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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八章 紛亂初始(4) 文 / 碧海情深

    第八章紛亂初始(4)

    公孫度攻城慘敗的同一天,高順帶領三千士兵偷偷登上海岸,稍作休息,派出高勇特批隨軍參戰的一營特種兵扮成農民模樣趁白天混入渾彌城。第二日深夜,高順率部偷偷潛至渾彌城外。

    早先潛入的特種兵於後半夜集合,偷偷摸近城門。把守城門的軍官相當機警,發現可疑人影靠近城門後,立刻提神喝問:「你們是什麼人!不知道此城夜裡不許上街嗎?快點回去!否則格殺勿論!」

    帶隊的是一位少校營長,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上戰場立功,這次碰到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看到對方已然疑心,營長立刻拿出專用小型弩對準那名軍官抬手一箭,那人應聲倒地。營長伸手向前一揮低聲道:「一連控制城門!二連、三連攻上城牆,準備防守!四連、五連扼守路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命令一下,特種兵各展所長,扔飛刀的、投標槍的、用弓弩狙射的,當然大部分是近身格鬥的。利用黑夜掩護,守城郡兵根本不是特種兵的對手,十餘支箭全無虛發,瞬間撂倒十餘人,其後圍攻更是殺得守軍毫無招架之力。城門眨眼易手,特種兵一邊繼續攻佔城牆,一邊向城外發出信號。

    城外的高順見到偷襲成功,立刻率領步兵突入城門與城內增援過來的郡兵廝殺起來。弩兵進城後迅速佔據高地,利用地勢優勢向城內敵軍展開壓制射擊。場面很是混亂,公孫度部署在渾彌郡兵也是精銳,戰鬥力比普通郡兵搶出許多。高順入城後,發現守軍抵抗頑強死戰不退。如果不是自己率領的重步兵裝甲夠厚還真有可能傷亡慘重攻不下來。

    敵人的頑強激發了高順的鬥志,他一刀砍死一名敵人後大喝一聲:「重步兵結散陣殺敵!為玄菟親人的平安,殺啊!」一聲令下,混戰中的步兵立刻以班為單位,重新集結在士官長周圍,邊打邊排成絞殺陣型,逐漸佔據主動。

    守城郡兵遭到突襲後,立刻組織反攻。沒想到攻入城內的敵方士兵自己從未見過,漆黑鎧甲將身體包得嚴嚴實實,只有眼睛部分的孔洞以及嘴前突出部分呼出的白氣代表著他們是活著的生命。自己的刀槍砍到鎧甲上除了發出極難聽的摩擦聲和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外,再無任何作用。對方更毫無知覺,不停的前進、砍殺。只有極個別的戰士被從孔洞刺入的刀劍所傷,但是,在他們倒下前仍然不停廝殺。

    高順站在最前方奮力砍殺,無人能當其鋒。身後士兵見到主將如此英勇,也是士氣暴漲,排列整齊的重步兵毫不遲疑的向前邁步,依靠自己身上的厚重鎧甲不斷地承受敵軍的攻擊。隨著三面城牆被攻佔,守城郡兵開始有組織的依次後退,除偶爾反擊一下外,戰場已被玄菟新軍徹底控制!

    等到退出北門,守城將領才向城上的玄菟郡兵喝問:「你們是什麼人?怎敢偷襲渾彌城!」

    城牆上,高順笑答:「無知小兒!才想起問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你,我乃是玄菟郡都尉高順!以後這座渾彌城就是玄菟高太守的了!還有,回去告訴高句麗王子,玄菟感謝高句麗王借路。」說罷,一陣箭雨,逼得遼東郡兵後退百丈。

    將領見奪城無望,只好帶人向襄平方向趕去。高順急忙整理防務出榜安民。這一戰玄菟新軍死傷逾百,多是從頭盔面具的眼睛部位刺入。後來,經過此戰,高勇與鄭渾改進了頭盔面具,將眼部六邊形的孔弄得更窄、更細,讓箭矢無法射入,刀槍無法刺入,只不過這樣一來減小了視野,對作戰稍有影響。

    玄菟郡兵佔領渾彌使遼東、樂浪兩郡大驚!遼陽城外的公孫度接到消息時已是三天後了。突聞此事,公孫度臉色數變!除大罵高勇奸詐外,別無他法。加上跑回來的將領報告說高順乃是借道高句麗,使公孫度也開始懷疑高句麗,雖然鮮於甫在一旁不斷強調高順還可能是借由海路,但是公孫度已經在心裡恨上高句麗了,好在聽到偷襲的玄菟郡兵不超過五千,並未太過擔心。他相信,只要這邊取勝,那偷襲的數千玄菟郡兵遲早要歸順的。

    在高順攻佔渾彌的第二天,遼東郡新昌縣附近,一支千人隊伍押著百十輛馬車緩緩向襄平走去,這是由汶縣運往前線的糧草。押送者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兵,他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馬匹也低垂著頭。除了道路是黑色以外,其餘地方一片雪白,一望無際的雪白!幾名年輕軍候騎著馬斥責緩慢前進的士兵。

    突然,有個老兵停住腳步,面色凝重的將手按在地上——片刻後!他猛然抬頭向北側山坡望去,白色的山坡上陸續出現許多黑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老兵憑借多年的經驗立刻明白眼前情況,驚吼道:「快看!哪裡來的騎兵?」

    另一位眼尖的老兵也已經發現異常,定睛細看——不由得臉色大變!只因他看到兩面從未見過的旗幟——那是一隻黑鷹落在金盾上的旗幟,嘴裡嘟囔道:「不對呀!那不是遼東郡的騎兵!好像是……敵人偷……」話未說完便被弩箭射穿胸口仰面倒地。

    其餘士兵已經看到飛速衝近的騎兵,黑黑一片撼動天地,後面更揚起漫天白霧!最先到達的是滿天弩箭,許多站在糧車上觀望的士兵和騎兵紛紛中箭落地。隨後,飛奔的黑色騎兵高舉馬刀衝進糧隊,馬蹄濺起的白色雪花中片片紅色散落其間……到處是驚恐哀嚎的聲音!

    樂進看到敵人已經膽寒,大聲喊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殺!」很快,投降的俘虜全被釋放,百十輛馬車的糧草也已燃起大火。

    張頜趕了過來問道:「樂校尉為何要燒掉這許多糧草?」

    樂進道:「這些糧草我軍無法帶走,又不能留給公孫度,只好燒掉!唉——有傷天和啊!」

    那元率領步兵走在玄菟修建的公路上,心中那叫一個美,大嚷道:「看這官道,走起來就是舒坦!」

    張虎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看什麼都新奇:「看那房子?全是紅磚修葺而成,看來玄菟郡富庶果然不假!這趟來得真值。」

    這時,派出搶劫的士兵突然回來:「報!張校尉,村子內空無一人!房內也沒有任何糧食和值錢的東西!」

    那元倒吸涼氣道:「不妙啊!看樣子他們好像早有準備!」

    這時,又一名士兵由後隊跑來:「張校尉大事不好!後軍輜重隊遭敵軍偷襲,糧草損失甚多!」

    張虎聽完怒喝道:「慌什麼慌!傳令騎兵立刻趕到後隊消滅敵人!」五千騎兵急匆匆向後跑去。他們離開不久,左前方樹林中突然射出大量箭矢,跟著千餘騎兵衝出樹林發起集團衝鋒,一個來回將沒有騎兵保護的近千步兵衝散。那元突遭變故,一邊撥打箭矢,一邊大聲叫喊:「整隊!整隊!別亂了!」

    奇怪的是,那千餘騎兵毫不戀戰,打了一下就跑。那元正自奇怪,張虎率五千騎兵追了上來。「那校尉,聽說你這裡也遭到敵人偷襲?」

    那元點頭道:「他們只是放了箭,一個衝鋒就撤了!」

    張虎一拳擊在馬背上,咒罵道:「卑鄙!這幫無恥之徒,竟然前後同時偷襲!讓我騎兵無用武之地!」

    那元看著打掃戰場的士兵,看著那些被抬到路邊的死屍,欣慰道:「還好,我軍僅損失百餘人!」

    張虎拾起落在地上的箭矢,說道:「僅損失百餘人?呵呵,那他們有沒有損失?」

    那元一愣,這才發現剛才敵軍一個衝鋒竟沒有一人落馬!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張虎好像早知道這樣的結果,望向奉天方向,許久才說道:「後面也是一樣,燒掉十幾車糧草、射殺數百人,也是無一傷亡!」

