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38章 尼斯海上(上) 文 / 南海十四郎
. 中午的陽光照耀在平靜而寬闊的尼斯海上，天地間顯得格外的安靜和寧逸。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時不時地漂蕩起片片潔白的浪花，浪花輕輕的漂盪開去，最終消失在蔚藍的大海裡。
一支很普通的商船船隊從琶洲港出發，靜靜地駛往尼斯海另外一邊的大港口尼斯港。這支船隊擁有六艘很普通的格萊美王國大量使用的大肚型商船，船上裝載的都是美尼斯地區出產的礦石。在這隊商船中，有一艘客貨兩用船，默默地行使在船隊的中央。
楊夙楓和雨飛凡站在甲板上，眺望著尼斯海的風景。紫悅姑娘決心要到羅尼西亞去學習先進的醫術，楊夙楓也決心要到格萊美王國去親自看一看，於是他們登上了這條外表很普通的商船。
在許多人的眼裡，尼斯海是平靜的，它每年暴怒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但在很多海員的眼中，尼斯海又是暴躁的，因為它一旦發怒的時候，海浪足可以將這些排水量超過一千二百噸的商船掀翻，沒有高超的航海技術，難免會船毀人亡。
「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對太陽神教的事情多關注一些，你看薛馥的命令一張接一張的，你都無動於衷，我幾乎可以想像得到他那變成豬肝一樣的臉色。」雨飛凡撫摸著粗大的纜繩，淡淡的說道。
天元1728年2月22日，活躍在甘川道的太陽神教教主袁雲淵在盤踞多年的夏如府發佈聲明，宣佈成立政教合一的太陽神帝國，自稱帝國最高元首，號稱有百萬教眾，十萬大軍，從者雲集。太陽神教的軍事力量太陽帝國護**隨即南下，攻佔了汪丹府，然後轉向西，控制了陽川道的所有地區，並且一舉攻佔了所謂的美尼斯大都督薛馥的家鄉紫蘭府，一時間大有席捲整個美尼斯地區西部的跡象。
美尼斯自治區大都督薛馥躲藏在梅哈德師團控制的紫川道扶風府屢屢發佈聲明，聲稱太陽神教是逆亂組織，要求其他各省總督派兵圍剿，十足跳樑小丑，引人發笑。太陽神教浮出水面之後，依蘭國和伊麗納先後發佈聲明，聲稱支持太陽神教的事業，太陽神教的幕後支持者也隨之浮出水面。
「他這樣做是不對的，他之前不是說美尼斯地區的所有實力都要和平共處麼，現在卻突然給我下達命令，要我幫忙協助剪除太陽神教，這不是自相矛盾麼？我當然不能執行。」楊夙楓一本正經的說道，對於薛馥發來的命令，他看過之後直接扔進了垃圾桶，不過卻又被鳳采依撿了回來，說留著總有用的。
雨飛凡搖搖頭歎息著說道：「想不到在這個年代，居然還有他這麼天真幼稚的人。事不關己，就高高掛起，現在太陽神教亂到了他的家鄉，他就驚慌失措了。我現在也有點奇怪了，怎麼梅哈德還這樣支持他，反而是秦瀟霆不吭一聲，彷彿失蹤了一般，真是不明白他們怎麼想的。太陽神教控制了美尼斯的西部地區，看來我們陸軍的十五個連隊遠遠不敷使用啊！」
楊夙楓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說到底，雨飛凡也是純粹的軍方的人，因為軍費預算的問題，他和風采依都覺得裁冰綃主持下的財稅和預算委員會大大的限制了軍隊的發展，總是想方設法要擺脫軍費預算的限制。
弒風悄悄地走過來，他身上沒有帶米奇爾步槍，而是在衣服下面藏著最新生產出來的五四式手槍。說到對這種槍支的瞭解，楊夙楓簡直閉著眼睛都可以將它的每一個結構每一個細節描述的清清楚楚地，只不過它不太適合於大規模的戰場搏鬥使用，所以去年楊夙楓的心思一直都在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上面，麗川府大捷之後，藍羽軍終於有了一點平靜的時間，於是五四式手槍就應運而生了。
