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章 煙雨江南（1） 文 / 碧海情深
第九章煙雨江南（1）
晨風吹拂，攜帶著迷人的麥田芳香湧進鄴城的大街小巷，沸騰了一夜的鄴城終於的黎明時分安靜了下去，歡慶一夜的百姓陸續返家，又開始了新的忙碌一天。菜販、柴販、各種店舖如雨後春筍般相繼出現在鄴城街頭，一如既往的吆喝貨品，等待第一位顧客登門。
王記客棧的獨院內，『少爺』習慣性的早起晨練，一套家傳的拳腳功夫打起來赫赫生風，頗有領軍大將風範。豹子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侍立，眼中滿是欽佩仰慕，「少爺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這樣下去頂多一年便可依跟老爺不相上下了！」
「哥！怎麼又在一旁傻站著，還不快點短些熱水、拿條面巾，一會少爺練完拳，你又該手忙腳亂了！都這麼大人了，怎麼不長記性？」小姐身邊的侍女板著臉訓斥道，完全不給豹子留一點情面。
豹子的臉騰的漲紅，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只好尷尬的咳嗽兩聲跑進屋內端熱水去了。
「蓉兒！不要老是訓斥你哥，他一個男人哪懂得這些？」
蓉兒微微噘起嘴：「他的本職即是照顧好少爺，訓斥一下是應該的！倒是小姐昨天又花了不少錢吧！看看小姐買的那些髮簪、首飾，回去要是讓老爺知道又少不了一頓訓斥了！」
小姐滿不在乎的微微一笑，露出天真的表情開朗道：「管他呢？總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就多求求娘，爹不會說什麼的。來，看看這串晶瑩剔透的珠子如何？娘一定會喜歡吧！」
作為女孩子，蓉兒當然也喜歡這些漂亮的飾品，特別是那串晶瑩剔透五彩繽紛的透明項鏈。更是一眼喜歡，若非價格太貴，她也一定會買下一小串，這樣帶回西涼去，一定會羨慕死那些沒見過世面地女伴的。看著項鏈，蓉兒突然想起一事，說道：「小姐昨天光顧著挑珠子，忘了店夥計的介紹。這種項鏈可是大名鼎鼎的征北高將軍發明的。並且送給了他那幾位夫人，如今這項鏈風靡幽、冀，是男女首選的定情信物。小姐要是喜歡，將來大可以找個文武雙全的征北軍中的將軍，央求他給你買幾串……哎呦！小姐怎麼又打人啊？」
小姐佯裝嗔怒，輕輕拍打蓉兒微紅著臉道：「看好你地小嘴，竟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來冀州一段時間，連個像樣的征北軍大將都沒見過。除了一些蝦兵蟹將……嗯，把你嫁出去倒是不錯，每年送來幾串項鏈算作賀禮！」
蓉兒略顯驚慌，趕緊勸說道：「蓉兒不要嫁人，蓉兒要一直跟著小姐！」
這時。少爺打完了一套拳，通體舒暢熱汗淋漓，一邊擦汗，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對主僕的對話。「好了，好了！不嫁給那些蝦兵蟹將，蓉兒要嫁也要嫁給將軍，這樣才算門當戶對！」
豹子端著木盆嘿嘿笑道：「就妹子那模樣？大白天做夢，你當征北軍中的將軍那麼好嫁啊！來了這麼多天，每天都能聽到關於那些將領的事跡，趙雲、太史慈、孫泰、陳晉、黃忠、高順、華雄、張遼等等，無一不是男人中的男人。你看看當地那些女孩子聽到這些名字地反應，還要嫁給他們那樣的大將？趕緊醒醒吧！」
