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八十三章 花逝 文 / 雞蛋
第八十三章花逝
我和向問天繞了一大段的路程，終於到了王家的後門。我躍上一棵高高的大樹，仔細的查看宅院內的動靜，試圖找到湘蘭住的『望雀樓』。
一陣細細的觀察後，我已經在偌大的宅院內確定了『望雀樓』的位置。此時，天已進黃昏，院子內靜悄悄的，除了來回奔走的丫鬟和男丁外，一幫江湖人都聚集在前院的大廳內，這對我進入『望雀樓』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我又仔細看了看周圍，而後和向問天使了個眼色，飛身躍入了院子。我帶著向問天高低翻越，用了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望雀樓』的院子。
進了院子，我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真害怕進去後裡面空空無人。快步進了樓廳，我剛要開口喊杏兒，就聽到樓上傳來一聲憤怒的嬌叱。
「滾開！禽獸∼！」
「是杏兒的聲音！」我急切的飛身向樓上躥去，在二樓找到緊閉的房門裡面接著傳來了男子的聲音。
「啊∼！賤人！」
我聞聲踹門，同時聽到了一聲慘哼，一種難以言語的不祥之感湧上心頭。
當我衝進房內，見到的卻是杏兒握著一個身穿金刀門服飾的男子插在其胸口的井中月徐徐倒下的情景，在看到我出現時，杏兒微微的笑了一下，嘴角緩緩的流出了殷紅的鮮血。我發瘋似的衝向了拔刀向我殺來的金刀門弟子，避過迎面的一刀，『亢龍有悔』一掌接一掌的打在他的身上，連續十八掌打的他成了一團肉泥。
「老弟，她還有一口氣！」向問天在我狂怒的殺那個金刀門弟子的時候，連點杏兒胸前穴道，為其輸氣延續生命。此刻見杏兒蒼白的臉色出現了一片紅暈，知道這是迴光返照的情形，趕忙喊我。
我把井中月狠狠的插在金刀門弟子的屍體上，跑過來緊緊的把杏兒抱進了懷裡。
「田……田大哥，你快去救……救小姐！李嬤嬤被……這個惡人殺了，小……姐被他們帶到前廳問話去了！」
「我先去前廳！」向問天聽了，快速出了房門，飛躍下了望雀樓直奔王家前院。
杏兒看著我突然笑了一下，口中的鮮血再次湧出，嚇的我手忙腳亂的，「杏兒，你不會有事的，我馬上帶你回去找非非，她學了《醫經》，一定能治好你！」說這話時，我的心像針刺的一般，明明知道杏兒已經命不久矣，還是那麼說了出來，不知道是在騙自己，還是在騙杏兒。
「田……田大哥，我……我以為見不……不到你了。」杏兒艱難的握住了我的手，想緊緊的握住，卻是那麼的無力。我反手握住杏兒已經開始冰涼的小手，這一刻竟是如此的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進院子，不然也不會是如此情形。
「田大哥，那……那個惡人要……侮辱我……我狠狠的咬了他一口，沒……有讓他碰我的身子，你……你相信……杏兒嗎？我……真的沒讓他……碰……到……」杏兒說到此處雙眼已經有點掙不開了，氣息也越來越弱，我再也忍不住的落下了淚水，不停的說著『我相信』，直到杏兒笑著閉上了眼睛，我還在不停的重複著。
我用衣袖仔細的幫杏兒擦去嘴角的血跡，在其還帶餘溫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後起身攔腰把杏兒抱起，悲緩的說道，「杏兒，我先去為你報仇！」
當我抱著杏兒進入前院大廳時，就見大廳的中央向問天手持彎刀護在湘蘭的身前，二十多人將兩人圍了個水洩不通，同時地上還躺著五六具江湖漢子的屍體。
「田伯光！」
「你竟然還敢回來！」
眾人發現我後，呼啦一聲，又把包圍圈擴大到了我的身後。我看了一眼沒有參與到眾人之間的岳不群等人，在經過林平之時，發現他眼中除了焦急之色竟然沒有因為外公家的驚變而沉痛和憤恨的神色，這讓我大感不解。本來我就覺得這次跟著向問天大打出手有點意氣用事了，以後還怎麼用林平之這個培養的助手，現在看來，這林平之和王家之間肯定有些我不知道的秘密，不然在見到我時不應該是這樣的表情和眼神。
