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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百零七回 公子 文 / 方竹花笑

    塵風急衝而下,其速度之快自不必說,而當塵風落地之後,卻發現另一個站在他的面前,任平兒緊隨其後也落在了地面,但是當她看到那人的時候,也不免吃了一驚。

    那人竟是剛剛還在山頂發瘋的司空竹。

    「玉女公子,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塵風微微笑著,走向司空竹面前。

    司空竹抖開折扇,微微笑道:「你為什麼要對我有希望。」

    塵風一橫手中的方劍,道:「因為我想見識一下玉女公子的清風十三式。」

    司空竹道:「看來想騙過你的確不容易。」

    塵風又放下手中的劍,道:「因為一個活了幾百年的人,是不會那麼容易瘋掉的,更何況你也找到了你想要的,不是嗎?」

    司空竹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塵風微微笑道:「因為當你看到那塊鐵盒的時候,你的眼中沒有失望之色,而是一種滿意的快感,那時我就知道,那盒中一定有秘密,而且你發現了那秘密。」

    司空竹道:「看來你不但智慧武藝膽量均高人一等,連眼神也是一等一的好。」

    塵風微笑道:「公子過講了。」

    司空竹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動手。」

    塵風道:「在你拿出籌碼之後。」

    司空竹微笑著道:「看來真的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任平兒在一旁卻聽的有些糊塗,於是道:「什麼籌碼,你在說什麼?」

    司空竹看了一眼任平兒,道:「看來你真的不及他聰明。」

    任平兒面露怒色,卻沒有發作,而是看了一眼塵風。

    塵風轉頭對任平兒道:「師叔,他在這裡住了幾百年,難道我們要找的東西,他會沒有發現嗎?」

    任平兒顯示一驚,而後滿臉寫滿了佩服,如此縝密的心思,誰人不會佩服。

    司空竹從身後拿出一個鐵盒,他沒有給塵風看,而是在任平兒眼前晃了一下。因為塵風不會對那東西感興趣,而會對那東西感興趣的,只有任平兒。

    任平兒雖然只看了一眼,但是卻可以肯定,那就是她要尋找的最後一塊鐵盒。

    任平兒向前走了一步,來到塵風身後,低聲道:「不錯,就是那個。」

    塵風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走前一步道:「我贏了,這個就是我的,那如果我輸了呢?」

    司空竹搖頭道:「怎麼有人會想到自己輸,你真的很奇怪,好吧,如果你輸了,就來陪我一年。」

    塵風道:「要我再幫你解開一個難題。」

    司空竹道:「你真的很聰明。」

    塵風道:「過獎,但是我想前請你解開我的一個難題。」

    司空竹道:「請講。」

    塵風道:「你為什麼要道這裡才肯和我動手。」

    司空竹看了一眼天池,道:「因為這裡有水。」

    塵風道:「的確,清風十三式本就是一種依附於水的武藝,我居然忽略了這一點,看來我並不聰明。」

    司空竹道:「至少比我聰明,那麼,請出招吧。」說著又合上了手中折扇,直直的指向塵風。

    而他的另一隻手則是將手中的最後一塊鐵盒深深嵌在身後的山石之中,他的意思很明瞭,想要得到那鐵盒,就要先經過我這裡,就要先打敗我。

    塵風又橫起了手中的方劍,道:「請賜教。」

    司空竹身未動,手也未動,卻有一道水柱陡然向塵風飛去,這道水柱極細且極快,細的讓人看不到它的存在,快的讓塵風都沒有時間拔劍。

    沒有拔出的劍難道就沒有用了嗎?

    塵風也沒有動,他的劍還是橫握著,但是就是這樣的劍,卻擋住了司空竹的第一式。

    水花散去,塵風微微笑道:「細水長流,果然不錯,只是力道小了一點。」

    司空竹雖然還在笑,但是卻已經有了些驚訝之色,可以如此簡單破解這一招的人,天下他還沒見過幾個。

    「你還有十二式,還有十二次打敗我的機會。」塵風慢慢的把劍拔出,然後將劍鞘插在身旁。劍鞘本來也可以作為兵器,但是塵風不需要,劍鞘就是劍鞘,它是用來保護劍的,不是自己。保護自己的,應該是劍。

    司空竹依舊笑道:「我還要用十二招,你打算用幾招?」

    塵風道:「一招。」

    「一招!?」司空竹既驚且訝,但是更多的確是怕。

    一招,那是什麼概念,那就是一出手,就是一揮劍,那樣真的可以贏嗎?

