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421章 利益的交換 文 / 東一方

    成都，北門城樓上，懸掛著三顆頭顱。

    城門外，街道兩側擺放著一摞摞的腦袋。這些被梟首的人，都是跟隨賈龍、李元和崔赫起兵，終被殺死。

    一顆顆腦袋堆成小山般，透出一股森冷的氣息，讓人望一眼，都覺得背脊發涼。路過的行人看見堆積成山的腦袋，覺得有無數雙冰冷的眼睛盯著自己，心發顫，尤其是頭頂上還懸掛著三顆腦袋，是令人毛骨悚然。

    這一幕，落有心人眼，知道其的深意。至於普通老百姓，無非是看見森森白骨，令人發寒，覺得有些嚇人，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

    「轱轆！轱轆！」

    一輛馬車碾過街道，穿過城門，往州牧府行去。

    馬車，坐著一名身穿藏青色錦袍的老者，這名老者名叫徐涵，是成都的一家豪族，麾下的商會遍佈益州，可謂是家財萬貫，實力雄厚。不過，也因為此人頭腦靈活，善於審時度勢，才沒有被劉焉派人剿滅。

    徐涵盤腿而坐，睜開微瞇的眼睛，輕聲道：「到哪裡了？」

    車簾外，和馬伕坐一起的小廝聽見徐涵的聲音，身體一下挺得筆直，趕忙回答道：「老爺，馬車進入城裡面，再有一刻鐘，就能抵達州牧府。」

    徐涵說道：「嗯！抓緊時間趕路，早些抵達。」

    小廝拱手道：「諾！」

    馬車，再一次沉寂下來，變得安靜無聲。一路上，馬車快速奔馳，等馬車州牧府外停下的時候，府外已經有駕馬車早已停下。其已經有三人下了馬車，進入府內；還有三人剛剛下馬車，正準備往府內行去。

    三人走到一塊兒，為首的人是一名老者，年紀和徐涵相差不多。

    三人聽見拉車的馬匹希聿聿鳴叫，回頭望去，看見徐涵的馬車停下，都駐足等待。

    徐涵掀開門簾，小廝立刻搬來一張木凳放車轅旁側，讓徐涵下來。

    「徐兄，你可是晚來一步啊！」等待徐涵的三人，年長的老者看見徐涵下來，立刻迎了上去。

    此人名叫汪禮，和徐涵一樣，也是經商的人，其家族成都也是屈指可數的大族。他和徐涵一樣，能夠劉焉的屠刀下活下來，都是因為沒有插手益州的內政，才得以保存，沒有被劉焉處理。

    可以說，劉焉屠殺益州大族，給王燦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沒有劉焉祭出屠刀，斬殺成都內的十餘家大族，王燦面臨的事情複雜。即使是現，王燦也面臨著許多益州大族，好這些人都是比較本分，並沒有過多的插手益州內政，而被劉焉除掉的人，則是想著恢復益州大族榮光的，企圖架空劉焉，沒有這群人，王燦也就加輕鬆。

    徐涵看見汪禮，哈哈大笑著迎上去，拱手道：「汪兄，有禮了。」

    這兩人，年紀都很大，是旬開外的人。

    兩人見禮後，汪禮身後的兩個年人走上來，拱手道：「見過徐老！」

    徐涵微微頷首，點頭致意。這兩個年人，其一人名叫周覽，因為家有一人成都做官，家又小有實力，勉強算是一方豪強。另一人名叫卞儀，世居成都，屬於書香門第，也是有數的大家族之一。

    徐涵和汪禮聯袂而行，往府走去。

    周覽跟兩人身後，問道：「徐老，王太守召集我等議事，徐老可曾探知？」

    徐涵看了眼周覽，淡淡的說道：「周覽，劉焉主政的時代早已經成為過去，趙韙、賈龍等人也被誅殺，現主持大局的人不是『王太守』，是『王益州』，懂麼？這人啊，要學會審時度勢，改變自己，明白麼？」

    周覽聽後，身體一顫，旋即恭敬地說道：「多謝徐老提點，晚輩受教。」

    徐涵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點頭說道：「這次王益州召集我等，具體事情尚未可知，但本著一個道理：『堅守底線，配合王益州』，這才是上上之策。」

    「多謝徐老提點！」

    這一次，不僅是周覽，連帶著卞儀也都是神色恭敬。

    汪禮見徐涵出言教導兩人，微微一笑。

    進入大門後便沒有說話，逕直往州牧府大廳行去。大廳外，王燦早就安排侍從接待前來的豪紳大族。侍從見有人走來，帶著笑容立刻迎了上去。徐涵、汪禮、周覽和卞儀身邊的小廝看見侍從走上來，立刻從袖摸出名刺，遞出去。

    侍從核對一番，領著眾人進入大廳。

    旋即，侍從又安排四人坐下，再帶著四人身邊的小廝離開。

    其，徐涵和汪禮年歲大，威望高，被安排前面，分別坐一左一右。大廳，早有三人抵達，被安排坐下。這三人看見徐涵和汪禮等人進來，都挺直身體，點頭致意。七個人，坐大廳，等著王燦出現。

