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招兵買馬 文 / 沈易辛
第八十一章招兵買馬
盛夏h城的清晨，微微帶著一點薄霧，讓人體會到這江南水鄉、人間天堂的濕潤與柔美。而雖然有點點薄霧，但卻不影響旅行的人們，蕭山國際機場上降下了一架東南航空公司的c979大型客機。
章凡伸長脖子站在下機通道的出口處，目不轉睛地在人群中尋找著這次要接的目標。說實話，他和對方只是在視頻上見了一面，如果錯過了就完了。
好在那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不過與其說章凡眼力好，不如說對方有一種天生的氣質，讓他即使站在人群之中也能很容易把他和別人區分開來。這時，那個帶著黑框眼鏡，一股書卷氣的中年男子提著行李，逕直向他走來。
「你好，我是常先昱。」中年男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章凡壓抑著心中的激動，趕忙伸出手道：「你好，我就是章凡。」
畫面在這裡定格，如果有人在把這副畫面拍到他的相機裡，許多年後，他一定會為他今天的舉動而從夢中笑醒，實際上，幾十年後，有人根據想像，以此為題創作了一幅油畫，結果賣出了數十萬美元的天價。那幅油畫的名字就叫作「神之工作室兩大巨頭的第一次握手」。
其實，常先昱不遠千里飛到h城，連章凡也沒有想到。這一切都要回到那天晚上的那一番談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算我一個。」
「呵呵，有你加盟，我現在起碼不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了。」
「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建立一個工作室。」
「工作室？那不是和那些遊戲公司沒有什麼區別嗎？」
「不，最初的遊戲工作室都是為普通玩家服務的，玩家付錢給工作室，讓工作室的職業玩家帶他們練級、幫他們做任務、把好的裝備和道具賣給他們，可惜現在的遊戲公司已經不注重這方面的業務。現在的工作室更像是個電子競技的俱樂部，而那些遊戲就是他們的聯賽，為了取得更好的成績，他們自然要把最好的裝備、資源全扼取在自己手中，這就造成了底端普通玩家的遊戲空間被壓縮。其實普通玩家並不希望去仰望這些職業玩家，在現實中他們已經受夠了社會階層的等級壓力，他們玩遊戲就是為了釋放壓力，希望自己的『第二人生』能夠暢意瀟灑，而不是再被別人踩在腳底下。」
「聽你這麼一說，我的思路更加清楚了。只是為什麼一定要建立一個工作室呢？」
「現在的遊戲工作室雖然變質了，但並不代表它沒有可取之處。完善的人員配備，嚴格的獎懲制度，指揮分明的內部結構，這樣才能打造一個默契、有戰鬥力的團隊，既然你打算依靠集體的力量實現你的想法，那麼一支有紀律的隊伍是必不可少的，這都不是一個鬆散的家族所能擁有的……一個鬆散的家族或許在順風順水的時候能夠做到配合無間，但一旦處於逆境或是面對重大利益分配問題的時候，往往一個不慎就會分崩離析。」
「呵呵，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不過對於經營一個工作室我並沒有什麼經驗，不知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我們面談吧。」
就這樣，經過短短的視頻商量後，兩個剛剛認識了一晚的人決定在h城開辦一家遊戲工作室。這在很多人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非常人行非常事。
有些人認識了一輩子，但跟認識了一天沒有什麼區別；而有些人僅僅認識了一天，卻像認識了一輩子那麼久。
常先昱和章凡就這這麼兩個人。
出租車停在離z大紫荊港校區沒有幾步路的望月小區門口。章凡幫著常先昱把行李從後備箱裡拿了出來。
這幾天，在常先昱處理那邊善後事宜的時間，章凡已經把工作室的房子租好了。一套四室兩廳兩衛的毛坯房，帶有一個頂樓的天台，從天台上，可以眺望到周圍方圓幾公里的美景。
