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章 禍起蕭牆(3) 文 / 碧海情深
第一章禍起蕭牆(3)
未時一刻,隨著最後一名抵抗的烏桓族兵死於亂箭之下,首批遭圍的六萬餘烏桓人徹底的繳械了!
一隊一隊,按照男、女、老、幼的順序站好。一個一個,被捆上了象徵屈辱的繩索。五花大綁,尤其是男人,因勤務兵沒什麼機會上陣殺敵,只好將怒火撒在俘虜身上,使出最大的力氣捆綁,勒的俘虜身上出現了道道血紅色溝壑。還好這時代沒什麼戰俘條約、日內瓦公約什麼的,否則絕對又是一場國際糾紛。
繳了械的烏桓族兵與家豬、羊羔無異,一名龍騎兵可以對付十幾人。於是,太史慈命令部隊稍加休整,留下兩個龍騎師看押俘虜,其餘部隊立刻啟程追趕徐榮所部,與其一道對付丘力居。
此時,高勇已經走入了雜亂無章、慘遭屠戮的烏桓部落,火光濃煙仍在肆虐,氈帳上的斑斑血跡靜靜的述說著剛才爆發的慘烈屠殺。由於人手有限,勤務兵只得先把陣亡的征北軍將士遺體搬運到統一地帶,登記士兵身份牌上的信息,以待運回幽州後查找親屬聯絡安葬事宜。故此,部落內隨處可見烏桓人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滿一地,幾乎每個屍體上都留下馬蹄鐵的印記,草地上亦因此鑲嵌上一塊塊血肉。遠看一片絢爛的紅白色,近看卻令人作嘔不迭。
雖然出現了戰略佈防失誤,但憑借征北軍強悍的戰鬥力,硬是將其彌補。賈詡左顧右盼,絲毫不在乎瀰漫空氣中的濃重血腥,「主公,烏桓人的垂死掙扎力量也不弱啊!看看戰場,這次傷亡率恐怕要創新高。還好戰利品足夠撫恤金支出,否則就要向政務院額外申請。詡可不願意聽荀參贊沒完沒了的囉嗦。戰爭最忌諱拖延。能夠一天解決的決不拖延兩天;能夠一個月解決的,絕不拖延兩個月!可惜,他們還無法理解速戰地巨大好處啊!」
高勇也不太喜歡荀彧的囉嗦,大概是因為年齡增大的關係。但高勇明顯感覺到荀彧與自己的理念差距越來越大。起初還不很明顯,可隨著勢力增加,荀彧變得越來越謹小慎微,再不似早年的慷慨激昂。取而代之卻是明裡暗裡、有意無意的期盼早日打下長安救出皇上,甚至曾隱晦的提出建議。把皇上接到奉天。雖然沒有明確說出,但這已觸及到高勇的底線和核心利益,令二人地隔閡越來越深。
經過這幾年,高勇越來越深刻的體會到死忠保皇派的厲害,而荀彧無疑是這一派的代表。面對越來越凝聚、越來越有實力的保皇派,高勇也想不出很好的解決辦法,畢竟他們是政務院的中堅力量。苦笑一下,高勇心底湧起無限感慨。當初雖知荀彧是鐵桿保皇派,卻並未太過注意,一來身心一直鋪在征戰上,二來過分相信自己能夠將其改變。然而,世事往往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等到發現問題苗頭,卻又因不斷爆發地戰爭而一再拖延,終於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每想到此處,高勇都會感到一陣頭痛。原本打算用政務院制衡督軍府,自己掌控全局。可如今,政務院內倒是先出現了問題。用後世的表達方式可以概括為兩派之爭:保皇派與維新派!想起後世派系傾軋的殘酷,高勇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擁有超時代地知識,卻沒有處理派系競爭的經驗,戰爭可以憑借優勢裝備彌補戰術上的不足,而政治卻不能憑借書本、影視中看到的來解決。「回去我跟荀參贊說一聲,去年賦稅還有大量結餘,足以應付各種支出了。」
看到高勇神情複雜,賈詡沒敢深問,反是笑道:「主公別忘了,子楊送信說夷州一批戰艦損毀,急需新建補充,這也是一筆額外開支啊!」
