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卷 龍盤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騎兵 文 / 河邊草
從袞噶饒瓦到曲水只用了多半日的光景。
沿途之上，農田開始大片的出現在視野當中，這裡明顯是半農半牧的生產方式，而這一片區域，皆是白犛牛部的勢力範圍，顯然，他們佔據著這裡最富饒的土地。
至於這裡的社會形態，不用問了，大片的土地都是貴族和僧侶的掌握之中，部民們都是他們的佃農或者為他們放牧射獵，沒有多少人擁有自己的土地，很畸形的一種社會結構。
但這裡卻很少爆發平民起義，根本原因恐怕是平民大部分都是各大寺廟的信徒，佛教教義也從來都是著重宣揚今生受到的苦難越多，來世越生活越加美好，甚至於到佛祖的世界中享受安康寧靜。
不得不說，創立佛教的那位佛祖大人，也就是天竺的王子，他建立的教派，顯然是在為奴隸主們服務，而南邊的天竺，也確實將奴隸種姓制度延續了很久，這裡面居功至偉的，恐怕就是佛教教義了。
經過佛法熏陶的人們，善良而容易滿足，正是奴隸的好料子，而貴族們，享受奢華的生活，只要偶爾施捨一下，便能取得佛祖的歡心，心安理得的過著那窮奢極欲的生活，而不用擔心來世無所歸依。
這真的是一個奇妙而平衡的世界，僧侶和貴族的天堂。
不過，顯然野蠻的低地人的來到，打破了這種平靜，生活困苦，生命無法保障。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奴隸。沒有再忍受貴族和僧侶們的盤剝，開始有了反抗精神。
接二連三的奴隸起義，給這個封閉的社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勞動力漸漸不足，普通的平民也無法再安心的早晚誦讀經，開始擔驚受怕。
僧侶們的威信，也開始受到了質疑，貴族們的無能，也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知曉。
可以說。這個閉塞的世界，正在受到考驗，因為貴族們的統治基礎產生的動搖，在戰爭頻繁降臨時，佛法明顯不能保護百姓的安寧，也無法產生能征善戰的將領，失敗的陰雲在這個世界上空聚集，佛光顯然無法驅散它們。
其實改革已然勢在必行，可惜，諸部割據已久。沒有什麼辦法，形成統一的政體。來進行有效的革新。
其實，此時已經到了耕種的季節，但大軍所過之處，一片荒蕪，人們逃散一空，白犛牛部群龍無首之下，沒有任何的抵抗，他們正在籌措財物，以便能贖回他們被俘的首領。
曲水，眾水匯聚的地方，已然成為一座空城，守衛這裡的白犛牛部貴族們紛紛逃亡，當大軍來到這裡的時候，城內只剩下了一些不願逃走的平民以及躲藏下來的奴隸。
在曲水城南，低地戰士們發現了一處屠場，本來，這裡是貴族們宰殺牲畜的地方，但現在，數百個奴隸的屍體倒在這裡，顯然，這裡發生了一場屠殺，貴族們不願將奴隸留給低地蠻子，又不願拖累自己逃走的速度，於是，他們將佛法拋到了一邊，果斷的揮起了屠刀……
在曲水城意外的沒有受到任何的抵抗，大軍一下便鬆弛了下來，開始滿城的搜索財貨。
別說，這座不大不小的城池中，收穫還很豐厚。
城中的貴族逃走的很匆忙，他們的「宮殿」中，留下了不少資財人，讓趙石感到有點不理解的是，竟然沒有一個貴族選擇放火燒了自己的屋宅。
甚至於，城中的糧倉中，還有著不少的糧食，當然，貴族們住的地方，食物也豐富的很，而他們留下最多的，恐怕就是各種毛皮了。
這些毛皮皆都產自高原動物，保暖性自然優良無比，只是製作的手段，有些粗糙，不過卻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收攏到一起，怕不能裝滿好幾個屋子。
這無疑是一筆豐厚的財產，許多部落首領笑的褶子滿臉，連馬匪頭子，都樂呵了一整天……
他們算是第一次走進曲水城，收穫果然比北邊去過的地方，要多的多。
因為沒有受到預料中的有力抵抗，李匪第二天便召集首領們，商議著去高地另外一座大城，匹播城走一趟。
首領們在亂哄哄的吵鬧中，做出了決定，這次要走到遠一些……
不過，隨後，大軍側翼傳來的消息，像雄諸部出兵了，而且，他們的兵力很雄厚，足有萬多人馬，他們正沿著藏布江向東，很快便能到達袞噶饒瓦。
聽到這個消息，趙石立馬便反應了過來，顯然，高地的象雄部落雄心不小，能這麼快的湊齊一萬多人馬，除了他們確實很強大之外，那麼就是早有準備了。