最重要的是，這樣一套房子在h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一月租金竟然只要一千元出頭，簡直是太值了。要不是房主急著移民國外，而現在房產市場不景氣，房價一直往下跌，他們又不想著急出手虧了本，這才讓章凡撿了個大便宜。在看了房子後，章凡立即和業主簽訂了三年合同。恰好這套房子還是在z大附近，下半年自己就要進z大讀研究生，過來這邊也會方便些。
現在房間中還是空空蕩蕩的，只有兩間臥室擺了床，一間是給常先昱的，另一間是給他自己的。現在他已經完成了畢業答辯，這等過兩天吃過散伙飯，就會從z工大的寢室裡搬出來，以後就要以這裡為家了。
常先昱在房子裡裡外外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說實話，這套房子好得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除了樓層有些高，位於七樓，有些上下不方便外，其他都非常合他的心意。而樓層高有樓層高的好處，這樣他們通宵打遊戲就不會吵到別人。
「呵呵，老常，你看這套房子還行吧？應該要再添些什麼東西？」
常先昱四面看了看，道：「這個客廳裡要做兩組長桌，以後這客廳就是工作室的作戰室，我剛才看了下，緊湊點擺的的話，應該可以擺下十幾台電腦，所以初期咱們招的人也以這個為上限。至於住的問題，每間房裡安兩張上下鋪的雙層床，應該足用了。」
接下去的一天，章凡和常先昱逛遍h城的舊傢俱市場，購買他們想要的東西。結果差點沒累得個半死，要知道光電腦桌他們就收了十幾張，還不提其他的椅子板凳、床鋪櫃子，這些東西舊貨市場平時用來送貨的皮卡和微型車都裝不下，最後，還是章凡叫他同學父親開來一輛兩噸半的貨車才把這些東西一次裝回去。而這些東西還要從一樓抬到七樓……
晚上，累得快直不起腰的章凡，還是堅持回了z工大的寢室。這幾天，因為畢業答辯，出去實習、找工作的人都回來了，大四的寢室終於有了點生氣。章凡他們寢室老大、老二也都回來了，章凡之所以要趕回去，也是為了和他們多聚聚。畢竟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了四年，說沒有感情那絕對是騙人的。
不過沒想到，當他趕回去的時候，寢室裡三個人竟然因為喝酒過多，全趴下了。想想也是，這幾天飯局不斷，不是這個寢室請就是那個寢室請。章凡記得今天的晚飯，對面化工系317寢室就有喊他來著。
替三人清掃了吐在地上的穢物，一時還沒有睡意的章凡又登陸了遊戲。
不過他才剛剛上線不久，屏幕下方的消息框就瘋狂跳動起來。章凡點開一看，竟然是瘋牛發過來的。
「恨雨大哥，在不在？」、「你的荒原巨狼俺可以還你了，這次真是謝謝大哥。」、「大哥，上線後記得聯繫俺，俺今天會通宵。」……
而這時，瘋牛又一條短信發了過來：「大哥，你終於上線了……」
看到這些話，章凡心中一暖，這是條知恩圖報的漢子，不過就在他準備給瘋牛回話的時候。寢室窗外突然響起一聲尖嘯，然後天空像打了個悶雷一般炸開了。
「轟」！
原來是有人在寢室樓前的操場上放煙花。
不過緊接著，伴隨著這些美麗的煙花，一陣輕快嘹亮的音樂響了起來，章凡這才想起，上星期在食堂前的公告欄上，似乎說了今天會在操場上舉行畢業聯歡晚會。不過由於最近太忙，他幾乎把這件事情都給忘記了。
外面的爆竹聲和音樂聲有越來越大的趨勢，章凡只得先跟瘋牛道：「你等我一下，我去關一下門和窗戶，我們學校今天晚上在搞畢業聯歡晚會，又是鞭炮，又是搖滾的，我得去降低一下分貝。」
說著，章凡站起身，準備去把窗戶和門關了，以免吵到寢室裡睡覺的三個人。沒想到瘋牛這時又傳過來一條消息：「原來大哥你們學校也在搞畢業聯歡晚會？俺們學校也是，那外面音樂震得俺們寢室窗戶都在響。」
章凡笑著回道：「是啊，現在一個鬼一樣的傢伙在哪裡唱『死了都要愛』，希望他別把狼招來。」
沒想到這條消息發過去，對方半天沒回，直到章凡把所有門窗都密封了回來，瘋牛的聊天窗口才重新跳出來。「大哥，你是不是z工大的？」
章凡看到消息奇怪地道：「是啊，今年大四了，再過幾天領了畢業本和學位本就要離校了。你怎麼知道的？」
「大哥，俺也是啊，俺是大三法學系的，大哥，你呢？」
看到這條消息，章凡徹底呆滯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費心結交的瘋牛竟然是自己的學弟，這個世界還真是小。一邊感歎著，章凡一邊回道：「我是計算機系的。」
