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八章 玉人何處叫吹簫 文 / 吳蘭度
第八十八章玉人何處叫吹簫
而此時的高府卻是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府中上下無一不是議論紛紛。周媽媽已經派人卻上寧通知了殷蘭和高清海,明天就會回來了。雲墨溪一直都不肯相信將軍已經死了的事實,對於他們這群軍人來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們才甘心。袁天朗和閱微也加入了到了搜尋的隊列之中,深入山谷之下尋人,可是因為懸崖太高的緣故,而且繩結的負重力量遠遠承受不了這麼高的距離,下到幾十米處依然是一片茫茫的雲海,看不盡底。
「天朗哥哥,你說小姐他們還活著嗎?」婠婠撇了撇嘴巴,這五天來,她幾乎是以淚洗面,眼睛都哭腫了。「只要還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體,我們就不能放棄!小裳福大命大,她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袁天朗給了婠婠一個安心的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起她來。
「可是,可是我好怕,昨天晚上我就夢到小姐了,她一身血淋淋的,她好可憐,我……」婠婠哽咽一聲,痛哭流涕地撲倒在了袁天朗的懷裡。閱微淡淡地笑了笑,看著那個純真無暇的小女孩,這幾天來,她都會跑到這懸崖邊上來,默默地流淚,足見她和小裳的感情之深,而且她對天朗似乎也有種特別的依賴,是那種希望被心愛的人呵護的感覺。
「好了,婠婠,你不要這樣子了,只是夢而已,不會是真的!我堅信,小裳和崇煊一定還活著!」袁天朗輕輕地勸撫道。「是啊,崇煊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交給他的任務還沒有全部完成,他絕對不會就這麼走了的,我相信我的學生!」沈良亦是輕輕地吁了口氣,神色顯得很是凝重。如果崇煊真的出了事的話,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大人,我們在海港處發現了兩隻東瀛官船,他們說是來運送貨物的,我們已經把他們攔截下來了,請大人來指示!」遠遠地便有一名官兵跑了過來,神色匆忙地向沈良匯報了一下情況,廣州總督府的李廣茂大人已經在海港邊帶了官兵將那兩隻商船攔截了下來。而對方卻說他們是首相派下來的人,準備來運送貨物,並且出示了首相大人的親筆手諭和令牌,卻是讓李廣茂頗為頭疼。要知道現在朝野上下多半是嚴嵩的人,而且皇上一心鑽研道術,一般的大小事務都交由了嚴嵩打理。
聽罷官兵的講述後,沈良只得放下這邊的期盼和擔心,跟著那兵卒匆匆地趕往了海港處。閱微愣愣地看著那個艱澀清冷的背影,心裡充滿了各種滋味。心中掠過一絲隱隱的擔憂,跟著沈良一起去了。
「閱微,你去哪裡?」袁天朗詫異地看著閱微一臉怪異的表情,憂心地問了起來。「我,我先回店舖裡一趟,有些事情處理一下!忙完了就過來了!你,你好好照顧婠婠!」一邊說著,一邊輕鬆地笑了笑,轉身跟著沈良一道下了山。
袁天朗默默地看著閱微遠去的身影,面色有些凝重起來,這幾天,閱微的心情也顯得特別的沉重,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走神,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看著袁天朗癡癡的樣子,婠婠吸了吸鼻子,喃喃地道:「天朗哥哥,你……你是不是喜歡閱微姐姐?」「嗯!」袁天朗點了點頭,嘴角亦是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全然沒有注意到婠婠眼底的那一抹濃重的失望和憂傷。婠婠哦了一聲,一邊吐了口氣,緩緩地從袁天朗的懷抱裡掙脫出來,淡淡地笑了笑:「天朗哥哥,你去看看她吧!這裡有我和雲大哥他們在這就成了,有消息的話就成了!」
「嗯,我回去看看閱微,一會再過來!有消息的話一定要通知我!」袁天朗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在婠婠的肩膀上拍了三下,轉身跟著閱微下山去了。婠婠轉過頭來,看著袁天朗那逐漸模糊的背影,緊緊地捏緊了拳頭。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子?不會的,不會的,自己一定不會喜歡上天朗哥哥的!婠婠狠命地搖了搖頭,淚水開始不爭氣地往下掉。
「啦,把眼淚擦了吧!」一方素潔的手帕遞了過來,看時,高崇儒正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眼神之間微有一絲好笑的意味。婠婠一邊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哭了,拿開你的手帕,我才不要,髒死了!」說著右手一甩,已經把手帕扔到了他的手裡,對於高家的這個四少爺,她是一點好感也沒有,完全就是一副無賴痞子的模樣,總是喜歡捉弄府裡的那些丫鬟,惹得他們大呼小叫的,完全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
「哎,本少爺好心好意,看你失戀了給你安慰一下,你還這樣給我臉色看,哼!真是好心沒好報!」崇儒氣呼呼地看著婠婠,一番好心反倒遭了她無端的一番責罵,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氣,居然還嫌棄他的手絹是髒的,天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潔癖少爺,這個死丫頭,真是一點眼光也沒有。
「嗚嗚嗚……」婠婠撇了撇嘴巴,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和煩悶,大聲地哭了起來,一把靠近崇儒的懷裡,狠狠地捶打著他的肩膀。崇儒莫名其妙地看著婠婠,一時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個小丫頭還真是反覆無常。
「天朗哥哥是不是因為我太小了,所以才不會喜歡我的,你說,是不是這樣?」婠婠邊哭邊道。「這個還用問,你一個還沒有發育完全的小丫頭,哪裡會有吸引男人的魅力!你天朗哥哥又不是個瞎子!」崇儒調皮地眨了眨眼,開起玩笑來。
「你個混蛋,我哪裡沒有發育完全了,你去死吧!」婠婠聽得崇儒這樣陰損自己,一時間都快給氣炸肺了,狠狠地在崇儒的靴子上踩了一下,痛得崇儒捂著左腳連連地蹦跳起來,一邊張嘴大罵起來:「你個死丫頭,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你一點女人的質感都沒有,連我抱著你,要把你當個女人我都覺得很勉強!」崇儒不示弱地回擊起來,斜眼瞪著婠婠。兩個人就這樣一吵一鬧地在山崖邊上鬧開了,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對山崖下搜尋的官兵抱有一絲希望吧!
衛行風呆呆地坐在一旁的圓石上,目光淒迷,神色惆悵地拿起了那一支豎笛,想起了那一個琴瑟合鳴的夜晚,想起了他們對月彈琴吹曲的默契,而那一個夜晚,已經永遠地成了回憶,人生中再也不會有第二次。衛行風吁了口氣,吹起了豎笛,正是那一夜的《鳳求凰》,只是現在,卻沒有了與他對弈的知音人了。
傷感哀怨的曲調飄蕩在這空蕩的山道上,吟唱出一曲悲涼的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