對於颱風襲擊。人類所能做地只是盡可能的減少損失。畢竟大自然的威力近兩千年的後世仍不是人類能夠抗衡。「無妨,幾艘風帆戰艦而已。比起玄菟級巡洋艦便宜的多。一艘快速戰艦三百五十萬,一艘風帆驅逐艦八百萬,加起來也不及巡洋艦的一千二百萬造價高啊!」
聽到高勇感慨,賈詡不禁大笑起來:「倘若讓徐州、揚州的漁民知道建造一艘最普通的快速戰艦地錢可以建造十艘中型漁船,不知他們該作何感想!」
高勇乾脆將雜七雜八的想法統統丟掉,只關注眼前戰事,「感想肯定有,至少劉繇、孫策不會傻到妄圖奪取制海權!只要擁有制海權,在揚州、交州一線,我軍便立於不敗之地。交州士家的主動求和恰好說明此點!」
賈詡聞言感慨道:「是啊,若沒有主公,誰會想到通過建造海船南下,佔據海面上的絕對優勢。增加自身實力的同時還能威懾敵人,令其無法全力防禦陸地威脅。呵呵,若僅從地面向南攻打,就算征北軍再強上一個等級,也需要十年八年的時間!」
高勇笑了笑:「想那麼遠幹什麼?走,到前面看看,先把丘力居解決掉再說!」
洛陽,沒有了皇帝身影,缺少了禁軍看護的皇宮一片蕭條,幾隻烏鴉落在屋簷上呱呱吵鬧,映襯著行人心裡那絲絲淒然哀婉。自從董卓逆賊進佔開始,世居洛陽的百姓再未過上一天安穩舒心地日子。不斷地戰亂、不絕的瘟疫、不綿地重稅,壓得洛陽百姓苦不堪言。看著遷往遼東的鄰里送來的信件和物品,留下來的人悔恨不已,當初怎麼就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遷到遼東多好,衣食無憂幸福快活,更重要的是沒有了戰亂、疾病的困擾。描述的一切令人遐想,眼前的現實令人絕望。走是走不掉了,只能苟且偷生,期盼那位征北大將軍早日到來!
通往將軍府的道路上,一輛馬車疾馳而過,開路的兵士吆喝路上百姓避讓,稍有怠慢者定遭鞭笞。在以往。車上的陳宮必會出言制止,然而今日事出突然,無暇他顧。馬車飛馳到將軍府門前才嘎吱一聲急停下來。不等人攙扶,陳宮一躍而下,登登幾步跑進府門。
「主公,主公!」焦急的陳宮毫無阻攔地衝進書房,卻見呂布呆呆的凝望牆上一副畫卷、凶悍的神情中竟泛起溫柔之光,看起來怪異的很。「主公!」陳宮又試探著叫了一聲。這才把呂布從回憶中拉回。
「公台啊,如此焦急所為何事?」輕輕捲起畫卷,呂布才難得一見的細聲慢語,頓令陳宮愕然片刻。
直到呂布將畫卷小心翼翼的放入檀木盒,陳宮才取出一封密信急切道:「主公,安插在大陽城的細作最近突然發現征北軍有新動靜,大量的糧草輜重從冀州運來,大陽城內地倉庫已經裝滿。可夜裡運送輜重的馬車仍未見減少。初步推算,每夜至少可以運送糧食一萬石!此外,還有大量軍兵趁夜調動,為保證安全,細作不敢過於靠近。故此只知道軍兵調動,但具體兵力不得而知。」
呂布接過密信瀏覽一遍,臉色逐漸陰冷下來,「哼。高勇又在打什麼主意?向河東郡運兵、運糧,難不成要奪弘農、搶洛陽?」
陳宮見呂布有發火傾向,趕緊道:「依屬下看倒也未必。若要搶奪弘農必須走陝縣、弘農縣兩處渡口,可侯將軍迄今未發現對面有增兵跡象。因此,高勇此舉到很可能是為了長安!」
呂布雖然剛愎自用,但腦子卻並不慢,一經陳宮提醒立刻醒悟道:「聽公台之言,高勇想要搶皇上?」
陳宮點點頭。繼續道:「自去年奪取臨晉後,征北軍再未有過動靜,只安守城池收容百姓。表面上與郭汜、李傕等相安無事,可實際上,宮判斷,征北軍必然在全力圍剿北面郃陽、栗邑一代的白波賊餘孽和匈奴呼廚泉部。別忘了,去年攻取河東郡時,征北軍可是在大陽城與白波賊、匈奴大戰了一場。其間必然結下冤仇。征北軍兵精糧足。攻下臨晉後,必然首先清除背後的白波賊。為將來南下長安做準備。」
呂布皺起眉頭:「臨晉向西多山,易守難攻又不利輜重轉運,高勇不會傻到強攻吧!」
陳宮搖搖頭:「這便是高勇的聰明之處,在臨晉作出強攻的模樣,逼迫李傕等人調兵北上守禦,同時加重其負擔。別忘記,冀州去年豐收,而長安三輔卻災荒連連,對耗錢糧,李傕怎會是高勇的對手!」