「那豈不是就在俺們樓對面，大哥你住哪個寢室？」
「2棟329。」
「啊，大哥，你等俺一下……」
說著，那邊顯示「對方離線」。正在章凡猜測對方是不是不小心撞了腦袋的時候，寢室門外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
章凡打開門，就見兩個身高一米八幾，具有典型東北大漢特徵的男生站在門外。兩人只要看一眼就會給別人留下深刻印象，左邊一個，濃眉大眼，一張紫砂臉，樣子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樣子，此時想說什麼有不敢說什麼；而右邊一個，留著一頭像鋼針一樣的短髮，最奇特的是他的鬍子，竟然是淡淡的黃色，配合他那張狂的神情，看上去就像一頭獅子一樣。
此時右邊那個男生眼睛發亮地望著章凡：「您就是恨雨大哥吧，我叫楚梟。」
章凡聽了，微微一愣：「我就是，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楚梟一把拉過旁邊的臉色紫得厲害的男生道：「他叫陸大軍，在《英雄無敵online》中的名字叫瘋牛，我叫狂獅。」
章凡一聽，先是愣了一下，連忙笑著道：「是你們啊，快進來，快進來……我還以為是樓下大爺惦記著我欠他那三塊二毛錢水費，看我要畢業了，上我這催債來了呢。」
兩個體形高大，但一臉青澀未脫的男生頓時笑了起來，而第一次見面的尷尬也消弭於無形。
「來，快進來……」說著，章凡將兩人讓到屋內。
兩人進來後，看到床上躺著的關濤、王巍等人，陸大軍不由道：「這，這不打擾吧？」
章凡聽了，擺擺手道：「你們甭管他們，這三個傢伙都喝高了，現在你們就算把他們扔水溝裡都不會醒。我們聊我們的。」
兩人這才坐了下來，陸大軍道：「恨雨大哥……」
章凡聽到這話，一拍腦袋道：「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章凡，你們隨便叫，叫我學長也行，叫我章凡也行。」
「狂獅」楚梟見章凡十分好相處，就忍不住揶揄旁邊的陸大軍道：「章大哥你不知道，我剛才在軍子他們寢室玩，知道大哥是咱們學校的，就拖著這小子來見見傳奇人物，這小子竟然不敢來……」
章凡一聽這話不由笑道：「我怎麼成傳奇人物了，要不要刻個碑啊。」
楚梟聽了，笑道：「大哥你不知道，遊戲開服以來你不是一直領先著那些職業玩家嗎？我和楚梟就在那裡猜，到底是哪個牛人能把這麼多高手都踩在腳底下，我們都以為是哪個已經退隱的王牌高手重出江湖，沒想到竟然是大哥你，現在我們那幫《英雄無敵online》的兄弟可佩服你了，要知道今天我是老見你，你的寢室非給他們擠爆了不可。」
章凡笑笑道：「我就兩隻手兩隻腳，正常人一個，有什麼好看的。」
陸大軍和楚梟就訕訕地笑了笑，不答話。
章凡這時轉變話題，看向陸大軍道：「對了，我剛才聽你說，要把那一百多條荒原巨狼還給我，怎麼，你的兵力復原了？我記得這才過了幾天吧？」
陸大軍就憨笑著不說話，看得旁邊的楚梟忍不住兜他老底道：「你那點東西在大哥面前也什麼不能說的。章大哥，我跟你說，這小子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進遊戲的時候隨機到了一個『魔潭至尊』的稱號，對所有沼澤生物的收服機率增加20%，而這小子5級就得到了外交天賦，現在已經升到高級。現在你就算讓他去招四階的沼澤石鱷，估計他也能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章凡聽了不禁愕然，《英雄無敵online》中玩家得到部隊無外乎幾種途徑：
一、系統城市的軍營裡僱傭。且不提系統軍營那黑得嚇人的價格，在遊戲更新後，玩家在這些軍營裡僱傭生物是需要功勳值的，而且玩家40級前根本只能雇一、二階低級生物；
二、任務獲得，可遇不可求；
三、野外難民營、兵營獲得。可這些地方一旦被發現，不知有多少玩家守著，pk爭奪再所難免，往往招到的兵還沒死的兵多，號稱《英雄無敵online》中最血腥的場所；
四、俘虜敵方兵種然後招降，需要特定寶物或技能，還要滿足許多條件，比如城市中擁有「監獄」這個特殊建築，最後，機率小得可憐。
