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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三十一回 忍意 文 / 方竹花笑

    「爺爺,他的刀為什麼要劈向那裡啊?」初日十分不解的問道,「自己看吧。」又雄的聲音剛剛落下又一聲音便響了起來,那不是誰說話的聲音,而是兵器相撞發出的響聲,可是一把刀是無法碰到自己的,所以在塵風刀下還有另一把刀,鬼名的刀,一聲粗曠的笑聲在那刀下傳了出來,「好小子,居然可以看穿我的忍術!」一塊幾乎和這櫻樹林一樣顏色的帆布被斬出了一個大口,而鬼名的身體就從那破碎的帆布中慢慢出現在了塵風的眼前,他的身體半蹲,正手握刀,刀刃向上,左手則橫握著一柄只有兩尺來長的短刀,看來如果塵風的這一刀沒有斬出,那麼鬼名將會反刺塵風的肋下。其實塵風並沒有真的憤怒,但是那一刀若不帶上三分殺氣是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力量的。

    「該我的了!」塵風的聲音還在這櫻樹林中迴盪,人卻已經消失了,消失的毫無蹤跡,就像他從未出現過一樣,但是他卻的確出現過,而且此刻也還在這裡,只是他用的手法實在是太過高明,居然連教他忍術的又雄也沒有看出來他到底藏在了什麼地方。?

    一道刀光閃過,鬼名的衣服上瞬時,也是同時多出了四道缺口,但是這四刀卻落的很準確,只是劃破了鬼名的衣服,卻沒有傷到他的身體,但是這一招卻讓在一旁的鬼名的女兒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她實在想不到居然有人可以這樣傷到她的父親。

    「葉落四蕩?」

    鬼名似乎對自己的判斷很不自信,因為他知道這一招,也正是因為他知道這一招他才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錯,落葉四蕩,幻空法——落葉四蕩!」塵風的聲音在這並不空蕩的樹林中卻似乎有了些許的回音,因為他說每一句話的時候都幾乎是喊出來的,因為他要隱藏自己,如果他的聲音很小那麼鬼名就會很容易找到他的藏身之處,塵風雖然只學了兩天的忍術,但是以往的戰鬥經驗告訴他,他必須要這樣做。?

    「空卷,是嗎?」鬼名又對著一片空明問到,其實他看到塵風使用的那一招「落葉四蕩」便已經猜出來塵風所用的藏身之法就一定是「空卷」但是他還要問是為了找到塵風究竟藏在什麼地方。「沒錯,『空卷』無形無像,無你無他,唯留一我,唯留一『空』」塵風這一次的聲音並不再那樣的響亮,而是很小很恍惚,讓人無法捉摸他的方位。「這又是什麼?」鬼名還是在問,因為塵風無論怎麼移動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只有不停的問,讓塵風不停的說話他才有可能找到塵風,並給他致命的一擊。?

    「『幻空——空之明』你應該知道吧!」塵風似乎有意停了下來,因為他的聲音這一次雖然還是很小,卻是從一處發出的。

    「看刀!」鬼名吼著向前刺出了自己的長刀,這一刀幾乎包括了鬼名全部的力量,但是他刺向的地方卻依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棵幾乎已經枯死的櫻樹,但是那裡卻仍是蕩起了一片火花,因為塵風就在那裡,他的身體也慢慢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他的身上沒有披什麼帆布來做掩護,「空卷」本就不需要那些累贅的東西,所以它才被稱做「空卷」無處不在,不在無處,唯一空,唯一我,這就是「空卷」的要義。?

    塵風靠著自己手中的長刀向上反提,鬼名那幾乎用盡全力的一擊竟被破解了,但是,但是,但是這一刀雖然被破鬼名的下一招卻讓塵風、又雄、初日尤其是少天,讓他們吃驚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鬼名的刀雖然被塵風彈開,但是他的身體凌空翻了一個觔斗,居然被對塵風反手將刀刺出,而這一招反手刀正是柳生家不傳的絕技——

    燕返!?