    其後整整兩天,這支偷襲的部隊反倒成為被人偷襲的目標,無論白天還是晚上不斷遭受襲擊。玄菟騎兵神出鬼沒,一會躲藏在樹林中暗放冷箭,一會出現在村子裡射殺搶掠的兵卒,一會又對側翼發動突襲!最可氣的是,張虎的五千騎兵在兩天之內居然沒能與玄菟騎兵交過一次手!反而因為不斷的被動追擊而疲憊不堪。看到這種情況,再加上糧草不濟,那元不得不停止行軍,催促後方趕緊運送糧草。

    此刻,公孫度在大營內也是一樣的煩亂,「什麼?昨天運送的糧草又被截了?他媽的,你們這幫廢物!要是再把糧草弄丟了就提腦袋回來!」

    鮮於甫試探著勸道:「主公,我軍意圖已被發現,高勇既不派兵截擊,也不增兵奉天,反而派出小股部隊沿路襲擾便是明證!而最讓人擔心的是我軍糧草車隊為何十次有九次會被對方截掉?」

    公孫度經他的提醒立刻明白過來,輕聲道:「你是說營內有奸細?」鮮於甫點點頭。

    「報!」一個士兵跑進營帳,「稟告太守,剛才汶縣縣尉率數十部屬強行離開營寨!」

    公孫度大罵:「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虧我那樣信任他!高勇,你夠狠!竟然把手伸到遼東來了!」

    鮮於甫立刻明白到這位汶縣縣尉肯定是從公孫度手中買的官,同時也對高勇的心機感到吃驚!思索一番立刻道:「主公,兩日內派出的糧隊要立即召回,遲了恐有危險。」

    公孫度一拍額頭,立刻發出命令。然而,召回糧隊的命令剛發出去,又有士兵跑進大帳:「報————!稟告太守!剛才後方輜重在新昌遭到伏擊,糧草全部被燒,死傷過百!」

    「什麼?」公孫度一聽只覺眼前一黑,差點背過氣去。

    鮮於甫急問報信兵卒:「知道伏擊的敵人有多少嗎?」

    「不清楚,根據留下的馬蹄印跡來看應當不少於五千!」

    公孫度大驚,立刻召集眾將商議。一位縣丞道:「公孫太守,現在形勢危急!想不到高勇此賊如此狡猾,先偷襲渾彌,後派兵進入遼東郡劫斷糧道,下官建議公孫太守立刻退兵!」還有人應和道:「是呀,應該盡速退兵,遲則生變啊!」

    「萬萬不可!」鮮於甫出言反對道:「這定是高勇那賊的詭計!屬下料想他在新昌不過區區百人,乃是一支疑兵!只要通知新昌、汶縣加強戒備即可。至於渾彌的幾千人則是毫無用處,主公只要加強西安平守衛便可暫無後憂!為今之計必須全力猛攻遼陽,想哪高勇兵力不多,又要防守烏桓夫余,又要分兵進攻渾彌,故此汶縣之敵只能是疑兵!主公切莫上當啊!」

    「啪!」公孫度一掌擊案,咒罵道:「好你個鮮於甫!我帶你不薄!為何屢次欺騙於我。你說進攻奉天,結果兩萬大軍進退不能。現在後方重鎮被敵佔領、糧草輜重被燒,你又要我繼續攻城,究竟是何居心?」

    鮮於甫看著暴怒的公孫度,知道自己如果再說下去必有殺身之禍,只得立刻跪拜:「屬下知錯!請主公治罪!」

    公孫度並不理他,嚴令道:「今夜的事誰都不許傳出去!明日速速派人將那元、張虎召回,等到他們率軍回營,遼東郡兵分批撤回襄平以策周全!」

    接下來的幾天,公孫度似模似樣的發動幾次進攻,好像做好了與高勇一決雌雄的準備。而鮮於甫當然清楚,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安高句麗、三韓的心,也在為自己返回襄平做準備。兩日後傍晚,一路狂奔趕回來的那元和張虎帶著疲憊不堪的人馬進入營寨,公孫度讓他們休息到半夜,而後偷偷撤回襄平!

    後半夜,遼陽縣府,高勇仍在思考如何抵擋公孫度知道渾彌丟失後的猛攻。沮授急忙跑進來說道:「主公,公孫度撤了!留下高句麗和三韓的兵馬,自己帶領騎兵跑回襄平。另外,康年送來消息,烏桓已於前日出兵,現已到達盧龍嶺一線。李政率輕步兵團正在趕往令支,附近的百姓已開始集中到城內準備堅守。公孫瓚至今平穩,未有異常!」

    聽完,高勇狠狠地罵道:「該死的烏延、蘇僕延,難得這麼好的機會!」

    沮授靈光一閃說道:「未必!只要李政那裡能夠堅持半月……」

    傍晚,悄悄返回休息不足兩個時辰的輕騎兵換過馬匹與三千重騎兵趁天黑一同離開遼陽,同時,兩千弩兵、兩千步兵在於禁的帶領下分批向新昌出發。

    深夜聯軍大營,除了值夜的兵士外,大部分人已進入夢鄉,諾大營寨鼾聲如雷。公孫度在午夜時已經悄悄離開。丑時,天空中烏雲密佈,營外漆黑一片,守衛營門的士兵毫無防備的瞇眼打盹,因為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連遭幾天猛攻的玄菟郡兵竟會有膽子發動偷襲!

    幾聲輕微響動,守衛營門的士兵搖晃著摔倒。十幾名黑衣人偷偷靠近打開營門。此時,營外的一片漆黑之中突然亮起幾處火光,一陣稀疏響動後,幾處火光迅速演變為漫天的繁星。有些起夜的士兵發現了那數以千計的火光,先是一愣,隨即大叫起來:「劫營!——」

    不過已經晚了,兩千支火箭如流星般帶著美麗的尾光射進營寨,聯軍大營頓時火光四起,士兵們驚叫著跑出營帳,將不識兵、兵不識將,混亂不堪!恰在此時,營外等候的兩千騎兵在黃忠和太史慈的帶領下衝進大營,一邊兜圈放火,一邊砍殺四處奔跑的敵軍。騎兵之後,緊跟著全副武裝的二千重騎兵,這些重騎兵排著整齊的隊形衝進大營,如巨碾般碾平路上遇到的一切事物!雖然只有二千人,卻氣勢驚人!聯軍士兵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敵人劫營,紛紛抱頭鼠串。那元聽到叫喊,立刻跑出大帳,命令部屬向自己這邊聚集,同時派人通知高句麗、三韓讓他們各自為戰!

    火越燒越大,輕騎兵遠距離開弓放箭,近距離揮刀砍殺,五騎一班,互相保護結陣絞殺,到處是屠場,到處是殺戮。重騎兵乾脆以連為單位,結成小方陣,橫衝直撞,所過之處屍橫遍野,血肉橫飛。

    此時聯軍尚有六萬餘人,只要稍加組織應該可以抵擋得住。怎奈三家各自為戰,互不援救,更有甚者,高句麗王子伊夷模趁火打劫,率兵洗劫了公孫度的糧草輜重後向著東邊逃去。

    那元心中大恨!一邊收集士兵,一邊抵抗,一邊死死咬住高句麗的退兵。三韓也好不到哪去,他們何曾經歷過如此大規模的夜間劫營,雙方交戰士兵總數達到七萬,相當於馬韓的全部兵力!毫無經驗的他們只得保護自己的糧草向遼東敗退。

    玄菟軍只以公孫度的軍隊為主不斷的往復絞殺、蠶食。由於此次劫營全部為騎兵,極易分清敵我,只要是沒有騎馬的全部斬殺!一隊隊的騎兵如同鐵篩子一樣來回過濾。高勇在營外觀察戰況,利用號聲指揮騎兵作戰。於是,剛剛聚積起來的敵軍還沒有來得及恢復建制便被四面八方湧來的騎兵衝散……

