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章 大風起兮（5） 文 / 碧海情深
第十章大風起兮（5）
墨色之夜，狂風驟起。隨著時間推移，慢慢的將廝殺聲淹沒。
兩個時辰而已，奧鞬成手中的一萬精銳族兵猶如撞擊礁石的海浪化成點點浪花。縱有親兵殊死保護，奧鞬成仍然在亂戰中受傷，左臂上凶狠的一刀，幾乎將胳膊斬斷。幾經拚殺，幾番衝突，才算逃出了混戰營地。可當抽身於外回首兵營，只看見一片火光、一片喊殺、一片刀光劍影。匈奴族兵經過死命拚殺終究還是崩潰了！漢軍騎兵來的太快，幾乎是咬著巡邏斥候的尾巴殺來，根本不給匈奴人準備時間。
視線所及，匈奴族兵死傷無數，在漢騎反覆衝殺下，正如驚慌恐懼的田鼠、沒頭蒼蠅般亂撞。運氣好，衝破圍堵逃出升天；運氣差，撞得頭破血流，把命留下！漢軍號聲不斷，卻能如臂使指，在數萬騎兵混戰的戰場上縱橫自如。習慣於燒殺擄掠的匈奴人，居然親身體驗到了被人燒殺擄掠的感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默然中，兩行淚流，映襯出奧鞬成呆滯的目光。自己的族兵完了，經此一戰，即便還能收攏回來一半，也無法面對漢軍騎兵的衝鋒了。士氣崩潰、戰意泯滅、精銳不存！何況按照這種殺法，能活著逃出來的未必能有一半！
「萬夫長，查清楚了！」發現奧鞬成的身影，一名百夫長催馬趕來，「突襲我部漢軍騎兵有一萬四五千人！其中可辨識出來的是縱橫烏桓、鮮卑的漢軍第一、第二龍騎師！」
奧鞬成雙拳緊握，狠狠砸向馬頭，「滾！現在才來，早幹什麼去了？娘的，完了，全完了！」
「族長，撤退吧！再不走……」話未說完，一聲大喝驚雷般傳來，「小兔崽子別想走，你家張爺爺殺得還不夠盡興！」
幾人循聲望去，只見光影之中，一尊魔神般的漢將正舞動丈八蛇矛掀起腥風血雨，附近周邊無一合之將，可憐匈奴族兵好似靶子一半，一個個鮮活的頭顱飛上半空，只剩下戰馬馱著無頭屍身悲鳴。
奧鞬成緊咬牙關，雙目噴火，「留下十人收攏族兵，漢軍決不會連夜進襲。族兵聚攏後立即退回左谷蠡王大營！切記沿途留下暗哨，一旦漢軍突襲立即示警！」吩咐完畢，奧鞬成狠狠一馬鞭抽下去，坐騎嘶鳴狂奔離去。
另一邊，高順面容肅然，平靜的下達一道道命令，居中調度大軍圍獵匈奴。騎軍精銳豈是匈奴一個萬騎隊所能阻擋，單單兩個獨立師就已經讓匈奴人聞風喪膽，更何況還有近衛龍騎師的殺伐！
視線掃過戰場，最後落在身旁待命的警衛旗隊師身上，看到那一張張年輕的臉龐，高順心中湧起一股莫名情緒。初經殺戮戰場尚能如此鎮定，可見該師潛力之大，也可以預見在未來，警衛旗隊師也必能像近衛龍騎師一樣成為督軍府的旗幟！
「雙閃電……」目光鎖定在臂章、領徽上的標識，高順緩緩揚起手，「警衛旗隊師——開始你們的初戰，從今日起，讓敵人記住你們的凶悍，讓天下知道你們的威名，讓萬民景仰你們的師標，記住——你們是主公直屬的警衛旗隊師！」
刷一聲，五千騎兵齊舉馬刀，「警衛旗隊師——突擊！」
當十二日的黎明到來時，匈奴營寨已經空空蕩蕩，只剩下幾堆熊熊燃燒的大火，焚化著匈奴的痕跡。
奧鞬成的判斷失誤了，高順指揮下的四個龍騎師毫不停歇，連夜向西南方向殺去。等到奧鞬成進入左谷蠡王大營時，高順所部已經向西南狂奔了一百五十餘里，前鋒進入平舒縣內。此時，負責監視平舒城的匈奴萬夫長也如奧鞬成一般，將全副精力放在平舒周邊的山谷，絲毫沒有預想到背後會有人殺來……
