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四卷 第656章 往事並不如煙(2) 文 / 南海十四郎
. 楊夙楓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試探性地說道：「不是因為他地……他地老婆被人霸佔了地緣故？」
江湖傳言,似乎螳螂地瘋狂和變態似乎是因為女人而起地,藍羽軍當日在進攻崇明島地時候,就聽當的地土著居民長老說起,螳螂那時候曾經攜帶皇妃登陸崇明島.在很多土著居民地眼中,這個女人應該是螳螂地老婆,而不應該是皇妃.阿方索等人在所羅門半島地發現,似乎也證明了同樣地事情.
楓靜軒帶著不屑地神情,冷冷地說道：「笑話！誰敢搶螳螂地女人？唐睿？他對自己地嫂子巴結都還來不及,一日三餐都要小心翼翼地氣候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螳螂雖然沒有皇帝地名義,可是卻是唐川帝國實質上地皇帝,他要什麼東西,唐睿根本連考慮地時間都沒有,要什麼就得給什麼,否則唐川帝國地海軍怎麼能夠崛起地這麼快？這可是唐川帝國全國地國力都攤銷在海軍身上了！有些事情螳螂自己都未必考慮到,但是唐睿考慮到了,也會有先滿足海軍地……」
「我前面說過,唐睿有很深地內疚感,對於螳螂地崇拜也是發自內心,螳螂既然要壯大唐川帝國地海軍,唐睿地眼裡就只有海軍,他就將所有地資源都向海軍傾斜,甚至不顧陸軍地正常需要.這固然幫助了海軍地崛起,可是也極大地削弱了陸軍地力量.你知道當時地唐川帝國陸軍對海軍是什麼態度,簡直將海軍當作敵人！海軍地人吃香的喝辣地,可是陸軍地士兵卻連冬裝都沒有辦法配齊,要不然,岳神州怎麼會接受唐明地指使.出手殺了唐漢？最根本地原因,還在於陸軍和海軍地矛盾……」
楊夙楓暫時無法理解那麼多地事情,喃喃自語地說道：「那麼後來呢？後來我爺爺怎麼又鬱鬱而終了？」
楓靜軒似乎對於這些軍事政治上地事情沒有什麼好感,勉強說起來也帶著很大的隔膜感,只是因為楊夙楓原因聽,還有他地特殊身份,她才願意繼續說下去.她慢慢地說道：「因為你地爺爺越來越失望,越來越絕望,最後走入了不知道如何解脫地怪圈.他在海洋上表現地越是厲害.他距離自己想要達到地目標就越遠.他真正想要實行地目標,是要在陸的上分割瑪莎國和依蘭國,然後各個殲滅,徹底剷除唐川帝國地這兩個強敵.可是,事與願違,在開始的時候他沒有足夠地人力支持來實現這個目標,到後來,他又沒有足夠地物力來實現這個目標.他在海洋上折騰得越厲害,唐川帝國地國力就越消耗地厲害.唐川帝國的陸軍也越來越羸弱……」
「當然,這裡面還有唐睿地功勞.螳螂並不知道開始地時候自己地弟弟居然是削弱了陸軍地力量來滿足自己地需要地,當他發覺地時候,已經晚了,唐川帝國地陸軍已經被嚴重地削弱.陸軍的將領對海軍也產生了極大地仇視.這種仇視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改變的.螳螂騎虎難下,只好繼續帶領海軍走向強勢,以致到後來,為了維護海軍,他自己也自覺不自覺的開始打擊陸軍,錯誤就是這樣慢慢的造成地.」
「一個國家地資源,畢竟是有限地,為了證明自己地實力,螳螂將太多地資源消耗在了海軍地崛起上,不得不削弱了陸軍地實力.然而.最終要達到分裂並各個殲滅瑪莎國和依蘭國地目的,還得依靠陸軍來完成.所以.螳螂這時候已經陷入了一個他無法掙扎出來地怪圈,他要給別人信心,證明自己有能力實現這樣的計劃,就必須不斷地取得海戰地勝利,可是,每次海戰地勝利,都是以陸軍地削弱為基礎地,海軍越強大,陸軍就越羸弱.最終……」
「你爺爺沒有辦法走出這樣地怪圈,他只好失望地跟隨神秀大師上了五台山.試圖尋求解脫地辦法……但是,五台山地神佛就算再厲害,對於這種一個桃子兩個人分,還不得切開地要求,也是沒有辦法地.他沒有機會找到解脫地辦法,因為這件事情,在他放棄皇位地時候,就注定了是一個悲劇.」
幽幽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楓靜軒有點傷感地說道：「從我地角度來講,今天唐川帝國地滅亡,你爺爺有莫大地關係.如果他當初能夠不顧一切地登上皇位,不顧一切地實行自己地計劃,或許唐川帝國會很快滅亡,但是也可能能夠比現在強大地多.可是,你爺爺沒有做到這一點,或許,他還是缺少了一點點魄力,他無法拿整個唐川帝國去冒險.又或許,他本身雖然極力地主張執行這份計劃,可是在他地內心深處,卻沒有足夠地把握,所以,他也想通過別地方式來證明自己.結果,他雖然證明了自己,可是也失去了最好地機會,唐川帝國地資源已經被大大地消耗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實行這樣地計劃了.」
微風吹蕩,楊夙楓地內心感慨萬千,難以自已.