蓉兒被這樣一說俏臉頓時化為嗔惱，狠狠的瞪了豹子一眼，頭也不會的躲進屋中去了。小姐掐著腰來到豹子面前怒斥道：「你一個大男人懂什麼？一張破嘴什麼都說，告訴你，等哪天你妹妹真的嫁給了征北軍地將軍，看你倒是還怎麼好意思慶賀！哼！」說完趕忙跑進蓉兒進入的屋子。
豹子愣了半晌，才莫名其妙的問少爺：「少爺？豹子說出什麼了？怎麼誰都來訓斥？」
少爺氣也不是、罵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冷著臉說道：「若換作本少爺決不會罵你。更不會訓斥你……」
豹子幸福的笑了，然而這笑容隨即因為少爺地下一句話僵硬！
「只會狠狠的胖揍你一頓！」
東方大亮後。這一行人繼續向北趕路，走在馬車不斷的寬闊官道上，少爺又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一望無際的金黃色麥田，低頭耕作的面帶幸福笑容的百姓，一輛輛拉滿貨物、乘客的四輪馬車飛速馳騁，偶爾經過地村落更傳來孩童清澈嘹亮的讀書聲……「太神奇了！豹子，知道為什麼冀州的糧價便宜嗎？」
豹子懵懂的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不是冀州商賈受到官府壓迫不准抬高價格？反正豹子知道西涼那裡商賈可是把價格抬得老高，平常的窮苦人家根本買不起。」
少爺搖搖頭，「平時讓你學識字看看書，你就是不願意。冀州糧價便宜，是因為這裡有的富饒肥沃的原野，加上一年來沒有戰亂，又趕上這等豐收季節，想不便宜都難。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為何這裡沒有糧商囤積糧食呢？西涼那裡囤糧抬價可是糧商的賺錢法寶！怪，冀州果如傳言地一樣，處處透著怪！」
北方草原深處，方圓數十里地一片氈帳，往來馳騁的草原騎兵，平緩流淌地寬淺河水，還有成群成群的馬羊拱衛。遠望，炊煙裊裊隨風飄散，烤肉獨有的芳香四處漂浮；近看，男女老幼數萬人生活在氈帳圍成的「城池」內，別樣的穿戴、異樣的語言，二者合而為一即是中部鮮卑最大的慕容部落的大帥居所，也是可以排進鮮卑邑落前三名的部落。
莫護安便是這一切的最高掌控者，此刻他正引領族兵親自出迎，畢竟來的是軻最部落的大帥，軻最實力雖弱，但他的地位和資歷擺在那裡，即便不考慮這些，也要考慮他與漢朝、與征北將軍高勇的特殊關係。為長遠計。莫護安暫時還不打算與高勇撕破臉，畢竟任誰也不想與一個正在飛速發展上升壯大地勢力為敵，除非迫不得已孤注一擲！
「大帥，既然那個漢將張飛來了，屬下打算派出二弟鄂裡疾與他比拚一下！趁機給漢人一個下馬威，讓他們不敢小視慕容部，當然，最好能把張飛當場斬殺。徹底滅了漢人的氣勢！」
莫護安略為沉思，「鄂裡疾嗎？用部落內的第一勇士與他比試一下也好，一則看看漢人實力如何？二則也給軻最增加點壓力。進入大帳後你立刻前去安排，一切等候本帥命令！」
鄂裡厄露出陰冷的充滿殺機的眼神點頭道：「大帥放心！」
東南五里，莫護安首先看到了迎面奔來的軻最帥旗，當然他的旁邊也少不了漢軍軍旗，黑底紅邊，上面繡著怪異的圖案。黑鷹、金盾和交叉地雙劍，僅靠軍旗的是一桿寫著漢字「虎威將軍張」的將旗，二者互相映襯，配以旗下威武雄渾的騎兵方隊，竟給人以千軍萬馬奔騰之感。莫護安心中佩服。當即催馬上前朗笑道：「軻大帥，一段時間不見，氣色更生當初啊！呵！這身甲冑也是上品，難道說是漢朝皇帝賞賜的？」
軻最當然明白莫護安話語中的譏諷之意。卻仍報以微笑：「莫護大帥客氣了，都是老相識何必如此呢？這身甲冑嗎……不滿大帥，乃是征北高將軍特別為本帥定制的，不僅合身舒服，防護力比普通鐵甲強出百倍！」說著隨手拿過身旁族兵腰間的佩劍向胸口甲冑狠狠砍去。在眾人驚詫地目光中，一聲脆響四散傳開，銀灰色的胸甲毫髮未損，連一絲劃痕都沒有！