    不多時，大廳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七人循聲望去，只見王燦龍行虎步走了進來。

    王燦身穿黑色官服，博領大衫，衣領上還鑲嵌有金絲環繞，透出一股貴氣。他頭戴長冠，唇上蓄須，頜下也長出黑乎乎的鬍鬚，有鬍鬚的襯托，顯得成熟。這都是王燦一直蓄須，沒有剃掉鬍鬚的緣故。

    「諸公，有禮了！」

    王燦進入大廳，微微拱手，旋即往大廳主位上走去。

    等王燦坐下後，大廳的七人都挺直身體，喊道：「拜見王太守！」由於說話沒有統一口徑，顯得有些嘈雜。

    王燦面帶微笑，目光掃了眼坐大廳的七個人。七個人同時說話，卻不相同，王燦見坐前面，居於左右兩側的徐涵和汪禮口稱王益州，而其餘還有三人也是稱呼王益州，卻也有兩個人稱呼王太守。

    周覽和卞儀早被徐涵叮囑過，都是稱呼劉益州。

    除此外，稱呼劉益州的人是一個胖子，肥溜溜的，臉上掛著兩坨肥肉，身體扭動的時候，感覺此人臉上的肥肉顫動。

    其餘兩個口稱王太守的人面面相覷，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王燦心一笑，單從稱呼來看，能看出其的妙處。

    能審時度勢的人，稱呼隨著王燦地位的變化立刻改變。至於其餘兩個人，雖然稱呼沒有變，也不能說就心存不良之心，只是說這兩人沒有其餘的人聰明，不懂得因時制宜，靈活變動。

    汪禮微微欠身，拱手道：「王益州，不知通知我等有何要事？」

    徐涵接著說道：「只要王益州吩咐，我徐家願意鼎力支持，絕無二話。」

    有汪禮和徐涵兩個老狐狸出招，其餘的人紛紛說話，願意支持王燦。其實，徐涵的話有些誇張，但是卻透出一個信息，願意把家族綁王燦這條戰船上。

    世家大族，是這個社會的根源所。

    歷史上，曹操曾啟用寒門士子，想要和世家大族對抗，但終落敗。

    然而，曹操卻沒有想明白，即使採用寒門士子壓過世家大族。然而，等曹操功成名就，寒門士子又將會轉變成世家大族，成為的勳貴，的世家大族。可以說，只要是這個時代，世家大族就不可能被滅掉。

    世家大族，是一柄雙刃劍，只能合理利用，徹底消滅根本不可能。

    這時代，就是大家族的時代。

    至於皇室朝廷，就是權力大的家族。

    王燦明白這個道理，故而並沒有窮追猛打。主政漢期間，王燦滅掉方鞠一家，震懾漢大族，將漢大族收為己用，並且開始拔擢大族有才華的人進入漢，安撫漢大族。如今，王燦奪下成都，卻還沒有平定益州。他也只是殺了賈龍、李元和崔赫三人，並沒有株連其餘家族。

    王燦望著大廳的人，想了想，說道：「諸公，今日召集諸位前來，主要有兩個目的。其一由於趙韙作亂，成都官員八成以上都被趙韙的弓箭手亂箭射殺，導致成都官府陷入危機，難以繼續維持，需要向諸位的家族徵召有才之士，填補空缺。」

    「啊？！」

    眾人聞言，驚呼一聲，眼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徵召家族的有才之士填補空缺，這可是天上掉餡餅，一步登天的事情。

    不過，徐涵卻也明白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

    王燦統帥益州，不是爛好人，也不可能光是為了向益州大族示好，就將成都的官職大甩賣，扔給坐大廳的人。而且王燦需要的是人才，不可能隨意將官職的任命拋給一個大字不識的人，肯定要經過考核的。

    徐涵拱手道：「王益州，不知第二個目的是什麼？」

    王燦瞥了眼徐涵，暗道這老頭倒是穩得住氣，讓王燦刮目相看。

    他環視眾人一眼，大廳嘈雜的聲音立刻停下來，消失不見。

    王燦笑說道：「第二條，是因為劉焉兩次派遣大軍和漢交戰，死傷無數，田地荒蕪，百姓困苦，物價也是飛漲，讓百姓難以生活。我決定減免徵稅，同時統一益州的物價，所有糧食的價格暫時都由官府統一安排，以便百姓能緩過氣來。」

    亂世，有亂世的解決方案。

    百姓困苦，無錢購糧，王燦只有採取計劃經濟，強行壓制上漲的物價，給百姓一條活路。而太平盛世，則不可能由官府強制決定糧價，只能是根據調查，再決定物價，協調處理，才是可行之道。

    汪禮一聽，心對王燦的評價又上升一個台階。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王燦暫時統一糧價，為百姓生計考慮，稱得上仁義之主。

    這種做法，對於王燦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對於場的大族來說，卻有一定的損失。不過王燦事先拋出一根大蘿蔔，讓眾人無法回絕，一旦拒絕了，就不可能進入成都的官場，這是利益的交換，也將這些家族綁王燦的戰車上。

    王燦見眾人沉思，問道：「諸公，意下如何？」

    這七人都是心思敏捷之輩，立刻拱手道：「願為王益州驅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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