「有什麼事嗎？」楊夙楓隨口問道。
弒風謹慎的說道：「我們負責監視的那群海盜，他們似乎有動手的準備了，前面就是礁石嶙峋的恩德斯海域，他們有可能有船隻在那裡接應。他們的目標人物到現在為止都毫無察覺……我們是不是要提醒他們一下？」
楊夙楓這次悄悄地出訪格萊美王國，並沒有正式知會對方的政府，而是以私人身份進行的，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隨行的人員還是不少，光警衛人員就有二十多名，還有已經到達和即將出發的人員大約有一百多名。弒風就是臨時充當的警衛隊長，因為獵宋已經被送到冬日要塞的軍校學習，準備出任基層部隊的軍官了。
上船不久，雨飛凡就在商船上發現了兩撥人的不尋常之處，一群乃是海盜所組成的，有六七個人，都是清一色的皮膚古銅色的大漢，這是長年生活在海上的人無法掩飾的特徵；而另外一群人只有三個，其中一個乃是女扮男裝的一個深居簡出的少女，另外兩個則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似乎是女扮男裝少女的隨從。這個女扮男裝的少女似乎有些來頭，所以那些海盜一直都在密切的監視著他們的動靜，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也早就被雨飛凡盯死了。弒風等人都不是耐得安靜的，正好借這件事情來解悶。
楊夙楓尚未說話，就聽到遠處傳來崩崩崩的炮聲，似乎有軍艦在交戰。商船上的人頓時都湧到甲板上來，驚慌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本來在海上遭遇強盜就是最不幸的事情，沒想到真的遇上了。那群海盜也是有些驚訝的看著前面，似乎這場海戰並不在他們的計劃之中。那個女扮男裝的少女也靜靜地出現在了甲板上，對眼前的海盜交戰視若無睹，只是目光深情地看著遙遠的西南方，那裡，就是格萊美王國。
楊夙楓和雨飛凡卻是有點哭笑不得，因為兩人都看清楚了，前面交戰的一方的確是海盜，有可能就是準備在這裡接應船上的海盜的，但是另外一方，卻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旗幟：藍色獅鷲旗。
弗萊徹！
自從當日嘗到了甜頭之後，弗萊徹就再也不甘寂寞。凌青思下令關了他三天的禁閉，讓他好好反省，結果他剛從禁閉室出來，立刻就弄了一艘大型的快速商船，在商船上簡單的安裝了十多門迫擊炮，然後船艙裡面堆滿了炮彈，也不跟楊夙楓打招呼，就一頭扎進了尼斯海，誰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沒想到他居然又跟海盜給幹上了。
「這個弗萊徹！」楊夙楓哭笑不得的說道。
雨飛凡卻沒有怎麼說話，他是海戰的專家，一眼看出來弗萊徹有點不妙。
三艘海盜船都是中型的北海三角帆式快速帆船，這是做海盜的最理想的船隻，速度快，操縱靈活，而弗萊徹的商船，雖然就排水量而言，無疑要比對方大得多，但是就靈活性和速度而言，卻要相差十萬八千里，這在海戰中，是非常吃虧的。
這群海盜沒有懸掛自己的海盜旗，因此看不出他們的來歷，楊夙楓好奇的說道：「弗萊徹跟他們糾纏什麼？」
雨飛凡淡淡的說道：「他在鍛煉水手呢，你看他的船，上面有三四百人，海戰哪裡需要那麼多的人，他是為即將成立的海軍做準備。你跟他說一定會讓他縱橫七海，成為名留青史的海軍名將，他當然心動。不過要做到這一點，可不是容易的，除了船堅炮利之外，還需要大量的熟練水手和有豐富經驗的海員。從這一點上，我倒是很佩服他的勇氣，雖然我覺得他這種訓練方法實在太冒險了。」