莫護安頓時露出羨慕之色。寶劍是每位練武者的嚮往，寶甲是將領的追求，一身寶甲於千軍萬馬拚殺的戰場可以護住性命，某種程度上說比寶劍地作用更大。至於鄂裡厄、契土狼更是看的兩眼冒光。不過，這光不僅射向軻最的甲冑，還射向張飛身後那百十漢軍騎兵的身上，紅黑色地軍服，漆黑的甲冑。腰懸馬刀。背背強弓，馬鞍上還掛著一張漢軍獨有的鐵臂強弩……這種裝備無論放到哪裡。都足以引起矚目貪婪的目光！
莫護安與軻最寒暄完後，視線立刻落在一旁靜候的張飛身上，問馮玉道：「馮特使，這位難道是傳說中的虎威張將軍？」
馮玉立即抱拳回道：「回大帥，正是！不過，按照最新的軍功推算，張將軍應該晉陞為奮武將軍！」
「奮武將軍？好大的口氣！」一旁陰沉著臉地鄂裡厄低聲嘟囔道，雖然可以遮掩，這仍沒能逃過張飛的視線。
張飛嘿然一笑，突然問道：「莫護大帥，這位可是前幾日到軻最部落發出邀請的鄂裡厄將軍？怎麼臉色如此難看？莫非是被那日趙將軍的輕拳打傷了？哎呀，臉色如此蒼白，還是趕緊看看郎中為好，萬一留下病根，吾等又要受高將軍責罵了！」
莫護安不用回頭也知道鄂裡厄此刻的模樣，仔細打量張飛的同時笑道：「哪裡哪裡？張將軍切莫愧疚，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將養一兩日便可。走，到帳內暢談，此地風大寒冷，怕諸位原來的客人忍受不了。」說著伸手想請，自己當先引路。
軻最向張飛、馮玉暗使眼色，而後緊追幾步趕上莫護安敘談起來。馮玉靠近張飛低聲道：「這裡是莫護安的地盤，行事務必低調！」
莫護安地隨行隊伍中，其子莫護跋始終在偷偷打量著張飛地一舉一動，雖然年強，但他有一種特殊的感覺，這個叫張飛地漢將很不簡單，單看他馬鞍上掛的粗大的武器便可知一二。
回行路上，鄂裡厄故意躲離張飛，並趁人不注意的空檔派出幾名族兵急速奔回部落，邀請二弟鄂裡疾立即趕來，並帶上那對威力無比的流星錘！
入的帥帳，軻最坐於客座之首，喝下一碗馬奶問道：「莫護大帥，明日的宰羊祭神日準備的如何了？如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老弟一定鼎力相助。」
看著軻最明真實假的話。莫護安心中一陣噁心，憑軻最部落那點實力，自保尚且不足，又哪能幫助別人？不過禮儀面子還是要給地，「軻最大帥客氣了，一切已準備就緒！倒是有一事一直讓本帥放不下心，聽說東部鮮卑竟敢攻打三江郡，不知是真是假？近況如何？上次軻最大帥親來。本帥立即派出族兵四處查探，並為發現任何異常，故此以為此乃東部鮮卑素利那個老東西放的障眼法……」說到這，莫護安已然看到張飛及馮玉逐漸沉下去的臉色，立即驚詫道：「難道素利真的攻打三江郡了？」
馮玉輕輕碰了張飛一下，回答道：「不錯，前段時間素利確曾偷襲三江郡，不過此刻應該正在敗退回老巢的路上。此次吾主征北高將軍為了消滅侵犯之敵。動員了冀州、幽州近十五萬兵力，相信素利除了損兵折將外絕對撈不到任何好處！」
莫護安神色微怔，眼中露出轉瞬即逝的複雜神色，「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本帥一直擔心。萬一延誤了漢朝抵禦素利的行動，造成了巨大損失，本帥實在愧對同盟之誼啊！」
馮玉當然看出素利的口不對心，卻仍繼續出言道：「莫護大帥不比過意不去。起初前來求救也是因為素利地進攻實在太過突然，高將軍的主要兵力正奉命在并州一帶剿滅山匪，短時間內無法趕回。好在三江郡以及遼東百姓英勇善戰，硬是頂住了素利十餘萬族兵的猛攻！」
