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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5章 風從何來 文 / 非優

    第95章風從何來

    不管是面對怎麼樣的人和事,哪怕是毛叢叢的壓制、米菲菲的羞辱、丁迸拉的要脅,哪怕是眾多幫派的聯合抵制、哪怕是華哈哈的陰謀活動、哪怕是學校長久積累下來的暗黑傳統,花火都可以找到辦法去一一擊破,都能不擇手段地征服所有人。

    可是,唯有風,唯有這件事,她無能為力。直到這時,她才知道,其實,她果然只是一個孩子,在真正面對關心的人和事時,那麼弱小。

    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他的風?花火在心裡吶喊。

    花火想辦法去消滅流言,凡是發現有誰嚼舌頭,她想辦法整治誰。但是,她發現,流言這種東西,根本是管控不住的,無論多少強大的武力壓力,在流言面前都顯得脆弱。

    流言就像風,只有嘴有舌頭,就能無成本、無限制地製造和傳播,無法用外力杜絕,而沒有得到控制的暗流,總有一天會成為水上的漩渦,捲進很多東西。

    那天,高三s班有人爭吵,雖然沒有發展成打架,但吵得很凶,上課了還在鬧,老師都不敢進來。面對紛亂的課堂,一直坐在角落裡不語的風遠徹走過來,插進眾人之間,淡淡道:「上課了,要吵出去吵。」

    一幫人不甘地罷手,但有一個人卻挖苦地道:「吵又怎麼樣,你要不要也捅我一刀?」

    風遠徹的眼睛微微瞇起來,眼角微微跳動,死死地盯著他。

    他的表情很可怕,但不怕死的傢伙卻不只他一個,那個男生更挑釁地道:「怎麼了,看著我幹嘛?成啞巴了?還是沒種?」

    風遠徹還是不說話,還是死死地盯著他。

    氣氛很沉重,很詭異,很危險,全班同學沒人敢出聲,紛紛往外撤退。

    突然,風遠徹動了,因為不愛學習也從未用功學習而將眼睛保護得好的學生們看都沒看清楚,他已經出手扣住那男生的咽喉,幾個用力而迅速地推進,一路掃倒桌椅,將那男生逼到了牆壁上。

    那男生原本也是個高手,卻被他壓制得死死的,他雙手扳著風遠徹的雙手,卻怎麼也扳不開。因為喉嚨被扣住,他的嘴裡只能艱難地發出「嗯嗯唔唔」的聲音。

    風遠徹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眼裡閃著凌厲的光芒,似乎在欣賞著對手的痛苦。

    眼看對方要堅持不住了,他才慢慢地道:「如果你以為你有本事鬥過我的話,試試看!」

    然後,他放開手,再也不看他的對手一眼,雙手插進褲袋裡,面無表情地穿過一地的桌椅,大步走出來。所有人都讓開他,他揚長而去,沒有回過頭。

    當花火找到風遠徹時,他正枕著雙臂,躺在草地上,望著天空。

    她在他身邊躺下,學他枕著雙臂,望著天空。

    兩人好久不說話。

    這樣下去,他會沉默到死的。花火先說話了:「要不要偷偷溜出玩?」

    風遠徹淡淡道:「有什麼好玩的?」

    「去玩街頭籃球?去看中泰拳王對抗賽?去打電子遊戲?或者去街頭調戲俊男美女?或者去看歌唱演唱會?」

    風遠徹終於笑起來:「你的想法還真多。」

    「當你沒什麼想法的時候,可以聽下別人的意見嘛。」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想法?」

    花火翻身趴在地上,認真地看著他道:「不管你有多少想法,如果不說出來,不表達出來,就跟沒有想法一樣。」

    風遠徹凝視著她:「有想法就能怎麼樣?」

    花火衝著他的耳朵大聲道:「那就去做啊!這樣憋得弄死自己,不如放手去做!我就是這麼幹的!」

    「是啊,我有時也很羨慕你和佩服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什麼都不怕。可我不行,我真正想幹的事,都不會有好下場。」

