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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七章 磨刀霍霍(8) 文 / 碧海情深

    第七章磨刀霍霍(8)

    二十輪!整整二十輪的覆蓋轟擊,連城外觀戰的呂布軍兵都已經驚嚇的冷汗直流,更不用說濮陽城上慘遭蹂躪的黑山賊眾了!迸飛的殘肢斷臂,騰空而起的恐懼表情,還有斜趴在牆垛上的屍體,年久失修的濮陽城牆在這輪急促的轟擊中悄然披上了黑紅色的外衣,遠遠的與高勇軍的軍服遙相呼應。

    終於,在金色的朝陽揮灑下,密集的轟擊漸趨尾聲。代之而起的是一聲聲、一陣陣、抑揚頓挫的猶如華麗樂章的點射。霹靂車的怒吼徐徐減弱,只剩下炮弩車仍在奮力的發射著遠程炮弩箭,在一條條火焰的簇擁下,收割著黑山賊的生命。而只有在城上出現大股的努力集中的黑山賊時,沉默的霹靂車才會發出怒吼,用雷鳴般的震撼轟擊著敵人脆弱的心理防線。

    已被熏成一團漆黑的青牛角總算長長的出了口氣,抹一把沾滿黑灰的臉,抖了抖落滿黑塵的衣服,心裡淤積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人呢?趕快動起來準備守城,敵軍很快就要攻城了!」發出這種有氣無力的喝斥,青牛角也知道即將到來的結局是何等的艱難。但是,死馬全當活馬醫,至少現在還有兗州援軍伸手相救的可能性。「快點,他娘的,難道你們都想被砍頭不成?」

    很快,在青牛角嚴厲的喝斥下,千餘名倖存下來的黑山賊開始了守城的準備,同時城內也趕來不少兵力,總算維持著東城最低的防守力量。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除了持續不斷的轟擊外,高勇軍並未出現攻城的舉動。而直到此刻,青牛角才驚訝的發現,城外列陣的步兵旁邊根本沒有攻城器械,就算是最基本的雲梯也看不到一架!與此同時,南北兩城的響動也漸趨沉寂,只剩下受傷的黑山賊痛苦的哀嚎呻吟。「怎麼回事?」青牛角心中疑竇叢生,困惑的望向城外始終嚴陣以待的戰陣

    同樣,張燕也被這種反常的舉動迷惑,所謂反常即為妖!他絕不會相信城外如此大的陣勢僅僅是為了嚇唬一下濮陽守軍。看一眼仍在沉思的白繞,張燕道:「不得不承認,你的猜測很有道理。城外的兵馬圍而不攻,恐怕真是為了對付曹操的援兵!」

    白繞聽到張燕的話,愁眉不展道:「將軍,就算是知道了高勇的意圖,我軍除了堅守待援外也沒有任何辦法,而這樣的結果只有一種:無論曹操派不派援兵,濮陽都將被高勇軍圍困至死。何況,西城外的呂布軍似乎也開始有了增兵跡象,或許呂布已經出兵濟陰郡,與曹操火拚了起來!」

    倒吸口涼氣,張燕甩了甩頭,問道:「得想辦法,決不能讓高勇把黑山軍困死在濮陽!」

    「將軍,就算能夠突圍出去,黑山軍又能去哪裡?進入兗州只能等著被曹操吞併,攻打陳留?恐怕曹操也不敢有此想法,而最後也只剩下向南這一條路。可是此路不但路途遙遠,還要穿過呂布、曹操交界,盤踞豫州的袁術也頗有些實力哎!」

    「汝南!就去汝南!」張燕突然冒出一句話來,「一旦守不住濮陽,那麼就全力向汝南前進!」

    「汝南?」白繞露出滿臉疑惑,可隨即釋然,一拍大腿道:「對,將軍說的對,去汝南!」

    「報——張將軍,城外的高勇軍開始返回營地,只留下部分兵馬監視!」

    張燕點點頭,似乎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走,到城上巡視一番,看看損失情況!」剛要離開,就見青牛角步履蹣跚的走了進來。「牛角,你這是」