    司空竹不知道,所以他會怕,不知道的事情最容易令人害怕。

    塵風微微一笑,道:「怎麼,為什麼不出手了。」

    司空竹道:「我在想,如何一招制勝。」

    塵風驚道:「哦!你也打算只用一招。」

    司空竹道:「你只用一招,我怎麼可能有再出一招的機會。」

    塵風點頭道:「那你就出招吧。」

    司空竹道:「不,我還要想一會兒。」

    塵風道:「你要多久。」

    司空竹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個時辰。」

    塵風本想說「那麼久啊」,最後卻道:「好的,我等你。」

    司空竹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雙眼微閉,似是調戲,更似冥想。

    塵風將劍插在劍鞘裡,一起裡在了身旁,然後他就站在那裡,雙眼微閉,一動不動,就如一尊雕像一般。

    任平兒站在一旁,看著塵風,又看著司空竹,她不知道司空竹是不是真的在想對策,但是她卻知道塵風一定是在等。

    她也曾經見過這樣的畫面,多少年前,她的兩位師兄也曾經這樣對站著,眼睛也如這般微閉,他們就那樣站著,許久,很久,久得不能再久。

    他們就一直那樣站著,知道三天三夜之後,他們的眼睛同時睜開,然後同時出手,手中的劍同時刺向對方,然後一道寒光閃過,自己居然被那道寒光擊昏,當自己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是在一張床上,一張龍浩天為自己親手打造的床,而龍浩天就站在自己的身邊,蕭言卻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他們是否也會如此?

    猛然,司空竹睜開了眼睛,一絲奇怪的笑出現在他的嘴邊。

    他沒有動,他只是睜開了眼睛,但是塵風卻感覺到了。

    「你想到了。」塵風睜開眼睛問道。

    司空竹道:「沒有,但是我卻想到了一些別的。」

    塵風問道:「是什麼?」

    司空竹道:「我想到了一個可以讓你輸的辦法。」

    塵風又問道:「是什麼?」

    司空竹道:「你說過,只用一招,如果你一招贏不了我,那麼你就輸了。」

    塵風點頭道:「的確是這樣。」

    司空竹道:「出手吧。」

    塵風的手握在了劍柄之上,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拔劍,以最快的速度此處,因為那樣是最出乎意料的一招,也是最讓人無法防備的一招。

    但是塵風沒有。

    因為他知道,在這一個時辰裡,司空竹必定想盡了一切自己可能出的招數,甚至他想到了自己都未必想到的招數。所以塵風想要贏,就要用無人可以想到的招數,但是無人可以想到的招數,他可以想到嗎?

    他當然也想不到。

    所以他沒有拔劍,只是把手握在了劍柄之上,然後就如剛才那般一動不動。

    「你為什麼不出劍?」司空竹問道。

    塵風閉起眼睛道:「我在等。」

    司空竹道:「等什麼?」

    塵風道:「等下一刻,等我可以出劍的時候。」

    司空竹笑道:「我不會是你的對手,你為什麼還要等?」

    塵風道:「但是我卻沒有把握一劍贏你,所以我要等。」

    司空竹又道:「你需要等多久。」

    塵風道:「一個時辰。」

    就這樣,兩個人又站在那裡,足足一個時辰。

    任平兒又站在一旁看著這兩個人,面前的兩個人於自己的師兄是那樣的相似,除了樣貌和武藝,他們之間毫無分別,因為他沒有都有一顆高手的心,高手的心中,只有對手。

    一個時辰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很快的過去,就算是不想,那一個時辰還是會過去。

    塵風張開了眼睛,但是他卻沒有笑,因為他要出劍了,他出劍的時候從來不會笑。

    「你等到了?」司空竹問道。

    塵風道:「是的,現在就是時候。」

    司空竹道:「你又把我在一招之內贏我?」

    塵風點頭。

    司空竹道:「請出招吧。」

    塵風沒有答應,因為他已經出劍。

    他拔劍的速度極快,出劍的速度也是極快,快的沒有人看到,他的劍就已經刺到了司空竹的面前。

    這是最讓人出乎意料的一招,但卻也是司空竹最先想到的一招,但是最先想到的會被記到最後嗎?就算會,自己又有幾成把握贏呢?

    陡然,塵風的劍停了下來,就在司空竹舉扇擋去的時候,塵風的劍停了下來,但是劍停下,人卻沒有停下,就算人的身體沒有動,人的心卻還在動,心在動的人是不會真正停下的。

    當!