    花火說:「我總是想,與其這樣等死,不如主動去找死!等死是讓別人控制我,找死至少是我自己的意願!所以,我什麼都敢幹!」

    風遠徹緩緩地道:「即使是……壞事?」

    花火用力地說:「是的!如果做壞事能夠拯救我自己,我為什麼不去做壞事?再說了,我想做壞事,不代表壞事就一定會有好結果!我想做好事,也不代表就一定會有好結果!你不覺得老天爺喜歡開玩笑,常常讓壞事變成好事,讓好事變成壞事!」

    風遠徹看向遠方,眼神有些迷茫。

    是這樣的嗎?想做壞事卻變成了做好事,想做好事卻變成了做壞事……他苦笑,這句話怎麼就像是在形容他和她呢?

    花火輕輕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在拯救別人之前,先想著怎麼拯救自己吧,別再顧慮那麼多!」

    風遠徹收回目光:「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這樣嗎……」

    他有很多事想做,就像花火一樣……可是,他不敢,他一直告訴自己不可以那麼做……

    花火用力地點點頭:「當然!」

    雖然這麼說,可她,也有不敢做的事,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事——他一閃而過的脆弱和渴望,讓她想吻他,吻他的唇——那麼漂亮柔軟而性感的薄唇,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孩的唇。

    風遠徹忽然坐起來,笑道:「那我就真的試試看了,如果到時出了什麼事,你別太吃驚。」

    花火用力地點點頭:「好!我會永遠支持你!不僅支持你,還會向你學習到底!」

    風遠徹好笑地揉揉她的頭髮:「我想做的事,只有男人能做。」

    花火「哈、哈」地叫了兩聲,斜眼睨他,表情古怪地道:「只有男人能做的事?那就只有一種了,哼——哼——」

    風遠徹愣了一下,苦笑地搖搖頭,走開:「你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

    花火跳起來,跟在他後面:「喂,就這麼走了?」

    「去打籃球嗎?」

    「啊?好啊。」

    兩人公然翹課,跑到籃球場打球。兩人都不是高手,只是玩,直到放學,出了滿滿一身的汗,才略為覺得痛快了。

    晚上,兩人買了一大堆啤酒,躲到牆角下喝。喝了很多很多,喝到有點意識朦朧以後,風遠徹才含含糊糊地說起以前的事。那是風遠徹第一次提起以前的事。

    從小,他就像所有男孩一樣,夢想成為一個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的大俠客。他有一個遠房表哥,是個武林高手,曾經在國際級的拳王爭霸戰中獲過獎,他經常跑去跟他學武,渴望著有一天也能像泰森一樣得到金腰帶。

    那時,他讀高一,年少氣盛,常常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當成人生準則,遇到什麼壞事都要多管閒事。因為這樣,他招惹了不少對手和麻煩,卻也有了一幫兄弟。因為打架厲害,他總是無往不利。他沉浸在這樣的熱血夢想中,以為這個世界只是這麼簡單,相信好人必有好報。

    有一天晚上,他下晚自習回家,沒走多遠,就在一條交叉路口看到小巷裡有幾個小混混在攔截、調戲一個女生。那個女生是他們班的同學,相當漂亮的三好學生,據說經常有男生想去泡她,他和她的交情還算不錯,對她頗有好感。

    面對這樣的場面,他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上前去阻止。那幾個小混混是社會青年,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對他大打出手。他極力避免和他們發生正面衝突,但看他們沒有罷手的念頭,而且那個女生也被嚇壞了,便豁出去,跟他們打起來。

    他一拳難敵四手,卻不肯認輸。拳腳不長眼睛,他把一個混混的眼睛給打出血來,那個混混大概殺紅了,居然掏出一把小刀,朝他刺過來。情急之下,他抓過另一個混混擋住,刀子捅進那個混混的腹部,溫熱的液體流到了他的手上……