五、有一些戰略寶物中的令符寶物，可以每天招募到一些令符上記載的士兵，而且這種部隊招募價格便宜，不佔城鎮空間，就算城破了，有這東西在，就還能翻身，屬於最佳途徑，可惜缺點是很難打到。
六、自己佔領的城鎮生產，但一周只產一次，其實正是因為自己城鎮的生物產量太少，玩家才會尋找其他途徑的。而且，30級以後才能獲得村莊。
而最後就是野外收服，一般來說，普通玩家想在野外收服部隊，概率很小，而且通常只能收服本陣營並與自己頭銜特點相近的兵種；不過有了外交天賦就不一樣了，這個天賦可是被稱為《英雄無敵online》中除職業天賦外，最強的十大s級天賦。一萬個人裡面能有一個人得到這個天賦就不錯了，而陸大軍5級就得到了，可以說是除職業天賦外的第一個天賦，這就更加難得了。要知道，一個天賦越早得到，提升的空間越大，像章凡的血怒同屬s級天賦，但到現在還只是初級，就因為得到的比較晚，而一般來說，一個天賦只有等級高了，才能發揮出它戰略性的作用。
「魔潭至尊」配上外交天賦，對四階兵種有千分之一的收服機率也就不奇怪了。不要以為萬分之一的機率很小，要知道現在還沒有一個城堡能產四階兵，即便將來可以量產了，一座城堡一周能生產十個四階兵就算不錯了。而一千個四階石鱷，隨著玩家等級的提升，殺他們也不過是幾個小時的事情。
章凡這時拍拍陸大軍的肩膀道：「行啊，看不出來啊。我也是沼澤族的，以後想買兵我可找你啊。」
楚梟一聽，道：「大哥你說的這是啥話？你想要兵的話，只要跟我們吱一聲，就是砸鍋賣鐵，我們也幫你湊出來，談什麼買不買的。」
而陸大軍此時憨憨地道：「其實梟子錯了，俺抓石鱷的機率不是千分之一。」
章凡和楚梟聞言都愕然地看著他。
見到章凡隨和的樣子，陸大軍此時也放開了：「俺這兩天完成了一個叫『光輝救援』的劇情任務，剛剛得到一個新的外交天賦能力，叫『自然氣息』。」
章凡聞言徹底無語了，「自然氣息」是外交天賦的一個特殊能力。特殊能力玩家是不能從系統工會學到的，不過這些特殊能力一般都很強大，像章凡的「黑暗原力」就是黑暗魔法天賦的特殊能力。「自然氣息」是增加所有動植物和精靈陣營兵種收服機率，馴獸師原本最大優勢就是收兵，這個能力再加上陸大軍的「魔神至尊」，兩樣東西集中到一個馴獸師身上，簡直是超極品英雄了。
陸大軍見章凡呆呆地看著他，就出聲道：「大哥，其實梟子的英雄屬性也不差，他的頭銜『萬獸之王』，部隊中所有野蠻陣營生物士氣+2，主動性+2，移動速度+1。」
章凡一聽，頓時有種暈眩的感覺，移動速度+1是什麼屬性？章凡到現在只在常先昱那雙傳說級的靴子上看到過這樣的屬性。更何況還有士氣+2，主動性+2這樣的屬性。
楚梟此時哈哈一笑道：「我的那點破玩意就不拿出來抖了，省的讓章大哥笑話。其實上次真要謝謝大哥你肯借兵給我們，不然就算軍子有外交能力，兵少了也沒有辦法。軍子這幾天正好收了幾隻龍蠅，原本是打算送給大哥，當作一點心意的，沒想到大哥今天一天都沒上線，不過要不是這樣，也不知道大哥原來是咱們學校。」
章凡聽了笑道：「今天一天都忙得要死，早上和我一起開工作室的朋友從g省飛過來了，我先是帶他去了工作室的場地，接著又買東買西的，到剛才才歇口氣。」
楚梟和陸大軍聽到章凡提到「工作室」三個字的時候，眼睛都是一亮。楚梟更是迫不及待地道：「大哥，你準備辦工作室？」
「是啊。」章凡笑道，「不過現在才剛剛起步，還什麼都沒有。」
楚梟一聽，和陸大軍對視了一眼，旋即道：「大哥，你能不能帶我到你們那裡看看？」
章凡聞言，微微笑了笑：「怎麼，你們兩個有興趣？」其實從兩個人進門，章凡就在考慮怎麼釣上這兩條大魚，沒想到對方主動提出來了。
楚梟就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們學校出去的找工作有多難，我和軍子都是東北的，在這裡沒有什麼關係，而且我和軍子都是文科生，我們一些師兄師姐出去找工作，別人一聽是z工大的，就問z工大還有文科生啊。……所以我和軍子都不打算找工作了。我倆在遊戲上還有點天賦，本來打算大四就去找一家工作室打工，沒想到今天碰到大哥你。既然大哥你打算辦工作室，能不能收留我們兩個？我和軍子別的不說，肯定替大哥拚命幹活。」
章凡聽了，不由笑了起來。這真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