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9章 19歲的選擇 文 / 非優
第109章19歲的選擇
「花火，明天請假去逛街吧。」芳芳拿出小鏡子，撥著劉海說。
高考強化班唯一會喧鬧和放輕鬆的時候，就是模擬考剛結束的時候，只有這時候，大家才會七嘴八舌地議論剛才的考試，或者稍微打鬧一下發洩壓力。
花火拿出筆記書和筆，埋頭寫著什麼，頭都沒抬：「不去了，我有事忙著呢。」
「嗨，忙什麼忙呢，我們去打藍球吧，好久沒打了。」阿蒙摟住她的肩膀，大聲叫。
花火道：「我要把剛才模擬考解不出來的題目記下來，今天要弄清楚……」
「嘩——」阿蒙吃驚地縮起肩膀：「你也太瘋狂了吧，考完試了都不休息？」
芳芳也收起小鏡子，道：「是啊，你這麼拚命做什麼，瞧瞧你的臉蛋，都瘦了幾圈啦。我說花火啊，其實你也明白的吧，現在怎麼抱佛腳，都不可能考得上的吧？還不如好好放鬆，或者跟我一樣去考藝術院校就算了……」
花火搖搖頭：「不，我就要考大學，死都要考，就算考的全是鴨蛋，我也要拼到最後一秒鐘！警告你們啊，你們別來誘惑我，萬一你們誘惑成功，我就砍你們！」
芳芳瞅著她，拉起阿蒙：「唉，你真是沒救了，你好好忙，我們玩去了。」
忽然，她臉色一變，捂著肚子叫喚起來：「哎——肚子好疼……」
花火看她臉色真的很不好：「你又怎麼了？又鬧胃疼啦？早說過你別老是拿零食當飯吃了，又準備高考了，也不注意點飲食……」
阿蒙一邊從芳芳的包包裡拿出藥片和飲料，一邊說：「她這段時間胃病又鬧了，要天天吃藥，醫生說她吃飯一定要按時，要吃正餐，我都盯著她呢……」
一看她們兩個又開始進行健康教育了，芳芳趕緊和著飲料吞下藥片，匆匆往外跑：「我現在是正餐和零食都吃，你們別嘮叨這麼多了……」
看著芳芳和阿蒙跑遠了，花火衝她們做個鬼臉，近墨者赤，這兩個人一個考藝校一個考體校，對文化成績要求不高，所以心思都沒怎麼放在學習上，她可不能受到她們影響。
她才做了一會題，就做不下了，因為教室裡實在吵得厲害。
那幾個高考瘋子和高考「老頭」，又在那裡又喊又叫、又哭又鬧，因為他們又忘了已經複習和做過n遍的題目，正為失去的分數要死要活，然後又有一批人去安慰他們……這樣的戲碼，每次考完模擬考後都上演，花火早看膩了。
她環視周圍一圈，蘭妮大概又帶著毛叢叢，不知跑哪裡去複習功課了，樸克正在外面的樹下的石台邊，和幾個同學在熱烈地討論什麼。個個人的努力都不輸給她啊，她捏了捏拳頭，抱起資料朝外面走去。
這裡太吵，她不想呆在這裡。
她來到竹林裡。
自從風走後，竹林裡安靜了許多，雖然不時有初中部的小表和一些男生來這裡玩，但這裡終究不再像以前那麼有人氣了。不想呆在教室裡看書的時候，她就會來這裡看書，風的氣息似乎仍留在這裡，每每激勵著她為了那個約定而努力。
她摸著那個已經破裂的沙袋，還有那副雙槓，一時興起，翻了十幾圈雙槓，然後又打了n遍沙袋。雖然很久沒玩了，但她的身手並沒有鬆懈，這讓她很是滿意，幾個月後和風再聚時，她可得讓他看看她的身手。
一陣鼓掌聲傳來：「好樣的身手！」
誰來她和風的御用地盤上搗亂？還偷窾她練功？
花火不悅地收回腿，繃著臉看過去，怎麼又是那個打不跑的雄蟑螂？他把她當母蟑螂嗎，老是纏著她不放，她怎麼趕他他都不走。
「怎麼又是你，你又跟蹤我和偷窺我了是不是？你變態啊？」
喬蘇攤攤手，一臉無辜地道：「這裡是公共場所，我光明正大地跟著你過來，光明正大在看著你，怎麼能說我是變態跟蹤狂和偷窺狂呢？」
花火口氣很不好地道：「我警告你，你再這麼跟著我，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喬蘇眼睛亮亮的，好像很有興趣：「你想怎麼對我不客氣？」
花火斜眼睨他：「信不信我找人揍你一頓？」
喬蘇更樂了：「哈，你是說你的騎士隊伍吧？我知道的，你有一支騎士隊伍，專門負責保護你的。哈哈，真好玩呢，我也加入你的騎士隊好不好？」
