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九卷 旌旗漫卷 不須誇第七百七十二章 鏖兵(五) 文 / 河邊草
大雪紛飛而下,曠野已是一片潔白,但在這北地雪天之中,將要徹底冰凍的汾水之畔,近三十萬秦金將士不顧風雪嚴寒,等著不滿血絲的眼睛在對峙著,握緊手中的刀槍醞釀著戰意決戰一觸即發。
騎兵的馬蹄聲終於頭一次清晰的響起,洪流般的騎兵快速的匯往軍陣兩翼,一直充為主角的漢軍終於獲得了「優待」,往後稍退,代替他們的是,身材粗壯,身披雙層甲冑,金人特有的皮盔下面,露出滿頭的辮發的女真人以及契丹人精銳。[]
養精蓄銳已兩日有餘的他們,瞪著一雙雙充滿的暴虐以及殺意的眼睛,喘著粗氣,有的在好整以暇的仔細整理著盔甲,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手裡的兵刃,有的則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他們活動著身子,不時爆發出一陣充滿野性的怪叫。
一切的一切都顯示著,女真人,契丹人最後的一群武勇之輩,他們血液中還保留著先祖好戰的因子,雖然已不及先祖悍野,但他們依舊和先祖一般,驕傲而彪悍,他們依舊瞧不起漢人,他們依舊認為,在女真契丹勇士的彎刀面前,對面的漢人也依舊會想以前所有的敵人一樣,扔下手裡的刀槍,如羔羊般向後奔逃,之後要做的,不過是追上他們,殺死他們,斬下一顆顆頭顱,用這些漢人的鮮血,來彰顯自己的武勇,或者,還可在之後像先祖那般,取得財富和榮耀。
驕狂的他們,還從未體驗過失敗,他們也從不認為,懦弱的漢人,會取代他們,成為這北國大地的主人,他們也從不會記得,這裡,本是漢人的地方
秦軍陣前,雪花狂舞,寒風北來,捲著越下越密的大雪,劈頭蓋臉往秦軍陣前湧來,此時對於秦軍而言,天時已然不在。
但秦軍此時之士氣卻極為旺盛,大軍上下,氣勢如虹,兩日廝殺纏戰,天寒地凍,士卒將校,皆疲憊不堪,然決死之勢,卻已將士氣慢慢推到了兩日多來最為鼎盛之時,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般的景象。
眾軍環繞之中,胡離用長刀支住疲憊的身子,抹了一把已經凍木了的臉龐,卻抹下一把淡紅色的冰凌,他望向身旁的一個年輕人,開了口,嗓子有些啞,聲音在大雪中聽起來也有些模糊。
「大帥軍令已到,說是放金人騎軍進去,你說,該怎麼辦?」
年輕人身子壯實,略顯稚nen而又帶著幾分書生氣的臉龐上也是狼藉一片,聽胡離一問,他咧開已經凍裂了的嘴角,想笑上一笑,但臉卻抽成了一團。
「將軍放心,咱們心裡有數。」
胡離點頭,離開大帥身邊日久,大帥麾下這些年輕人卻都是生面孔了,乍領兵權,很多軍令卻都得這幾個副職來辦,讓他多少感到有些多餘和彆扭。
但也無法可想,眼前這支猛虎武勝軍,比之當年羽林左衛,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語,這些年輕人兩日間,已經給了他太多的驚喜,久經戰陣的他,除了感慨自己老了之餘,卻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其實若按照後世的話來說,很簡單,那就是落伍的感覺。
這支軍旅讓他感到了陌生,對於一個混跡軍中二十多年的人來說,這種感覺確實有些怪異,明明身處大軍之中,熟悉中帶著陌生,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讓人很難具體描述的感受,尤其是他這樣一個人,心裡滋味兒自然複雜莫名。
