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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賭約 文 / 濤海

    第一百一十七章賭約

    第二天,李風是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的。

    門外,閻一命帶著一群老頭子浩浩蕩蕩的來了,這些老頭子都是各個門派家族的眷養僱用的中醫,被他拉過來看李風出醜的。昨天閻一命在李風這裡吃了癟,今天他是決心要找回面子了。

    昨天閻一命回去之後,越想越是嚥不下這口氣,一個後輩居然敢跟自己叫板!那太可惡了,太目無尊長了!簡直是不將自己放在眼裡!這對於從來都是養尊處優、被項家供著養著的閻神醫來說,是赤裸裸的挑戰與蔑視!

    在武林中,有這麼一個小圈子。在各個有點名氣實力的門派家族中,都養有自己的中醫,專門處理門派家族裡門下族人的傷病,像項家便養有以閻一命為首的數名中醫組成的中醫院。他們一個個都是醫術高超的中醫,雖無實權,但地位崇高,備受門派家族的尊重,就是掌門或家主,對他們也是客客氣氣的。

    這些中醫少有對外面聯繫,但在圈子裡就不同了,他們這個小圈子經常搞一些活動,既可交流醫術,又可增進感情。所以,在這個武林中醫的圈子裡,各個中醫彼此之間的關係都很不錯。

    閻一命在晚上的時候,聚集了十多個老朋友在一起聚餐,將白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

    這些閻一命的老朋友們一天,個個義憤填膺,這個說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那個說小子目無尊長,還有人歎息現在的年輕人本事小脾氣大,總之就沒人相信李風能把人治好的。

    於是,這群中醫老頭子就約定。明天一大早過去趙家那邊,看看那個李風怎麼出醜,替老朋友出出這口惡氣。同時,也為那個被天紋掌打傷的可憐的小伙子想想辦法,看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怎麼說他們也是有醫德地老中醫,以病人為重已經是他們深入骨髓的道德觀點。

    所以,這一大早的。一群老頭子就過來了,但還沒進門,便被趙家的兩尊門神攔在病房之外,死活不肯讓他們進去。開玩笑,昨天李長老可是有嚴令的,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進入!你們十多個人湧進去,打擾趙非零的休息,萬一造成傷情惡化怎麼辦?到時誰負責?!李長老責怪下來。誰負責?!得罪了李長老,就是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看以後誰給你治病療傷!

    一群老頭子要進去,兩尊威武的門神攔著,彼此互不相讓。閻一命領頭地這邊雖然人多,但數量不等於力量。這些老中醫一個個都是老弱之輩,而那兩個趙家子弟卻是練武有成的武林中人,十多個老頭子愣是奈何不了他們,被擋在病房大門之外。

    吵鬧聲很快就將眾多的趙家人吵醒引來了。連趙炳輝也被驚動了,一個個連牙都沒刷,臉也沒洗就衣冠不整地跑了出來。

    這些老中醫畢竟還是要臉的人,看到有人過來圍觀,也不好意思為難這兩個守門的小哥了,便將矛頭指向趙炳輝,讓他把門打開,讓他們進去。

    趙炳輝雖然是家主。很多事情都有決定權,但事關族人的性命安全,他可不敢胡亂下令。而且李風昨天已經下了命令,沒他的批准,誰也不可以進去打擾趙非零療傷,連他這個家主想要進去,都還要給李風打個報告呢!他哪裡敢開門讓這麼一大群人進去?!

    現在李風李長老對於趙家而言,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所有趙家地人都記住了這麼一個觀念:李長老一旦生氣了。嚴重的後果也要跟著來了!

    所以,趙炳輝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開門的。他也不敢開門。但這個可不能直接告訴外人,如果說一家之主居然連一個外門長老都管不了,他的威嚴和臉皮到哪裡找去?雖然說所有趙家人都清楚瞭解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

    閻一命這方地中醫老頭子們卻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只認為趙炳輝在偏袒保護他們的李長老,不依不饒地糾纏著。

    李風被這吵鬧聲弄的光火,所有地睡意都被趕跑了,睡懶覺的打算也完全落空了。在睡得香甜的時候被吵醒,這是最令人討厭,最容易把人的怒火點燃的,李風怒氣沖沖地跑到洗臉池上,一把將腦袋沉了進去,草草洗刷了一下。

    「彭!」

    在一聲巨響中,李風房間的那兩扇堅硬結實的大門飛了出去,一道道裂紋宣告著它們的壽命到此結束。

    這一聲巨響,讓不遠處地聚攏著的眾人閉嘴了,鴉雀無聲。

    在眾人或恐懼,或疑惑,或驚訝的複雜目光中,李風披著一件外衣,帶著怒氣從大門處緩緩步出,渾身如燃燒著一層看不見的從地獄而來的火焰,並不高大的身軀在眾人的眼中卻如魔神一般偉岸可怕,那一聲聲低沉的腳步聲如踏在他們心底最脆弱處,吞噬著他們地靈魂。

    「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李風把眼一瞪,大聲喝罵道。

    李風一開口,那股死沉得令人恐懼地氣息也似乎跟著煙消雲散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那群老中醫們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乾澀的後背被汗水濕透了,這個發現讓他們羞愧欲死,居然被一個年輕人嚇倒了!