    救護車趕來了,警察也趕來了,小混混被送進醫院,他被帶進警察局,那個女生已經先嚇得跑走了。

    他以為他是救人自衛,加上那個混混被搶救了過來,所以,他以為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然而,他萬萬沒想到,警察找到那個女生後,那個女生卻否認他是為了救他,一口咬定她和那幾個混混認識,他們只是在鬧著玩。而那幾個混混的供詞,跟她的完全一致。

    他的信念與夢想轟然倒塌,他的世界從此變得一片灰暗,在那之後的日子裡,他覺得自己只是個行屍走肉。

    在熬過了很久很久、很痛苦很痛苦的時間以後,他等來了結果:家裡和混混們達成和解協議,家裡除了賠償混混們的所有醫療費後,還賠付了數萬元的精神損失費;加上他是未成年人,不用出庭受審,只在家裡接受相關機構的教育。

    後來,他還是上學了,然而,卻已經成了臭名遠揚的惡魔。

    家人不忍心看他受苦,決定讓他轉學,然而,找了幾個學校,每個學校都搖頭。無奈之下,家人決定送他到外地讀書,已經心灰意冷的他決定放逐自己,選擇了這所傳說中的地獄高中、黑暗高中。

    他想,在這裡,物以類聚,再也不會有那樣的目光了吧,就此可以埋葬過去了吧。只是沒想到,一切舊事,又重新出土曝光。

    花火覺得自己還是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傾聽別人說話,最後,她問他:「舊事重提,你還覺得痛苦和怨恨嗎?」

    風遠徹搖搖頭:「痛苦和怨恨這種感覺,早就沒有了。」

    他的聲音變成低沉起來:「其實,我離校的時候,那個女生……找過我。她哭得很厲害,說那幾個小混混威脅她,如果她說出實情,他們會變本加厲地報復她全家。她很害怕,那幾個混混就住在附近,出了名的壞,她害怕極了。她家境不好,全家人都指望她讀書有出息,她不敢不聽……她求我原諒她……」

    「你恨她嗎?」

    「本來有點恨,後來,到了那份上,就覺得什麼都不在乎了……無所謂了……還有點悲哀,明明自己這麼信任一個人……」

    他說不下去了,花火摸了摸他的頭髮,輕輕道:「可你保護了自己想保護的東西。」

    風遠徹淡笑:「也許吧。」

    「你現在想起來,後悔曾經做過的一切嗎?」

    風遠徹搖搖頭:「我不後悔,只是,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一直都討厭。我明明發過誓,再也不打架的,可最後,還是打了。還有現在,我很憤怒,憤怒到……想揍人,可是,這是不對的……」

    花火笑笑:「為什麼要討厭這樣的自己呢?我就喜歡這樣的自己,還有這樣的你。你說你憤怒得想揍人,那就去揍好了,不過,要悄悄地去——我就經常這麼玩。我才不管別人覺得我好不好,這是我的生存方式。」

    風遠徹看著她,道:「你知道你是在教壞別人不?」

    花火翻白眼:「不知道!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大人從小就教育孩子不能打架,說什麼打架都是不對的,為了保護自己和保護別人打架有什麼錯?就像戰爭,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為了保護自己而戰爭,不是地經地義的嗎?那種教育,才是害死人捏。」

    風遠徹忍不住笑了:「你的歪理還真多。」

    花火歎氣:「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樣算好不好,但我知道,我只能這麼生活。」

    「是啊,現在,好像真的只能這麼生活了。」

    他向她伸出,很晚了,該回去了。」

    花火耍賴:「要不,咱們別回去了,就在外面混通宵吧。」

    風遠徹敲了敲她的腦袋:「還沒睡覺,就開始做夢了。」

    「那你要答應我,別老是這樣一個悶著,隨便你去殺人放火都好,就求你別這樣玩自我毀滅。」花火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風遠徹覺得心裡有幾分暖意,深吸一口氣,道:「我向你保證,我不會一個悶死自己的,我會向你學習,不管是殺人放火,都要自己拯救自己。」

    花火笑了,眼睛彎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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