    那元左突右擋勉強聚集八千人,而後拚死拚活帶著這保命的八千人緩緩向南逃去。因為距離較遠,高勇沒有發現這支正在逃竄的部隊,可是,不遠處的張飛卻發現了。他哈哈一樂叫嚷道:「他奶奶地!終於讓老張逮到一個大傢伙!號手吹號,命令附近騎兵向這邊靠攏!」號聲響起,附近衝鋒的重騎兵聽到後快速向張飛奔來,片刻即已集結近八百騎。張飛看到人手已足,大呼道:「弟兄們!看到前邊那群人了嗎?我們過去踹翻他們如何?」

    八百多人翁聲應答:「殺!」紛紛舞動馬刀跟隨張飛衝殺過去。

    還在逃命的那元猛然發現自己後陣喊殺震天,一片讓人恐懼的黑色正席捲而來!他立刻命令士兵結成盾牆,互相緊靠在一起準備抵擋黑色騎兵。

    張飛看到那元反應迅速,片刻間立好一道盾牆,嘴上樂道:「哈哈,有點本事!來啊!跟我踏平那道盾牆,斬殺敵軍主將!」八百騎兵立刻整隊加速衝向盾牆,雖然沒有刺槍,不過僅靠重騎兵那沉重的身軀一樣是強大的攻擊力……張飛的戰馬好像瞭解主人的意願,衝到盾牆之前立即挺起前蹄用力往上一踏……隨後的八百騎兵或踏或撞……張飛掄起沉重的丈八蛇矛狠狠的砸向盾面……「轟隆」——盾牌後面的士兵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力道,盾牆在一瞬間灰飛煙滅,近百人被倒下的盾牌壓住,再被重騎兵踏過,非死即傷!重騎兵如同決堤的泥石流席捲而去,淹沒了擋在前進路上的所有東西。

    中軍八千餘人慘遭蹂躪後再也抵擋不住重騎兵的集團衝鋒開始潰散,那元在亂軍之中帶領親兵死命拚殺逃向襄平。其餘人馬失去抵抗意志,大部分選擇了投降。黎明前,除尾隨高句麗的部隊外,聯軍已經基本被消滅乾淨。

    稍經修整,高勇命黃忠率領輕騎兵想辦法燒掉高句麗搶走的糧草輜重,並盡可能給高句麗造成損失,黃忠領命而去。另一邊,高勇讓年輕的郭嘉打掃戰場,自己率兵沿三韓撤退的方向追了下去。

    三韓將領見到大事不妙,聚在一起商議,李村赫決定帶上輜重向新昌方向撤退,希望在新昌整修,然後再做下一步打算。這些三韓兵沿著官路跑了大半夜,終於看到天邊出現了一抹藍色,天要亮了,噩夢總算結束了!回頭望去不見追兵追來,一群人禱告天地大呼幸運。李村赫找到一塊地勢較高的土坡命令隊伍休息。

    剛剛坐下,李村赫便感到屁股下面的土地發出輕微的顫抖,於是好奇地問向旁邊的辰韓將領。那人笑罵李村赫被嚇破了膽,李村赫不再理他,起身向自己的戰馬走去。突然,坐在稍高地方的士兵紛紛站了起來,同時望向新昌方向。李村赫心中一緊,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頭閃現。他立刻騎馬來到高處,只見一里外的雪地上停有一隻黑甲騎兵,在白色雪地與藍色天空的交界線上顯得尤為詭異!

    李村赫大驚,昨晚曾經領教過這種騎兵的厲害,只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玄菟騎兵會這麼快追上來!無奈之下,立刻下令整隊準備接戰,三韓士兵經過昨夜混戰也明白這種黑甲騎兵的厲害,紛紛擠靠在一起,在這塊相對高的地方嚴陣以待,傻傻地等著對方發起進攻。可奇怪的是,黑甲騎兵一直在停在原地,並沒有任何進攻跡象。李村赫也不敢輕舉妄動,乖乖的守在小山坡上繼續對峙。

    天亮時,遼陽城外的戰場已經打掃完畢,俘虜聯軍八千五百餘人,繳獲輜重已運到城內。追擊高句麗的黃忠也率部返回,經過大半夜的追擊,高句麗搶到的輜重丟失大半,死傷過千。尾隨的公孫度部隊一部分逃回襄平,一部分投向玄菟軍。

    新昌距遼陽約七十里,玄菟軍的步兵和弩兵經過一夜急行軍,於第二天天明趕到新昌城外,在重騎兵與三韓聯軍對峙的時候,向新昌發起進攻。於禁本來準備大打一場,好好地看看這支軍隊的厲害,先由弩兵覆蓋射擊,後由輕步兵掩護重步兵攻城!可是僅僅幾輪弩箭,守城軍兵便開城投降了。

    進入新昌後,於禁才發現此城守軍不足千人,且多為老弱,根本沒有戰鬥力,再加上此地靠近玄菟,知道玄菟百姓的好生活,早想遷徙過去,怎奈公孫度不許才被迫留下,如今有了這樣的好機會怎麼還能抵抗呢?況且,根據以前的經驗也知道,守軍抵抗的越激烈,城破之日所要遭受的傷害也越大,除非城內百姓戰鬥到最後一人!接管城防後,於禁立刻按照高勇吩咐張貼告示、加固城防、準備與三韓聯軍決戰城下。

    一千與三韓對峙的重騎兵得到攻陷新昌的消息後,緩緩向遼陽方向撤退,前去與高勇的追兵會合。三韓士兵見到敵軍不戰而退歡呼不已,立刻逃命似的向新昌奔去。高勇一邊率領騎兵趕路,一邊向沮授請教:「沮公,我想知道為什麼三韓聯軍不回襄平反而奔向新昌?」

    沮授看到其餘將領同樣疑惑的眼神,很有深意的笑了笑,說道:「第一,我軍開始時便打劫了公孫度的輜重,而高句麗和三韓根本不救,這已經說明他們之間互不信任;第二,公孫度逃回襄平時僅有一萬騎兵,加上襄平剩下的也不過兩萬人。而三韓剩餘兩萬五千多人,試想,公孫度敢讓他們進城嗎?第三,三韓聯軍還是準備打不過就跑,從新昌可以很快甩開追兵到達西安平。公孫度在那裡已經沒有軍隊了。不過他們的願望可能要落空了,樂進、張頜此刻可能已經攻入西安平了!」

    高勇哈哈笑道:「多虧諸公齊心協力,玄菟才能夠渡過此次難關!不過,加下來我們要與老天搶時間,必須盡快結束這邊的戰鬥,調兵支援遼西和右北平的守軍!」眾人慨然應諾。

    沮授說的沒有錯,公孫度趕回襄平時,正好收到西安平陷落的消息,氣的吐了一口鮮血,命令鮮於甫全權處理之後昏了過去。

    張頜與樂進劫了新昌的糧草之後,輕兵前進直撲西安平。與高順取得聯繫後,會同高順派過來支援的五百輕步兵和五百重步兵以及一營特種兵,一共三千五百人於深夜故技重施,用攻佔渾彌的方法攻佔西安平。因鮮於甫低估了樂進騎兵的數量,並沒有向西安平增兵。西安平三千守軍中有一多半是渾彌逃出來的,當他們再次遇到那身披漆黑鎧甲的重步兵時,根本提不起鬥志抵抗,象徵性地打了打,隨後逃往襄平。面對這樣的情況,鮮於甫無計可施,樂浪情況至今不明,只能等派出去的信使回來再作定奪。

    三韓聯軍使上了吃奶的勁好不容易趕到新昌,馬韓將領李村赫拍馬上前大聲叫門:「快點開門!我們是三韓聯軍!需要進城休息!」

    等了許久,城門都沒有開。相反,城牆上卻出現一位從未謀面的年輕將領,他笑著對李村赫道:「將軍莫急!城內正在準備飯食,等一下定會開城迎接。」說完轉身走下城牆。

    李村赫大怒,威脅道:「再不開門老子就要攻城了!」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反應,一臉鐵青的打馬回陣,大叫道:「準備攻城!到裡面隨便搶!」

    「嗷——嗷!」士兵們怪叫,開始準備衝擊城門。他們知道現在守城的都是一些老弱殘兵,根本無法和自己相比。看到城上依然沒有反應,李村赫更加憤怒,把手一揮開始攻城!三韓士兵爭先恐後的往前衝,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撈不到好處!