「我不會做這種引狼入室的蠢事。」
喬蘇很慇勤：「我聽說，那支騎士隊是你的男朋友為你組建的，聽說你們的關係很好，我還聽說這裡是你男友練功的地方，你經常來這裡，是因為想念男朋友嗎？聽說你的男朋友很出色呢，可是出色的男人不止他一個人啊，我覺得我也蠻出色的，說不定比他還出色呢……」
他正在嘮叨，花火已經撿起一根竹枝，去抽他……的屁股。
他捂著屁股，跳來跳去，嘴裡不停地嚷嚷：「別打我屁股啊，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你的追隨者呢，我又沒有惡意，我是真心想做你的騎士。對了，你不是準備高考了嗎，你準備考哪所學校啊，可以告訴我嗎，我也要去考……」
花火很火大，這傢伙的運動神經怎麼這麼發達，無論她怎麼圍追堵截，居然都抽不到他！她就不信了！倔勁冒上來，她拿著細竹子，追著他滿竹林裡跑，他邊跑邊笑，在竹林裡繞來繞去。
幾分鐘後，花火有點累了，主要是風把她的頭腦給吹醒了：她是來這裡看書的，又不是來玩的，怎麼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她哼了哼，丟掉竹枝，坐在那塊平滑的大石頭上，拿起語文課本，背起古詩來。
喬蘇瞄了瞄她，輕手輕腳地溜到她身後，看著她的後頸和側面：「喂，你這樣沒日沒夜地看書，不累嗎？如果累壞了身體，會影響考試的哦。」
花火頭都不抬：「我身體好得多，我精力多的是，你少來騷擾我。」
「我不是騷擾你啦，我只是關心你嘛，幹嘛要對關心你的人這麼冷淡。」
「去，難道你就沒有別的人別的事可以關心嗎？」
「有啊，不過你比較重要嘛。」
「，反正我是不會心動的，你再打擾我，我就真的發火了。」
喬蘇安靜了一會，又輕輕聲地道：「好吧，我不打擾你，不過你得告訴我你要考哪所學校，我以後也要去考。」
「鬼知道我能考上什麼大學，這得等高考結束後才知道，不過看你這樣……」她終於斜眼看他：「你這麼不務正業，能考得上嗎？」
喬蘇對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兩顆兔牙極其可愛：「我以前是有些不務正業，不過現在開始，我會努力去考你的大學的，到時，我要和你的男朋友進行公正競爭的。」
花火埋頭看書：「無聊！」
喬蘇笑笑：「我覺得一點都不無聊，我可是很認真的。」
花火沒再理他。
他不敢影響正在專心看書的花火，左右看了一下，輕手輕腳的走開，走到另一端的雙槓前，握槓翻上去，玩起來。玩膩雙槓後，他又來到沙子已經漏得差不多的沙袋前，一拳又一拳地打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花火抬起頭來。
夕陽西下，光線有點朦朧，她隱隱地，竟然看到了——風？披著陽光在打沙袋？她驚喘一聲，幾乎要叫出聲來，然而馬上就看清楚了，那不是風，那是喬蘇。
失望過後，她啞然失笑，相聚的時刻已經不遠，她怎麼又出現幻覺了？
她沒驚動喬蘇，撿好資料，悄悄地從竹林的另一端離開。無論是哪個男孩，無論誰為她做多少事，她的心中，已經沒有其他人的位置了。她的心裡，滿滿地只有她，她這麼努力著，只為了和他的約定。
她走過樹林的時候，看到雲怒正帶著幾個人在教訓幾個男生，那氣勢磅礡的聲音，連她都聽到了。看來雲怒的學生會長做得挺好的，這麼久了，校園並沒出什麼大事，雖然管束又比以前更嚴厲了些，學生們的抱怨又比以前更多了，但這樣的氛圍，卻更適合學習呢，這樣的工作交接，是明智的。
她想起了白悠辰，「學校，就拜託你了」，這樣，她算是對得起他的托付了吧？他現在，過得怎麼樣了呢？啊，她現在也在走他曾經走過的路呢。
同樣的約定，同樣的努力，同樣的執著，她微微地笑了。
臨近高考，學校也緊張起來，為了提高昇學率，幾乎無所不用極其。
為了保證盡可能多的學生能考上大學，學校組成顧問小組，一一找強化班的學生談話，建議每一個人去考最有可能考上的學校。顯然，學校是不太相信花火能考上綜合性大學的，他們建議花火也去考體育院校或藝術院校，學校已經請來了專業的藝術教師或體育教師，專門教這類學生如何面對選拔。
