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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296章 方寸大亂 文 / 東一方

    「請!」

    正當任岐往大廳走去,列隊的二十個士兵猛然大喝。

    聲音如平地響起一聲炸雷,突兀響起,嚇人一大跳。

    任岐量壓制著心的忐忑,往大廳走去,然而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讓任岐身體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地上。任岐眼珠子轉動,瞥了眼肅穆而立,依舊如同雕像般站門口的士兵,一顆心怦怦直跳,狗日的,這群泥腿子竟然他面前耍橫。

    任岐和賈龍一起,先後進入大廳。

    「賈龍拜見王太守。」

    兩人走到大廳,謙卑的朝王燦揖了一禮。

    王燦擺手道:「兩位請坐。」

    兩人拱手答謝道:「多謝王太守。」

    賈龍走到坐席旁邊,一撩衣袍坐了下來。他正襟危坐,昂頭挺胸,一雙烏黑且炯炯有神的眸子打量著王燦,眼露出讚歎的神色。有道是聞名不如見面,賈龍近距離打量王燦,見王燦劍眉朗目,面若朗星,面龐如刀削般稜角分明,令賈龍心也忍不住嘖嘖稱歎。

    同時,王燦正襟危坐,身穿一襲黑色官服,腰纏玉帶,頭戴古冠,端的是霸氣十足。

    賈龍下馬車,到進入太守府,經過三道關卡,才進入大廳。

    面對王燦刁難,賈龍表面上平靜如水,心卻還是滿肚子怨氣。

    王燦如此仗勢欺人,他賈龍也不是什麼好人。賈龍心冷笑,坐下後,立刻說道:「王太守,我從成都而來,難得來漢一回。然而,進入太守府就被士兵攔住,盤查身份;等進入府苑,又看見一口裝著沸水的大鼎,恐嚇嚇人;抵達太守府大廳,又看見二十個士兵嚴陣以待,殺氣十足。莫非王太守擺下鴻門宴,想要殺了我和任岐。」

    王燦見賈龍神色嚴肅,句句針對他,暗道賈龍真不是省油的燈。

    頓了頓,王燦說道:「賈從事謬矣,謬矣。」

    賈龍不等王燦繼續說話,眼露出戲謔的眼神,急忙問道:「敢問王太守,某錯何處?」

    王燦神色一整,解釋道:「賈從事擔任益州從事,通曉經史,熟知政務,應當明白太守府是漢郡的樞,往來的官員和將領紛繁眾多。因此,需要士兵大門外把守,不論是何人,都要盤查身份,防止居心叵測、心懷不軌之徒前來滋擾生事。」

    賈龍臉上露出不愉之色,聽王燦的話,好像他們成了居心不良的匪徒一樣。

    任岐則是怏怏然,想要反駁,卻又不好插嘴。

    王燦笑了笑,繼續說道:「至於府苑擺放的一口大鼎,其一是用於震懾宵小;其二是勉勵我漢官武將不得懈怠,要力爭上進;其三是用來烹殺漢的貪官污吏,有此大鼎,我漢無憂矣。」

    說完,王燦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頗有意味的看了眼賈龍。

    「咕咚!」

    任岐吞了口口水,覺得事情大大的不妙。

    賈龍心也很不是滋味,擺大廳前的大鼎雖然用途多,但也從來沒有聽說過。

    現王燦給出這麼多理由,無非是和稀泥,真正的意圖是衝著他和任岐來的,為了敲打他。賈龍深吸口氣,平復了內心的情緒,繞過了後站門口守衛的士兵,不是不想問,而是不想自取其辱,又被王燦說教一番,他說道:「王大人,龍出使漢,此來是為了傳達州牧劉大人的命令。」

    王燦聞言,眸閃過一絲精光。

    他神色從容,淡淡的說道:「賈從事,你可知道這幾日成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賈龍一聽,心驀地有種不好的感覺。

    雖然賈龍知道王燦是轉移話題,不想聽劉焉的命令而才故意說出這番話來,但是王燦既然這麼說,事情肯定和他有關,否則不管王燦這麼折騰,都還是要聽他傳達劉焉的命令。賈龍想了想,問道:「王太守,成都是益州首府,兵精糧足,會發生什麼事情?難道是王太守故意瞎編的事情,想要轉移話題。」

    「哈哈哈……」

    王燦朗聲大笑,朗聲說道:「賈龍,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麼?」

    賈龍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良久,他問道:「成都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請王太守不吝告知。」

    王燦臉上露出笑容,魚,終於上鉤了。

    主動權,掌握他手。

    賈龍出身益州的大家族,又是益州從事,能力比較出眾,而且也是相當的狡猾。

    王燦想要擺平賈龍,只有用和賈龍相關的事情才能套住賈龍,打亂賈龍的陣腳。王燦說了一句看似和賈龍不相關的話,卻出奇制勝,徹底把局面掌握手,讓賈龍不得不屈服。或許賈龍說王燦故弄玄虛,可賈龍沒有膽子去賭,因為家族的利益遠大於劉焉的利益。

    賈龍必須要快知道益州發生了什麼事情,以應對發生的事情。

    而且,趙韙野心勃勃,想要剷除益州大族。

    現王燦說成都發生了大事,是否是趙韙動手了呢?

