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403章 劉焉之死下 文 / 東一方

    王燦攻破葭萌關，勢如猛虎，領兵南下後，所過之處，皆望風投降。

    劍閣、閬、江油三個重鎮的守將都是主動出城投降，並沒有據城抵抗。

    其緣故，一方面是王燦兵威太甚，難以抵擋；另一方面是由於葭萌關守將費廣和章桐被殺死，梟首示眾，這樣的事情給給其他守城的將領敲響了警鐘。守城的將士害怕王燦破城後，殺人立威，不敢拿自己的腦袋去拚命，直接選擇投降。

    王燦領兵攻下江油後，屯兵江油，伺機攻打梓潼。

    一旦梓潼落入王燦手，平定成都就指日可待。

    劍閣、閬、江油投降的消息傳出，成都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整個益州軍集團，人心惶惶，都開始考慮各自的出路。尤其是劉焉身患重病，無法召集眾人商議對策，加讓益州的武官員心慌，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此時，益州牧劉焉臥病床，神色疲乏，雙眸透出一股死氣沉沉的意味。

    由於長時間躺床榻上，劉焉的身體都有些僵硬麻木。

    窗外，秋雨綿綿。

    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劉焉的心情也如同秋雨一般，蕭瑟淒冷。由於趙韙回家反思，並沒有登門拜訪，而賈龍也好幾天沒有來拜見，劉焉到現還不知道成都的局勢。

    「來人！」

    劉焉喊了聲，他的聲音嘶啞，透出一股暮氣。

    房門打開，一名侍從小跑走到劉焉跟前，說道：「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扶孤出去走一走！」

    劉焉抬起手，示意士兵攙扶他起來。

    侍從聞言，嚇得哆嗦了一下。劉焉身患重病，他哪敢攙扶劉焉出去，一旦劉焉再次昏厥，可不是他能承擔的。侍從想了想，說道：「大人，外面天氣寒冷，下著雨吹著風，您就屋子裡面歇息吧，若是出去後，受了風寒就不好。」

    劉焉眉頭一挑，喝道：「混賬，孤的命令你也敢違抗？」

    侍從據理力爭，說道：「大人，給您診治的醫者已經吩咐，再說外面……」

    劉焉見侍從唧唧歪歪的，心憤怒不已。

    他才是益州之主，一言鼎，不容違抗。侍從話還沒有說完，劉焉直接大吼道：「來人，把這不停命令的人家奴給我拉出去，重杖八十！」

    侍從愣住了，旋即撲通一下跪地上，說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這就扶您出去。」說著話，侍從跪地上，跪著走到床榻面前，想要攙扶劉焉。然而，已經是將死之人的劉焉絲毫不講道理，直接命人將侍從拖出去重杖八十。

    說起來，這名侍從也冤枉。

    他害怕劉焉舊疾復發，本意是為劉焉考慮，卻沒想到劉焉蠻橫不講理，派士兵打得他死去活來，幾乎丟了半條命。

    「呼呼！」

    劉焉躺床榻上，呼吸急促，臉色有些難看。

    好半響，他捋順了氣息，才喊道：「來人，扶孤出去走一走。」

    聲音落下，又有兩個侍從一起走了進來，兩人一左一右站劉焉兩側，攙扶著劉焉緩緩出了臥房。這兩人攙扶劉焉的時候，都是膽顫心驚，臉上露出謹慎小心的神情，生怕劉焉發怒，一下將他們兩人也來個重杖八十，那就非常慘痛了。

    「滴答！滴答！」

    屋外，雨水透過房簷，滴落地上，滴答作響。

    一陣冷風吹來，讓劉焉身旁的兩個侍從打了一個寒顫。

    然而，劉焉卻好似沒有察覺，依舊邁開步子，緩緩地往前面走去。他侍從的攙扶下，穿過臥室外的走廊，繞過後院，往書房走去。當劉焉行走到一處拐角走廊的時候，突然聽見前面傳來嘈雜的爭吵音，立刻停下腳步。

    劉焉身旁，兩名侍從聽見聲音傳來，臉上露出驚駭的神情。

    「知道嗎，王燦率領大軍已經攻破劍閣，往成都來了。」

    「什麼嘛，分明是攻破閬，往江油去了。」

    「不對，不對，你們都錯了，王燦早已經攻下劍閣和閬，現屯兵江油，準備攻打成都。這一次，我們大人恐怕是抵擋不住王燦了，誒，可惜瑁公子去世了，若是瑁公子還世，說不定能夠擋住王燦。」

    說話的三人，都是府小廝。

    後說話的小廝，曾經伺候過劉瑁，對劉瑁頗有好感。

    其餘兩人聞言，露出哂笑的神情，其一人說道：「瑁公子雖然聰慧，可哪能和王燦比擬。我聽說王燦生得虎背熊腰，身高尺，有撕裂虎豹的力量，非常厲害。瑁公子身體孱弱，哪能和王燦相比，恐怕一個照面就被生撕了。」

    「錯了，我聽說王燦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是一個翩翩佳公子，英俊瀟灑，非常帥氣，怎麼會是你說的那種蠻人？」