花火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不論是媽媽想帶她出國，還是學校想培養她去考專業院校，她都無法心動。
她的固執讓很多人暗自搖頭。「傍大款」甚至很明白地告訴她：「花火，你確實非常努力非常拚命，你的進步也非常驚人，但即使是這樣的成績，還是不足以上二本線的。不是你不夠聰明和努力，而是時間太短了，除非明年再考……」
然而，不管老師和同學們怎麼勸，她都已經鐵了心。
5月中旬，最後一場模擬考結束了，花火所有課程都及格了，但都不高，這樣的成績即使上三本都非常勉強。可她並沒有顯得很焦急很不安，仍然平心靜氣、專心致志地複習功課。
花火，到底是怎麼想高考的呢？
在她拚命地複習中，六月來臨了，高考終於降臨了，兩天時間，又結束了。
在隨即而來的估分中，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竊喜有人哭，花火在短短的時間裡看盡了大孩子們的人生百味。她看向自己估算出來的成績，臉色很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
「啊——」在一聲動聽的、驚人的尖叫聲中，芳芳首次以美貌以外的東西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啊啊啊，我的成績比去年的上線分數高好多，不管今年的分數怎麼變，我肯定都能上線！」
她已經提前去面試過了，老師對她的第一印象不錯，她最擔心的就是高考分數，這樣的估分讓她很有信心！
她得意地左看右看，等著別人來羨慕她恭喜她誇獎她，但她在這個班裡只和阿蒙、花火比較要好，結果並沒有她所期待的反應，阿蒙不在，只有花火笑咪咪地恭喜她：「芳美女，恭喜你了，你很行嘛，只要努力，你行的。」
「嘻嘻，受你影響啦——」芳芳湊過頭來，問她：「那你呢，考得多少分？」
花火聳聳肩，把算出來的成績遞給她看，芳芳看了一眼，面露擔憂：「跟去年的三本線差不多，還是有希望的，不過，這要看你考什麼學校了。」
「我想考的學校已經決定了，就是省城大學路東段這一帶的學校，我只要上這一帶的學校，什麼學校都行，其他的一律不去！」花火說得斬釘截鐵。
「那一帶有什麼好學校，你幹嘛非要去那裡不可？」
「唉，以後再告訴你。」等她見到了風，她再告訴芳芳她們，讓她們大吃一驚。但現在，這是她的秘密，她不想與任何人分享。
「噢，這樣啊，看你很有信心啵，你一定能考上的。」芳芳拍拍她的肩膀。
花火笑笑，沒有說話，那裡的大中專院校那麼多，她就不信沒有可以接受她的學校。
然而，各個院校的招生名單發下來後，她詳細地翻了一遍又一遍，又上網查了一遍又一遍，那一帶，竟然……全是大專以上的院校！也就是說，至少也要二本才有比較大的把握考上其中某所！
花火開始變臉了，開始焦急了：這樣，怎麼能見到風呢？
當然，她可以花大價錢去買名額，但是，她現在是家道中落，哪裡出得起這樣的大價錢！如果去其它地方讀沒有用的野草大學，她是萬萬不甘心的！
她又想崩潰了！
現在已經到了末聲，一切都到了聽天由命的階段，這種時候，她做什麼都沒有用了，只能聽命運的安排了。如果命運討厭她，她怎麼辦？
在接下來的畢業考，還有什麼畢業活動之類的，她全然沒有了精神，心急如焚，度日如年，心裡既盼著成績出籠，又害怕末日降臨。
她每天晚上都要這樣安慰自己才能躺下：估分一般都會估得少一點，所以最終的成績應該會稍微高點；聽說今年擴招，所以上線分數可能會比去年低，自己考上的可能性會比較高；自己的運氣不會那麼差的……
在她的忐忑不安中，高考成績終於發榜了，花火就像走上行刑台一樣，走向那白底黑字的佈告，心裡那根弦繃得一碰即碎。