    塵風想要橫刀去攔,但是鬼名的刀已經刺進他的衣服,幾乎已經刺進塵風的身體,若是提刀阻斷,卻也會在自己的身體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向後,但是在塵風的後面卻是那棵已經枯乾的老樹。也是是人求生的本能,也許是塵風走就已經為自己想好了後招,總之這一招塵風仍舊躲過了,他的身體居然從那棵老樹中穿了過去,而那正是「木卷」

    塵風剛剛站穩,立刻向前揮出一刀,剛才那棵幾乎害了他可也救了他的樹就在這一刀之下斷成了兩截,而落下的那一截則直直砸向了鬼名,但是像這樣的攻擊怎麼可能傷到鬼名呢?鬼名的身體一輕,便躲過了那還在落下的枯樹,但是那樹雖然落下塵風卻躍了起來,他的刀,他的人都如利箭一般刺了出去,這正是少天教他的那一招遇神殺神,遇佛弒佛的「牙突」但是這一招雖然剛猛破綻卻很大,鬼名向左一動便躲開了塵風的這一招,不過他的對手是塵風,永遠都猜不到他下一招的塵風,塵風的這一刀刺出之時是雙手握刀,但那雙手卻是一正一反,反手在前,就在鬼名避開那一「牙突」的時候,塵風的雙手便已經橫握,反削鬼名的背脊,這一招威力雖然不及燕返,卻也是極其難躲的一招

    但是

    鬼名卻躲過了,他沒有轉身,而是將刀反握,靠著那如星火般大小的刀尖頂在了塵風的刀刃上,這一招之精準甚至不在塵風之下,而且就在這個時候,鬼名的那把短刀已經刺向了塵風的後腰。?

    其實高手過招往往就在一瞬間就可以看出誰更高一些,就在那一瞬間鬼名可以將劣勢扭轉,甚至可以漸處上風,這可不是用多少時間可以修煉出來的,而是在無數次的戰鬥中已經融入骨髓的一種本能,一種可以在一個瞬間分析對手與自己的差異然後制定出一套作戰計劃的能力。?

    塵風凌空反轉才勉強躲過了這要命的一刀,但是在他的腳還沒有站穩的時候鬼名的刀又攻了過來,塵風向後一躍,七把雁之刃從鬼名的手中射了出來。

    所謂雁之刃就是一種類似匕首,雙面有刃,刃後反生倒刺的一種武器,既可以投擲,也可以做近身站,這是玉風一族在手裡劍的基礎上改造的,比手裡劍更好用,也更具力量,而此刻著充滿力量的七把利器正以流星般的速度飛向塵風,塵風長刀揮過斬下了六枚,又以刀尖極其靈巧的游動將一枚送了回去,但是那飛回的雁之刃卻沒有傷到鬼名,鬼名靠著短刀之利竟將那枚利器劈成了兩半,那兩半雁之刃一半釘在了一棵櫻樹之上,而另一半則飛向了站在一旁很久,也安靜了很久的小舞,她雖然有著無懈可擊的防禦,但是這一次她卻沒有用,因為她覺得有塵風在她就不會有事,但是這真正意義上的飛來橫禍卻真的讓她措手不及,塵風想去追那半枚利器,但是鬼名的擔已經攻了過來,塵風真的已經分身乏術了,無數的驚恐已經寫滿了他的臉孔。

    不過還好,在小舞的身旁有一個人,一個同樣是高手的又雄,又雄伸出兩根手指便將這半枚雁之刃夾在了手中,塵風看到小舞已經無恙,剛才那懸起的心也已經放下。?

    又雄丟下了手中的半支利器,想前走了一步對著塵風說道:「孩子,你還記得什麼是忍道嗎,忍道就是一個忍者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必須堅持的信念,現在應該是你堅持自己忍道的時候了!」又雄並沒有喊,可是每一個字都在塵風的心中蕩起無數波瀾。

    「我的忍道……我的忍道就是……我的忍道就是……我的忍道就是決不會讓自己在乎的人受一點傷害!」塵風就像一頭發了瘋的獅子一般吼出了那一句話,而那一句話就已經足夠震顫這裡所有人的心,「小舞是,師傅也是,所以我決不許你傷害他們,所以我必須贏!」塵風還在吼著,他的刀也還在揮著,每一刀都充滿了力量,因為他找到了自己的忍道,找到了自己這一生都要堅持的信念,找到了自己此刻拚殺的理由!?

