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章 暗度陳倉(5) 文 / 碧海情深
第六章暗度陳倉(5)
夜,喬家家宴剛剛擺上之際,一名護衛悄然走出別院偏門,並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此時的客廳內卻燈火輝煌,高勇帶回來的貨物讓喬家一躍成為吳郡名頭最盛之家族。瓷器、布匹的販賣不但賺取了大量利潤,收回全部成本,還讓高勇這位臨時商人小賺了一筆,三萬金雖然不多,卻也讓喬父大喜過望,對於與高勇的合作充滿了期待。
「按照約定:此番利潤四六分成,高公子出錢出力,喬家提供人脈網絡,短短半月即將貨物銷售一空,扣除成本,還賺取五萬金!」喬父笑逐顏開,數年來殫精竭慮不曾有尺寸之功,想不到多年夢想今日成真。「哈哈,滿飲此杯,預祝高、喬、郭三家能夠繼續精誠合作,讓事業蒸蒸日上!」
高勇舉杯小飲,見喬父滿面紅光,二喬細心相伴,不禁感念親情濃厚,「喬伯父儘管放心,只要有晚輩在,保證喬家成為揚州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郭嘉亦湊趣道:「只要表哥開口,這天下便沒有什麼難事!」說完,還向小喬暗使眼色。
喬父聞言歡喜,亦因酒勁上頭,沒有聽出郭嘉話中深層含義,只顧著舉杯痛飲不醉不休。到是大喬神情一怔,偷偷凝望高勇,似乎猜到些什麼。
這時家僕來報,吳郡郡丞張允前來拜訪!喬父一聽,登時迷糊起來。張允乃是吳郡望族張家的族長,年過半百卻豪爽好客,朋友故交遍天下;其子張溫以輕財重士名顯州郡,與朱恆並稱吳郡雙傑,乃是吳郡家喻戶曉的人物,之前二人皆曾托人前來提親,卻被大喬婉拒。
廳內熱烈的氣氛一滯。民不與官鬥,喬父無奈的笑了笑,告罪道:「老夫前去迎接,二位賢侄稍坐。」說罷搖晃著在僕人的攙扶下走向屋外,大喬見狀趕緊跑上前去替換家僕,卻因力量稍弱而晃動。眼見於此,高勇立即伸出援手,一邊搭住大喬的纖手。一邊將喬父地胳膊架到自己肩上。
郭嘉看了看,沒好氣道:「張允已經夠不識好歹得了,可喬伯父居然……唉,不知道以後知道真相會不會後怕啊!」一扭頭,「梆」的一下,與旁邊側耳傾聽的小喬撞個正著!揉著額頭,郭嘉道:「小喬妹妹怎麼了?想哥哥了?」
小喬使個鬼臉,「想你個頭。剛剛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真相又是什麼?快些告訴晶兒!」
郭嘉哈哈一笑,將一粒花生米扔到嘴裡,「想知道嗎?那就要跟哥哥到奉天去,到時候……」
不想,小喬把嘴一撇斷然拒絕道:「不去!」
這一下郭嘉慌了神。急忙央求道:「去吧,奉天可好玩了!向東有白山黑土一望無際的茂密樹林,向西有沃野千里,到了秋季。放眼望去一片金黃,還有熊、虎、奇石怪嶺等等!」
「奉天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麼好?看來老夫也要找個時間去看一看了!」厚重的聲音響起,吳郡郡丞張允在喬父地陪伴下步入客廳。
旁邊緊隨的高勇立刻向郭嘉暗示,「表弟,還不快來拜見張郡丞!」郭嘉的七竅靈瓏心還能不懂,急忙起身恭敬道:「晚輩郭靖拜見張郡丞!之前多次聽董別駕提起張郡丞愛民如子口碑卓絕,想不到竟是如此慈祥和藹!」
張允微笑的臉龐一僵,隨即恢復正常。「哈哈,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說完一頓,凝視郭嘉片刻,讚歎道:「小兄弟言談不俗,風度偏偏,想必在幽州也是名望之輩啊!」
郭嘉淡淡的一笑:「豈敢豈敢!晚輩才疏學淺,怎及得上張郡丞聞名遐邇。」
張允搖搖頭。暗道郭嘉伶牙俐齒。卻不再多言,隨喬父走到上座坐下。緊隨他的還有兩名僕人,一老一少侍立左右。張允掃視一圈後說道:「喬老弟好福氣啊!竟有郭、高兩位貴人相助,家業蒸蒸日上,相信無須多久便能成為吳郡首富了!」
喬父尷尬一下,紅著臉嘿嘿笑道:「張郡丞說笑了,吳郡首富非朱家莫屬,喬家還差得遠,就算三五十年也難望項背。」
張允看看喬父,又看看高、郭二人,微微搖頭道:「依老夫看未必,有高、郭兩位公子相助,背後還有幽州蘇、王、徐、杜四大家族撐腰,別說是吳郡首富,就算揚州首富也是輕而易舉!二位說是不是啊?」話鋒一轉,張允再一次望向高勇、郭嘉,似乎非要二人做出某種承諾。