楊夙楓這才放心。
商船船隊自然是不敢穿越戰場，逐漸收帆停了下來，而不遠處的激戰雙方對於這個旁觀者似乎也不感興趣，於是就使得甲板上的所有人能夠大飽眼福，近距離的目睹壯烈而血腥的海上炮戰。
弗萊徹的確是在輪訓水手，炮手也是換了一批又一批，任憑對方的炮彈落在甲板上，那些炮手和水手也不敢退縮半步，因為弗萊徹手中正拿著那把黃金月牙軍刀凶神惡煞的站在那裡，虎視眈眈的看著每一個人。這把刀是他繳獲的，最終楊夙楓也還是授予回了給他。
彭彭彭，幾輪炮戰過後，一艘海盜船不幸的被擊中，一發迫擊炮彈落在它的桅桿附近，一陣爆炸過後，桅桿折斷，轟隆的一聲砸了下來，接著整艘船也從那裡開始斷裂，並且飛快地就斷成兩截，很快的沉入大海裡，海面上只留下兩個不大的漩渦和四處游泳掙扎的海盜們。
「嘩啦！」甲板上的人都情不自禁的鼓掌歡呼，楊夙楓也露出一點淡淡的笑容。
不過弗萊徹卻沒有什麼高興的神采，反而好像覺得將對方擊沉了太可惜了，在那裡暴跳如雷的吆喝責罵，手中的黃金月牙軍刀彷彿要砍掉前面每一個人的腦袋一樣。
另外兩艘海盜船怎麼都想不到首先沉沒的乃是自己的船隻，甲板上出現了短暫的慌亂，他們拚命的發炮，可是弗萊徹開始退卻了，商船的帆多，順風很快拉開了一段距離，兩艘海盜船緊追不捨。突然間，弗萊徹下令緊急停船，商船上的帆在同一時間全部落下，商船頓時緩緩停止。
兩艘海盜船也沒有多想，商船停下來正好給了他們貼身肉搏的機會，所以他們不假思索的狠狠的衝向弗萊徹的大船，三艘船很快就交織在一起，海盜們熟練的拋起繩索，向上攀爬，但是這正好給了弗萊徹全殲他們的機會，商船上的有一百名的水手紛紛亮出了米奇爾步槍，但是他們並沒有立刻射擊，而是退到了甲板的另外一側，等待海盜們成功登上甲板以後才開始射擊，猝不及防的海盜們在密集的槍林彈雨中一片片的倒下。
其餘的海盜們終於發覺中了圈套，急忙返回自己的船隻，但是弗萊徹手中的黃金月牙軍刀一揮，水手們蜂擁向前，依托船舷向下射擊，在米奇爾步槍的威力下，海盜們簡直連逃亡的機會都沒有，在海盜船上留守的海盜們也被米奇爾步槍全部打倒。四十分鐘的激烈槍聲過後，終於逐漸冷落，海盜們無一生還，兩艘海盜船也成了弗萊徹的戰利品。
雨飛凡微微有些惋惜的說道：「這兩艘戰利品也是千瘡百孔，不能再用了。他不應該下令繼續向海盜船射擊，而是應該喝令他們投降，在這種環境下，海盜們正處於極度的驚恐之中，他們會選擇投降的。」
楊夙楓微微點頭。
果然，弗萊徹很快也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他懊惱的登上兩艘即將沉沒的海盜船，有點後悔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得不依依不捨的回到自己的船隻，而那兩艘船，則在成千上萬的彈孔中湧入的海水裡慢慢的沉入海底。
弗萊徹指揮武裝商船從商船隊旁邊緩緩的經過，站在船頭的水兵驕傲的用旗語發出「海域安全，可以通行」的信號，在他身後，一面巨大的藍色獅鷲旗在高高的桅桿上迎風飄揚，讓這邊甲板上的人永世難忘。
「藍羽軍的海軍？」楊夙楓聽到旁邊有人在低聲的議論著，似乎充滿了激動和懷疑的複雜情感。
雨飛凡默默地鼓了鼓掌。
楊夙楓沉吟著說道：「弗萊徹知道我們在這邊嗎？」
雨飛凡搖搖頭，深沉的說道：「他出海的時候你還沒準備到格萊美呢，這完全是偶遇。不過也幸虧他們，不然咱們就要親自動手了。從此以後，通過尼斯海海域的商船也許又多了一份安全的保障了，那就是藍羽軍的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