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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章 龍爭虎鬥(5) 文 / 碧海情深

    第四章龍爭虎鬥(5)

    曉行夜住,經永平至丹陽,所用不過兩三天。這支三四百人的隊伍並未引起太多注意,兼且又有揚州別駕給的路條,途經郡縣那個敢攔阻?當高勇進入丹陽時,夷州化妝增援過來的61機步師六千餘官兵也分批進入婁縣、毗陵兩縣。

    眼見大車小車的長長隊伍,自然引起多方注意。但行事低調,加上紀律嚴明,外人絕難探出丁點消息。於是,兩地縣令接到稟報後只以為是發戰爭財的幽州商旅,除了略為盤剝一些外,並未過多干涉。

    劉繇、董襲接到相關稟報也未作多想,面對孫策的強勢,他們更多思考的是夷州兵馬何時趕到。

    涇縣府衙,劉繇的白髮愈見增多,「元代啊,你說夷州甘寧會不會收了東西不出兵啊?這幾天我心神不寧,總覺得要有壞事發生。」

    董襲東奔西走,察看各地防務,治理地方獄案,累得疲憊不堪。眼圈微黑,嘴上的鬍鬚也來不及清理,「州牧儘管放心,既然高勇手下的建議軍師郭嘉來到揚州,那他出兵揚州是十拿九穩之事。況且,最後一批物資也已經運出,想高勇也不會作出背信棄義之事。」

    劉繇眉頭一皺,懊惱得緊,「那又為何不見出兵跡象?沿海各縣都已發出通告,可至今未見一兵一卒登陸!難道甘寧也收了孫策的東西?他要兩頭勒索?」

    董襲搖搖頭,「甘寧不是那種人,要屬下看,甘寧不過是在等待出兵的最佳時機,他要用最小的付出換取最大的收益。」

    「等待時機?」劉繇心有不甘,「難不成他要看州府兵敗方才出兵?」

    董襲苦笑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劉繇長歎一聲。看看朦朧的月色,彷彿便是自己朦朧的未來,「元代啊,大漢究竟怎麼了?儘是些貪得無厭之徒!」

    董襲看看日漸瘦弱的劉繇,鼻子一酸,想起劉繇對自己地提拔栽培之恩,悲從中來,「州牧。屬下有句話一直想說!」

    劉繇看到董襲真情流露,亦感慨的很,「元代說吧,無論好壞,繇都不會怪罪你。」

    董襲整肅神情,「如此請恕屬下斗膽了!州牧,大漢如今危若累卵,中原大戰消耗了原本不多的實力。而高勇正趁此良機消化剛剛得到手中的青、並二州,雖然表面上看尚無威脅,但其能夠在抵擋鮮卑的全力進攻後仍有餘力用兵夷州,這份實力怕是鼎盛時期的大漢都未必能有!」

    劉繇表情一怔,繼續靜靜的傾聽。

    「再看其他地方。徐州陶謙雖然心向漢室,但實力有限,自保尚且困難,更不用說幫助別人甚至平定亂世。兗州袁紹雖曾為聯軍盟主。但其倒行逆施,為己私利,徒落得身敗名裂。其弟袁術志大才疏,空有豫州富饒之地卻無尺寸之能。不是屬下貶低他,若是換做高勇有此實力,怕是早已平定兗、徐、荊、司各州了!」

    劉繇微微點頭,神情愈加落寞。

    「此時天下大亂,尚算安穩的只有益州、交州、荊州三地而已。可佔據三地地人卻無一心念漢室。只顧自保。本來州牧尚有餘力北征,為漢室保留一絲希望。怎奈兗徐交戰,把這孫策放了出來……」

    劉繇目光悲慼,似乎感受到董襲話中的無奈,「依你看將來的大勢會如何?」

    「屬下看不出來,亂象紛呈,難以判斷。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北方必為高勇所有。其忠於漢室,則大漢復興有望!若其另有二心。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劉繇笑了,苦笑多過歡笑,「高勇!到真想會會他,後生可畏啊!不過,眼前該如何去做?孫策士氣如虹,而州府這邊一個個貪生怕死不服調令,空有時機卻把握不得,徒之奈何啊!」

    董襲靠近劉繇低聲說了幾句。劉繇雙眼一亮,「真要如此?」

    董襲點點頭,「唯有如此才能在借助夷州兵馬擊敗孫策後保證自己的權勢!」

    劉繇緩緩合上眼睛,「容我仔細想想!」

    董襲起身告辭,離開府門的一刻,他仰望夜空,「州牧,屬下有句話還是不敢說,這天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漢室手中了!」