    飛、旋、斬

    塵風單刀凌空揮出,而這一招正是他剛才隱起身影時所用的那一招「葉落四蕩」,這一招是靠著身體極快速的旋轉攻向對手不同的方位,而塵風這一次則是斬向鬼名的雙臂、面門和小腹,而這剛好是「四蕩」。鬼名手中也是單刀,但是他的刀似乎不是那麼好用,竟又讓塵風在身上劃出三道破口,雖然這一刀依舊沒有傷到他的身體,但是這已經十分明顯的劣勢已經讓他的手心沁出了汗,塵風的下一刀又攻了過來,四刀劈下卻無一刀致命,為的就是為那第五刀可以讓對手再無可避,而現在,那無可躲避的一刀已經劈向鬼名的左肩,塵風從沒有想過要誰的命,所以他的每一刀都留了三分力道,也留了三分餘地,但儘管是這樣他的這一刀卻也十分兇猛,鬼名的長刀已經被封死,雖然此可塵風已經不再盯著那把刀,但是鬼名卻也無法用那長刀對敵。?

    當!

    火花又濺了起來,鬼名的長刀沒有碰撞到塵風的刀,救了他一命的是那柄短刀,那柄他一直握在手中卻也一直藏在身後的短刀,鬼名站穩了腳跟,手中已經握上了雙刀,而這也正是那傳說中的「二刀流」,沒有任何框架,幾乎可以說是一套完美的技藝。「好啊,看來我也要用絕招了。」鬼名的刀已經攻了出去,這一次他的來勢與之前可以說是大不相同,之前他的刀路雖然難測,但卻還算正大,但是此刻那兩把刀在他的手中有如兩條交織在一起的柔鏈讓人連看都看不清。

    塵風橫刀迎去,兩把長刀「噹」的一聲碰在了一起,但是鬼名的短刀卻從下刺了出去,塵風伸出兩根手指夾住那短刀但是立在他頭頂的長刀卻又突然發力,塵風用力抵抗,勉強避開了這一招,但是他真的開始已經有點力不從心了,其實如果他握的是劍他有信心在十招之內戰勝鬼名,但是他握的是刀,而且他只可以用那忍術,但是他是塵風,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會後退的塵風,越是難的事情他越是喜歡,因為他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塵風!?

    塵風的眼睛開始盯在了鬼名的左手上,他要看清楚,為什麼這一把短刀竟會有著這樣的威力,讓自己都開始有點應付不來。

    雙刀

    依舊是雙刀,一長一短兩把利器在鬼名的手中更是如鬼魅般莫測,但是越是這樣繁複的招式就越會有著極大的破綻,塵風雖然只學了三天的刀法,但是他卻知道越是高明的招式就越會有著難以克制的缺憾,塵風的刀又刺了出去,很簡單的刺了出去,但是越是這樣簡單的招式卻又越有效,以簡化繁,以不變應萬變,這似乎是永遠的真理,而真理就是永遠都不會被打破的,這一次也不會,所以塵風破了鬼名那所謂的「二刀流」。

    鬼名雙刀攻出的時候,塵風的單刀直落在那如蟹鉗一般的雙刀中間,瞬間止住了鬼名那風一般的來勢,而後塵風身體向後一翻,單刀便架在了鬼名的脖子上,看起來塵風似乎是贏了,就連他自己都是這樣認為的,但是他卻錯了,鬼名的身體竟然在塵風的刃下消失了,而這卻也不是忍術中的任何一種。?

    左面、右面、前面、後面,甚至是上面!

    無處不在!

    鬼名的身影竟在瞬間幻化出了無數了,這真的不是忍術,是幻術,是幻術中最難掌握的「分身術」,塵風可以在這裡見到這一招也算是十分的難得。這些分身都是用來誘惑敵人,但是這每一個分身卻又都如真的一樣,讓人根本分不出真假,塵風雖然可以感覺到對手的氣息,但是在這一群人中找到一個卻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不過好在他是塵風,更好在他曾經讀過《幻空》

    塵風的刀又反握在了手中!

    「風之龍卷!」

    一道旋風竟真的以塵風為中心刮了起來,而且在那風中還夾雜著無數的刀氣,每一道都割在那些分身上面,分身本就不及真身,他們不會躲避,所以他們的結局只有一個——破滅。

    在那裡的分身至少有三千,但是塵風這一招落下之後卻只剩下了一個,一個真身,而那真身正揮刀斬向還未站穩腳跟的塵風,長刀的刀勢還未來得及收起,塵風也還在急速的旋轉當中,而鬼名等的也正是這個時候,他的刀已經劈下。

    其實他已經算的很準確了,他算到了當自己用出這分身術的時候塵風一定會用那種破壞力極大的招數來破解,但是那樣的招數卻並不是那麼容易收起的,而他等的就是那個時候,在這個時候攻擊是萬無一失的,但是這一次他卻漏算了一樣,那就是塵風的左手,在塵風使出那一招「風之龍卷」的時候他的左手便握上了一樣東西,那柄魚腸刃,就在鬼名的刀揮了的時候塵風的短刀也已經擲出,雖然短刀不能及長刀所及,但是若是投擲,那便要令當別論,鬼名的刀還未落下,在他的脖頸上便出現了一道血痕,塵風雖然還在旋轉,但是他擲飛刀的手法卻依舊純熟,扔的仍是那樣準確。?