十二日晌午，平舒城外的匈奴萬騎隊遭到高順突襲，雙方混戰兩個時辰，匈奴族兵潰散。是役斬首兩千三百餘，俘虜一千九百餘，該萬騎隊基本失去再戰之力。
十三日，高順部再度奔襲并州劇陽，將盤踞劇陽縣東北的左大當戶破落汗必的一個萬騎隊擊潰，斬首再度超過兩千！
其後，大且渠迅速通知匈奴各部漢軍的反擊舉動。可當左大將聞訊收縮兵力嚴陣以待之時，高順指揮大軍停止西進，轉而北上，直接撲入壓後的匈奴中小部落營地。一路燒殺擄掠，將負責看護劫掠物資、糧草的留守老弱屠殺殆盡。
得知高順部返身向北，大且渠驚恐萬分，立即自幽州抽調兵力回防。然而，不等族兵趕回，高順已然抵達大且渠身後。幸虧大且渠眼疾手快提早下令聚攏物資於主營寨，否則也難逃火焚一途。
戰果寥寥，高順便不作停留，大軍直指東北左賢王部。
可憐一日前還幸災樂禍的左賢王，轉眼間便接到漢軍突襲的稟報，好好的一碗酒灑了……
十四日，高順部直接殺進左賢王部背後，從廣寧到東寧，匈奴全線停止進攻，咆哮的左賢王不顧一切的調兵北上，誓將高順剿滅！
然而，高順豈能如其所願！漂亮的直拳之後緊跟著一手勾拳，從東寧城沿著幽州邊界、故燕長城一直殺到廣寧。可惜左賢王自詡文武雙全，卻被高順狠狠地涮了一把。待到十五日，高順離開廣寧地界，左賢王部共計損失超過八千族兵，錢糧損失更眾，以致虛連鞮罵娘的精神都沒了。
十二月十五日，高順率部順利返回烏坡城，隨行的除了尚算完好的四千俘虜外，還有近兩萬匹戰馬。幾乎每名騎兵跨乘兩匹，使得四個龍騎師速度大增飄忽不定，這一倣傚後世縱橫歐亞大陸的蒙古騎兵的方法，最大限度發揮出了龍騎兵連續作戰優勢，五天時間奔馳近三千里，斬首超過兩萬，極大鼓舞了士氣，破壞了匈奴的進攻節奏，也令匈奴惱羞成怒，掀起新一輪猛攻，主動增加漢軍戰績。
然而，與高順的勝利凱旋相反，鮮卑方面卻漸漸陰雲密佈。
「主公，已經五天了，馮玉那裡始終未有消息送來。恐怕……」郭嘉皺眉道，五天時間可以做很多事，而馮玉恰恰身處中部鮮卑。他的音信皆無只說明一件事，中部鮮卑動了！
「軻最那裡情況如何？」賈詡問道，同時將視線移向幽州以北。
「目前尚無消息。軻最部落已經完成集結，正在嚴密監視中部、東部鮮卑，相信一有風吹草動，將第一時間通告。只是，太史慈將軍的第三龍騎軍正在全力壓制匈奴，嘉擔心中部鮮卑、東部鮮卑發起突襲的話，僅靠軻最部落難以支撐！」郭嘉說出心中擔憂，並拿筆在遼西草原邊界畫了一條重重的黑線。「軻最部落南北縱深雖有二百餘里，卻缺少河流、山川阻隔，騎兵兩日即可穿越。而我軍部署在遼西草原北部邊界的兵力僅有守衛要塞的一個暫編師五千兵卒。一旦軻最部落抵擋不住，第三龍騎軍又回防不及，必導致鮮卑長驅直入，威脅幽州中部！」
「奉孝分析的很有道理，主公，需適當向遼西草原增兵。」沮授凝眉片刻，才提出建議。「增援部隊可以遼西郡、三江郡暫編師為主，不求阻擋鮮卑大軍，只要能拖延其行軍速度即可！」
「好吧！」高勇毫不猶豫地點頭，此時此刻，戰局逐步進入關鍵時刻，任何不可控因素都要盡力壓縮。「立即下令遼西郡、三江郡各集結兩個暫編師出征，多配備強弩箭矢，還有實驗中專門對付騎兵的撼天雷（非觸碰引爆式，而是早期原始的藥繩點燃，以鐵皮包裹炸藥和鐵釘、鐵屑、鐵珠等物，殺傷範圍大，對付騎兵再好不過。）也攜帶一部分，全當實戰檢驗了，也能收集不少數據。」言罷，點指幽州北部道，「五天時間，兩道放水口已經打開，匈奴果然被貪婪蒙蔽雙眼，開始大量湧入，但是卻並沒有達到我軍預估之數量。因此，關門時間還要延後，直至匈奴主力進入。此役，我軍大部已經安全退入第二道防線阻敵，第一道防線僅剩馬邑、汪陶、劇陽、平舒、烏坡、彈汗山、廣寧、東寧八座城池，均有機步師駐紮。惟憂者糧草輜重運送而已。」