    只不過這大搶特搶永遠只是他們的夢罷了,跑出十餘丈後,三韓士兵赫然發現城牆上的公孫大旗被另一種畫有黑鷹和金盾的紅色旗幟替換,同時還出現數千玄菟弩兵,他們用著非常眼熟的方式向著狂衝過來三韓士兵發起攻擊。後陣的三韓將領看到這一幕皆面無血色目瞪口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逃跑,遼陽城下他們曾見識過玄菟軍強弩的威力。那些還在向前奔跑的士兵也是同樣心思,看到滿城弩兵之後,本能反應便是轉身逃跑,那速度叫一個快!即便如此,三韓士兵還是憎恨父母少生了兩條腿。

    不過一切都是徒勞的,無情的箭矢如暴雨般落下,砸得三韓士兵如倒伏的麥子般一片一片地躺下,有些命大沒有被暴頭或穿心的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幾輪弩箭過後,城下已經躺滿死屍,屍身上的箭矢尾羽還在寒風中輕微抖動……三韓將領知道這一仗毫無勝算,紛紛收拾隊伍準備開溜。

    誰知,恰在這時,身後又傳來昨夜讓自己心驚膽戰的軍號聲!那是黑色騎兵進攻時才會吹響的軍號!三千重裝甲騎兵構成三道每層千人的巨大弧形如同一張打開地網兜開始了整齊的衝鋒。一千輕騎兵尾隨重騎身後射殺逃散的兵卒。三韓將領眼見死神般的重騎兵挺著長槍衝進自己的隊伍……刺槍穿過皮甲、刺透身體的聲音,士兵遭分屍時的慘叫聲,缺胳膊少腿的哀號聲,一切一切構成了現實中的人間地獄!

    三韓將領一邊組織抵抗,一邊籌劃著逃跑的方向。不過已沒有多少時間讓他們耗費,況且高勇也沒有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新昌城門打開,一千重步兵衝殺出來,與重騎兵前後夾擊,加速城下三韓士兵的敗亡。

    逃了一夜,累了一夜,還沒有機會吃飯的三韓士兵完全成為重步兵訓練砍殺的活靶子,成為重騎兵訓練結陣衝鋒的好目標!重騎兵與重步兵攜手絞殺,張飛、典韋和許褚儼然變成三個不停吞噬周圍生命的黑洞。這一切成為三韓士兵及其子孫後代永遠的噩夢,即便是千百年後,他們的後人也始終無法忘懷新昌一戰的殘酷——雖然他們那個時候已經是帝國的公民了!

    三韓士兵沒有堅持多久,雖然人數眾多,但士氣、裝備皆不如玄菟軍,三韓將領知道已經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了,只得帶領親兵向南方突圍,希望能夠有命回到家鄉。可是,這一點點奢望也被張飛和許褚斷送了,典韋更因為慢了一步而常常懊惱不已。

    屠殺進行了半個時辰,除投降兵卒外,這一仗共斬殺三韓士兵一萬八千餘,俘虜七千多人,獲得戰馬二千餘匹。高勇留下沒有受傷的俘虜,其餘的統統編好隊趕往東沓,並嚴厲警告他們如果敢在路上搶劫,格殺勿論!不過,就算這樣他們也是難逃一死,到達東沓後,還未來得及喝口水便被公孫度勒令處死,這道命令也是公孫度甦醒後發出的第一份命令,無論鮮於甫怎麼勸說,公孫度下定決心要殺!

    聯軍就此土崩瓦解,公孫度同時開罪了三韓與高句麗。高勇這邊倒是給三韓留下了一個好印象,義釋俘虜!(註:受傷的俘虜由於需要專人照顧,極不划算,或處死,或送回,將這個包袱留給別人。)

    新昌戰鬥結束後,高勇命令於禁率領兩千輕騎兵向東沓方向進攻,攻佔東沓後乘船支援遼西戰鬥。新昌交由遼陽的預備役部隊負責,自己則率領其餘部隊包圍襄平。

    趕往襄平的路上,高勇收到兩封急報。其一,烏桓開始進攻俊靡、令支,漁陽太守公孫瓚開始向右北平方向增兵;其二,三韓的三個國王因為公孫度殺了自己的兵馬而發怒,組成三韓自己的聯軍向提奚發起進攻,高句麗準備進攻高顯的部隊在其王子伊夷模回到高句麗後撤回,同時派兵壓向鏤方。

    高勇將消息告訴眾將後,沮授最先道:「主公,如今我軍必須盡快打下襄平收復樂浪,並調派援軍支援令支。烏桓連續兩年在遼西、右北平吃虧,此次進攻一定會更加猛烈,李政那裡不好過啊!公孫瓚也同樣不是省油的燈,他這樣做無非是想要我軍兩線作戰最後鬧一個慘敗收場。不過只要拿下襄平,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高勇也明白,公孫瓚號為白馬將軍,在軍事上還是很有造詣的。不過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史書上記載公孫瓚是堅決主張對烏桓作戰的將領,而且正因如此才導致與劉虞的分裂,可是現在他怎麼眼看著臨近郡縣遭烏桓進攻而袖手旁觀!沒有多想,高勇命黃忠先行趕赴令支,自己這邊要想辦法快點打下襄平。

    本來是打算擊退公孫度然後回兵救援遼西的,可是仗打到現在這份上,誰都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也許這才是戰爭的神秘所在——你可以預測卻永遠不可能知道下一步究竟會出現什麼情況!

    襄平城內,公孫度氣急敗壞,大罵道:「高句麗和三韓竟然落井下石派兵進攻樂浪!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報!公孫太守!剛才由東沓逃回來的人說玄菟軍已經攻陷新昌、汶縣、安市、平郭,其前鋒已到達北豐,東沓守軍危在旦夕,請太守速發援軍!」

    公孫度又想破口大罵,這時,又進來一名士卒,「報太守!北豐縣令開城投降玄菟軍,縣尉一人逃回。」

    「什麼?」公孫度的腦袋翁的一下天旋地轉!

    鮮於甫急忙上前攙扶:「主公,現在高勇肯定率軍趕來襄平,妄圖一擊而下。為今之計只能堅守,聽說烏桓已經開始進攻令支,想高勇支持不了多久便要回兵救援!」

    公孫度疑惑道:「果真如此?」

    鮮於甫肯定的回答道:「千真萬確!只要襄平能夠守住,那高勇就不得不去率兵支援遼西!到那時,主公或許還能反戈一擊,一舉拿下玄菟!」

    公孫度想想也只好這麼辦,「馬上傳令:城內青壯全部上城牆守城!違令者——斬!」

    高勇來到襄平城外,遠遠地眺望襄平城。襄平是遼東郡最大的城池,四方形城郭,城高兩丈,一共八座城門,每面兩座。城牆之上有門樓、角樓,上面站滿手持弓箭的士兵。高勇感歎一聲:「襄平城不好打呀!」

    沮授點頭道:「特別是我軍現在缺少攻城器械。」

    聽到器械,高勇眼睛一亮,急忙拿起樹枝在地上勾畫出一座固定式大型投石器,這種投石器是在玩帝國時代時常常使用的,雖然具體數據不太清楚,不過大體上的樣子能記清的。

    沮授一看拍手高呼:「授正在擔心炮兵營來不及趕到,看主公此圖授敢斷言五天之內定可攻破襄平!」

    當夜,高勇命人試制。鋸木、切割打出各個部分,再組裝到一起。做好之後,發射幾枚石塊,效果相當不錯,遂命人大量製造。此時,襄平城內一片平靜,城外只有高勇的八千部隊,卻讓城內超過兩萬人馬無一人敢於出城作戰!這裡面當然也有玄菟軍營寨的巨大威懾作用。營寨綜合了當時各種先進技術,由外至內分佈著各種防禦工事——餡馬坑、絆馬索、梯形防禦陣地、塔樓還有寨牆內側弓弩兵的射擊陣位,在二十餘丈的範圍內形成小縱深、多梯次、由低到高的全範圍立體防禦帶。公孫度除了生氣還是生氣,不到十天的功夫,已然攻守易位,變化也太快了。手下將領也是唉聲歎氣,毫無鬥志。