    「誒，總之不管如何，成都恐怕是保不住了。」

    「是啊，是啊！」

    三個人，不停地說著話，卻沒有注意到劉焉兩個侍從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

    劉焉看著三人，臉上露出憤怒的神情，連府上的小廝都知道消息，他這個一州之主卻被蒙鼓裡。劉焉又想到三個小廝說擋不住王燦的話，心是憤怒，大喝道：「來人，將這三個家奴給我拉下去殺了，以後再敢胡言亂語，全部殺死。」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三個小廝聽見劉焉的話，大聲求饒，嚇得魂不附體。

    所謂禍從口出，便是如此。駐守府上的士兵快速跑過來，將三個小廝押走，不久後就傳來三聲慘叫聲。

    站劉焉身旁的兩個侍從原本就有些畏懼，現感覺如臨深淵，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劉焉察覺到兩個侍從的模樣，說道：「只要聽話，不多嘴，自然不會有事的。」說完後，劉焉邁開步子，往書房走去。

    他來到書房門口，吩咐道：「去請賈龍來書房。」

    士兵聞言，立刻去傳達命令。劉焉一個人坐書房，揮手斥退兩個侍從，望著空蕩蕩的書房發呆。

    這段時間，劉焉經常咳血，已經清晰地感到時日不多了，尤其是精力不濟，非常疲憊。然而，趙韙派人去長安帶回劉璋，卻音訊全無，還沒有任何消息。若是他死之前，劉璋還沒有回到益州，恐怕益州沒有王燦攻打，都要出亂子了。

    劉焉靠案桌上，微瞇著眼睛，想著以前、現、以後的事情，漸漸的入神。不知何時，書房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進來！」

    劉焉被驚醒過來，坐直了身體。

    賈龍推開房門，走進書房，朝劉焉恭敬地拜了一拜，道：「卑職賈龍，拜見主公！」說話的時候，賈龍瞥了眼劉焉，見劉焉印堂發暗，雙目透出一股死氣，心非常高興，覺得這才是劉焉應該得到的下場。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劉焉殺了無數的豪紳大族，死一百次都不夠還債。頓了頓，賈龍又說道：「主公，您找卑職，有何要事？」

    劉焉問道：「前線戰事如何？「

    賈龍扭扭捏捏，欲言又止，有些吞吞吐吐的。

    劉焉哼了聲，說道：「你以為孤不知道麼？不就是王燦攻下劍閣、閬、江油，準備攻打梓潼麼，有什麼大不了的。就這點小事情，值得你吞吞吐吐半天，都不說話。」

    賈龍搖搖頭，說道：「主公，事情遠不止於此。」

    劉焉心一驚，忙問道：「還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孤恕你無罪。」

    賈龍歎口氣，說道：「剛剛得到消息，梓潼已經被攻下。不過，梓潼不是被王燦攻下的，而是被王燦麾下大將趙雲突然殺出，迅速攻下梓潼。此人率領三千大軍，八百騎兵，兵臨梓潼，將梓潼拿下。如今，梓潼丟失，成都就只剩下綿竹關一道屏障。主公，梓潼丟失，成都危矣！」

    劉焉眉頭皺起，說道：「你既然知道，為何不採取措施？」

    賈龍說道；「主公，權利都趙大人手，卑職如何調兵遣將？」

    劉焉冷聲問道：「趙韙想擁兵自立？」

    賈龍搖頭道：「不是趙大人想要擁兵自立，而是趙大人被主公喝斥回家反省，有些心灰意冷，這幾日都沒有出現，才會讓局面惡化至此。」賈龍老奸巨猾，說話的時候，又陷害趙韙，他說趙韙心灰意冷，不理政事，卻暗暗指責趙韙心不服劉焉，才會出現這種局面。

    「蠢貨！混賬！」

    劉焉氣憤不已，對趙韙非常失望。

    然而，他麾下除了趙韙，也只有賈龍、董扶能堪大用。只是真正屬於劉焉心腹的，還是只有趙韙，另外兩人的份量都不夠，而且趙韙羽翼已經豐滿，劉焉也不想去和趙韙掰腕子，只想著趙韙能忠心輔佐劉璋就足夠了。

    劉焉罵了幾句話，胸膛起起伏伏，顯然是又發病了。

    「咳咳！」

    劉焉捂著胸膛，不停地咳嗽，不一會兒就咳出血。

    賈龍見此，趕忙說道：「主公，您身體要緊，身體要緊吶！」他起身走到劉焉身後，輕輕的替劉焉拍打著後背，為劉焉撫平氣息。不過，他卻知道劉焉病入膏肓，是不可能治好的，果然，劉焉連續咳嗽幾聲後，雙眼一翻，立刻昏厥地上。

    賈龍嘿嘿笑了，這次昏厥後，劉焉距離死亡又近了一步。

    他大吼道：「來人，快來人，主公昏倒了。」

    這一次，屋子外的侍從好像都有準備。賈龍話音落下，就有侍從衝進來，還有醫者也走了進來。這些人都是奇怪的望著賈龍，覺得賈龍就是一個掃把星，每次來州牧府，都要弄得雞飛狗跳，詭異的是每次賈龍前來，劉焉都要昏厥。

    一眾人，慌忙地將劉焉抬到書房。

    一番診治後，醫者黯然離開，賈龍也是黯然離開，不過這老狐狸卻興奮得很，劉焉時日無多，終於大仇得報了。

    屋子，劉焉躺床上，心淒涼，大限已到啊！

    英雄遲暮，令人扼腕歎息。

    然而，劉焉卻不想死，可是卻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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