聞聽此言，莫護安拿不準馮玉話中真假，只好感慨道：「果真如此？漢朝不愧為天朝上國！」說著恭維的話，心裡卻很是不爽，倘若真如馮玉所言。素利十幾萬兵馬都奈何不得，那將來自己的計劃豈不是更加舉步維艱？
軻最感到帳內氣氛有些陰冷，急忙圓場道：「天色已晚，莫護大帥不會讓老弟在這裡餓肚子吧？」
莫護安當即借坡下驢，哈哈一笑道：「怎麼會？快去準備美酒美食，慕容部要好好招待遠望來的客人！」
盛大的篝火晚宴，幾十隻肥嫩的小烤羊，還有草原味道十足地馬奶。張飛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仇家的東西那是能吃多少吃多少。能喝多少喝多少，大口撕咬羊腿肉。大口喝下馬奶兌酒，連帶著一百餘騎兵各個放開了吃。看著這種場景，莫護安很是心驚，能吃的戰士必定有力氣，有力氣的戰士必定能打仗，看這些漢軍騎兵的吃法絲毫不遜於部落族兵，莫護安地疑慮更重了一些，想要一試身手的想法越加強烈。
酒足飯飽倒頭大睡，等到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帳外陽光明媚空氣宜人，張飛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起身走出氈帳，「兔崽子們都給本將軍起來，今天要大幹一場，那個作了孬種別怪回去老張收拾他！」
宰羊祭神是鮮卑部落最重要的節日，每年地這一天，各部落都要宰殺最肥嫩的綿羊緝私天空中的幾位大神，希望來年水草豐盛、馬羊成群。慢慢的，這一天逐漸演化為買賣器物、男女定情、比試武藝、選拔部落勇士的日子。而當選為勇士者，不但能夠獲得提升，還可獲得部落族長贈送的豐厚禮品，包括錢財器物和女人。
一大早，部落內的男女老幼紛紛走出帳外，互相道賀的同時，都在猜測誰家地娃能獲得勇士的稱號。張飛起著馬在氈帳附近溜了兩圈，舒展一下筋骨後才跑到馮玉處蹭飯。
不久，莫護安派人前來向請，張飛滿臉的興奮，嘻嘻哈哈的與馮玉一同趕往外面事先圍好場地。莫護安的帥位坐北朝南，左側是外面來的客人，依次坐著軻最、馮玉、張飛以及今早剛剛抵達的闕居大帥；右側是慕容部落的主要將領，各式各樣千奇百怪。南面圍攏地都是前來觀戰地部落族民。張飛一個個掃過，給這些人打分，看看有幾個能跟自己過上幾招。
突然，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巨漢走了進來，將場內所有人地目光吸引過去。特別是他手中的一對超大號的流星錘，看著都讓人恐懼。南面圍攏的部落民眾最先騷動起來，有失望、有興奮，「去年的第一勇士啊！他來了？」「這麼說近年還是他了！」「哎，本以為今年黑狼有希望，看來……」「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嗯，說不定他可能是整個鮮卑的第一勇士，甚至是天下最厲害的人！」
聽著這些熙熙攘攘的議論，張飛眼睛立刻明亮起來，比自己高出一頭，比自己大出一圈，比自己的武器多出一件，「嘿嘿，有意思！這趟沒白來，就是他了！」
嗚——，號聲吹響，昭示著宰羊祭神日正式開始！
很快，諾大的圍場寂靜無聲，莫護安起身朗聲道：「諸位，本帥宣佈：宰羊祭神開始了！首先是老規矩——騎術比試！各位族長可以選出本部落內最優秀的騎士進行比試，優勝者將有重賞！」
「噢！」歡呼雀起，張飛更加興奮，終於開始了！征北軍終於可以揚威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