    這時候,賈龍亂了手腳,王燦卻不慌了。他端起擺案桌上的酒樽,輕輕的啜了一口,臉上露出沉醉的神情,笑說道:「賈從事、任太守,這酒可是陳年好酒,味道醇厚,甘冽爽口。來,我敬賈從事和任太守一杯,請!」

    說完,王燦端起酒樽一飲而。

    王燦敬酒,賈龍自然是不能推拒得,不耐煩的端起案桌上的酒樽一飲而。

    然而,王燦越是不說話,賈龍心就越著急。

    賈龍面色鎮靜,不緊不慢的說道:「王太守說成都發生了事情,不知是什麼事情竟然讓王太守都知道了,請王太守不吝告知。」

    任岐不知道賈龍心的想法,臉上滿是疑惑。

    他外擔任犍為太守,雖然知道趙韙和益州大族之間的矛盾,卻不瞭解益州內部的暗潮,只能坐一旁滿頭霧水。

    王燦臉上帶著和煦春風般的笑容,好像沒有聽見賈龍說的話一樣,重往酒樽斟滿酒,端起酒樽,笑說道:「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小事而已,不值得賈從事掛懷。來,來,賈從事難得擔任劉州牧的使節來漢,請賈從事再飲一杯。」

    賈龍面色發苦,王燦簡直是死纏爛打,渾像一個地痞無賴。

    然而,他也明白,這是正常不過的手段。

    賈龍心急如焚,任岐一頭霧水,根本沒有把王燦的話放心,聽見王燦敬酒,心說王燦雖然擺鴻門宴嚇人,讓他很不舒服。然而王燦喝酒的風格卻還是令任岐欣賞,領兵的人,就應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這才爽快。

    王燦連連敬酒,讓任岐覺得王燦的酒品很不錯。

    賈龍很不情願的端起酒樽,一飲而。

    這時候,王燦還穩坐釣魚台不肯說話,顯然是為了等他站起身主動請求。他也知道不丟面子是不可能的了,猛然站起身,走到大廳央,拱手朝王燦揖了一禮,說道:「聞王太守說成都發生了大事,請王太守不吝告知。」

    舉止動作,雖然謙卑恭敬,卻透出一股桀驁不馴的性格。

    很顯然,賈龍雖然示弱,骨子裡卻沒有向王燦屈服。

    王燦見賈龍示弱,暗歎賈龍能屈能伸,不愧是益州大族的領軍人物。王燦擺手示意賈龍坐下,說道:「賈從事且安坐,聽我緩緩道來。」

    「賈從事和任太守離開成都後,趙韙得到劉焉授權,借口益州本地的豪強大族囤積糧食,禍害百姓,影響益州秩序的安定。因此,趙韙率領大軍包圍了王家、李家等十多家豪強大族,將王威、李權等大族得的家主斬首示眾,隨後又把十多家豪強大族囤積的糧草和錢財收歸庫房,遣散侍從家眷,剿滅了益州本地的豪強大族。自此,益州不服劉焉的大族豪強土崩瓦解,不復存。」

    「啊!」

    任岐驚呼一聲,剛要端到嘴的酒樽砰的落地上。

    酒水四濺,打濕了任岐的衣衫,而任岐卻沒有反應,臉上的神色一會兒鐵青,一會兒慘白。原以為趙韙是借刀殺人,想要借王燦的手殺掉他和賈龍,沒想到趙韙還有一招調虎離山,等賈龍和他離開了,竟剿滅十多家豪強大族。

    賈龍聞言,身體顫了顫,也是差點摔倒地上。

    趙韙!

    這個屠夫、劊子手,一夜之間殺了十多家大族豪強。李權和王威等十多家大族豪強都是益州大族的堅力量,現被趙韙領兵殺了,使得益州大族的利益受到嚴重的損失。

    此時此刻,賈龍的心滴血。

    若無劉焉首肯,趙韙怎麼敢領兵剿滅益州大族。

    當初劉焉被任命為益州牧,入蜀的時候遇到許多困難,是賈龍說服了李權和王威等益州大族,讓劉焉益州立足。

    然而,劉焉一朝得勢,不顧昔日情誼,竟然殺死這麼多益州大族。

    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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