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海洋卷 第九章 龍女 文 / 牧雲飛
第九章龍女()
陽光斜斜照下水面，光線穿透水層，近處遠處呈現出層次不同的藍色，由淺到深，最後變為模糊不清的混濁顏色。
腳底下的細沙平原無邊無際，呈皴波形一直延伸向遠方，成千上萬的植蟲動物和軟體動物俯仰皆是，長有美麗花冠的纓緦蟲，身體像羽毛一樣的海筆，變化不一的叉形蟲，成球狀的海葵……最多的還是屬那些美麗的貝——扇貝、珍珠貝、貽貝，還有牡蠣和蛤蜊。
「後煜，你看，前面不遠就是深淵森林。」朵拉回過頭來，微笑著看著後煜，手中法杖指著前面。
後煜停下腳步，順著她指點的方向看去，只能看清遠處一片模糊不清的黑影，當下就問：「婆婆，深淵森林是不是和普通森林沒多大區別？」
蛙人橫了他一眼：「沒見識！」大踏步朝前走去。龍賁無視後煜的存在，冷漠地從他身邊走過。
「不不。」朵拉和藹地搖搖頭，「繼續走吧，到近處你就知道了。」
後煜「哦」了一聲，隨著三人繼續前進。
行到近前，後煜才發現那些黑影是由一株株高大的海樹組成，這些海樹密密麻麻地匯合在一起，組成了一道寬廣的海底大森林，一眼望去，根本就見不著邊際，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有多深。
進入林中，裡面的光線黯淡了些，但仍然還是比較明亮，這裡地面上雖然還是沙，但已經呈現出土壤的結構出來，地上生滿了灌木叢，上面附生的葉子並不多，只長出許多奇形怪狀的花，有紅有白，有藍有紫，顏色很多，只是色澤全部是深色，並不鮮艷。
沿途所見，全是一些小魚小蝦，即便遇到海獸，都只是一些諸如水貂、海鼠之類的小動物，它們被四人驚起，打著水漩倏突又遠離。
整整一個下午，大家都在林中穿行，天色終於黑將下來。
這裡的樹木漸漸稀少，低矮的灌木叢卻更見叢生蔓延，佔滿了沙壤地，那些植蟲動物、節肢動物、軟體動物數目越來越多，個體也開始大了起來。大腹便便的黽魚、長著翅膀的飛魚，長長尖喙的箭魚，長鰭魚，比目魚……多的簡直就像是一群群林中的飛鳥，不停地躥來躥去。
一群背部灰黑、肚腹蒼白的單鰭魚緩緩游近過來，見到來人並不害怕。這些魚沒有其它的鰭，只有背上的一道，尾翅張開猶如一把扇子，輕快地拔動著水流，全身上下披滿了一塊一塊的鱗片。
「婆婆，今晚大家就在這裡歇著怎樣？」圭隨手抓起一尾，單鰭魚在他手中不斷地掙扎，一放手，那魚又悠閒地在他身邊游來游去，並不逃遠。
朵拉點頭表示同意，吩咐圭取出隨身攜帶的食物來四人分吃。
用過晚餐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朵拉沖三人道：「這裡情況複雜，晚上得有人值夜。我們四人分三班，輪流值夜，我先值，然後是圭，最後後煜和龍賁一組，值末班。」說完，便吩咐三人早早休息。
後煜睡到後半夜，迷迷糊糊中被人叫醒，睜開眼來見是圭，知道是到了自己值班時間，一躍站了起來。
「喂，那個小妞，你去叫醒。」圭粗暴地吆喝了聲，自顧自地躺下去呼呼大睡起來。
「你——」
蛙人粗暴的態度讓後煜有些生氣，不過，轉念一想，暫時還是不要和他計較什麼。晃了幾下頭，讓腦子完全清醒，他朝龍賁那邊走過去。
龍賁蜷曲著身子正睡得香甜，曲線玲瓏的身體彎成一截優雅誘人的弧線，每一個部位都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這個妞真夠正點！唉，比較起來，以前泡過的學姐學妹全變成了母豬。卻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有沒有機會泡到手？」後煜心中轉著念頭，決定不叫醒她，乾脆自己一個人守夜，先獻上點小小的殷情討好她。於是，重新折轉回來。
四下裡靜悄悄的，只有海水輕輕的濤湧聲，後煜走到距三人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黓黓地想起心事。
突然間水波湧來，後煜微驚，回過頭去看時，黑暗中一道婀娜的人影走近，正是龍賁。
「為什麼沒有叫醒我？」龍賁冷冷地問。
後煜聽出她語氣不善，微怔了下，答道：「我……看你睡得正香甜，就沒有作聲。」
「這裡非常凶險，你知不知道？」龍賁毫不掩飾自己的責怪，「你連淬靈獸都沒有淬煉過。難道，自認為有能力獨自保護大家的安全？」
「我……我……」後煜想不到自己一時的好意，結果被換來了一頓毫不留情的數落，心裡很不是滋味，偏偏卻無言以對。
說了一句話後，龍賁沒有再作聲。
場面沉靜下來。
少頃，後煜拿眼偷睨，見她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只一個側影也覺美不勝收，一顆心「怦怦」地跳動了幾下，沒話找話問：「龍……姑娘，你經常去深淵森林麼？」
「嗯。」龍賁冷淡地應了聲。
「那你一定捕獵過不少高階的淬靈獸卵，我要是有你這麼厲害就好了。」後煜不著痕跡地拍了一記馬屁，然後信誓旦旦地說，「我想我也能的，一定能……」
「嗯。」
後煜聽出她對自己說話並不感興趣，赧赧笑了聲，識趣地住口。饒是他自認機智靈活，遇上了這位一位冷面美女，也覺得笨口笨舌，不知道怎麼主動跟人家搭訕。
半響，龍賁突道：「你為什麼想到去深淵森林？」
「噢，這個啊……」聽她突然間主動問話，後煜有些受寵若驚，忙不迭回答，「是這樣的，我是在陸地上生活的陸地人。半年前，家鄉海島上發生了大海嘯，族人都死光了，只有我能夠在水中呼吸，才活下來。後來流浪到了這裡，遇到了婆婆，她雇我去深淵森林……」
「夠了。」龍賁打斷他的話，一雙美目在黑暗中熠熠逼視著後煜，「我只想問，你從哪裡學來的通靈術？」
「通靈術？」後煜立時怔住，這是他第二次聽說過通靈術，第一次是遇到巨龜時，巨龜也問過他同樣的話。
「嗯，我是問通靈術！」龍賁一雙美目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後煜。
後煜招架不住，收回目光，答道：「這個……我不明白什麼是通靈術，我也沒學過。呃，龍姑娘也會通靈術？」
龍賁瞪著後煜，瞧他不似在說謊，可是，對問出這個結果根本不滿意，聽得他反問，沒好氣地回了聲：「你以為人人都會？」
後煜問不出結果，察覺到她冷淡的態度，不敢再追問，突地想到一事，說道：「難道婆婆也看出了我會通靈術，才找我去深淵森林。」
「奇怪，她怎麼也能夠分辨出會通靈術的人？」龍賁臉上現出疑惑的神色，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