    趙炳輝心裡也忍不住暗叫一聲乖乖,小風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凶悍了?難道剛才地那些都是幻覺?看了看一副餘怒未息樣子的李風,趙炳輝還是感到有些莫名的懼意,朝自己的寶貝孫女趙蓉蓉使了個眼色。

    趙蓉蓉會意過來,剛才在場的所有人中,就只有她沒有什麼負面情緒,反而芳心可可,覺得這時的李風是如此的威風凜凜,如此的具有男人味,讓她恨不得立即撲到他懷裡。呼吸他的氣息。

    趙蓉蓉在眾人地目光下,裊裊就到李風面前,當著眾人的面挽起李風的手臂,在李風耳邊低聲解釋著剛才的一切。

    李風冷哼一聲,這群老傢伙,真是閒著沒事幹了,一大早過來居然就是為了給趙非零看病療傷?!往老中醫那裡掃了一眼,發現閻一命正在其中。眼神裡還帶著一絲得意,心裡明白過來,恐怕還是帶著耀武揚威心思過來的居多啊!

    欺到老子頭上來了,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給!李風心裡冷笑著,慢悠悠地走到閻一命面前,裝作為難地道:「各位,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了!我代表趙家上下和趙非零謝謝了!」

    那群老中醫一臉欣然。下巴也太高了許多——這小子還算識趣。

    李風話鋒一轉,道:「不過,非零的傷情已經被我控制住了,為了保證他地休息,給他一個良好的環境養傷。並不能讓太多人進去打擾。所以,各位,請回吧!」

    「什麼?!連面也不讓我們見一見?真是太豈有此理了!」

    「就是,年輕人。做人要厚道,不能太囂張,知道不?!」

    「哼!連人也不肯讓我們看上一眼,莫非裡面有什麼貓膩,人治不好,怕出醜不成?!」

    「草菅人命啊!」

    「庸醫,庸醫!!」

    李風此話一出,便如捅了馬蜂窩。一下子把那群老頭子的怒氣和怨氣點燃,七嘴八舌地吵鬧起來,紛紛聲討李風,亂哄哄的像是菜市場。

    趙炳輝和趙蓉蓉有意出言解釋,被李風以眼神阻止了。

    閻一命走上前來,挑釁地看著李風,鼻孔朝天地道:「年輕人,天紋掌的傷。不是你能治好的!把你師傅秦懷叫來。或許還有希望,你還是回去多看兩本醫書吧!」

    「連被天紋掌打的那麼點小傷都治不好。那還不如回家種紅薯!我看要回去看醫書的人,是你啊!老大爺!」李風針鋒相對地道。

    「你……你……」閻一命給氣得險些背過氣去,「好,好!如果你能把昨天那個被天紋掌打傷地人治好,我就回家種紅薯!如果治不好,你又怎樣?!」

    「小風,這……」趙炳輝看事態發展不對路,把前途命運都賭上了,他對趙非零的病情可是瞭解的,閻一命幾乎是必輸無疑。雖然他也希望李風勝利,但為此得罪這個在武林中醫界的名宿,而且還可能會造成與項家關係出現裂紋,那就不太好了。

    李風擺擺手,打斷他話,示意自己自有分寸,慢悠悠地道:「老大爺,您年紀大了,估計也沒力氣種紅薯。如果你輸了,道個歉便可。如果我輸了,我就回家種紅薯!」

    「好,好!小伙子有骨氣!」閻一命怒極而笑,「那就一言為定!現在可以讓我們進去看看病人了吧?就讓我們把把脈,看看病人的情況,如何?」

    「沒問題!不過,只能一個個來,並且不能大聲喧嘩,以免影響病人地休養!」

    「好!」一群老中醫瞪著紅兔子眼睛,發誓要找回剛才的場子,一定要檢查清楚病人的情況,揭開庸醫的真面目,拯救一個瀕臨死亡地病人。

    「打開門!各位前輩請進,其他人在外等候!趙爺爺和幾位長老也請進,見證一下!」李風淡淡地道。

    趙炳輝輕輕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帶頭走進了病房。

    趙蓉蓉看了看前面的十多個中醫老頭子,又看著李風,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挽著李風的手臂跟了進去,絲毫不擔心李風會輸,在她心目中,李風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沒什麼病是他沒辦法的。

    今天趙非零的精神出乎意料的好,不但沒有絲毫病懨懨的樣子,而且在李風等人敲門進來地時候,他正和照顧他的趙榮飛,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坐在椅子上口沫橫飛地聊得興起。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錯,趙非零和趙榮飛雖然能聽到門外的吵鬧聲。但聽不清楚具體地聲音,只能聽見亂哄哄的吵雜聲,所以並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由於李風的嚴令,趙榮飛被勒令在病房裡照顧趙非零,在沒有人過來換班的情況下,不能擅自踏出房門一步。在趙榮飛看來,外面發生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他只要照看著趙非零,不讓趙非零這個兄弟朋友出現什麼意外,就是完成任務了。

    當趙炳輝敲響了趙非零地小病房,趙榮飛將門打開,一臉驚愕地看著將近二十人地人群,但他還是沒忘記自己的職責——不讓閒雜人等踏入房門一步!