「哼，沒想到，這兩個妖女竟然……啊∼！」
我左邊的一個江湖漢子話沒說完，就被我一刀劈死在地，震的眾人都向後退卻了一步。
「杏兒∼！」湘蘭見到我懷裡的杏兒，悲淒的奔了過來，一把將杏兒從我懷裡抱了過去，不停的喊著，眼淚頃刻間沾滿了雙頰。
我拿著井中月煞氣森然的看著正堂前面的王伯奮，說道，「今天我必殺你！」
王伯奮冷冷說道，「哼∼田伯光，你傷我子侄又殺我兄弟，今天不殺你我王伯奮何以去見王家的列祖列宗。」
我同樣冷笑道，「那兩個廢物，除了知道仗勢欺人還能幹什麼。你們王家除了下毒，也幹不出什麼好事來！」
王伯奮忽對林平之怒道，「平兒，你還不請岳掌門主持公道！」也難怪他要對林平之怒吼，自從打鬥開始，岳不群和林平之都為動過一劍，怎能不讓他激憤！
岳不群撫了下鬚髯，沉聲說道，「王兄，你是不是很奇怪我華山派為什麼袖手旁觀，連你的外甥都劍不出手？」
「為什麼？」王伯奮偷偷的看了我的井中月一眼，急切的問道。這也是我最最想知道的，所以也就不慌著出手，靜待岳不群說出答案。
岳不群現出一臉憤怒，說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想不到堂堂的金刀門主，為了林家的『辟邪劍譜』竟連自己的女兒和外孫都要算計，簡直是禽獸不如！」
「胡說！你血口噴人！」王伯奮這話說的有點底氣不足，讓眾人都疑惑的看著他，而且堂堂的華山掌門的話更是讓他們露出了懷疑的眼神。
「夠了！」林平之冷著臉喝道，然後看著王伯奮，「舅舅，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從今天上午開始，你就不再是我舅舅了，我也更沒有這樣的外公。」
王伯奮臉色突變，陰晴不定的急聲說道，「平之，莫要中了別人的挑撥之計啊！」
「哈∼哈∼挑撥？」林平之慘笑一聲，接著說道，「今天臨近中午之時，若不是我和師姐在窗外聽到了你們三人的對話，我還一直都蒙在鼓裡呢！沒想到我娘二十年前嫁給父親竟然是你們一手策劃的，可惜我娘至死都沒有幫你們，而且還一直幫你們隱瞞著這個骯髒的計劃，讓你們父子三人依然是風光的金刀門大俠！更想不到你們在我娘和父親慘死之後，想到的不是如何去報仇，而是想盡辦法要在我身上找出辟邪劍譜！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讓我聽到了你們的無恥勾當，我真替死去的娘親不值，她老人家端莊嫻熟，怎麼有這樣一個父親和哥哥。今天我林平之和你們王家一刀兩斷，以後再無瓜葛！」
「唉∼！王伯奮，你們父子好自為之！」
岳不群歎息一聲，對林平之說道，「平之，我們走吧！」說完帶著寧中則、岳靈珊、令狐沖等華山弟子邁步出了大廳。岳靈珊走了幾步，關心的回頭望著緩緩跟上的林平之，忍不住走了回去，幫林平之拿了長劍，說道，「師弟，我們回華山去，那裡也是你的家！」
林平之應了一聲，在岳靈珊向前走時，回頭望了我一眼，眼中隱隱閃爍著淚光，默不出聲的對我說了句『大哥保重』然後轉身離去。
我看著林平之離去的身影，在緩緩降臨的夜幕之下是那麼的孤單。他還能相信誰呢？連自己的親人都在騙他！他離去時含而不出的眼淚透出了內心的無助和悲哀，更說明了他對我的信任，不然不會讓我看到他眼中的淚水。我想不到笑傲中的王家還有這麼一段隱秘，這個世界再次為我證明了它的真實，到底還有多少不為我知的秘密等待著我的發掘呢？
岳不群帶著華山一派走後，在場的諸多江湖中人都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轉身離去，不過臨走時還不忘對我和向問天說兩句狠話，被向問天一刀宰了一個後，都兔子似的竄出了大門。
湘蘭抱著杏兒哭的已經嗓子沙啞，我看在大廳內只剩下孤身一人的王伯奮，飛躍而出，喝道，「受死吧！」