高勇什麼大場面沒見過,絲毫不覺有異,反而愈發淡定自如,「張郡丞又開玩笑,晚輩不過是幽州後學,加上長輩寵愛,故此有幸識得幽州幾大家族,卻多是泛泛之交,何來四大家族撐腰一說?若真是如此,晚輩何至於千里迢迢來到揚州尋求夥伴?」
喬父暗挑大指,讚歎高勇應答得體,「說得也是,小門小戶的怎能比得上朱家、張家。」
張允略微驚訝於高勇地對答,「高公子不愧是敢於勇闖橫江的少年英傑,在群賊環伺下仍能滿載貨物全身而回,這份勇氣不容易啊!犬子張溫得知後欽佩有加,若非要事纏身,早已同來相見,仔細聆聽高公子這一路的傳奇經歷!」
高勇心中好笑,終於說到題上了,不過他又是從何得知?猜出來的?看看同樣迷糊的郭嘉,開口道:「什麼傳奇經歷?不過是運氣好一些罷了。若真有傳奇,倒是路上沒遇到劫匪。」說著擺出一幅相當困惑地表情。
張允一愣,大有深意的看了高勇一眼,笑呵呵道:「後生可畏,你說是不是啊喬老弟?」
喬父急忙陪笑,端起杯敬酒。可張允卻將酒杯一按,神色肅然道:「古人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如今揚州糜亂的局勢。喬老弟也定有耳聞。」喬父小心翼翼的點點頭,額頭滲出汗珠。張允目光一掃繼續道:「州府為了請夷州出兵相救,不但用去了剛剛徵繳來地糧食,也將府庫的存錢消耗殆盡。可眼下寒冬時節,前方將士浴血奮戰無糧無餉,後方百姓卻衣食無憂。」說著擠出兩滴老淚,「世道不公啊!那夷州同樣是朝廷兵馬,為何出個兵都要獅子大開口?難道他不認朝廷?還是意圖自立?」
喬父一怔。見高、郭二人面色不好,趕緊勸阻道:「張郡丞何出此言?各家有各家地難處,高公子也說了,幽州到此千里迢迢,若獨自支撐,怕是幽州也扛不住啊。況且,北方也不太平,烏桓、鮮卑鬧得凶。形勢比揚州還嚴峻呢!」
「哦?」張允瞪著眼看向喬父,「這些從何得知?為何老夫從未聽說?難道幽州真有難處?」
「當然,晚輩敢以性命擔保!」郭嘉信誓旦旦道,「實不相瞞,晚輩的一位遠方堂兄正在高征北手下供職。這些事也是從他那裡聽來。」
「唉!難念的經啊!」張允歎息道,「其實,老哥此來也是迫於無奈,為了集齊糧草軍餉。老哥已經半月沒睡過好覺了。求東拜西,幾乎將吳郡大族小戶走了個遍才勉強湊出一些。本來呢,也不打算到府上叨擾。可高公子一行帶回的大量貨物實在……還請喬老弟看在董別駕、看在揚州百姓的份上出些力吧!」
「日啊!」從喬父目瞪口呆的神情中,高勇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兩個字,想不到張允的消息如此靈通,喬家剛剛恢復些元氣,他立刻趕來打秋風,又恰巧在「慶功宴」上。高勇眉頭一皺。竟開始懷疑喬父內有內奸。想著想著,視線不知不覺地落到張允身後站立地二人身上,但見青年低著頭,轉動的眼珠時常飄向大喬的位置。
喬父瞬間恢復正常,便是酒勁也消退幾分,看著張允「真誠」的能冒出膿水來的臉,無奈的點頭道:「郡丞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喬某雖不富裕。卻也願盡綿薄之力。可這錢數……」
話未說完便被張允打斷。「好!」重重一掌拍在喬父肩頭,砸地他一歪。「喬老弟憂國憂民,老哥定然上報州府加以表彰!金額嗎也不多要,這個數如何?」伸出一根手指在喬父面前晃動。
喬父長出口氣,「沒問題,一百金稍候即可奉上!」
可張允卻晃晃頭,皮笑肉不笑道:「非也,一百金乃小戶之數,以喬老弟地家業,怎也算得中戶,須交一萬金!」
送走張允後,喬父面色死灰,頹然而坐。大喬看到了整個過程,感同身受,美麗地眼睛也蒙上一層水霧。
一萬金,在高勇看來根本算不上錢,此時地他仍在猜測那位青年的身份。反而是郭嘉寬慰道:「伯父無須擔心,一萬金小數目,而且能不能拿得走還兩說!」
喬父聞言無力的抬起頭來,「難道還能抗命不成?」
郭嘉微笑道:「抗命?當然不用,伯父只需如此如此即可!」
喬父一聽大喜過望,當即大呼道:「來人啊,立刻到錢塘,申請遷入夷州,歸入夷州官府管轄!張允,這都是你逼得,本來我還不打算這麼急遷走!」
聽到這麼一句,高勇忍俊不禁,張允第一次來就幫了自己個大忙,將來還得好好的「謝謝」他啊!