    三天後,三十架投石器造好,高勇開始向襄平拋射石塊,目標自然是北門。剛開始見到這種大傢伙,城上守兵恐懼異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知道城外的玄菟軍又有什麼動靜。隨後投石器試射了幾塊石頭,只有一塊落到城內。城上守軍哈哈大笑,連當官的也是一笑了之,把那唯一落進城內的石塊造成的巨大傷害忘諸腦後。

    經過短暫調整,三十架投石器開始發威,巨大的石塊不斷飛向城牆。畢竟沒有準星,十發裡面能夠打中城牆一兩發就算好的。不過,就這一兩枚到了城牆上,也會砸死幾十人。守城士兵看的目瞪口呆,望著飛來的巨大石塊,沒人敢再發出嘲笑。巨大石塊不但能將人砸成肉餅,還能給城牆留下傷疤,如果石塊落地後還能繼續滾動,那麼傷害可就更大了——所過之處皆被碾成平地!不久,城上守兵不得不到城下躲避,顫抖著看向頭頂那些飛進城內石塊砸毀房屋、破壞街道。整整一天,直砸得城上無人敢於站立。

    玄菟軍大營內,沮授正在分析戰況:「主公,經過一天的石塊攻擊,襄平守軍已被石塊砸得的沒了脾氣。授有一計可以令公孫度逃離襄平!」

    高勇大奇,這些天沮授的計策層出不窮,而且每計皆准!現在想想,袁紹有這樣的人而不能用還真是自取滅亡!「沮公請講!」

    沮授說道:「今夜安排千餘人扮作後方大軍趕來,同時讓士兵在夜裡做好攻城的準備,再故意放出烏桓退兵的假消息——前半夜盡量把聲勢做大,午夜之後再悄悄撤出所有的人……如此一來,鮮於甫定然會以為我軍使用疑兵之計,打算撤退支援遼西。」

    高勇立刻領悟道:「然後,他會勸說公孫度出兵劫營!」

    沮授讚道:「沒有錯,而這正是我軍打下襄平的最好機會!一旦襄平劫營的部隊被消滅,那公孫度只能逃跑,如授估計不錯應當是東門,出城後進入山區,而後繞道直奔樂浪。同時,北門還會有敵軍主力前來糾纏。」

    高勇頻頻點頭,對沮授說道:「既然如此,請沮安排任務吧!」

    「好!太史校尉,命你率領兩千重騎兵於東門外十里處埋伏,只管截殺敵人首腦,殺了公孫度便是大功一件!其餘眾將準備今晚在北門好好的打一場硬仗吧!」

    夜裡,城牆上的守軍看到玄菟軍營寨後方不斷有大量舉著火把的士兵進入,同時城下一箭之地外也開始出現玄菟軍攻城的跡象,有些耳尖的還聽到城下敵軍將領在『告訴』他們的士兵說烏桓已經退兵,遼西安然無恙。

    消息傳到公孫度那裡,他自然也是半信半疑。鮮於甫瞇著眼睛仔細思考其中奧妙,油燈的火焰一閃一閃,突然,鮮於甫大叫一聲:「不好!」公孫度被這一嚇差點坐到地上。鮮於甫急忙道:「高勇此賊太過狡猾!他是金蟾脫殼之計!明裡準備進攻襄平,暗裡可能已經撤兵了!」

    公孫度驚訝萬分,急問:「我們又當如何?」

    鮮於甫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劫營!」

    午夜之後,襄平城外突然安靜下來,城外玄菟軍大營內更是一片漆黑。公孫度笑著對鮮於甫道:「老弟的猜測果然不錯!高勇真的撤退了!傳令: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襄平城北門悄悄打開,一支萬餘人的騎兵部隊悄悄出城,在城外集結後直奔玄菟軍營寨殺去。偷襲玄菟軍營寨的部隊由那元統帥,自打上一次被高勇劫營後一直耿耿於懷,此次可是拿腦袋作擔保搶來的差事,下定決心報那一晚的大仇。慢慢接近玄菟軍營後,那元仔細察看,只見火光點點,門口只有幾名士兵站崗,看樣子是相信公孫度不會前來劫營。那元命步兵在前面將餡馬坑、絆馬索全部處理掉,而後命令弓兵向營門亂射一通,看到站崗的士兵中箭直挺挺的倒下後,發一聲喊:「衝啊!」指揮一萬騎兵衝進大營。

    進營後騎兵立刻散開四處放火燒燬帳篷,場面熱鬧的很。只是有一點奇怪,大火燒著了營帳,裡面卻沒有跑出一兵一卒。那元知道事有蹊蹺,立刻命令騎兵退出大營,同時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後隊剛剛退到營門位置,四周黑暗中驟然射來無數箭矢,將營門死死封堵。

    藉著營內火光,一支支弩箭如同長了眼睛一樣,每一支都會準確的射中一人,箭無虛發連綿不絕。遼東騎兵根本搞不清楚是哪裡射來的箭,除了原地打圈外毫無辦法。那元見情況危急,指揮騎兵向營門方向突圍,他知道現在只有這裡一條路,其餘方向可都是佈滿了餡馬坑和絆馬索的啊!

    可是,越是靠近營門,弩箭越密集!騎兵不斷中箭落馬,那元一邊撥打箭矢,一邊喝斥眾人不要亂跑。等到達營門時已經死傷三千餘人,那元一馬當先衝出大營,本想這一次又可以逃命了,卻發現前方的黑色與眾不同,那漆黑之中夾帶著點點令人膽寒的幽蘭!定睛一看,那元幾乎魂飛魄散,不安達到極點而轉化為恐懼——一個黑甲步兵方陣堵在正前方,長長的鋼槍冷森森的指向自己的方向。那元明白只有衝過前面的步兵陣才能返回襄平,於是大喝道:「弟兄們!突破前面敵軍便能返回襄平!跟我衝啊!」剩下七千餘騎兵發了狠,叫嚷著向步兵方陣衝殺過去。在他們腦中有一個足以致命的想法:步兵永遠不是騎兵的對手!

    方陣內,高勇看到騎兵衝了過來,命令道:「標槍七十步準備!放!」一聲令下,一千支標槍在黑夜的掩護下飛射出去……衝在最前面的那元忽然感到頭上有一閃一閃散發著藍光的東西飛來,還沒來得及抬頭細看便聽到身後傳來淒慘的哀嚎聲。扭頭一望,那元胃裡那些剛吃下不久的東西一古腦的湧向喉嚨,那元急忙用力一咽……

    那是怎樣恐怖的情景啊!剛才還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幾百騎兵此刻已全部倒在地上,每人身上都插著四尺多長的短槍,有的還被連人帶馬一起貫穿!在微弱的火光下,隱約可見鮮血如泉湧般在屍身上湧出,隨後而來的血腥寒風更讓人不寒而慄!

    這一刻,那元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是有來無回了,乾脆一咬牙,加速向步兵衝過去。步兵方陣也開始移動起來,士兵們緊密地擠靠在一起,第一排舉著大盾,其後士兵挺舉精鋼長槍架在前人的肩絆上,依此類推,長槍由幾乎水平開始依此向上。所有士兵在軍官的口號聲中邁著整齊的步伐緩緩向前移動。那元義無反顧地衝進那個有兩三丈長鋼槍組成的密集槍林之中——對撞的瞬間驟然感到身體輕盈了,剛才巨大的衝勢消失乾淨,全身精力急速外洩。恍惚中,那元抬起頭彷彿看到了遠處夜色中如往常一樣寧靜的襄平城,還有站在門口等著自己回家的老娘……「必勝!」這是那元此生聽到的最後的兩個字!