    青牛角的眼淚刷得淌了下來,哽咽道:「將軍,弟兄們的損失太大了!只不過一陣而已,東城上守衛的黑山軍就沒了大半,足足一千多人啊!留口氣的也大半帶傷,這仗沒法打了!」說完,青牛角像個看到莊稼毀在冰雹下的老農一樣蹲在牆角抱頭痛哭起來。

    張燕一怔,雖然已經對損失有了心理準備,卻仍狠狠的震驚了一把。「你是說一陣巨響就傷亡大半?」青牛角艱難的點點頭:「太慘了,根本太不起頭,倘若高勇軍趁勢攻城,只怕濮陽城連兩個時辰都堅持不住!」

    「呵呵哈哈!」聽到青牛角的斷語,張燕反而大笑起來,「好,白繞果然沒有猜錯,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來攻打,只能說明高勇的意圖決不在濮陽!黑山軍不過是誘餌而已,但是」望一眼白繞,二人立刻心領神會,齊聲道:「獵物也有成為獵人的一天!」

    於是,高勇軍每日的飽和轟炸,黑山賊心有靈犀的及時撤下城牆,逐漸成為了上演在濮陽城的一齣戲劇。五天,高勇軍不厭其煩的扔下了超過五萬枚雷暴彈和增程炮弩箭,黑山賊也難得的僅僅損失了千把人,其中有四百多還是偷偷逃出來的。

    四月二十五日,高勇無聲無息的進入了安陽城,這座被喻為鐵器之都的偉大城池。隨行仍然是老幾位,連沮授也一併跟來,畢竟眼下濮陽的戰鬥已經進入到最為關鍵的時刻。

    「主公,截至昨日,兗州還是沒有任何異動,靠近邊界的城池均盤查森嚴,嚴格限制進出。」趙咨很平靜的述說著這些剛剛整理出來的資料。「密探送回的情報也顯示曹軍的兵力、糧草也原地未動,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濮陽戰事!」

    「哎!」輕歎一聲,高勇緩緩站起信步走到窗前,「曹操真沉得住氣,看來亂世梟雄並非虛有其表啊!」

    一句感慨聽得賈詡頻頻點頭:「當年青州剿匪,曹操顯示出了果斷、凶悍的一面,如今又冷靜如寒冬,此人不可輕視。居然在如此境況下還能按兵不動,除了贊其膽大外,也說明其已經擁有了自保的實力。」

    「還有一種可能!」沮授微皺眉頭說道:「那就是曹操已經猜出了我軍的真實意圖!故而敢於不顧危險,讓黑山賊覆滅。」

    這時,趙咨翻出一份奏報,稟告道:「主公,這裡有一份偵訊處送來的兗州兵力信息匯總,偵訊處猜測兗州目前至少擁有可戰之兵十五萬,戰力約為我軍七成,此外還有十萬左右屯兵,平日耕田種地,戰事作為兵力補充和勤務保障。兩者相加為二十五萬,如無我軍司州、青州、冀州兵馬牽制,其獨立吞併徐州、豫州也絕非難事。」

    「嗯,看來奉孝的成果滿大的。主公,曹操的兵力只多不少,詡猜測,其至少還有一支機動力量。曹操能坐視濮陽陷入危機,除了自信主公不會攻打兗州外,也相信一旦主公主力陷入西涼,他有足夠的實力收復兗州,甚至攻入青州、冀州!」

    聽聞此言,沮授先是一怔,旋即大笑起來:「文和啊,你還真能危言聳聽!還好文謙不在這裡,否則一定會跟你單挑!冀州就不用說了,即便曹操傾盡三十萬兵馬也未必能夠打得下來。而青州嘿嘿,按照文謙的話講,就算同時遭受兗州、徐州的夾擊,他也有能力堅守一年。可別小看駐紮青州的十萬將士,單放出來每個都是猛虎,聚集在一起就是狼群了!」