如果真要讓他說上一句,那就是覺著,戰陣廝殺,不再是兩軍士卒搏命那麼簡單了,怎樣的不簡單,他這時還說不好,但就是這麼個感覺,他從這些年輕人身上看到了以往從不曾在旁的軍兵身上看到的東西,以往還不怎覺得,今一旦戰事不利,才猛的發覺,這支軍旅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大戰之際,卻是不能想的太多,胡離收斂心神,回望向中軍大旗之處,心中不禁感慨,跟隨大帥多年,今日還能奮戈而戰,男兒到此,正在酣處,馬革裹屍,雖死無憾,隨即覺著有些不吉利,不由環視左右大笑道:「大帥命我等將胡人騎軍放進去,也不知身後那些河中來的傢伙能不能抵得住」
「下面的軍兵想來也不願中軍涉險,但大帥軍令,不得不遵,也只能多殺幾個胡酋,為大帥分憂了。」
「好,傳信給那邊的王將軍,說我要跟他比一比,是哪個殺敵更多,等到敵軍力竭,又是哪個,能有力氣衝過去,砍下對面完顏和尚的腦袋,輸了的,要在慶功宴上,向對方敬上三碗酒。」
戰場上的平靜並沒有持續太久,也不可能太久
大雪擾亂了視線,天地間白茫茫一片,但大雪不會堵住人的耳朵,當好像悶雷般的馬蹄聲響起,大地開始微微顫動,決戰,也終於拉開了帷幕。
「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望山之上,軍兵聲嘶力竭的喊叫著,騎軍一旦衝擊起來,速度將越來越快,百多步的距離,幾乎一瞬間便能越過去。
沒有經歷過大戰的人,很難想像成群的騎軍衝擊起來到底有著怎樣的聲勢,只有親眼見到,親耳聽到,才會知道這一刻,是多麼的駭人。
如同洪流般的騎兵挾著風雪,揮舞著兵刃,向敵陣發起衝擊,雪花的狂舞,大地在顫動,一個個彪悍的騎兵在吶喊,如此聲勢,即使心志最堅定的戰士,在此時此刻,心中也會產生動搖及絕望。
漢唐以降,北地胡人便是以此來取得一次次的勝利,以步軍為主的中原漢家軍伍,在這樣的騎兵衝擊中,往往未戰,便先輸了三分。
但這時如果從天空望下去,卻能看見,秦軍兩翼陣型已然發生了變動,陣型不再那麼嚴整,卻是一堆堆,一簇簇,聚合在一起,人群不再緊密,卻是露出了一條條曲折的通道。
盾牌手在外,將一隊隊秦軍護在其內,盾牌空隙之間,卻伸出一桿桿長槍,就像是一個個帶著尖刺的龜殼。
如雷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好像就是響起在耳邊,大地也顫動的越來越厲害。
「不要動,不要動,擅動者斬,擅動者斬」軍官們扯開喉嚨,一遍一遍的嘶吼著,壓制著有些不安的士卒。
陣中箭雨升空,這是這兩日多間,最密集的一次,箭矢帶著厲嘯,刺穿風雪,落在奔馳而來的騎軍陣中,帶起一朵朵血花。
被射中的戰士,慘叫著栽落馬下,隨即被紛亂的鐵蹄踩成肉泥,受創的戰馬,嘶鳴著,滾翻在地,將背上的戰士摔落下來,鮮血開始流淌,聖明開始消逝,同時將冷兵器戰爭中最殘酷的一面,表達的淋漓盡致
與此同時,金軍中軍,完顏和尚高高舉起右臂,猛的下落,指向前方,中軍金角終於吹響,金軍步軍大陣隨即前移,方圓數里之內,密密麻麻的金兵開始向前湧動,前軍,中軍,後軍,全軍壓上,二十餘萬大軍的決戰,終於在大雪紛飛中,正式開始了。
巨大的石塊,從秦軍陣後飛起,越過厚厚的秦軍大陣,毫不留情的落在紛湧而來的金兵陣中,所過之處,血肉成泥,無可阻擋,帶起一陣腥風血雨。
但這已經不能阻止什麼,這樣的傾力一擊,在金兵沒有承受足夠的傷亡之前,無論將校士卒,將不再有退後的機會,一旦退後,不是為其他人踐踏而死,便是被人立斬當場,不會有第三個結果,所以,只能向前,再向前,直到敵軍崩潰,或者自己潰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騎兵的弓箭終於也落了秦軍陣中,叮叮噹噹,好像下了一場豪雨,不時有箭矢穿過盾牌的縫隙,或者有人一聲不吭的栽倒,或者有人倒地哀號,但防護周密之下,傷亡卻是有限。
兩輪箭雨過後,騎兵們紛紛拔出彎刀,高舉在頭頂,隨時準備接敵。
就像兩條巨龍,漫野而來,又像兩隻鰲臂,鉗向秦軍兩翼。
