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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372章 後退十里 文 / 東一方

    吃過飯,嚴顏吩咐道:「大軍立刻啟程,返回褒城。等天黑之時,尋找一處空曠的地方落腳!」

    一聲令下,坐地上的士兵紛紛站起身,列隊往回趕。

    殘陽掛天際,透出一抹嫣紅,染紅了半邊天。

    此時,天色漸晚,山間小路上繼續行軍加的困難。士兵們你一腳我一腳踩小路上,時不時總有一名士兵沒有看清楚地上的坑窪,一腳踩空後重心不穩,一個趔趄摔倒地上。幸好大軍的行軍速度緩慢,否則一個士兵摔倒地上,其餘士兵迅速蜂擁而上,立刻就會將摔倒地上的士兵踩成肉泥。

    嚴顏見士兵們趕路困難,心有些擔憂,這樣的速度,何時才能回到褒城。

    恰巧,嚴顏看見這一片地方地勢空曠,距離山林也有些距離,因此立刻下令大軍安營紮寨,停下來休息。

    皓月當空,散發著清冷的光輝,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營帳,嚴顏身著鎧甲,大環刀放身旁,正考慮著如何應對王燦。

    嚴顏三十出頭,還沒有四十歲,可兩鬢卻隱約有了風霜之色,刀削般的面龐也是露出疲憊不堪的神情。變成這般模樣,全都是拜王燦所賜。嚴顏剛剛抵達褒城,意氣風發,頭髮烏黑如墨,可這才不到一個月,卻透出一股蒼老之色,全都是太過耗費精神,才導致出現這種情況。

    他坐大帳,閉目沉思,思考著和王燦交手的一幕幕,仔細的盤算著。

    反思過去,著眼於未來。

    只有將以前的事情想通了,想明白了,嚴顏才能夠好地應對王燦。

    突然,他腦閃過一道靈光,想到一招對付王燦的辦法。然而,嚴顏明亮的雙眸瞬間又黯淡了下去,覺得王燦很有可能看破這番計謀。此時,嚴顏已經被王燦弄得草木皆兵,成了驚弓之鳥,連自己突然想到的辦法都變得不自信。

    這也是嚴顏長期被王燦打擊,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出現這種事情,也是常理。

    除了骨子裡特別韌性的人,一般人長期被打擊,精神都會變得脆弱,信心也會不足,嚴顏也不列外,開始變得不自信了。而且,尤其是骨子裡特別驕傲的人,受挫後若是不能越挫越勇,受到的影響就越大。

    嚴顏深吸口氣,將內心的躁動平復下去,然後提著大環刀離開營帳去巡夜了。

    一番巡查,士兵們都各司其職,凝神警戒。

    負責巡夜的士兵謹慎小心,守營地外的士兵也是不敢有絲毫懈怠。嚴顏見營地內一切如常,沒有任何情況,才慢騰騰的返回營帳,將大環刀放下,脫下衣衫睡覺了。

    ……

    營寨外,距離營帳五十米外的樹林。

    一隊約莫五十餘人的士兵藏匿樹林,神色凝重。

    這些士兵都是身穿漢軍的服飾,其有二十餘人手持號角,準備吹號;有二十餘人手持棒槌,準備敲響戰鼓;還有十餘人站周圍,負責警戒。領頭的士兵是漢兵大營的一名小校。他算著時間,等圓月隱去後,吩咐道:「都給我鼓足勁兒,準備好,聽我的號令。」等了約莫一刻鐘,小校大喝道:「擊鼓!吹號!」

    剎那間,戰鼓聲和號角聲齊鳴。

    雄渾的戰鼓聲樹林響起,往樹林外不停地傳播。

    與此同時,高亢激昂的號角聲也是直衝雲霄,迴盪樹林,一波一波的往外傳。

    兩種樂器齊鳴,混雜一起的聲音令敲打戰鼓和吹響號角的士兵都感到耳膜震痛,但是這些士兵都還是鼓足了勁,努力地敲打著戰鼓和吹響號角,高昂的聲浪不停地往外傳播,傳遞到嚴顏的營地去。

    聲音從樹林傳出,立刻讓巡夜的士兵警戒起來。

    「敵襲!」

    「敵襲!」

    ……

    巡夜的士兵大聲吼叫,飛快的集結營寨門口嚴陣以待。駐守營寨門口的士兵也都是睜大了眼睛,望著營地遠處的情況。

    然而,營地外漆黑一片,沒有發現任何情況。

    嚴顏睡下不久,剛剛進入夢鄉,就被戰鼓聲驚醒了過來。

    他趕忙起來,負責守夜的士兵走到嚴顏身旁,替嚴顏穿好衣服和鎧甲,又替嚴顏束好腰帶。還沒來得及戴上頭盔,嚴顏便拎著擱置案桌上的大環刀和頭盔往營帳外跑去,等他急匆匆的帶著頭盔衝出營帳,從樹林傳來的鼓聲和號角聲偃旗息鼓,又突然停了下來,再也沒有丁點動靜。