    聽著二人笑談,高勇微笑道:「我若是曹操,就會專心向南發展,決不會輕易招惹北方這個強敵。不過,二公認為我軍是否需要改變主攻目標?畢竟在距離六月總攻西涼開始前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刨去休整的半個月和兵力調動的半個月,至少還能剩餘半個月時間,打下兗州或許很困難,但要是割他一兩個郡縣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授不贊同。與其奪下黃河南岸隨時都會遭到曹操攻打的郡縣,反而不如敲一敲張濟,能打下固然是好,可以直接威脅到荊州,令其轉入防禦。打不下,也能順道威嚇洛陽,讓司州不肯死心的人徹底絕望。」

    「不錯,詡也贊同。兗州還是留給文謙和朱靈兩位將軍慢慢炮製吧。」

    「好,少數服從多數,咱們就真拿張濟開刀,嚇一嚇首鼠兩端的劉表!」

    山地作戰,騎兵沒了用武之地,於是第2龍騎軍以及14、15兩個機步師南下魏郡後就地駐紮,而近衛龍騎師和近衛機步師以及第2機步師則直接渡河南下,參與到濮陽戰役之中。短短數日,濮陽城外聚集的部隊已經達到5個機步師和2個龍騎師整整六萬作戰兵力,再加上呂布的三萬餘兵馬,總兵力已經超過十萬,單是數量上就已經超過了城內的黑山賊。

    而此刻,所有的消息流水一樣匯總到曹操的案頭,好的壞的,讓他那顆剛剛平靜下來的心臟再次躁動起來。「高勇啊,你怎麼就不按套路出手呢?」

    「主公,曹仁將軍送回消息,甄縣城外發現了疑似高勇軍的斥候出沒。而濟陰郡夏侯淵將軍也發現陳留呂布軍異動,似乎正準備出兵搶奪濟陰郡!」

    「嘿嘿,高勇好算計啊!放呂布這條狗出來咬人,難道他就不怕養肥了呂布後遭到反戈一擊?」曹操的面色略顯猙獰,不過冷靜仍在。「風雨欲來啊!濟北國的情況如何?樂進有否增兵?」

    程昱搖頭道:「一切如常,連慣常出沒的斥候也沒了蹤影。」

    「嗯!」曹操輕哼一聲,「還真是符合高勇的一貫作風,靜則如徐徐密林,動則如猛虎下山!命令夏侯惇繼續嚴密監視,不准輕敵懈怠。」

    「那是否讓曹純將軍的虎豹騎向濮陽移動?屬下略微有些擔心,濮陽城外已經聚集了七八萬兵馬,一旦他們攻下濮陽後乘勢攻打甄城,曹仁將軍未必能夠堅守的住。」

    曹操瞥一眼地圖,「也罷,就讓虎豹騎出動,有備無患。對了,徐州的近況如何?得知高勇重兵包圍濮陽,劉備總不會繼續傻坐著吧!」

    「徐州除下了幾道督促農耕的政令外,就沒了動靜。連往常的郡兵操練也停了下來,不知道劉備在想什麼?」

    「哦?郡兵停止了操練?嘿嘿,有意思。」曹操手捋不太長的鬍鬚,視線先落在了青州二字上,卻很快搖了搖頭,跟著又移向豫州「一個譙郡都不夠,劉備的胃口似乎有些大了!」

    颼一陣涼風吹過,劉備不禁打了個冷顫,「田公,為何要坐失良機擦肩而過?此時青州不敢碰,揚州又成了盟友,也只有兗州和豫州可以用兵。而兗州曹操實力雄厚,短期內還碰不得,唯有一個豫州地處中原四面受敵,兵力也最為薄弱,只要拿下,便可橫跨兩州,進退自如了!」

    「主公,所謂福禍相依不可不慎查!豫州袁術雖然孱弱,卻四面臨敵,反而沒了性命之憂。為何?概因誰也不願做那出頭之鳥!主公若出兵,無論成敗,都將引火燒身。青州不會坐視不關,兗州多半也會出兵救助,甚至荊州也不願見屏藩被毀。故而,此時此刻,只能與曹操一樣——靜修內功,強軍建武,等待良機!」

    「這」劉備打心底不願放棄這次機會,但是田豐可是自己的軍師,數次看破迷局指點迷津。「罷了,備全聽先生之言,暫且按兵不動。傳令下去,郡兵繼續操練!」

    「不,既然郡兵已停止操練,豐認為該當繼續下去,藉以迷惑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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