呂布微微點頭,不得不贊同陳宮的觀點,「既如此,高勇又該如何攻取長安?」
陳宮伸出兩根手指:「兩條路,其一,出栗邑,攻北地郡,從正北繞過山區,而後南下長安;其二,出河東郡,渡河南下奇襲潼關!」
呂布神情一滯,旋即明白過來:「公台之言在理!只此兩路最為便利。」
陳宮眼露崇拜,即為自己地聰睿,也為高勇的厲害,當然裡面也少不了一絲絲的妒忌,「走北面須經過匈奴人的地盤,可據傳高勇與烏桓連戰多年,關係惡化至極。而匈奴多與烏桓交好。故此,高勇選取這一路的可能性不大。那麼剩下地只有奇襲潼關一條路而已!」
呂布頓感事態嚴重,潼關若失,弘農郡必將不保,跟著洛陽也將易主。打仗,呂布從未怕過。但是打取勝可能性極小的仗,呂布自問還沒有那種魄力,特別是如今有了一定根基的情況下。「公台有何計策加以應對?」
陳宮微微一笑,面露狠色道:「一不做二不休,取長安必然遭致高勇攻打!那何不向東?」
呂布一愣,「向東?東郡還是陳留郡?」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去年偷雞不成蝕把米,袁紹的心裡甭提多鬱悶了。整整半年地時間,蹲在郡府未曾踏出一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實在無法面對外面將士那足以殺人的目光。逃兵風愈演愈烈,將領、謀士人心浮動,除了鐵桿心腹,餘者都在為將來打算。想起當年的風光無限,看看眼前的失魂落魄,袁紹長歎一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報——,郭功曹求見!」
袁紹揮揮手,「讓他進來!」
「主公!」郭圖眼尖的很,看到袁紹臉色不好,立刻將準備好的一番說辭嚥回肚子,「主公,冤句顏將軍急報。」
每日都是各種各樣的急報,袁紹已經麻木了。「說吧,有何急事?」
郭圖小心翼翼的組織詞語,「豫州突然向濟陰郡增兵。同時,長恆守軍也送回急報,黑山賊似乎也在向燕縣調兵。」
袁紹雙眼一瞪,怒聲道:「好啊,都來了!挺會挑時候啊,青黃不接是吧!知道陳留缺糧是吧!」說到這,袁紹突然壓低聲音道:「安排你去辦地事情如何了?」
郭圖心領神會:「此行比較順利,第一批五萬石糧食已經進入陳郡,第二批延後個三五天!」
袁紹冷笑數聲:「好,都來吧,到時候讓你們知道本盟主的厲害!」
郭圖苦笑一下,趕緊補充道:「不過,派出去的人也送回來額外的消息,曹操也派人在徐州收購糧食,而高勇……」
對於曹操,袁紹早已不再感冒,畢竟他與自己並未發生太過深刻的仇恨,到是高勇……刻骨銘心的深仇大恨。聽到「高勇」二字,袁紹劍眉倒豎怒髮衝冠:「高勇怎麼了?」
郭圖看看左右無人用最低的聲音說道:「據說高勇已經在徐州收購了不下二百萬石糧食,而且還在繼續加價購買!照此下去,恐怕主公很難購足預計中的糧食。」
「二百萬石?加價?」袁紹震驚了,放在以前,他頂多會笑一笑,二百萬石在物產豐富地冀州根本不算什麼,可如今,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別說二百萬石,就是二百石,袁紹也拿不出來!震驚過後,袁紹動了動嘴終將咒罵地話嚥了回去。
郭圖見狀急忙獻計道:「主公莫急,徐州不行還有荊州、益州呢,屬下願親自前往替主公分憂!」配合這話語,郭圖表情慷慨激昂衷心不已。
袁紹似乎沒發現忠心地下的一抹狡詐,欣慰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身邊離不開你,還是讓別人去吧……對,讓辛評地弟弟辛毗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