途，怪不得當掌門。」
虛明一昂頭傳音過來：「那是。不過莫宗主你也不差。」
等到這堆煉器大師們將兩人完成的作品一一看過，又是一番商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兩位都不是一般的小人物，可不能數錯了。要數法寶裡到底有多少個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陣陣連環，大陣又套小陣，還有很多陣是重疊起來發揮不同作用的，非同尋常。大意不得。
「九炎長老，三千七百一十四個陣！」
藍宮主面露微笑，無上宮的弟子們也皆有喜色，這是一個他們不敢想像的程度，僅是一般地材料又不是金精，竟也能刻下這麼多陣！對於煉器師們來說也是一個極高的水平，誰也不知道自己能達到一個什麼高度，極限在哪裡。畢竟修真界沒有一項這樣的世界紀錄。
「左盟主，三千七百一十四個陣！」
這一次連煉器師們都得讚歎了，一個人達到了極限不能說是所有人的極限，但兩個煉器高手同時達到了這樣精確的數字，那只能說明這個數字是一個極限，兩人地水平都非常高。
「實在是不相伯仲啊。」一群煉器師皆搖頭感歎。
「慢著，我最後要讓莫宗主來評判勝負。」左千秋忽然用手指著莫江南道，「如果你真的如我瞭解的那樣。應該是與一般的修真者不一樣。屬於煉器地極端追求者，對於你來說根本不可能存在同樣高度的作品。我相信你來評判會有公正的態度，九炎長老，你以為如何？」
九炎道：「我同意。」
莫江南無奈，將二人的作品看了又看，苦笑道：「本人入道時日尚短，怕能力有限。」
「莫宗主何必謙虛，既然九炎長老與左盟主都指定了你，今日之事怕是只能由你來了結了。」一個相貌很是年輕的煉器師道，眾人皆點頭稱是，他們還巴不得有個人出來頂缸。
「那我就說了，有不對的地方大家可以隨時指正。」
莫江南皺著眉頭，拿起九炎的那快熟鐵道：「九炎長老功底紮實，想必諸位已從剛才的演示中看出端倪，無論是神念地熟練運用還是控火的技術都堪稱絕技，我想在場的人裡不會再有人能做得更好了吧？」
在莫江南的目光掠過眾人之際，全都點頭稱是，誰來出這個頭就麻煩了，莫江南這明顯是想轉移壓力，他們才不上這個當呢，何況九炎這兩項水平就算不是最好的，也足以稱絕技。
莫江南點頭道：「三千七百一十四個陣，在方寸大小都不到的材料裡，這意味著什麼道友們都應該很清楚，達到這個程度的人都無愧於煉器大師這個稱號，這還表明他在煉製法寶的時候自由度更大，可以隨心所欲地增強法寶地能力，同等材料地條件下法寶與法寶之間的差別就在這裡。」
九炎面有得色，左千秋雖惱怒莫江南在這裡大做文章，卻也不得不承認莫江南說地是實情。外行的無上宮一眾女人都很高興，誰說她們選的長老僅僅只是男人而已，本事才是最主要的。
莫江南又拿起左千秋的作品道：「左盟主剛才的刻陣過程從頭到尾沒有過多地表現出他在各方面地過人能力，這樣的方法是最常見的，恐怕各派不是專屬煉器的弟子平時也是這麼煉的吧。」
左千秋臉又陰沉下來，沒等他有什麼表示莫江南又道：「但是大師的水準不是顯示在這裡的。使用什麼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出現什麼結果，最正統地方式也是最穩妥的方式，左盟主的方式可以說最保險，杜絕了任何意外導致失敗的危險，讓我來煉也會採取這樣的方式。」
莫江南抬高了那塊熟鐵道：「說到結果，這是一個什麼結果呢？左盟主所得到的結果是，這材料裡的陣法也達到了九炎長老的數量。光憑這點來說左盟主並不差，但這不是全部地結果，左盟主的作品不但保證了陣法的數量，還考慮了法寶的整體結構，以及材質是否能承受陣法的功能。」