王伯奮驚嚇一跳，慌忙舉刀，招出一半，眼睛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我快如閃電的井中月，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看著慢慢侵透在血泊裡的王伯奮，我內心無喜生悲。人雖然死了，但我的杏兒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聽著身後湘蘭的悲泣，我的眼睛濕潤了大半。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命運是如此的不公。杏兒還等著和我一起過好日子呢，不想今天的相見卻成了永遠的訣別。
我的心突然有點針扎似的抽搐，因為進入笑傲以來我第一次失去了心愛的女人，也第一次嘗到了失去的滋味。
「兄弟，節哀吧！這丫頭死都要為你保清白，是個一等一的貞烈女子，我向問天真羨慕你！」
向問天來到我的身邊，拿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似是安慰又似是讓我振作一點。
「人都不在了，還有什麼好羨慕的。向大哥，你又過失去心愛女子的滋味嗎？」
向問天苦笑，搖了搖頭。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很痛苦，我以後再也不要有這種滋味了！」
「還我父親命來！」
一聲悲吼，從大廳左側射出四支暗箭直奔我和向問天的後背要害。
我因剛剛沉浸在悲憤之中，而向問天也因我沒有察覺有人暗中靠近。此刻哪敢多想，我倆同時左右疾閃躲過射來的暗器，然後腳不停步的衝向來人。
刀光閃爍間，本就身受重傷的王家駒和王家俊立即成了刀下亡魂。
「哼，想不到還有兩個小鬼作怪。」向問天不屑一顧的在兩人的衣服上擦乾刀上的血跡，又道，「兄弟，斬草要除根。雖說那王元霸被我打成重傷，還是一起除掉來的痛快。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找看！」
向問天剛說完，就聽大廳內門處就傳來了王元霸的聲音。
「不用找了，老夫在這呢！」
我和向問天同時轉向大廳內門，只見殘步難行的王元霸正扶著枴杖進入了大廳，樣子比起今日大壽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蒼老的幾乎認不出來了。
「田伯光、向問天！你們殺我家人，斷我王家之後，我王元霸作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王元霸說完，大口的喘著粗氣，看樣子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人死之前必有迴光返照，王元霸眼看是來送死卻還是來了，此中必有不妥。
我不敢大意，慢慢的挪動腳步向我們之間坐在地上抱著杏兒的湘蘭走去。一種不祥的預感騰的在心頭升起，總覺得王元霸不會就為這幾句話來這裡送死。
「去死吧！」王元霸似是用盡全部的力氣，甩手擲出了一顆銀色的彈丸。
不是衝我，而是離她最近的湘蘭。這老狐狸知道我肯定要救湘蘭，在露面一句話間就做出了報復。雖然我不知道顆銀色彈丸是什麼東西，但我知道絕對是足以致命的玩意，而向問天也在此時說出了銀彈的名字。
「霹靂彈！兄弟，快躲！」向問天說著，腳下運功飛甩出了腳上的鞋子去擋剛剛射出的霹靂彈。
向問天話音剛起，地上的湘蘭已經奮力的撲向正衝向她的我，似是要為我擋霹靂彈。我那裡願意，在湘蘭撲到我身上的剎那，借湘蘭帶來的衝力，拼著內力反噬的危險全力運轉『九陽神功』變沖為退向後飛閃。
轟鳴炸起，我和湘蘭同時狂噴一口鮮血甩落在了大廳的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