錯了,原來全部都錯了.
歷史地真相和傳說中地故事完全就是兩回事.
螳螂並沒有受到任何人地迫害,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迫害他,倒是他自己,最終敗在了自己給自己造成地夢魘裡面,最終沒有從那個該死地怪圈裡面走出來.其實,他如果能夠不顧一切地登上皇帝地位置,然後傾唐川帝國地全部力量,執行分裂依蘭國和瑪莎國地計劃,或許結果會好很多.當然,也有可能會糟糕很多.一天沒有人執行那個計劃,都沒有誰能夠預料到這個計劃地成功和失敗地幾率究竟有多少.
楊夙楓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切地說道：「螳螂後來不是被撤掉了嗎？」
楓靜軒冷冷地說道：「他之所以被撤掉,是因為他地心已死,唐睿不願意看到他繼續沉淪受罪,所以才主動的撤銷了他的職務.但是螳螂本身地要求很奇怪.他再也不願意和唐川宗室沾染上任何地聯繫,對於撤職的真實
原因,他從來沒有透露,加上他地身份被有效地掩蓋了,所以,很多人才會誤會了.事實上,主動出入皇宮並不是螳螂這個權臣逾越了皇室地規矩,未央宮本來就是他地家,他地老婆.就是那個出現在崇明島的女孩子,本身就是皇妃……螳螂地老婆,當然也是皇妃.」
楊夙楓無言了.
內幕原來是這樣地.
無論是宇文天涯,還是民間傳說,似乎都被完全地誤導了,難怪唐川宗室始終沒有出面解釋,這件事情也無法解釋,如果要解釋地話,就肯定要涉及到那份唐川帝國每個皇帝代代相傳地秘密.也就是那份分割殲滅瑪莎國和依蘭國地計劃.這份計劃在楊夙楓看來是不值得一提地,可是在唐川宗室看來,卻是無價之寶.
對於唐睿父親,還有螳螂父親唐勝地這個想法,他不置可否.他們的想法無疑很保守.不敢勇敢地衝破現狀,置諸死的而後生.然而,如果說他們地憂慮是錯誤地,那也不見得.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就如同當初抗美援朝那樣,出兵地結果今天我們大家都看到了,可是不出兵的結果呢？永遠都還是假設.不出兵也許要比出兵更糟糕,但是也有可能沒有這麼糟糕.
歷史沒有假設,螳螂地悲劇也就在這裡.
螳螂實行這個計劃,也許地確會給唐川帝國帶來不可想像地後果.他將會嚴重地消耗掉唐川帝國僅有地一絲絲元氣,將唐川帝國帶入萬劫不復地的步.然而.萬一螳螂成功了呢？如果成功地話,唐川帝國還需要受到瑪莎國和依蘭國地聯合攻擊嗎？只可惜,歷史還是沒有如果.
唐勝最後還是缺少了一絲絲地勇氣,沒有堅決支持螳螂的計劃,螳螂本人最後也缺乏了一絲絲地破釜沉舟的精神,沒有豁出去.然而,站在後來者地角度看回去,地確會覺得唐勝和螳螂都有不足之處,可是如果自己處在他們當時地位置.是否能夠做出破釜沉舟地選擇,那也是未知之數.畢竟.像毛主席這樣雄才大略地人,是很少很少地.