    鬼名的刀沒有再落,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輸了,輸給了塵風這個二十歲的少年,輸在了伊賀派的忍術之下,也是輸在了自己成名的「二刀流」之下。鬼名收起了手中長刀,走到塵風身前,道「剛才你讓我見識了你的忍道,現在我就來告訴你,我的忍道,那就是讓自己永遠在超越自己的路上,我做到了,所以我滿足了,沒有遺憾了。」說完鬼名便走開了,塵風看著鬼名的身影腦中有了一絲不解,「什麼叫沒有遺憾了,什麼叫滿足了?」塵風不明白,但是他知道鬼名會給自己答案的。

    鬼名已經走向了又雄,面對著這個被自己害的家破人亡的老人鬼名的頭低下了,他的雙手捧著一把很精緻的短刀。呵呵「你在做什麼?」又雄問著鬼名,「我在贖罪,在求得您的原諒。」鬼名答道,又雄又道:「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會原諒你嗎?」鬼名道:「那你要我怎樣才肯原諒我?」又雄看了一眼那棵埋葬著自己兒子和兒媳的櫻樹,沉聲道:「我要你用一生的時間起打理這些樹,不能讓它們中的一棵枯朽,直到你我百年之後。」鬼名的頭抬了起來,他在凝望著那個年近百歲的老人,他也許是被這老人寬廣的胸襟所折服,也許是真的要為自己的罪行懺悔。

    總之,他答應了,答應用自己的一生來照看這幾棵美麗的櫻樹。?

    其實這才是真正的忍者,「忍」不止是「忍耐」和「隱藏」,還有「忍讓」,即「包容」,真正的忍者除了有著天一樣高超的能力,還要有著海一樣寬廣的胸襟,又雄可以放下自己的殺子之仇並不是因為他淡忘了,而是因為他知道就算殺了鬼名也無法換回自己兒子的性命,那又何苦徒增一條殺孽呢,他要鬼名打理那幾棵樹,也是在讓他為自己的兒女掃墓,這也許是對鬼名最好的懲罰,至少他是這樣覺得的。?

    樹上的櫻花又落了下來,落在塵風、小舞,又雄、鬼名、初日、少天還有鬼名的女兒的身旁,看著那似乎永遠都落不盡的櫻花小舞又跳起了她那美麗的舞蹈,在那漫天的櫻花中,小舞的身影顯得那樣曼妙,那樣的脫俗,天藍色的衣服與那雪白的櫻花交織這一片剛剛還在拚殺的土地上,顯的是那樣的美麗,美麗的讓人忘記了這裡剛剛發生的一切,而鬼名的女兒也似乎覺得小舞的舞蹈是如此的動人,也在這櫻花爛漫的地方扭動起了自己那優美的身體,她的舞姿也許不及小舞,但是她對和平和美的嚮往卻不比任何一個人差。看著自己的女兒在對美所做的詮釋,鬼名的心裡不覺間蕩起了一絲不知是懺悔,酸楚還是感動,也許都有吧……?

    「他們會和好嗎?」小舞牽著塵風的手,走在那片浩瀚的海面上,「會的,因為他們已經和好了。」塵風微笑著答到,「你真的把『幻空』留給了他們嗎?」小舞同樣微笑著問道,「是啊,因為那本來就是人家的東西,而且我也已經學會了裡面的一切,而且我也變強了不少啊。」塵風的臉上還是帶著微笑,小舞沒有在問什麼,因為她已經知道了一切她想知道的,還有就是她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又離自己的目標近了一步。

    「對了,我們要去哪裡啊?」這一次問的是塵風,小舞望著天,想了想,道:「我想去看看龍飛還有紅顏他們,也許他們現在都已經結婚了也不一定呢!」塵風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但是小舞知道,他一定會去那裡的,因為那裡是她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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