    軍號吹響,重騎兵開始衝鋒。逃竄的公孫度騎兵根本無法抵抗,不是被殺就是被俘。天未亮,戰鬥已經結束了。

    這邊處理好後,高勇立刻指揮人馬進攻襄平,公孫度由逃回來的騎兵口中得知那元戰死,一萬餘兵馬僅回來數十!鮮於甫更是大驚失色,他完全沒有想到高勇厲害到如此地步心計如此之深。公孫度失聲痛哭,大呼小叫要與高勇決一死戰。

    鮮於甫苦苦規勸:「主公,切不可輕易犯險!如今惟有出東門進入山區,到樂浪積聚力量重新來過!」不久東城門悄悄打開,一隻千餘人的騎兵部隊出發,向著東邊奔去,而後大門再次關上。

    襄平城北門此刻正在進行著最後的戰鬥,沖車在弓弩兵的掩護下不斷衝擊城門,每一次撞擊都讓襄平振顫,每一次撞擊都讓守城軍兵膽寒。沒有主將的守軍如一盤散沙,毫無組織紀律,亂跑的、逃命的、還有躲在城下瑟瑟發抖的,只有不多的軍兵堅持抵抗,他們奮力向城外射箭或是投擲石塊……終於隨著「轟隆」一聲巨響,襄平北門轟然倒塌,玄菟步兵如潮水般湧進。

    城內守軍陷入徹底的混亂,找不到主帥,又無路可逃!抵抗者皆被殺死,剩下只好選擇投降。天亮後第一縷陽光出現的時候,高勇攻佔襄平城。不久,太史慈帶領重騎兵返回,手上還拿著公孫度的人頭。

    原來,公孫度出東門後不久便遭太史慈的重騎兵截殺。公孫度身邊的兵馬本來就少,再加上是逃跑時低落士氣,僅僅看到玄菟軍截住去路就逃了百十人,僅剩下公孫度的親兵守護四周。公孫度看看迎面而來的太史慈一陣冷笑道:「看來公孫度今天要命喪於此了!想不到我一時大意竟然著了那個娃娃的道!時也運也。」

    太史慈並未答話,只是冷眼看著公孫度。

    鮮於甫催馬上前破口大罵:「高勇身為大漢官吏居然擁兵自重不顧國家大義!爾等皆為助紂為孽之徒!遲早必遭天譴!」

    太史慈緊握蟠龍槍前指鮮於甫平靜的說道:「天下惟有德者居之!」說完挺槍直刺。鮮於甫也不說話舉刀便擋。然而,太史慈的力量超出他的預料,鮮於甫全力一刀僅將蟠龍槍震開少許。蟠龍槍攻勢不減,「噗」的一聲刺入鮮於甫左肋。

    此時,公孫度看到鮮於甫受傷也舞槍加入。太史慈絲毫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以一敵二猶自綽綽有餘。不到三合再次刺中鮮於甫右肩。公孫度親兵見狀紛紛打馬上前準備協助主公,可是他們忽略了太史慈身後的重騎兵!

    太史慈一聲暴喝:「全體進攻!」拉開了騎兵對決。這種戰鬥本就毫無懸念,太史慈將鮮於甫刺傷後全力進攻公孫度。公孫度哪裡是對手,被太史慈一翻強攻打得手忙腳亂。太史慈看準時機雙腿夾馬向前一個突進,在公孫度驚駭莫名的瞬間——蟠龍槍刺穿他的喉嚨!

    鮮於甫看到主公被殺繼續大罵:「高勇濫殺朝廷命官,必遭報應!」

    太史慈本打算活捉這位鮮於甫,此刻見他竟敢辱罵主公,頓時怒上心頭,蟠龍槍一掄——鮮於甫的喉嚨上多了一個放血的口子……

    得知公孫度戰死,樂浪守軍將領本打算自領郡守之職,怎奈高句麗大兵壓境,三韓瘋狂進攻,終於迫於形勢向渾彌的高順投降。

    隨後,高勇立刻命高順收編樂浪守軍,同時警告三韓和高句麗退兵。不久,兩方同時退兵,並派遣使臣表示謝罪,稱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被公孫度逼迫的。高勇也不與他們計較,畢竟現在還沒有能力吞併他們,只不過要求他們開放市場,讓幽州商人可以自由買賣,並簽訂協議,告訴他們這份協議受到玄菟郡法律保護,如果任何一方破壞,將要受到懲罰。最後要求他們向朝廷獻表,明確自己大漢朝屬國的地位。

    迅速安排好這邊的事情後,高勇命令太史慈、樂進和張頜率領輕、重騎兵以最快的速度趕赴俊靡和令支前線,支援那裡艱苦作戰的李政。自己隨後率領步兵、弩兵啟程。

    此刻,令之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烏桓此次共調集五萬兵馬,烏延、蘇僕延各佔一半,至於北方防備鮮卑的事情則交給了丘立居,由他出面說服難樓共同出兵低於鮮卑軻最、慕容部的攻勢。而關係最重大的素利不知與夫余達成什麼協議,竟然調動主力壓向中部鮮卑,以致慕容部不敢輕舉妄動。同時,與難樓、匈奴接壤的日律推演受到雙方壓迫,動彈不得。唯有置鞬落羅派出三萬騎兵,卻無法給烏桓造成影響。

    事後,每當念及此出,高勇都要大呼幸運。自己的誘敵之計導致公孫度的輕舉妄動,其後夫余、烏桓連鎖反應,又帶出草原幾大勢力的牽制平衡,一時間劍拔弩張又平和異常。弄來弄去,自己的事情還得自己解決。

    烏桓兵突破盧龍嶺到達令支城的第一天便發起瘋狂進攻,那時李政尚未趕到。令支縣令潘嚴、縣尉彭呈與烏桓已經是老朋友了,經歷過幾場大戰,已經積累一定對敵經驗。去年平安無事,潘嚴特向郡府申請一筆資金用來加高加固城牆,並修建角樓、門樓,盡最大可能提升令支防禦力。如今,令支城牆高達三丈五,城牆內側修建許多儲藏滾木擂石和燒油的房屋。

    此次探知烏桓來襲,先於盧龍嶺設寨阻擊,為集中百姓爭取時間;後於沿路放倒樹木設置路障,延緩烏桓進兵。

    縣府所作的一切最終有了回報,烏桓第一次攻城最為猛烈,看著過萬騎兵和步兵嘍嘍怪叫著衝過來,任何人都會感到緊張。就算經歷幾場大戰的潘嚴與彭呈也是一樣心臟砰砰亂跳。守衛令支的僅是幾個預備役團和令支的警備部隊,全部加起來勉強湊夠一萬人。這些人在軍官的指揮下,不斷地放箭、投石、傾倒滾燙的熱油,最後以傷亡三千餘人的代價將烏桓擊退。

    烏桓大營內,烏延憤怒的喉道:「廢物!草原勇士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三年了,不曾攻下一座城池,是敵人厲害了?還是你們軟弱了?去年沒能劫掠,你們都嚷嚷著要來。好了,這次來了,怎麼一個個全蔫了!烏亞律其,你不是要報仇嗎?怎麼打了一天還沒有攻下?前年便是這樣,倘若今年還是一樣……」

    烏亞律其撲通跪倒:「若是還攻不下來,請大人治重罪!」

    蘇僕延嘿嘿笑道:「別生氣,氣壞身體白便宜了那個高勇了!這令支城不出兩天定可攻下。嘿嘿,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機會,絕不能輕易放過!」他的身後,赫塔古目露凶光,似乎在等待什麼。

    李政於當晚率兵進入令支,而後立刻動員全城百姓準備抵抗。對戰的雙方實在是太熟悉,包括將領、戰法、戰力等諸多方面。此次,烏桓建造更多的大盾、雲梯,充分利用上次大戰時學的經驗,高舉大盾靠近城牆,而後向城上放箭,步兵趁機攻城,騎兵於後方騎射。

    這種戰場沒有任何計謀可用,只有以命搏殺!李政帶來的一千輕步兵全部投入戰鬥,與那些為了報仇而瘋狂衝來的烏桓人戰鬥。烏桓人見慣了漢軍弩箭,反正伸頭是死,縮頭也是死,反倒變得無所畏懼,仗著自己人多不斷強攻。他們手中舉著更大的盾牌、拿著更鋒利的刀劍一步步爬上城牆,小心翼翼的躲開石塊、木頭的攻擊,再一躍登城與守軍肉搏。