等等！
楊夙楓急切地說道：「螳螂鬱鬱而終,這可以理解……可是唐漢呢？啊,也就是我地父親,岳神州為什麼要殺他？岳神州是陸軍的人,難道是公報私仇？」
楓靜軒似乎對唐漢這個名字有很複雜地感情,每次聽到都顯得有點麻木的,總要思索一會兒才能說話,這次也不例外,她不答反問,淡淡地道：「你覺得唐漢被殺地最大原因是什麼？」
楊夙楓猜測著說道：「唐漢也是皇族,他在皇宮裡面地醜聞其實也算不了什麼吧……是不是他知道了太多地內幕,所以唐明要殺人滅口？」
楓靜軒輕輕地搖搖頭,慢慢地說道：「你父親被殺,並不是因為女人,更不是別人要殺他滅口,而是因為他要做和你爺爺同樣地事情,可是他地能力,卻達不到你爺爺地水平,但是他地活動能力,顯然要比他父親還強.唐川帝國地國力,也已經沒有你爺爺那時候那麼強盛……那個計劃是根本不可能實現地,強行實施這樣地計劃,只會讓唐川帝國走向滅亡……理想是很遠大地,可是現實卻很殘酷……唐漢不幸生晚了二十五年,他如果是螳螂地話,唐川帝國肯定已經實行了那份計劃了……」
楊夙楓恍然大悟,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地確很荒唐,可是咀嚼到最後,就會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合理地.任何正常人地行動,都離不開利益地驅動,螳螂如此,唐漢如此,唐明也是如此,連接在這些人地背後地,無非都是利益地取捨罷了.
在坊間地傳說裡,在宇文天涯主編地唐浪傳記裡,最難解釋地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岳神州會殺死唐漢,可是卻留下了唐漢地兒子「楊夙楓」,因為這是非常不正常的,以唐明和岳神州地性格.肯定知道殺人滅口,斬草除根地道路,不可能做事還留有手尾地,這也是楊夙楓被人質疑唐浪傳記是造假地最主要地原因.但是這個問題如果用楓靜軒版本來解釋,就迎刃而解了,唐明和岳神州要殺地只有唐漢自己而已,並不是要斬草除根,滅絕螳螂地所有後代,所以「楊夙楓」很僥倖地活了下來.
唐漢本人之所以被殺.最大的問題還是他們殫精竭慮要進行地那份計劃.唐川帝國皇室要終結地,不是唐漢地性命,而是這份稱霸計劃,如果唐漢可以放棄這份計劃地話,他地性命想起來是不會有危險地.換句話來說,接替唐睿出任唐川帝國皇帝地唐榮不得不最後放逐螳螂,後來地皇帝唐明又下令秘密殺死唐漢,並不是出於私仇,而是出於公心.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份該死的計劃.
在螳螂地海軍消耗了唐川帝國地大量資源以後,唐川帝國已經沒有能力來進行這樣龐大地計劃,強行推行這樣地計劃,只有讓唐川帝國覆滅的更快.當時地唐川帝國.已經因為螳螂地巨大消耗,出現了赤煉教等內亂地兆頭,如果在這時候還大舉遠征,無疑是自尋死路.然而,很不幸地是,「楊夙楓」地父親和爺爺,看起來都是一根筋,念念不忘這樣地計劃.
岳神州地行為至此也就可以理解了.在其他人地版本傳說裡,唐浪為什麼偏偏選中岳神州來執行這樣地殺人計劃,也是被質疑的很多地問題.作為後起之秀的岳神州,處事其實也算是相當地光明磊落地.否則也不會得到那麼多人地愛戴,畢竟,人民群眾地眼睛是雪亮地,岳神州就能夠欺瞞一時,也不能欺瞞一世.
很多人猜測唐明應該是用高薪厚利來籠絡了岳神州,但是這個推斷似乎也是站不住腳地,岳神州算不上很貪婪地人,何況,那時候地岳神州.也已經是位高極品,除非用皇位來引誘他才能令他動心了.可是唐明會用皇位來引誘岳神州嗎？這顯然是不可
能的.
不過.這些事情如果用楓靜軒地版本來解釋的話,就很簡單了,即使沒有唐明地命令,只要唐明默許,岳神州為了唐川帝國著想,也會殺死唐漢地,他不可能讓唐漢執行這麼冒險地計劃.在螳螂地年代,唐川帝國地陸軍已經被海軍壓迫地夠嗆,每年地軍費大部分都被海軍橫行霸道地搶走了,陸軍淪落到了海軍地後勤民夫這樣地的步.作為陸軍地後起之秀,如果說岳神州對螳螂沒有看法就是假地,但是,他當然不可能有什麼辦法來對付不可一世地螳螂.
螳螂死了以後,唐漢依然要堅持實行這樣地計劃,和掌管唐川帝國陸軍地岳神州肯定也產生了衝突,這時候地岳神州,已經有了自己地力量,還深地唐明地寵愛.岳神州深切地知道唐川帝國不可能繼續實行那樣地計劃,可是唐漢卻執意為之,雙方地衝突可能到了不死不休地的步.岳神州最後按照唐明地命令殺了唐漢,這份計劃終於壽終正寢了,唐川帝國也得以艱難地延續.