伴隨著前面幾個同學的笑聲與哭聲，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成績，立刻地，很想哭……
其實，她的成績已經是驚天地泣鬼神地好了，本來，是沒有任何人會相信她真能上線了，但她上線了——比三本線還高出十幾分，但——比二本線還低十幾分……她怎麼笑得出聲？
她反覆確定了自己的成績後，吸吸鼻子，紅著眼跑了，跑回宿舍大哭了一場。這樣的成績，如果實踐她和風的約定？如果不能在武警學校附近就讀，她想和風再續前緣，就難了……
她把自己關在宿舍裡，足不出戶，直到學校通知她去填報志願。
她強忍心酸，一遍遍地翻閱各個學校的招生廣告，希望能從這些資料中覓得一線生機。但是，那一帶的學校，非二本分數沒有可能考上，她只能希望這些學校中，會有可以放寬分數要求的冷門專業。
她一項項地翻閱，最後，她看到一所綜合性大學有「特殊招生」的簡章，只要成績達到三本線以上，就可以填報它的本科專業。這明明是所正規的院校，全是本科專業，為什麼招收三本線的考生？
她認真地找出這所學校的單獨資料，仔細地看了又看，原來，這所學校為了鼓勵有上進心、有潛質、獨立能幹的考生，也是為了培養真正有用但成績不太理想的年輕人，特別立了一條校規：分數沒上線但渴望入學的優秀考生，如果能靠自己的努力掙錢，支付大學四年的所有學雜費、生活費，就可以破例招入。
難怪這看起來很便宜的好事，卻沒有考生感興趣，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大學四年的學雜費和生活費，那得是筆多大的費用，有多少個考生願意承受這樣的壓力，又有多少把握能養活自己？
如果有能力掙到這麼多錢，還不如直接出去工作吧，讀什麼大學呢？
這樣一條讓眾人望而生畏的規定，卻讓花火笑了，她的眼睛亮得像太陽：這不正是天助她嗎？這樣的方式，既能省了家裡的錢，又能讓她讀上正規大學！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她就知道，人生並不是那麼悲慘的。
知道她這個決定後，芳芳她們簡直嚇壞了。
芳芳問她：「花火，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大學四年哎，一年的學雜費大概要好幾千吧，加上生活費，沒有一萬以上不行吧？而且還在上課、學習、考試，你哪來的時間和精力去打工掙錢？」
阿蒙也勸她：「花火，你去讀別的學校吧，中專就中專，私人學校就私人學校吧，你才19歲，幹嘛要去吃這樣的苦啊？一邊打工一邊讀書，很辛苦的……」
連現在已經很少來往的蘭妮和樸克也來勸她：「花火，你要想清楚啊，上大學為的是學習，就算你能找到長期穩定的兼職掙錢，也會影響到學業的，說不定還會搞垮身體……」
但花火在下這個決定時起，意志就已經很堅定了：「這就是我所要的，我死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即使就要畢業了，即使就要離開學校了，花火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仍然是這麼的超乎尋常，這麼的讓人吃驚而無奈，但同樣的，不管她的做法是聰明還是愚蠢，別人都只能折服。
這就是花火，獨一無二，不是榜樣，卻無可複製。
花火瞭解過後，知道要通過這種「自力更生」的方式入讀這所還算不錯的桃李學院，需要通過申請和面試，而申請表不僅要由學校向桃李學院索取的，還需要經過學校推薦。
花火找「傍大款」索要這所學校的申請表時，「傍大款」很吃驚，擦了一遍又一遍的汗：「花火，你真的決定要自己掙錢讀完四年大學嗎？你們年紀還小，不知道謀生的艱難，如果只是掙零花錢，那還容易，但四年的所有費用，那對你們來說真的太難了，有多少父母一年辛苦到頭，就是為了支付孩子的學雜費……」
花火很平靜，如此像個大人：「我知道不容易，但我不怕！我相信車到山前必有人，我有心理準備！」