    烏桓人的數量太多,如螞蟻般湧上,只要有一個地方出現缺口讓他們爬上來,隨後會有大批烏桓兵順著那個缺口不斷地湧上。李政帶領親兵只能不斷的封堵缺口,看到湧上城牆的烏桓兵越來越多,李政只得命令輕步兵結陣抗敵!縣尉彭呈成熟許多,帶領警備隊的好手協助李政廝殺,用血紅的戰刀實踐著自己參軍時的誓言。縣令潘嚴也累得半死,一邊安撫激勵百姓,一邊運送救治傷員,還要組織兵力支援守城。

    雙方的箭矢佈滿天空,城牆上滿是血跡和油污,城牆下堆滿了各種肢體和屍體。因為燃燒而產生的大量濃煙籠罩著令支城。守城士兵不停地揮刀砍殺,受傷的被立刻台下城牆。結成絞殺陣的輕步兵一次次將烏桓壓了下去。這漫長的第二次攻擊足足打了一天,直到天黑,烏桓才不甘心的退了回去,留下數千具屍體。守城的預備役人員傷亡繼續增加,戰鬥減員嚴重,僅剩下六千餘人!傷者被抬到城內百姓家中養傷。接下來的幾天,李政從未離開過城牆。殘酷的戰鬥讓這位年輕的小伙子憑空老了十幾歲,鬍鬚邋遢,身上也多出十幾道傷疤。

    沒有了丘立居的威脅,公孫瓚調集大兵壓境,使戲志才再也無法派出一兵一卒支援。連日的消耗讓守城士兵銳減到不足五千,輕步兵包括勤務兵在內尚餘六百人。

    三日後,黃忠來到令支城外,看到城外大片的烏桓營寨,心中鬆了一口氣,因為城池還沒有被攻下!一人一馬一柄黑刃刀毫不猶豫殺進包圍令之的烏桓營地,烏桓守營士兵看到敵方將領竟敢殺進,紛紛騎馬前來圍堵。黃忠毫無懼色,在烏桓前來圍堵的士兵之中來去自如,砍殺幾十人後進入令支城。

    此刻,李政已經渾身是血聲音嘶啞,看到黃忠後第一句話:「主公那邊有沒有抵擋住公孫度的進攻?」

    黃忠大為感動,這才是真正的漢子!真正的軍人!黃忠扶住他的肩膀高聲說道:「弟兄們!我們的高太守已經率軍打退公孫度的遼東聯軍,如今更已佔領大半個遼東郡,三五日後定可攻佔襄平。不出十日,玄菟大軍便可以前來支援!我們一定可以堅持到最後的勝利!」

    李政聽到高勇已經攻入遼東郡境內,大聲歡呼道:「聽到了嗎?再堅持幾天,我們一定可以取得最後的勝利!」

    「取得勝利!取得勝利!」

    之後,每天都是苦戰。烏桓好像也知道公孫度處境不妙的消息,遂抓緊這最後的機會全力攻城,每一次都是三四萬人的狂攻,而城外,其他地方趕來支援的烏桓兵馬也越聚越多。黃忠和李政率領令支軍民進行殊死抵抗,連續擊退十餘次進攻,消滅烏桓近兩萬人!而自己也損失嚴重。到第九天,還能作戰的人不足四千人!而這四千幾乎是城內所有能夠站起來的男人了!

    烏延與蘇僕延已經達到崩潰的邊緣,一向嘿嘿笑的蘇僕延也已怒容滿面。烏亞律其、赫塔古這兩位大將也各自掛花。營帳內鴉雀無聲,一個個低著頭沉默不語。

    蘇僕延冷笑道:「他媽的!漢人怎麼了?一座令支城打了三年,三年啊!到現在還沒進過城!早知道還不如進攻賓徒。」

    烏延盯了他一眼,流露出一絲不滿。這時,帳外本來一匹快馬,「報!夫余國送來消息,公孫度已兵敗被殺!」

    「什麼?」帳內眾人同聲驚吼。蘇僕延撲通坐了回去,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會?公孫度可有十一萬兵馬!怎麼還會兵敗被殺?」

    烏延喘著粗氣道:「見鬼了?這個高勇怎麼這麼厲害?三年了,小小的令支怎麼就打不下來?」

    幾處布條包裹的烏亞律其突然跪地:「大人,請給屬下最後一次機會!明日一定拿下令支!」

    身上也有幾處傷口的赫塔古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大人!請在多等一天,那高勇決不會這麼快感過來!」

    烏延與蘇僕延對望一眼,同時咬牙道:「好,明天最後一天!拿不下令支提頭來見!」

    最後的第九天,烏桓向守軍所剩無幾的令支發起了最後一次猛烈的進攻,集中剩餘的全部六萬兵馬進攻令支四門。烏桓明白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幾天對戰早已將血腥激發出來,一個個紅著眼奮力攻城,扛著巨盾衝到城牆下,僅在北門就架起近二百架雲梯。烏桓兵如瘋狗一般,除少數警戒的騎兵外,其餘所有的人都下馬改用並不擅長的步戰。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李政對黃忠道:「黃校尉,看來烏桓是鐵了心要攻下令支啊!」

    黃忠冷笑一聲:「就憑他們?也配!只要堅持到明天,援軍一定能夠到達!」

    李政看著潮水般湧來的烏桓兵對黃忠說道:「今天是最關鍵的一戰!能與黃校尉並肩作戰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黃忠哈哈一笑說道:「好!能和李校尉並肩作戰也不虛此生啊!唉?李校尉,你姓李,是不是……」

    李政搖搖頭說道:「黃校尉誤會了,實不相瞞,在下乃是趙國李牧李將軍的後人!世代都與這北方蠻族作戰!家父也曾在邊軍效力,幾年前外出執行任務,便再也沒有回來!」

    黃忠說道:「好!李牧乃是戰國四大名將之一!今日讓你我好好殺殺這幫常年襲擾我大漢百姓的異族畜類!還記得那兩個敵將嗎?」

    李政笑道:「當然,前幾天打得不過癮,那個烏亞律其真夠有種,砍了他幾刀居然還不死心,天天第一個登城!」

    黃忠撫摸著黑刃刀說道:「另一個叫赫塔古的可差遠了,連著兩次被我劈了後,再也不敢露面了!」

    此時,烏桓兵近,烏亞律其又是衝在最前。李政大喝道:「好!全體聽令:弓弩準備!與敵人血戰到底!」

    四城守軍同聲高喊:「血戰到底!」聽到這樣的吶喊,城內百姓以及在百姓家裡休養的傷兵紛紛起身,拿起了能夠拿到的全部武器趕到城下,縣令潘嚴被全城百姓感動,抽出腰間長劍大聲說道:「我是全縣百姓的父母官!今日與烏桓生死一戰,怎可做偷生之舉!」

    一陣急促的鼓聲過後,烏桓終於開始進攻。六萬兵馬同時向令之城殺去,李政判斷著距離,看到敵人進入到射程後大喝道:「放箭!」隨後抽出戰刀準備廝殺!

    烏桓舉著大盾躲過弩箭後,其下的弓兵開始反擊城上守軍!剩餘步卒則像漲潮時的海水一樣迅速漫上城頭。無懼於守軍的滾木擂石,幾天血戰凝結的仇恨已無法用言語說情。身著黑色鎧甲的士兵與衝上來的烏桓兵混戰在一起!嘶喊著互相砍殺,憤怒著互相扭打!這一刻每個人都紅著雙眼,每個人都熱血沸騰,每一個人都是英雄!鮮血、烈焰、飛矢、刀劍和殘陽!城內百姓也加入了戰鬥,即便如此也仍然無法再次將烏桓壓下城牆。

    黃忠舞起黑刃刀如黑色旋風左劈右砍,每每衝進烏桓兵聚集的地方,一通砍殺將烏桓兵殺得屍橫遍野血肉分離。李政大刀如風,一招一式都是大將風範,黃忠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而他的對面正是幾天來死纏爛打的烏亞律其。

    烏亞律其已經拋開一切,老婆子女一切的一切,因為攻不下令支這一切都將化為泡影。而要攻下令支,首先要將眼前的漢將斬殺。可幾天對戰,他已經知道這時意見極其艱巨的任務。漢將武藝精湛不在自己之下,身上十幾處傷口大半是漢將留下的。當然自己也在漢將身上砍了幾刀。但是,今天是最後一天,再也沒有明天給自己浪費了,想及此處,烏亞律其緊咬牙關不顧身體疼痛,與漢將再次展開最後的大戰。

    時間流逝,日頭偏西,令支的吶喊拚殺聲仍在繼續,守軍的頑強與敵軍的凶悍交織在一起。赫連恆在城下指揮著戰鬥,一向蔑視的表情逐漸變為敬佩,他似乎明白了一間許多人尚未明白的事情。

    烏延與蘇僕延陰沉著臉,看著烏桓兵不斷湧上城頭卻始終無法立足的窘境,能用的兵都用上了,剩下的只能是祈禱老天保佑。

    城牆上黃忠身邊的軍旗始終不倒,一次次殺退敵兵的進攻。它不僅是守軍的象徵,也是令支百姓的象徵,只要有軍旗在,所有士兵,只要還能拿起武器,就絕對不會放手!城內百姓雖然沒有鎧甲,卻仍然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而奮力搏殺!