賈詡眼珠一轉嘿嘿笑道：「輜重嗎？想必匈奴比我軍更加需要。主公何不趁此機會引蛇出洞圍而殲之？所需者僅負責押運糧草輜重的暫編師以及專門策應圍殲敵人的龍騎師，無需太多，每條線部署三千至五千兵馬足矣！」
「此計甚妙！」沮授讚道，「挖地三尺沒能搜集到足夠糧草，加之高順將軍的燒殺擄掠，於情於理，匈奴人都會將目光鎖定在軍需輜重上，明知有陷阱也不得不吃。嘿嘿，這也是擊其必守啊！」
北方交戰熱火朝天，中原好不容易散去的硝煙又漸漸積聚。
徐州東海國、下邳郡，自得知高勇增兵廣陵郡後，劉備除秘密安排將官謀士、心腹世族的家眷西遷外，便著手調動兵馬壓向邊界。遊蕩在東海國北部的陳到奉命領兵八千進駐睢陵守衛下相側翼，簡雍率軍三千防守取慮；劉琰引軍五千駐紮厚丘；而劉備、關羽、糜芳、曹豹共率軍兩萬駐紮下相。東海國北部只留下孫乾的一萬新軍攜手曹仁所部共同防守。
同時，為表示誠意，曹操贈送一批糧草軍械，並主動後撤駐紮彭城東部的兵馬，更調動軍兵南下訓練水軍，意圖威懾劉繇。
與之針鋒相對，廣陵郡守陳登亦積極調兵佈防，原本一萬五千精銳分別進駐僮縣、凌縣、曲陽，加上隨後抵達的三個海軍陸戰師，使得每座城池守軍都在一萬以上，再配以五千郡兵震懾後方，可謂攻守兼備。陳登雖不喜戰爭，卻也絲毫不懼。除了精兵在手外，還有那些高加固的城池，別說劉備只有區區四五萬人，即便是再多一倍也同樣飲恨收場！
短短數日，徐州境內的詭異氣息令有識之士大為警覺，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自古戰火最無情。為了家族安危，廣陵、下邳剛剛安穩下來的百姓再次掀起了遷徙浪潮。部分南下，部分西進，廣陵郡內的大多數流民被海運至夷州安家落戶，從而使夷州常住人口接近六十萬！其時，劉繇、孫策同時沉寂不動，原本各自的軍事調動也紛紛停止。乃至荊州劉表接到消息後也愣神半晌，才急忙下令王威放緩攻勢，並繼續擴軍備戰。
至十五日晚，劉備、陳登於下邳對峙，立時將所有人的目光牽扯過來。若說還有不受影響之處，恐怕就只有高勇、曹操勢力交界地帶，滲透、襲擾愈演愈烈。孫仲兵團更在取得樂進首肯後全軍壓向東海國，包括第四機步軍、第八軍和武安國轄下尚未補充完畢的青州郡兵。
「陳太守，劉備乃跳樑小丑不足為懼，為所慮者乃其背後之曹操！」隨援軍同時抵達的張頜成為了級別最高的將官，但為照顧陳登及廣陵郡內本地派的心理，只得暫居副職，協助陳登指揮作戰。
「將軍所言甚是，劉備精銳基本喪失於豫州、青州，目前聚集於下相的兩萬兵馬多為烏合之眾。」陳登得其父告誡，為人處事放低姿態，特別是對於北方派來的文官武將，不卑不亢，凡事友好協商。「然而，細作稟報曹操動作不斷，一面支援劉備錢糧，一面糾集部曲向豫南移動。登擔心其會出兵洨縣，攻淮陵進入下邳西南威脅我僮縣守軍背後！」
「嗯，陳太守所慮不無道理。」張頜想了想，道：「曹操詭詐，劉備亦非省油之燈……這樣如何，調一個師秘密進駐夏丘，待兩軍開戰之後立即揮師西進，先行奪取洨縣，反過來威脅曹操！」
「將軍打算調動何支兵馬？」
「剛進駐僮縣的第五師吧，陳太守再派些嚮導，可保九成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