「可是，花火，就算你能承擔這樣的壓力，可是，你才19歲！19歲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青春，意味著快樂，意味著無憂無慮！大學四年，大概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了，你確定要這麼度過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嗎，你知道你要付出多少犧牲與付出嗎……」
花火竟然笑了，笑得很純很甜：「校長大叔，我可不覺得這麼度過大學四年有什麼不好耶，我覺得這樣很刺激，很有挑戰性，也很特別！校長大叔，我們交往這麼久了，你也知道的，我就喜歡波瀾起伏的生活，最討厭一成不變了，我現在一想到這麼有挑戰的生活，就興奮得不得了！」
她看起來確實很興奮，完全沒有任何偽裝。
「傍大款」很認真地觀察她半天，才歎了一口氣，道：「你家裡怎麼看，你父母贊成這樣的決定嗎？你家裡也不缺學費吧，你爸捨得你吃這種苦？我先聲明，自己掙錢交學費可不是鬧著玩的，學校會去調查和核實的，一旦發現造假，會被退學的……」
「大叔，我是大人了，家裡尊重我的決定！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也會負責的！所以，大叔，我花火好不容易改邪歸正做良家少女了，你別打擊我嘛！難得我想成才，你都不鼓勵鼓勵我嗎？」
「榜大款」又看她半晌，最後摸了摸她的腦袋，無奈地歎氣：「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聯繫這件事，你等消息吧！」
花火跳起來，響亮地道：「謝謝校長大叔！」
「傍大款」擺擺手：「我教過這麼多學生，你花火不是最優秀的，但算是最有個性和最特別的了，連我老人家都看不透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不過，花火，只要你願意，你想做的都會做到的，好好努力吧！」
花火立正，深深對他鞠了躬：「謝謝你，校長！」
她知道的，她一直以來給校長增添了很多麻煩，校長腦袋上的白頭髮，有一半是因為她害的。但他確實對她不賴，總是容忍她種種無理的請求，她對他，十分的感激！如果將來有機會，她要好好回報他對她的栽培。
看到希望之後，花火終於平靜下來，耐心地等待回音。
想到畢業在即，她也開始珍惜這最後的時光，和同學們在校園裡種下紀念樹，和大家拍照、寫留言。出乎她的意料，想和她拍照、索要她的簽名和紀念品的學生很多，她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
也許是分別在即，大家都放下了曾經的恩恩怨怨，什麼樣的爭議都拋之腦後。在最後的時刻，大家只希望終結那些灰暗的記憶，給共同生活的時光劃上一個令人安慰的句號。
幾天後，桃李學院的申請書下來了，花火很快地填寫完畢，學校很快地完成手續，然後報送上去。
又過了幾天，花火接到了桃李學院的面試通知。
她大概瞭解過了，桃李學院之所以有這麼一條規定，據說是因為學院的新任校長在第一次高考時，雖然分數是考上了，但因為貧窮交不起學費，他想向學校申請分期付款，卻被學校無情駁回，不得不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去打工掙錢。
據說到了第二年六月，這位傳說中的校長已經掙夠了讀大學第一年的所有費用，信心滿懷地再次參加高考，然而在高考時卻因為生病的緣故沒考出正常水平，差了幾分而沒能考入想去的大學。最後，他只好選擇了自學，幾年後考入重點大學的研究生。
因為這段刻骨銘心的記憶，這位校長決定將來如果從事教育業，一定要給予類似自己的考生一個機會。他相信，一個人只要有上進心、肯努力、能獨立，就是人才，成績與分數並不能代表一切。
