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海洋卷 第八十二章 海鼠 文 / 牧雲飛

    第八十二章海鼠

    後煜不覺將疑問的目光轉向采靈，實在有些不相信她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夠帶路到電鰻出沒的地方去。

    接下來的事情非常簡單而有必要，蚌靈和珠貽商量了一下進入沙礫礁的預定方案，然後蚌靈帶領著包括采靈在內的他們一行人朝沙礫礁慢慢潛去。

    進入珍珠養殖場，這裡已經是淺海，陽光照射下水面，那些美麗奇特的珍珠貝靜靜地或隱藏在水草叢中，或附著在硅土和沙礫上，張開著它們潔白的貝殼，反射著陽光，熠熠生輝。

    一路潛去，腳底下全是這些珍珠貝，數目多的無法統計，它們的兩片貝殼帶著一條一條的淡青色線紋，線紋盡頭處有些發亮，這都是屬於年輕一類的珍珠母。

    直到眾人穿入狹窄的峽谷，它們的數量才開始減少。

    海底在這裡地形陡降，呈斜坡形朝下一直延伸，無數高高矮矮的海底礁石從海底一一突起，水流也開始變得湍急起來。

    這裡幾乎看不到魚蝦之類的海洋動物，海底層全是清一色的沙礫和石塊。石塊有大有小，有些被水流磨的溜圓，有的則被浸蝕成表面凹凸不平的不規則的幾何狀。這裡的海生植物非常豐富，一個勁地瘋長著，有細長柔軟呈束狀的針葉藻；有一節一節呈長錐形的海筍；有細長柔軟，一直可以長到近丈長的褐帶藻；還有上面開著深綠色小花的蘭草；最漂亮的要數那些呈扇子般展開的彩條藻，據說可以和史前陸地上非常漂亮的一種孔雀鳥開屏媲美。

    礁石群分佈越來越密，石體越來越高，越來越大，已經不是礁石群，而是變成了一座座的海底小山，道路迂迴繞折，錯綜複雜，這裡的光線開始變得幽暗起來。

    采靈腰肢扭轉，曲線柔美的雙腿幾下擺動，輕飄飄地游到隊伍最前，帶領眾人穿過一座座小山一樣的礁石群，繼續朝前面游去。

    忽然間，她停止前游，朝後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眾人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因為幾條黑乎乎的影子出現在前方。

    那是三條比常人軀體還要長的電鰻，它們擺動著曲線流暢的身體，緩緩游近。

    采靈口中發出奇異的忽哨，迎著電鰻游了上去。

    這是三條剛剛過幼年期的電鰻，受采靈口中發出的忽哨聲促發，一起發出嘶嘶的叫聲，繞著采靈打起轉來。

    讓眾人駭異的是采靈一點也不害怕這些會放電的怪魚，逼近過後和它們翩然起舞，還伸出手去撫摸它們光滑柔軟的表皮，甚至是頭部和尾部的發電部位也敢去用手觸碰。電鰻不但不放電去擊她，反過來顯得非常愜意似地低頭搖尾，狀似獻媚。

    人和魚嬉鬧了少頃，三條電鰻慢慢離開，轉頭朝來路處游去。

    采靈才轉過頭，沖眾人笑著打了個手勢，示意跟上。

    游過數座海底小山夾擊的峽谷，三條電鰻加快了游速，很快就消失在遠處。這時視線比較開闊，眾人發覺自己置身在一處相對比較開闊的海域當中。

    采靈纖手指了指腳底下水域。

    藉著時近黃昏照射進來的太陽光線，海底大多是突起的岩石，上面鋪著一層由軟體動物和植蟲動物形成的植被，間中雜錯叢生的海籐，粗壯的石樹，小篷的珊瑚，現出光輝絢麗的各種顏色。

    然後就看到了那些個頭和形狀不一、明顯比外面珍珠養殖場大上許多的蚌貝，這些珍珠母用它們的纖維帶牢固地粘附在岩石上面，在流動不息的海水中黓黓地培育著體內的珠子。

    見目標就在眼前，眾人那裡還遲疑，不等蚌靈吩咐，轉身下潛，瞅準那些個頭碩大的珍珠母，抽出隨身攜帶的骨刀，插入它們兩殼間，然後將它們外套的膜皮層弄開，在呈葉狀的皺紋間取出一顆顆光澤晶瑩的珍珠，飛快地放心隨身帶來的皮囊。

    所有的動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很快，附近值得採集的珍珠被採集的差不多。

    正當眾人準備繼續朝前面行去的時候，遠處傳來奇異的潑潑水響，彷彿浪潮般地朝這邊席捲過來。

    這下不但是眾人臉露愕然，采靈也是一臉詫意之色，顯然也不知道潑潑的水流聲是什麼。

    幾乎同時，相反的另一邊傳來轟響，聽聲音似乎是由無數細小的嘶嘶聲匯合在一起，也朝著這個方向逼來。

    采靈顯然明白嘶嘶聲的來源，臉上神色由驚訝到茫然，最後驚恐萬狀地沖大家拚命地揮動著手臂，當先朝一處山體隱秘處急游過去。眾人雖然不明白出了什麼事，都知道形勢不妙，哪裡敢停留，跟著采靈一路逃去。

    大家剛在山體陰暗處隱去身形，潑潑的流水聲來得最快，很快逼近，濁流湧來，內中夾著一股腥臭味，讓人忍不住都摀住了口鼻。

    潑潑的流水聲中，水波翻滾，內中有物蠕蠕而動，細看下原來是無數只體形碩大的海鼠。

    這些醜惡的動物全身棕黑，身軀肥碩，身後拖著長長的尾巴，最小的一隻也足有剛出生的嬰兒那樣大小，四肢短小，指爪如勾，尖長的嘴，一對陰冷的環狀眼對稱地嵌在前額上。大海鼠幾乎是所有海洋動物的天敵，它們是天生的游泳能手，加上生性狡猾多疑，一出就是一大群，極難應付，卻不知從哪裡躥來了這麼大一群，為數足有好幾百隻。

    相反方向，嘶嘶聲也越來越響，游近一大群電鰻，幾乎清聲一色的塊頭，全是一人多長的成年電鰻，嘶嘶聲不斷從這些會放電的怪魚口中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