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八章【滅絕天威】 文 / 破銅一塊
第十八章【滅絕天威】
伯符的靈覺己變得十分遲鈍，直到舉目四顧時，才發覺周圍已是黑沉沉的一片，有如身處子夜。此刻尚未到午時，怎會現出如此景象？
伯符向天空望去。天空中本是萬里無雲，艷陽高懸。但此刻空中儘是不知從何而來的鉛
雲，厚重沉鬱，將所有的陽光都擋在外面。鉛雲翻湧不己，還在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將中天的雷雲擠壓得逐漸下沉。從他的角度看來，似乎整個天都塌了下來！
他心頭浮上一絲隱憂，鉛雲中滲著一種玄異的氣息，似是極熟悉，又似是十分陌生。
如此異象，必生大變。
伯符忙向前方望去，卻見一個人緩步走來。
伯符心中狂跳幾下，道：「金連，你……」
天地間驟然炸響一記霹靂！
霹靂無聲，也不知是大音希聲，還是威壓如濤，己不需聲音。
狂風又起，將伯符後面的話都堵在了口中。
金連雙瞳深處己轉成深紅色，肌膚上也浮起斑斑銅綠。將這一方世界映得纖毫畢現，光焰之強己完全無法直視！他挾濤濤天威而降，這時一天的鉛雲都旋轉起來，越轉越快，天心處的鉛雲不住向下延伸，形似漏斗。
啪的一聲脆響，一道紫電從雲層中掙脫出來，歡快地在空中盤旋幾下，才一頭扎進下力的山林中。
轟然一聲，這道細長的紫色閃電有著與其大小絕不相稱的驚人威力，所落處驟升一道粗達數十丈的巨大紫色火柱，火焰瞬間由紫轉白，由白轉青，最後才變成暗紅色的普通火焰，再向上衝了一衝後，就化成一道煙柱，沖天而去。
火柱從燃到熄，不過短短一瞬，然而紫火所及處已是一片焦土，密林已被焚成灰燼。
下探的鉛雲越伸越長，有如一頭猙獰黑龍。
辟辟啪啪的，越來越多的紫色閃電從雲層中浮出，繞著黑龍飛舞迴旋，偶爾有一條閃電落下，就會激起一道沖天火柱。
天己深黑如墨。
但空中亂舞的紫電與時不時騰空而起的火柱映亮了這個世界。只是樹花土石，一切的一切都被塗上一層紫幽幽的光芒。這幅圖卷本該是幽深詭異的，但在金連眼中看到的，卻儘是煌煌天威！
空中張牙舞爪的黑龍終於散了，在深黑的底色留下一塊巨大的空白。留白並沒有存在多久，一道輝光自天而降，所照耀處焦土復甦，枯樹抽芽，剎那間己於這焦雷煉獄中再造出一塊淨土。
伯符驚駭道：「你……你提前引動四九天劫？你想和我同歸於盡？」
金連手中由煞氣凝集的刀己然成形，雙瞳放射著幽幽血光，身周則繚繞著陣陣青氣。但他瞳中血光深邃幽遠，深不見底，與身周源自手上的血煞氣大不相同。伯符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只是以他的眼力，也看不出金連瞳中血光發自何處。
金連臉上浮起微笑，道：「恐怕我們不得不一起死了。雖然這結局該是無法更改的，不過，我還是願意試試，當然我不想死。」
若只看他表情，只聽他語氣，他輕鬆寫意得就似是與伯符商議些賞月釣魚的逸事一般。
伯符錯愕之際，金連的身影已然消失。
在他眼前，只餘下一道淡淡的青色尾跡，蜿蜒向自己衝來。隨著他的動作，夜天下游離飄蕩的紫電中分出了數道，向正踏空而來的金連劈去。
金連速度並不快，身形忽隱忽現，曲曲彎彎地向著伯符逼去，只在空中留下長長的淡色尾跡。他趨退之間全無規律可循，堪堪讓過了前面三道擊來的天劫的前奏紫雷，然而終還是避不過第四道紫雷，被那吞吐不定的電火在腿上灼了一下。
金連一聲悶哼，拖著一條已完全動彈不得的右腿，依然向伯符衝去。
三道紫雷在他面前匯聚成一顆斗大的雷球，一隱一現間，雷球就已出現在金連面前！
雷球的移動方式與金連一模一樣，均是瞬間跨越一段距離，然後再閃現出來，與縮地成寸的道法頗有類似之處，只不過雷球的速度比金連實是快得太多了。
金連面沉如水，雙目血光大盛，刀向下而上，後發而先至，挑在了紫雷球上。空中驟現大蓬的紫色電火，紛落而下，雷球呼的一聲轉而飛向伯符。然而金連手中刀已只剩下半截，眼中青光忽明忽暗，暗淡時幾乎要完全熄滅。他向伯符望去，迎上了伯符驚恐的雙眸，然後從容一笑，眼中血光轉淡轉深，換成了幽幽血滴。
「轟！」
第一道天雷如濤而下，毫不停留地漫過他的右手，隨後將他們整個人吞沒，方才奔湧而下，落在群山之間，激起一道沖天焰柱。
紫焰散盡，金連現出了身形，看上去衣履如常，與被紫電擊中前並沒有什麼不同。然而他身體忽然一軟，如一片落——悠落下。
伯符猛然吐了一口血，大叫道：「瘋子！」
金連摔下來後面色己恢復正常，一點也不似受過重創的模樣，他再次騰空而起，這一回留下的暗藍尾跡暗淡了許多，走位身法也不再如第一次那樣飄忽莫測。
夜天中乍現第二道閃電!這道紫電與此前那些紫電皆有不同，筆直如虹，若一道粗大的紫色光柱，瞬間就從天至地，貫穿了金連和伯符的胸膛!
金連衝勢驟止，然後直直自空掉落，沉重之極地摔在山巖上。受此震盪，他口一張，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一團燃燒的紫色天火!
吐出天火後，他再也動彈不得，眼神己然渙散，惟有如一條離了水的魚一樣不停地喘息著，偶爾吐出一小團裊裊的紫煙。
伯符比金連好不到哪裡去，但是他仍然勉強支撐在空中。四道天雷如今只過其二，兩人幾乎就已經接近枯萎。
金連喘息了許久，眼底深處又燃起幽暗的藍光。他上身動了動，以肘支地，慢慢坐起，站立，騰空他就如一位剛剛走出沙漠的旅人，疲弱之極，雙臂軟軟垂下，連抬一下的多餘力氣都沒。他在空著浮著，過一會才會升上一丈，然後又是停下來載沉載浮地休息片刻，才能再向上一段。但是還是來到了伯符不遠前
毫無徵兆地，第三道紫芒從天而降，眼看著要自上而下將他們貫穿。
他閉上了眼睛，嘴角露出安心的笑容，他能夠確定，無論是自己還是伯符，都不可能承受得起這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