    會稽郡的戰局雖已明朗,但細微之處仍撲朔迷離。64機步師在王朗被迫默許的情況下,順利取得了北起吳興、南至東安、東臨侯官、西達昭武這一大塊地方的控制權,形成一條連接豫章郡隔斷交州地地帶。下轄人口接近十二萬,合兩萬餘戶。其後,夷州不斷運來大量物資,將該地通向外面的關隘重新修葺。當然,對於當地的世族大戶並未觸動,只是囑咐他們安心生產,不許過問其他。

    可是,由於這裡的迅速穩定,周圍,特別是豫章、會稽北部便開始有人遷徙而來。駐紮各關隘、城池的征北軍毫不干涉,城門敞開,對來自四方地百姓一視同仁。甚至允許深山中的山越人到特定的集市貿易,交換生活所需。由此,該地的族群矛盾得到一定緩解。

    眼見如此,王朗毫無辦法,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如今嚴白虎尚未平定,一切還要忍耐。虞翻地訴苦,王朗記在心裡,現實只能給其安慰。虞翻亦知此點,訴苦之後,默然返回諸暨前線。不過,成功奪取烏傷的消息倒讓他興奮了好久。

    太末城並未有多大變化,只不過守軍換了服色,「嚴」字旗換成了黑鷹旗而已。可是,在嚴白虎看來卻大大的不同,攻城的兵卒一撥一撥衝上去,很快又一撥一撥退下來,如此往復。彷彿海浪拍打岩石,做的儘是無用功!硝煙瀰漫中,城牆上下的屍體越堆越多,兵器甲冑更像小山一樣。

    「繼續衝!敵人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嚴白虎睚眥欲裂,嘶啞的喉嚨仍在吼著鼓舞的話語。但是,兵士是人,猛攻一日一夜,鐵人也要累趴下。更何況他們這些奔波一晝夜後立刻投入攻城戰鬥地人。攻城本就是消耗體力士氣的戰鬥,如此打法,不等攻下城池,自己便要先潰散了。衝上一批倒下一批,砍殺聲中傷亡迅速增加。守軍彷彿是巋然不動的泰山,任你狂風驟雨吹打。

    「主公,先撤吧!弟兄們實在頂不住了!」敗退下來的副將呼呼喘氣,胳膊上的傷口仍在滴著血。手中的刀也已經砍的捲了刃。可是,嚴白虎根本不理他,依舊緊盯太末城。此時,嚴軍已經是第四次攻上城頭了!「主公!」副將有些急了,「撤吧!敵人甲冑太堅固了!您看這刀。都砍卷刃了,也不過傷了兩人!」

    嚴白虎瞪了副將一眼,視線隨即落在卷刃的刀上……

    「娘啊!跑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剛剛攻上城頭地嚴軍如流水般倒退回來。並伴隨著城上羽箭地射擊,不斷有人倒下哀嚎。

    嚴白虎咬了咬牙,「撤!」

    安勝看著嚴軍撤退,長出一口氣,「立刻救治傷員,抓緊時間搬運滾木擂石!」經過嚴格訓練的部隊,最能在戰鬥中體現出來。嚴軍攻打一晝夜,同樣。守軍也戰鬥了一晝夜。可他們仍然精力充沛,隨大將令下,立刻行動起來。安勝自豪地點點頭,對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兵馬感到十分滿意。

    而此時,嚴白虎最後一座老巢定陽,四門緊閉,城上嚴軍高度戒備,嚴防敵人偷襲。趙雲匍匐在城東百丈開外的草叢中仔細打量。「命令士兵原地休息。天黑後開始進攻!」

    丹陽一座客棧內,高勇拿著吳杭剛剛送來的密信對郭嘉道:「黃蓋、韓當止步於朱皓鎮守的蕪湖。孫策主力也在涇縣城外停止了前進,不過,其部將陳武卻正領兵攻打海陽一帶,看樣子不日可下。」

    郭嘉雙手捂著暖壺笑道:「孫策不愧是江東才俊,別人打仗,兵馬越打越少,可他正相反,越打越多!記得出征時不過三四萬之數,可現在看來至少在五萬左右!但是最奇怪地還數劉繇,為何最近如此老實,看不到絲毫反擊跡象?莫不是在等待主公的援軍吧!」