翌日拂曉,懷安城軍營內,駐紮於此地61機步師兩個團在寂靜無聲中緊急集合完畢,不大的校場上黑壓壓的站滿了全副武裝的戰士。師部內,兩位團長聚在一起,師長老陳拿出剛剛送來地軍令嚴肅道:「主公急令:鑒於涇縣局勢緊張,特命懷安增派兩個團,與前期埋伏待機的四個團合兵一處,尋機智取寧國城。切忌不可強攻,不可損傷過大!」老陳看了看面前的兩位部屬,「不可意氣用事,要用頭腦,61師將士全是幽州老人,盡量將他們平安的帶回去!」
「遵令!」兩位團長立正敬禮。
稍候,懷安北門悄然打開,兩千餘機步兵小跑著奔向寧國而去。
而此時,劉繇接到了最不願意接到的戰報——宛陵在黃蓋的猛攻下陷落了!董襲難掩震驚,雖然他早已做好了丟棄宛陵的準備,但如此短的時間卻大出預料。劉繇巋然長歎:「丹陽郡完了!」
董襲急忙勸慰:「州牧切莫過於傷心,宛陵失守乃遲早之事,並不能改變原定計劃,況且我軍現已開始向寧國方向撤退,只要涇縣能夠堅守到攻陷寧國,孫策就不算取得勝利!」
「報!孫策先鋒已經攻至涇縣城外,縣尉請劉州牧、董別駕速速撤離,他願率兵阻擋,誓與涇縣共存亡!」
聽著信使稟報,劉繇心中一痛,涇縣縣尉乃是跟隨自己多年地老侍衛,忠誠可嘉,想不到連他也……劉繇看看董襲,再次確認道:「元代啊!你說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董襲毫不猶豫道:「絕對值得!只要將征北軍拉下水,孫策必然投鼠忌器,如此一來,不但給州府爭取了時間,也牽制了征北軍的部署,讓他們只能維持住目前的地盤!時間,只要有了充足的時間準備,揚州終歸能夠回到州牧手中!」
劉繇似乎在堅定自己的信心,「好吧,立刻趕往寧國。告訴許貢無論如何要將寧國拿下!」
而此時,許貢正在收攏殘部準備下一次攻擊。初戰不利著了陳武的道,損失數百人,許貢正氣的牙根癢癢,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怒氣衝天道:「哼,狗仗人勢之輩,若非老子地精銳士卒另有任務,小小地寧國城根本不在話下!」罵完,看看四周躺倒歇息的兵卒,沒來由地一陣怒火,「給本將軍養足了精神頭,天黑後要一舉拿下寧國城!」吼完,許貢只覺一陣疲憊,靠在樹樁思考起攻城策略。
寧國城內,陳武卻沒有這份閒心,「再去探查!懷安城的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盯著地圖,心始終懸著。擊敗許貢不久,埋伏在山路的七八處暗哨仍未發現任何異常,聯想到周瑜送來的警示,越安靜越有可能是懷安征北軍出動的跡象。雖不曾親自交手,但從直觀感覺判斷,陳武相信征北軍有這種能力。
一名校尉道:「陳將軍,是不是讓屬下帶些人出城巡視一番?一旦發現敵人蹤跡也好提前做準備。」
陳武思索片刻點頭道:「也好,若是發現敵情不可接戰,立即回來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