    此時,所有休息的士兵都已經從營帳出來,營地集合,嚴陣以待。嚴顏眉頭深鎖,策馬跑到營寨門口,問道:「可有敵軍進攻?」

    巡夜的士兵道:「回稟將軍,只有戰鼓聲和號角聲,並無敵軍進攻。」

    嚴顏伸長腦袋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擺擺手,道:「命令士兵回營帳歇息。」

    「諾!」

    嚴直應了一聲,吩咐士兵回到營帳內休息。

    嚴顏又營地內巡邏了一番,然後才返回營帳內。進入營帳內,嚴顏將大環刀和頭盔放案桌上,又有士兵上前來替嚴顏解除鎧甲。然而,士兵剛剛替嚴顏解除搭肩膀上的護肩,就聽見營帳外又傳來雄渾的戰鼓聲和高亢的號角聲。

    鼓聲陣陣,號角長鳴。

    嚴顏神情嚴肅,一把抓起放案桌上的頭盔和大環刀,顧不得身上凌亂的裝束,立刻奔出了營帳。

    他出了營帳,翻身上馬,快速朝營寨門口跑去。

    嚴顏是內心擔憂,而士兵們卻是手忙腳亂。

    因為間隔了一段時間,士兵們都已經脫掉身上的衣衫,躺床榻上睡覺。

    然而,剛剛塔下,又響起戰鼓聲,使得士兵們又立刻爬起來,急忙穿好衣服,束好腰帶,拿起放營帳的兵器,往營帳外跑去。士兵們集合一起的時候,都是歪歪斜斜,衣衫不整,神情頗為狼狽。

    嚴顏策馬站營帳門口,等候大軍集結。

    然而,當所有士兵集合一起,營地外喧鬧的戰鼓聲和號角聲嘎然而止,突然又消聲覓跡,變得寂靜無比。

    嚴顏眉頭深鎖,眼露出凝重之色。

    又是這種令人煩躁的計謀,嚴顏感覺頭疼不已。

    嚴直站嚴顏身旁,他是直腸子,心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將軍,營地外兩次傳來鼓聲和號角聲,可是卻沒有士兵進攻,應該是王燦派士兵到樹林虛張聲勢,是故意鬧得我軍不得安寧。將軍,何不下令全營將士管安睡,即使聽到營外傳來戰鼓聲,也可置之不理。如此,王燦弄出的襲擾之計豈不是不攻自破。」

    嚴顏思慮片刻,搖搖頭,說道:「善用兵者,虛實真假本無定數,倘若戰鼓和號角聲響起的時候,王燦果真派兵來襲,而營士兵全都死睡,沒有一人起來反抗,我大軍豈不是束手就擒,所有人都成為王燦的階下囚。」

    嚴直聞言,點點頭,表示同意。

    嚴顏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吩咐營所有的士兵,和衣而睡。」

    「諾!」

    嚴直抱拳喝道,然後轉身就要去執行命令。嚴顏卻大喝道:「慢,吩咐士兵們將武器放身旁,起身的時候,才方便拿起武器。」

    「末將遵命。」

    嚴直聽了後,立刻將命令傳達下去。

    營地,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

    樹林,擊鼓的士兵問道:「大人,又該擊鼓了吧?」

    那負責發佈號令的小校搖搖頭,說道:「不著急,時間尚早,等嚴顏酣睡後,我們再擊鼓叫醒嚴顏,豈不是有趣。這襲擾之計嘛,不就是要出其不意,才能起到效果麼,你們說是不是啊?」

    「對,大人說得有理!」

    樹林的士兵聽後,都是哈哈大笑,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

    ……

    營帳內,嚴顏依舊還沒有睡著。

    他躺床榻上,微微睜著眼睛,等著戰鼓聲再一次響起。

    然而,等了許久都沒有響起戰鼓的聲音,嚴顏精神早就疲乏不堪,不多時,就已經沉睡過去。就嚴顏酣睡後,營地外突然響起戰鼓聲和號角聲,兩種聲音不斷地傳來,令嚴顏急忙掀開被衾,一翻身從床榻上起身,提著大環刀朝營帳外跑去。

    來到營帳外,依舊是老樣子,並沒有發現敵軍。

    見到這樣的情形,嚴顏心是煩躁。

    王燦太狡詐了,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計謀。

    然而,這計謀卻也好用,能夠襲擾敵營,而且虛實之間,加的令人防不勝防,換做是他,他也願意使用這種計謀。嚴顏精神早就疲憊不堪,現又被連番折騰,是精神萎靡,有些挺不住了。他沉默了片刻,大喝道:「大軍連夜啟程,後撤十里!」

    嚴直聽了後,長舒一口氣,心一鬆。

    他也被弄得精神疲憊,神經一直緊繃著,都快成驚弓之鳥了。

    立刻後退,無疑是好的選擇。大軍連夜啟程,拔寨後撤十里,再也不受號角聲和戰鼓聲的影響。

    而此時,躲樹林的士兵得知嚴顏率領大軍撤退的消息,都是歡欣鼓舞,臉上露出了璀璨的笑容,一個個士兵好像是打了大勝仗一樣,興奮得不得了。不過這些士兵卻沒有選擇繼續前進,而是繼續深入山林,走山林往王燦營地的方向去了。

    嚴顏後退十里,距離褒城又近了許多。

    往前無路,只得後退。

    這,就是目前嚴顏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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