瘋狂的騎軍衝擊,根本非是血肉之軀可以阻擋,大雪之間,響徹天地的馬蹄聲中,傳出一聲轟然巨響,兩軍側翼,終於接觸到了一起。
幾乎是瞬間,便是人仰馬翻,運氣不好的騎兵撞在秦軍古怪的烏龜陣上,戰馬哀鳴著滾翻在地,馬上的騎士立即被甩飛,摔的骨斷筋折,但秦軍好似更慘,左右兩翼前方數十個小陣,立即便淹沒在了蜂擁而來的騎軍鐵蹄之下。
騎軍衝陣,威勢之可怕,實在難以描述,開始接陣,面對跑發了性子的戰馬,速度帶來的力量只能用可怖來形容,根本不用馬上騎士揮刀斬殺,馬前的一切,多數都會被當即撞飛出去。
實際上也是如此,只一眨眼間,秦軍兩翼便突進了無數騎兵,好似根本不能阻擋對方片刻,只一個接觸,便已死傷狼藉。
而騎軍衝陣,撕開對方陣列之後,騎兵最先做的,永遠是向內側突進,而不可能像步軍衝陣一般,從容擴大裂口,為後續人馬進入創造機會。
這是騎軍衝鋒的一個特點,當突入敵陣之後,除非是不想活了,幾乎沒人會讓騎軍在敵陣中轉換方向。
「不要動,不要動,動者立斬。」
秦軍軍官粗暴的呼喝聲在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以及一瞬間就好像達到了頂峰般的廝殺聲中聽上去很微弱,但每一個小陣中,皆是此類的聲音,也正是這樣的命令,讓一個接觸,便已傷亡慘重的秦軍兩翼巋然不動。
一個個兵士安靜的握緊手中的刀槍,躲在盾牌後面,只有被圍在小陣中間的弓箭手,才會不時的露出腦袋,向前方射出箭矢。
這樣的小陣,將秦軍軍陣分割成一塊一塊,在萬餘金兵騎軍的衝擊中,好像被山洪不住洗刷的頑石,有的被洪水淹沒,不一會兒,卻又偶爾露頭,有的則被山洪衝開,瞬間便已支離破碎,而被衝開的小陣,下場只有一個,士卒們無助的揮舞著手中兵刃,卻被高踞馬上,又是急衝而來的騎兵肆意斬殺。
鮮血終於開始肆意流淌,刺目的猩紅在這大雪天裡,顯得格外的鮮明,殘肢斷臂在隨著雪花飛舞,滾燙的鮮血在肆意狂飆,馬蹄聲,吶喊聲,哀號聲,兵刃的撞擊聲,慘烈的碰撞聲,交雜在一起,構成了這慘烈一幕的主旋律。
一個個小陣被鐵騎踏的粉碎,一個個秦軍將士被斬殺於地,被鮮血刺激的雙目赤紅的騎士聲嘶力竭的咆哮著,猙獰如同地獄惡鬼。
他們催動著戰馬,不住的向前,向前,再向前,就像海嘯一般,摧毀著他們所能碰到的一切,生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廉價,消逝的速度甚至比雪花融化的速度還要快。
但是,再瘋狂的進攻,也不會無止無休,隨著金人騎軍深入秦軍陣中,這國武監仿照古陣法,精研之後,並特為對付騎軍衝陣所設的陣法,卻逐漸顯示出了威力。
衝入陣中的騎兵,總是見縫插針,尋路而走,他們也許會撞在一個個堅固無比的小陣上面,並撕破踏碎這些攔路石,但最終,更多的騎兵會無意識的從小陣隔成的空隙間穿過,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也是一種不能更改的習慣,更是無可奈何之事。
因為騎兵衝入敵軍陣列之後,總要試圖保證自己的速度,而這些縫隙之處,正是騎兵們最愛鑽的地方。
而這些縫隙錯錯落落於秦軍陣中,無論是馬上的騎士,還是戰馬本身,都將是一個無法阻擋的誘惑,即使不願承認,但實際上,再彪悍的戰士,也不願直接撞上敵人的身體,那不但會減慢自己最可依仗的速度,有時還會讓自己不慎落馬,在這樣的大戰當中,落馬的結果其實也只能有一個,那就是死,誰也不願死
所以,不知不覺間,金人騎軍好似毫無阻滯般衝入秦軍兩翼,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金兵上下,誰也不曾發覺,隨著深入秦軍戰陣,在瘋狂的殺戮之間,座下的戰馬的速度卻在這種見縫扎針的走位間越來越慢了
兩翼為金兵突破,混雜於一處,但猛虎武勝軍前陣卻還迎著風雪巋然不動,一排排猛虎武勝軍士卒,渾身冰雪,滿身的傷痕,滿身的疲憊,卻皆握緊手中刀兵,直視前方,即使風雪越來越大,根本看不清前方百步之外到底是個什麼情形,但他們卻還一眨不眨的盯著。