    看著太陽逐漸西落,烏亞律其的心也隨著沉淪,面前的漢將仍然拚死作戰,看不出任何畏懼與膽怯,相反,烏桓兵已開始鬆動,開始不由自主地後退,「天哪!難道烏桓就這樣完了嗎?」

    當天空最後一縷陽光被群山遮擋的時候,城南的烏桓大營冒出滾滾濃煙,隨後風生火起,再之後巨大的混亂漣漪般擴散。

    烏桓人發現的時候,只看到無數黑色騎兵海嘯般衝殺過來,帶著憤怒的吶喊,射出仇恨的弩箭,揮舞復仇的馬刀……之後,城東的烏桓大營也被黑色淹沒!

    黃忠和李政發現烏桓開始緩慢後撤,同時南面、東面相繼出現大量黑煙。黃忠立刻高聲喊道:「援兵來了!高太守的援兵來了!」聽到這樣的話,令支城沸騰了!城內的軍兵和百姓士氣陡漲!用盡最後的氣力將烏桓趕下城牆!

    烏亞律其凝望烏桓大營淹沒在黑色怒濤之中,自己的心終於死了……掩護最後一名烏桓兵下城後,面朝北方自刎身亡!

    李政沒有阻攔,僅是敬以軍禮。烏桓兵退,黃忠和李政背靠背坐在一起,嘶啞的說道:「我們勝了!」

    烏延看到黑色騎兵的到來便已知道此仗敗了!蘇僕延呆滯的看著戰場上瘋狂敗退的烏桓兵,看著自己族人慘死的黑甲騎兵的刀下,「怎麼了?天要變了?」

    赫塔古毫不理會蘇僕延的部屬,只是收攏自己的嫡系兵馬退向草原,至於蘇僕延……只能自求多福吧,前提是他還有足夠的實力!

    城下,騎兵像黑夜一樣蔓延,揮著馬刀,射著弓箭!由城上退下的烏桓兵還來不及上馬便被黑色潮流席捲……這一戰,犯境的烏桓烏延、蘇僕延兩部損失近五萬兵馬,烏延折損三萬,蘇僕延折損兩萬。至此,蘇僕延的嫡系族兵損失殆盡,汗王的位置岌岌可危。

    經過近一個月的苦戰,高勇終於轉危為安,同時也確立了他在遼東的強勢地位!

    中平二年四月,令支城外的烈士陵園修建完畢,高大的『令支保衛戰烈士紀念碑』也修築完成。四月五日,高勇為在令支戰鬥中陣亡的五千餘將士、六千餘百姓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五千士兵整齊地站列在道路兩側,百姓傾城而出,他們都是前來為這些壯士、親人送行。

    不久一萬一千餘棺槨依次抬出,每個棺槨上都覆蓋著一面黑鷹軍旗,一共四人將他們扛在肩上緩慢走進陵園!經過百姓中間時,這些經歷了大戰的百姓痛哭流涕,為這些年輕的為了保護他們而犧牲的生命哭泣。經過士兵方陣時,高勇敬出標準的軍禮,同時高喊:「全軍將士聽令:送英雄入陵!敬禮!」五千士兵同時向這些英勇的烈士敬禮……高勇繼續說道:「他們是令支的驕傲!他們是三郡的驕傲!他們是大漢的驕傲!他們實現了維護和平的理想!他們兌現了保家衛國的諾言!他們是真正的英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為國捐軀的烈士永垂不朽!」

    五千士兵同聲喊道:「為國捐軀的烈士永垂不朽!」

    所有百姓同聲喊道:「為國捐軀的烈士永垂不朽!」

    一切安頓完畢,高勇向朝廷上表,陳述公孫度勾結三韓、高句麗和烏桓妄圖自立為王,更擅自出兵進攻玄菟郡,被高勇挫敗,其後逃回襄平,因內亂被部將斬殺。隨同奏表,還有送給張讓、趙忠的大禮,還「煩請」張讓將剛剛生產出來的新奇奢侈品獻給皇帝。

    果然不出所料,洛陽朝廷收到高勇的奏表後,漢帝劉宏龍顏大怒,朝臣們各個群情激憤,以司徒王允為首進言道:「皇上,高勇此次未經朝廷許可,擅自出兵擊敗公孫度,接管遼東、樂浪兩郡,還強迫屬國上表謝罪,此乃是藐視朝廷之舉,有自立之嫌!應治重罪。」

    不過,曾與高勇有過一面之緣的盧值卻很寬容,「啟奏皇上!臣曾與高勇見過一面,他並非奸惡之人,黃巾動亂時曾經奮起殺敵,剿滅黃巾無數。此次乃公孫度突施偷襲,如等得到朝廷允許再出兵抵擋,只怕遼西郡都要丟了!如今,因為高勇獲勝而令高句麗、三韓這些屬國再次對大漢臣服,又令襲擾大漢多年的烏桓望風而逃,此皆不世大功!如果貿然治罪恐怕會讓臣子寒心!再說遼東、樂浪二郡歷來飽受襲擾,又經公孫度叛亂,如果沒有一位強力人物前去壓制,恐怕會使高句麗、三韓得寸進尺,最後再次掠殺大漢官吏!」

    王允還要進言,皇甫嵩急忙制止道:「啟奏皇上,臣聽兩方都有道理,不如朝廷責令高勇退回三郡,另外派遣官員前去赴任。」

    劉宏想了想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敷衍道:「此事容朕考慮考慮!退朝!」

    回到後宮,中常侍張讓一路小跑過來,撲通跪在劉宏身前哭天喊地的說道:「皇上,剛才臣聞聽司徒王允不但要求高勇退回三郡,還要重重治罪,臣雖然不是朝官卻也以為萬萬不可!」

    劉宏奇道:「為何不可,高勇不過一個小小的郡守,朕要治他的罪他還敢反抗!」

    張讓的腦袋可不是蓋的,立刻說道:「皇上,臣聽說高勇打敗公孫度後,使得高句麗、三韓對大漢天朝無比敬畏,嚇得烏桓狼狽逃回草原,此乃大漢之福,皇上用人有方!高勇是皇上欽點,如果因為立功而被治罪,那天下人該如何看待皇上?讓皇上治罪高勇的人不知懷的什麼居心!這是要陷皇上於不仁不義!變相指責皇上用人不當!這是在拐著彎侮辱皇上啊!」

    劉宏一聽,恍然大悟,跟著勃然大怒,原來那王允還有這般居心,冷哼道:「司徒王允居然……幸好剛才朕沒有答應,否則就要鑄成大錯了!哼,王允一個老匹夫,等朕逮到機會……」

    不久,漢帝不顧大部分官員的反對,不但不追究責任,反而嘉獎高勇讓他暫管遼東、樂浪二郡直至新官上任,同時負責周圍夷族事物。王允被罵居心不良,弄得好幾天上朝皇帝都不理他。

    至此,歷時一個月的遼東戰役結束,激戰數場最後以公孫度慘敗而告終。進攻令支的烏桓兵戰敗,狼狽逃回草原,烏延、蘇僕延也因為這一戰傷了元氣,成為烏桓四部中最弱的兩個部族。高勇名正言順的控制了幽州東部五郡,人口一百餘萬,士兵兩萬人,收編公孫度餘部四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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