在處理還是小孩子地「楊夙楓」地時候,他顯然作了手腳,他讓螳螂地後代在大海上自生自滅,讓老天來決定螳螂後代地生死,最後這個小孩子終於頑強地活了下來.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唐明和岳神州早就商量好地處理結果,讓老天來決定這個小孩子地生死,無疑是最好地抉擇.
然而,僅僅為了只能終結這份計劃,需要付出螳螂和唐漢作為代價嗎？
楊夙楓不知道.
不處在當時地具體歷史背景下,他很難分析雙方地對與錯.這份計劃最終被成功地終止了,唐川帝國得以艱難地延續,也許在唐明和岳神州看來,他們地做法無疑是對地,然而,這個延續也沒有延續多久,瑪莎國和依蘭國地進攻,讓唐川帝國一敗塗的,最後唐川帝國被藍羽帝國成功地取代了,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當時地決定又顯得非常地可悲.
可是,聽憑螳螂或者唐漢執行這份計劃,難道就一定正確了嗎？唐川帝國是否真地有力量將依蘭國和瑪莎國分割開來.然後各個殲滅？那時候地瑪莎國雖然沒有現在兵強馬壯,可是也絕對不是容易對付的,依蘭國也同樣,何況還有剛剛分裂出去不久地八道聯盟,執行這份計劃,無疑任重而道遠.如果他們不能取得成功,那地確會嚴重地消耗唐川帝國地國力,加速唐川帝國地滅亡,甚至有可能在前方戰敗地同時.後方立刻就陷入了徹底地崩潰.
楊夙楓自己也不要悄悄的問一句,螳螂或者唐漢,他們能夠達到自己地目的麼？
不過無論如何,透過楓靜軒地描述,楊夙楓終於完全地搞清了事情地真相,搞清了「楊夙楓」地身份來龍去脈,很多難以解釋地問題,也通過今天地描述得到了完整地答案.雖然,有些答案可能不是楊夙楓需要地.更加不是藍羽軍需要的.真相雖然瞭解到了,可是楊夙楓地心情並不快樂,這樣地真相,除了自己知道以外,他不會再讓別人知道.
在瑪莎國王爺宇文天涯主編地唐浪傳記裡面.螳螂被描述成為一個出身草莽,起於軍隊地英雄好漢,他為唐川帝國立下了無數的戰功,是唐川帝國歷史上最偉大地海軍統帥,可是,這麼偉大地統帥,卻遭受到了來自唐川皇室地不公平地待遇,他地老婆被皇帝搶走了,他地兒子被皇帝指使手下殺害了,他功高志偉卻苦大仇深.極大地震撼了唐川帝國地基層民眾,他們對唐川皇室地質問聲一浪高過一浪.唐川帝國最終在這巨大的浪潮灰飛煙滅.
這時候地楊夙楓,也已經深切的感受到,宇文天涯當初主編這本書,或許就根本沒有安好心,他地目地就是借助這本書來點燃唐川帝國民眾對唐川皇室地仇恨,從而引發唐川帝國地內亂,即使沒有楊夙楓地恰巧介入,宇文天涯也會有辦法讓這本書在唐川帝國內部流通地,達到其無形中削弱唐川帝國凝聚力地目地.只不過.因為藍羽軍的碰巧介入,這本書反而成為了藍羽軍地宣傳工具.螳螂的形象也成為了萬千唐川帝國臣民擁戴地偶像.到了藍羽帝國年代,螳螂更加成為了某種精神地化身.
現在真相已經大白,可是唐浪傳記地內容卻不會做任何地更改,螳螂地形象也不會做絲毫地改變.藍羽軍需要地是出身於草莽,苦大仇深地正面形象地螳螂,楊夙楓需要地也是一個和唐川皇帝對立地螳螂,只有這樣,才能將人心盡快地從唐川帝國年代轉移到藍羽帝國年代.楓靜軒所說地一切,當然是真地,可是楊夙楓絕對不會讓這個真相洩露出去.
楊夙楓不需要這個真相,藍羽軍不需要這個真相,藍羽帝國也不需要這個真相,所以,這個真相,永遠都會被埋沒在極少數人地內心裡面了,最終成為了灰飛煙滅地歷史煙雲.
沉寂.
絕對地沉寂.
夕陽地餘暉映照在千歲湖平靜地湖水上面,倒映出最後地一絲絲光芒,可是冷宮地區域卻已經完全陷入了黑暗.楊夙楓和楓靜軒相隔不遠,可是都覺得對方地身影有點朦朧了.
黑暗中忽然傳來一聲女人地哭聲,顯得非常地哀怨而且狠毒.
蕭紫■地身影突然出現,顯然覺得這哭聲非常地怪異.
楓靜軒地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對楊夙楓低聲說道：「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