花火不知道這個傳說是不是真的，但她很喜歡這個理念，感覺和自己很合拍。
她知道這個學校要的並不是單純的成績與分數，而是可以成才的人，她所要表現和證明的，就是自己可以成為人才。
面試的時候，她很鎮靜，對方並沒有問太多，但問的全是很敏感的的問題。
「你才19歲，為什麼要選擇這麼辛苦的求學道路？」
「因為，我辛苦一些，我的爸爸和媽媽就可以輕鬆一些，而且，我吃的這點苦和他們吃的苦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
「你憑什麼認為你能做到這一點？」
「在我認真去做一件事之前，我為什麼要有努力了也做不到的念頭？」
「萬一做不到呢？」
「我可以為自己的選擇承擔所有後果和責任。」
「雖然這是一條辛苦的道路，但是，申請走這條路的人很多，超出了招生名額。相比之下，你的高考成績確實沒有優勢，你覺得我們有什麼理由要招入你？」
「我不知道別人考得怎麼樣，但是，在四個月之前的四年時間裡，我幾乎沒有一門課程超過50分。既然我可以在四個月內達到高三的水平，那麼，我同樣可以用四年的時間，達到或超過一個合格的本科生的水平！」
面試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結果在面試結束後就出來了，幾個面試老師把本子一合，一一對她伸出手：「恭喜你，花火，我們相信，你就是我們學校所需要的人才！這是錄取通知，請你按時到學校報到，並好好思考和安排自己的生活！」
花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紅著眼睛，感激和他們握手，聲音有些哽咽：「謝謝，謝謝各位老師！」
小心地拿著那一紙重量輕薄而份量沉重的紙張，走出面試教室一百米後，花火停下來，高高的伸展雙臂，放聲尖叫：「啊——啊——啊——」
她叫了一次又一次，恨不得把心中的興奮與幸福傳播到宇宙的每一個角落。
幾隻小鳥吱吱叫著，撲扇著翅膀著從樹梢上飛出來，唱著歌飛向藍空。
她抬頭看向天空，看著那幾個小點，不再羨慕它們的展翅高飛，因為，她會飛得更高，飛得更遠。
什麼是滿足感？什麼是成就感？什麼是幸福感？什麼是驕傲感？她真正地感受到了！
她花火，第一次靠著自己的執著與努力，做到了一件偉大的、美妙的、不可思議的事情！每一次為自己的人生開創了一個良好的開始！第一次為自己鋪設了一條通向光明的道路!
這一刻，她有了愛自己、珍惜自己的感覺，這樣的自己，才是可以讓自己驕傲和喜歡的。她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肯定過自己的存在與價值。
人生，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啊。
為了慶祝自己考上大學，她奢侈地跑去必勝客吃了美美一餐，然後握拳，拍拍自己的胸口，信心十足地告訴自己：從現在開始，她花火要想辦法去掙錢了，要開始自己養自己了。
不必靠著別人的供養，自己一個人養自己，多麼偉大的一件事，而自己才19歲捏，真捧!
她忍不住棒空，給鏡子裡的自己好幾個親嘴，惹得旁邊的小孩直笑。她側過臉，對著那幾個小做鬼臉，驕傲地說：「小表，漂亮姐姐——也就是我，考上大學啦，你們要向我好好學習喔！」
然後，她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笑咪咪地走出去，直奔公車。
回到學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告訴「傍大款」自己被錄取了，通知書都得了。因為她是在面試現場直接獲得通知書，比大多數人拿到的都快，而且還是本科，「傍大款」樂死了，馬上派人去拿她的通知書複印，貼在學校紅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