    高勇放下密信,「除了這個恐怕沒有其它的理由了。不過……奉孝啊,你說我們是幫他打好?還是幫他守好?」

    郭嘉吃下一枚南方小果,嘿然道:「還用說嗎?哪個好處多選哪個!」

    夜,是偷襲的最好時機。當吳郡幾十隻商隊心急火燎的趕往丹陽城地時候,海陽與定陽這兩個都帶著「陽」字的城池同時遭到了偷襲。陳武,孫策剛剛提拔任命的別部司馬,身高七尺,面黃睛赤,相貌古怪,在夜裡格外嚇人。此時的他背縛單刀,雙手攀援,借助繩索之力,帶領三十名親兵悄悄爬上城牆……城上站崗地郡兵只將注意力放在原處的密林之中,等到發現眼前突然冒出個鬼魅般的人時,尚未張嘴呼喊便身首異處。陳武赤目血紅,翻身躍上城牆,左劈右砍,迅速撲向城門。

    片刻,海陽城亂起之際,城門驟然開啟,孫策軍一湧而入……

    與之相似,定陽也在一個時辰後易主。守城校尉眼見大勢已去,再次選擇逃亡,這次的目標是豫章郡上饒城。城上,看著敗軍退卻的方向,趙雲冷笑道:「立刻查出領兵校尉姓名籍貫,來日征討豫章郡也好名正言順!」

    不等天亮,陳武轉攻犁陽,而趙雲卻率兵回援太末。,僅留定陽、新安各五百兵力駐守。

    距太末城十里安營紮寨,嚴白虎立刻檢視兵馬,這一查方才心下大驚。離開長山時足足的一萬三千人經過一天的消耗與潰逃,此刻銳減至九千!略感頹勢,嚴白虎鬢角見白。此時新安、定陽情形不明,自己手中僅有長山、平昌、新昌三城,外加名附實不附的永康、松陽。一想到永康地張雅,嚴白虎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只知貪圖享樂不思進取卻又野心勃勃的傢伙,既然起兵造反就盡量擴大實力啊?可他倒好,攻下松陽後立刻做起了土皇帝,娶了七八房小妾,關起門來一心享樂!

    「唉!」嚴白虎哀歎一聲,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拉張雅一起進攻太末。

    「報!新昌守軍急報:會稽郡兵突襲,雙方激戰一日互有損傷,怎奈守軍兵力有限,恐怕堅持不了幾日,請主公立刻發兵救援!」

    轟的一下,嚴白虎頓覺金星閃耀、天旋地轉,「賀齊!你夠狠!」

    十一月十一日,後世著名的光棍節。會稽郡的最新戰況總算穿過層層阻隔送到士武手中。看過之後,士武沉默半晌只說出了四個字:早有預謀!

    嚴白虎仍舊每天強攻太末,但逐漸減少的兵力以及城內守軍的頑強,硬是讓嚴白虎無功而返。安勝打出了血性,看著親如兄弟地將士一個個陣亡,他再也不顧其它,下令將城內房屋一片片拆除,所得石塊木料一律用來對付嚴軍。城內百姓只剩冷漠,呆呆地看著房屋被毀。

    時間在僵持中流逝,廝殺卻從未停歇。安勝紅著眼,復仇的火焰熊熊燃燒,手中戰刀也已經微微卷刃,身上十幾處傷痕,有些仍在冒著血。「人在城在,城亡人亡!殺!」

    嚴白虎也好不到哪去,拼到如今地份上,早已顧不得許多。只見他頭髮蓬亂,眼窩深陷,鬍鬚剌茬,「打!無論如何要打下太末!」放棄增援新昌以致城池失守,嚴白虎如今只剩下奪回太末這一條路可走了!而他也清楚,守城兵馬也是強弩之末,再也沒有多少力量可言。如今拼的是氣勢和毅力,堅持下來了就能取得勝利!

    此時,嚴白虎壓上了全部的賭注,他要來一樁大的!

    守軍傷亡大半,所餘不過千人,而嚴軍仍有六七千之數。這種量與質的比例超過臨界點後,攻守的天平總算開始傾斜。幾天來,嚴軍終於在城牆上站穩了腳跟!這一刻,嚴白虎如釋重負,慘淡的面容恢復了些許血色.然而,正當其要提馬前行時,太末城上情勢陡變!

    一陣號聲過後,嚴軍又一次開始了潮水般的退卻。太末城上的黑鷹軍旗隨即增多,其中更有一桿帥旗格外顯眼。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真正讓嚴白虎驚駭的,卻是大旗下出現的熟悉身影!

    「嚴家的人?」嚴白虎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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