    悄悄地看向趙炳輝身旁地李風,以眼神詢問著。

    李風微不可察地點點頭,示意讓他放行。

    趙榮飛點點頭。側身道:「家主請進,各位請進!」

    這不到三十平方地病房,一下子湧進將近二十號人,加上兩張病號床,立即顯得十分擁擠了。

    趙非零一看是家主和李長老進來。掙扎著就要起來行禮,艱難地道:「非零見過家主,見過李長老!」

    趙炳輝連忙衝過去把他扶下,責怪中帶著關切道:「非零。你現在有傷在身,不用管那些亂七八糟的禮儀!你躺下,讓各位大夫給你檢查一下。」

    閻一命等人一看,臉都黑下來了,這就是所說的昨天那個被天紋掌打傷的那個人?看他臉色紅潤,神采奕奕的樣子,還能掙扎地坐起來,怎麼看也不像想像中半死不活的樣子啊!

    這群老頭子齊齊將目光看向了閻一命。其中的疑問不言而喻。

    閻一命也感到很疑惑,昨天他肯定不會看錯,那個胸腹位置上的掌印,還有那種特有地脈象,都表明是天紋掌打傷的,而且是重傷。怎麼才隔了不到一天,人就完全不同了呢?心中一動,扭頭問趙非零:「小伙子。昨天是你被天紋掌打傷的?」

    「是啊。怎麼了?呵呵,我中掌時。幾乎都以為自己這次要死了,沒想到李長老居然把我拉了回來!」趙非零再次感激地朝李風點了點頭。

    「啊?」閻一命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是不是你有什麼兄弟也中了天紋掌?」

    原來,閻一命猜測這個趙非零是不是有什麼雙胞胎兄弟也中了天紋掌,被李風掉了包來騙他。

    李風不屑地冷笑了一下,不作理會,看他怎麼折騰。

    趙炳輝走上前來,笑道:「閻神醫,我可以保證,昨天送進來的那個人就是他,當時你所看到的人也是他,而且趙非零他也沒什麼兄弟,是家裡地獨子!」

    趙非零覺得莫名其妙,不解地問道:「閻神醫,你怎麼會認為我會有兄弟的?」

    閻一命神態僵硬地笑了笑,心裡暗覺不妙,道:「猜的,胡亂猜的。嗯,我給你檢查一下,可以嗎?」

    趙非零遲疑了一下,看向李風,沒李長老地允許,他可不敢讓其他人插手。

    李風半閉著眼睛,也不知看沒看到趙非零的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

    「嗯,閻神醫,您檢查吧。」

    閻一命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輕輕揭開趙非零身上的衣服,只見在胸腹位置上有一個紫黑色的掌印,但掌印周圍的那些淤血形成的條紋已經淡了許多,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痕跡,如一條條被抓傷地淤青,情況顯然比昨天的那種猙獰恐怖的紋路好多了。

    閻一命心情直往下沉,抓起趙非零的手腕,開始把脈。

    時間逐漸流逝,閻一命的心卻快速地往下掉,脈象偶有雜亂,但主體平緩,並且逐漸趨向正常,顯示著病人的狀況正在不斷改善。但從那一絲獨特的雜亂中可以判斷,這個病人的確受到了天紋掌地打擊,只是那本應該殘留在病人體內地天紋掌異力已經被驅除得差不多了。

    天紋掌之所以恐怖,正是因為天紋掌異力的獨特性,它會混在人體經脈之內,到處搗亂,破壞人體血液循環系統。若是傷勢輕微,依靠傷者本身地內功,配合藥物,再加上有內功深厚者的幫助,還是很容易解決的。但若是傷勢嚴重,就難辦了,不但傷者本身難以運氣內功自救,而且別人也無法通過從外部輸入內力幫助驅除異力,輸入的內力大了,會將傷者的經脈破壞,傷上加傷,輕了根本沒有效果。

    根據閻一命昨天的判斷,這個傷者已經是傷入膏盲,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即使保住,恐怕也是經脈損傷過大,武功盡廢。而現在,他卻發現,這個傷者正在飛速地恢復,不但性命無憂,連本來受損的經脈也在癒合著,恐怕過不了多少天又可以生龍活虎地去比武了!

    閻一命的神態和情緒,也逐漸影響到旁邊的那些中醫老頭子,其中一個年紀特別大,輩分也比較高的中醫老頭沙啞著聲音問道:「閻老弟,情況怎麼樣?」

    閻一命長長吐了口氣,沮喪地站了起來,搖搖頭道:「封老哥,您親自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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