    塵風的方劍居然落地,不過這不是被誰震下的,而是塵風自己丟下的,因為他只有一次機會,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也只有一次失手的機會。失手,就是為了出手。

    司空竹眼見塵風的劍落地,目光自然隨劍而落,而就在他的目光落下的時候,塵風的身體卻陡然向前,雙指直出,直抵在司空竹的喉嚨之上,那裡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卻也是至關重要的地方。

    「我敗了。」司空竹微笑著道,一個輸了的人本是沒有資格笑的,但是他還是笑了。

    塵風道:「沒有見識到你剩下的十二式,當真有些遺憾,不過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一年之後,我必定歸來,與公子一起鑽研那秘密,也要與公子一起切磋那剩下的十二式。」

    司空竹反手吸出嵌在山石之上的鐵盒,雙手捧到塵風面前,道:「這是你的了。」

    塵風接過鐵盒道:「多謝。」然後轉身將鐵盒遞給了任平兒,任平兒接過鐵盒,仔細看了一會,點頭道:「這次沒錯了。」塵風這才微笑著對司空竹道:「你果然很守信用。」

    司空竹道:「不是我守信用,而是我還需要你。」

    塵風道:「一年之後,我必歸來。」

    司空竹點頭道:「我必在此恭候大駕。」說完直向山頂飛去,他的速度真的很快。

    塵風轉身對任平兒道:「師叔,現在我們可以打開這些鐵盒了吧。」

    任平兒道:「這裡還不行。」

    塵風道:「為什麼?」

    任平兒道:「這裡不行,我們要去另一個地方。」

    塵風問道:「什麼地方?」

    任平兒道:「就是這鐵盒中人解體之處。」

    「那是哪裡?」塵風問道。

    任平兒道:「就是那間小屋。」

    塵風點頭,他知道任平兒指的是哪裡,那裡就是龍浩天為她所建的那間小屋,只是那人為何偏偏選在那裡將自己封印,他到底是誰?

    龍浩天還坐在那塊大青石上,他坐在那裡已經五天五夜了,之前的幾天他在喝酒,醉了就倒在屋子的一個角落睡去,醒了之後就坐在這裡。他不會坐在這裡喝酒,因為他不想酒氣沾染在這裡,讓這裡變得污濁,所以他每次坐在這裡之前都會先洗乾淨自己的身體,再洗乾淨身上的衣服,然後等自己的身上沒有一點酒氣的時候,他才會坐在這裡,因為這裡在他的心中是神聖的,他不會玷污這裡,也不允許任何人玷污這裡。

    龍浩天眨了一下眼睛,這是他這五天裡第一次眨眼睛。他站了起來,朝那小屋走去,因為那裡有酒,他又想醉,但是他卻沒有,因為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那女人不是任平兒,而是小舞。

    「你怎麼會來這裡。」龍浩天走到小舞身前問道,也許他太累了,所以他的腳步有些虛浮。

    小舞見到龍浩天,先是有些吃驚,然後卻又有些失落,低頭道:「師父讓回仙族去,但是我沒有,我還不想回去,便四處流浪,最後就到了這裡,想不到師伯也在這裡啊。」

    龍浩天轉身看了一眼那小屋,暗暗道:「是啊,離開了你們之後我就來了這裡。」

    小舞點頭道:「既然師伯也在這裡,我也就留在這裡陪師伯做伴吧。」

    龍浩天搖頭道:「不好,你還是聽你師父的話,會仙族去吧。」

    小舞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淚光,她想哭,卻又忍住,然後道:「我不要,我要留在這裡。」

    龍浩天歎道:「好吧,隨你,但是我不會照顧你。」

    小舞立刻笑道:「沒問題,我可以照顧自己,只要師伯不趕我走就好。」然後蹦跳著向後山走去,那裡沒有清泉,卻有幾顆果樹,而且上面的果實也早已熟透,現在已經是深秋,任何果實都已熟透,除了那些付出的感情,似乎永遠沒有開花結果之時。

    「師兄!」任平兒驚聲喚道,而比她更吃驚的,則是龍浩天。

    龍浩天本來剛要走進小屋,任平兒就趕了過來,這兩個分別了一個多月的人居然在這裡又重逢了,這既是巧合,卻也是注定,很多巧合本就是已經注定的。

    龍浩天本是背對著任平兒,但是當任平兒那一聲師兄出口,他卻沒有立刻回過身去,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因為他已經沒有力氣回頭了,一個人如果一個多月粒米未盡,然後五天五夜不眠不休,那樣的人在精神激動到極點的時候,只會癱軟在什麼地方,而絕不會再有一絲力氣,他現在可以站著,已經是個奇跡。

    「你怎麼來了。」龍浩天轉身問道,他的鬍子比上一次更長了,也更白了,僅僅一個多月,他卻彷彿老了好幾歲。

    任平兒道:「我找齊了師父的遺物。」

    龍浩天點點頭道:「是啊,不然你也不會回來這裡。」說這話的時候,龍浩天的眼中、心中皆是一種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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