「延伸出來地結果是，左盟主煉出來的法寶品質更好，基本滿足了陣法的功能使用以及法寶的存在條件，這是一個煉器師下意識地手段。不然煉出來的法寶完全不能使用，或者一下就崩潰了怎麼辦？而九炎長老則是為了應付這場競技而煉，所以從這個角度看左盟主技高一籌。」
「哈哈哈……」左千秋大笑道，「莫宗主，我沒看錯你。你好像天生就是為了煉器而存在的，看來有機會我們也要切磋一下了，雖然我不喜歡你，但你的態度我還是欣賞的。」
天生為了煉器存在？這說起來有些渺小。雖然有可能會煉出強大的法寶，但終究境界會比正常修練要低，偉大的人都是存在於高端。但是，如果極不起眼的長處發揮到極至，那誰都可以十分偉大，世俗界地所謂行行出狀元，所有的人都不能輕視，沒有人是天生平庸的。
對於左千秋的話。莫江南微笑不語。
任何人都有所長，只是能不能發現而已，如果發揮到極至，那就是道。
九炎雖然聽著不怎麼高興，但他在看過左千秋的作品之後也不得不垂頭喪氣，左千秋的水準明顯是在他之上，如果左千秋不考慮這些陣法能不能用，則堆砌的陣法絕對會比他多。
藍宮主也面無表情。畢竟九炎是代表了無上宮。她不知道煉器師的境界，但看著在場煉器師都心悅誠服地樣子。她也無話可說。倒是在場地無上宮弟子有些不爽，這個左千秋這麼討厭你都還說他好話，完全不考慮群眾的心情嘛，以青嫻為代表地無上宮弟子都對莫江南怒目而視。
然而莫江南是不會在乎這些的，他從骨子裡是一個學者，其他方面讓他虛偽可以，從本專業的角度出發他只會實事求是。他有追求，追求的是自己的理想，也是莫家祖輩的理想，如果在這方面他都虛偽了，那所做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人，要學會生存，但也要堅持自己的追求，保持有純真的一方面。
片刻之後，莫江南又笑道：「現在，我可以做出自己的評判了。」
眾人都盯著莫江南看，敢情剛才還沒說完呢？
「從煉器的角度上說，左盟主的結果更好，但從這次的競技來看，是平手。」
大跌眼鏡！敢情最後的結論和開始那位煉器師沒兩樣。
「競技的前提與取勝的條件都已說好，公正地說這次是平手。」
左千秋瞪大了眼睛，卻已無話可說，無上宮的人也可以接受。平手的意思就是沒分出高下，你在某方面高明一些，畢竟這次沒比這個，也不能說你就比別人高明了，可能人家沒體現出來呢？
「哈哈哈……」虛明擊掌道，「受教了，可見我四方天人才輩出！」
莫江南無語，這位果真是稱職的掌門，合格的外交家。
正在眾人都在思索著緩和一下情緒，該如何收場之際，忽然轟隆一下大地震動！
「怎麼回事？」莫江南疑惑道，該不會是這無上宮的靈脈有問題吧？
西水天的修真者卻很是熟悉這樣的動靜，藍宮主解釋道：「那天妖又攻擊我西水天大陣了，大家隨我來看。」
眾人跟著藍宮主一齊出了會客廳，在寬闊的前殿又震了一次，這次可以看到西水星的「太陽」被移動了很小的位置。可不是小問題，如果沒有修真者的存在那這個恆星系所有的生物都將遭遇滅頂之災，莫江南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靈氣的變化，星球在大陣的作用下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
眾人一片愁雲慘霧，剛才還處於私人恩怨的困擾之中，如今殘酷的現實讓他們無比沮喪。
「大家稍安勿躁，我有一個想法可以暫時克制住那天妖，不過具體是否可行還有待於驗證，現在四方天的煉器大師都在場，我想可以集眾人的經驗把這個思路徹底付諸實施。」
莫江南慢慢抬頭望天，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