也許，在他們聽到低地人再次來到高地的時候，便決定出兵攻打低地人了，不然的話，按照吐蕃這裡的作戰方式，他們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湊出如此多的人手。
至於是不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促使象雄部落出兵，誰知道呢，這裡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太多……
也許象雄部落耐不住寂寞，想要爭霸高地，將低地聯軍當做了試金石和立威的鋪墊，也說不準，他們看不慣低地蠻子在高地胡作非為，或者，他們受到了別人的勸說，等等等等，可能的原因太多，而所得信息太少，不好推測。
馬匪頭子顯然並不害怕跟高地人打一仗，他顯得很興奮，首領們也是如此，對高地聯軍，他們有著十足的心理優勢。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恐怕就是他們的大軍數量，明顯佔優。
在沒有任何戰略和戰術運用的吐蕃地界，軍隊的數量，便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這回，趙石找到了李匪，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給我全部的騎兵，我帶領他們去擊敗象雄部落的聯軍，四哥你帶領人馬，小心其他方向，一萬多人的兵馬，怎麼可能會如此大膽的攻擊我們，小心有詐。」
趙石覺得，在這裡掉進包圍圈的可能很小，但也不是沒有，太過漫長的行軍過程，讓對手很容易把握大軍的方向，而這裡，已經是高地人的腹地，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而他這裡，確實也有點手癢了。
雖然，低地人的戰力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他相信，在他的帶領之下，一萬多人的兵馬，還攔不住他們。
帶領一支並不熟悉的軍隊跟敵人作戰，有些冒險，但如果這一群戰士都是騎兵的話，也就能試一試了。
換了其他人說這話，李匪一定會大罵一番，但趙石說這話，李匪便表現的分外乾脆，大咧咧的拍打著趙石的肩膀。
「兄弟啊，這次是哥哥的不是了，本來想著咱們兄弟相聚，喝酒騎馬，逍遙一番，再帶你看看吐蕃這裡的山川，唉，這會兒卻是要兄弟你勞心費力的跟著哥哥打打殺殺，說起來哥哥這裡實在有些對不住你啊。」
趙石一巴掌拍開了他的爪子，毫不客氣的道：「打仗這事，四哥你真就不如我，不過呢，我也就這點本事，殺了多少人，才弄了個國公當當，想要再弄個王爺來當，也不知什麼時候了，在這個上面，四哥你可是比小弟我強的多了啊。」
不像恭維的恭維，讓馬匪頭子捋著大鬍子便哈哈大笑了起來，能來吐蕃這化外之地，做個逍遙王，還能時不時的做一下老本行，這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也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事情之一。
「成，騎兵嘛，應該有個**千人，都交給兄弟你了，給哥哥好好教訓一下象雄部的兔崽子，哥哥這裡給你殿後。」
其實若真是低地人全都動員起來，湊個兩三萬的騎兵不算什麼大事，但以劫掠財貨為主的戰爭，帶的步兵越多，收穫則越多，所以，這幾年低地人也算因地制宜，略略修改了他們的作戰方式。
當然，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騎兵出戰，對部落的負擔大了些，戰馬是部落中最重要的財產之一，每次戰損都會讓部落的人們心疼的流血，換句話說，就是小氣吧啦的低地人，在多次戰勝高地人聯軍之後，覺著用太多的騎兵出戰，有些浪費，這不得不說是低地人另外一種奇葩的思維方式了……
趙石做事，從來當機立斷，從李匪這裡出來，立即讓赤摩開始傳令各部，將騎兵都聚集起來，不需要後勤補給，每個戰士身上帶上半月的糧食，只用了半天的工夫，便將八千餘騎兵召集了起來。
一群群的低地戰士聚集在曲水西門之外，趙石只讓赤摩代他向這些戰士說了一句話。
「擊敗敵人，戰後的收穫，全都平分，戰死的人雙倍，能夠砍下那些貴族的腦袋的勇士，只要送到首領面前，他最少將得到五十隻羊，十匹戰馬，如果誰能斬斷對方最大的那面旗幟，太陽之子的兄弟，將賜給他一個部落。」
瞬間，粗野的低地戰士的熱情，便被引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