誰也不敢分心,誰也不敢去看不敢去聽,兩翼那些同袍在鐵騎踐踏之下下場如何,短短兩日纏戰,已經徹底的改變了這些年輕人,他們目光中帶著嗜血之意,面容被凍的分外僵硬,卻還看得出有些扭曲的狂熱痕跡。
兩翼的廝殺聲傳入耳際,但他們的顏色,比這寒風還要冷漠三分,實際上,此時陣前,最大的不過是一個軍中校尉,王覽,胡離分統兩翼,這前軍陣前,只能交給這個年輕人來統帶。
他們包括這個年輕校尉在內,卻無一人有怯敵之心,身周左右,皆乃軍中同袍,將校士卒,多有同窗,出生入死,血戰方酣之際,結下的交情,直可托付生死,這樣的一群人,結成陣勢,列於軍前,便彷彿銅牆鐵壁,渾然天成,直待敵手撞上來罷了。
金兵前陣終於出現在了視線之內,黑壓壓的,好像一望無際一般,敵人的身影,漸漸清晰,他們順著風向而來,揮舞著手中的兵器,開始奔跑,開始咆哮,就像一座移動的城牆。
這一戰中的秦軍,顯得分外的安靜,前排的長槍手默默的握緊手中長槍,一面面盾牌遮擋住秦軍士卒的身形,隨時準備迎接敵人的箭雨。
金兵前陣快速的接近,沒有箭矢落下,因為所有弓箭手已經被調往了兩翼,反而是金兵陣中傳出尖嘯,金兵弓箭手已經被調到了陣前
步軍接陣,一瞬間就將這場戰事推向了**。
箭矢在空中飛舞,身體在撞擊中栽倒,兵刃在碰撞中ji出火花,長槍入肉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的沉悶而又悚然。
無數人栽倒在地,又有無數人義無反顧的補上去,兵刃每一揮動,並有鮮血隨之,充滿獸性的吼叫聲中,往往便有敵手歿於手中。
一方傾力向前,一方死守不退,盞茶工夫,兩軍接觸之處,便已成了浮屠地獄一般,而在這地獄之中,兩軍士卒都在拼盡全力互相殺戮,人頭在地上翻滾,殘肢在天空拋飛,倒下的人將不再有機會站起來,站著的人,卻變得分外癲狂,鮮血在空中噴灑,雪花還沒有落地,就已經被染做鮮紅。
曠野之中,到處都是兩軍士卒奮力拚殺的身影,喊殺之聲,響徹於天地之間。
秦軍前陣,慢慢變得稀薄,屍體越來越多,狼藉於地,鮮血讓地面變得分外泥濘,空氣中的血腥味道,越來越濃,連呼嘯的寒風,也無法吹散。
半個時辰,也只用了半個時辰,秦軍前陣便徹底的支離破碎了開來,七千餘猛虎武勝軍士卒,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之下,陣列終於在金兵猛攻之中,被破了開來,接著便被分割,從一個個破口處,金兵蜂擁而入,將破口撕裂的越來越大,終於連成一片一片。
但讓金兵無比頭痛的是,這些已然陷入己軍分割包圍中的秦軍士卒,卻無人退後一步,皆是就地死戰,直至一兵一卒,這在很大程度上,延緩了金兵攻勢。
完顏和尚站在高處,他冷冷的望向前方,心中已有了些焦躁,兩翼騎軍,被他寄予眾望,但現在看過去,雖已破入秦軍陣中,卻顯得紛亂無比,根本無法一舉擊潰秦軍兩翼。
而步軍陣前,兩軍糾纏在一起,竟是半個多時辰,才徹底破開秦軍前陣,直面秦軍厚實無比的中軍,而在他們的身後,依舊有著無數秦軍在聚集死戰,即便己軍大部上前,也無法一舉殲滅之。
兩日來的戰事,讓他徹底見識到了秦軍之頑強敢戰,但還是不曾想到,秦人軍伍竟是如此的凶悍堅韌,完顏和尚死死在握住拳頭,任憑風雪吹打著自己的面龐,心中卻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絲無力之感,這一戰,將沒有勝負,這一戰,將慘烈無比,這一戰,太原精銳還將能剩下多少?這一戰,女真將士之威名,還能剩下多少?而最讓他擔心的是,這一戰,會不會動搖大金的根本?
太原精銳,數十載積聚,與其一朝盡毀於此,和那頑強的敵人拚個兩敗俱傷,還不如之前放其南去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但隨即便被心性堅忍的他拋之於腦後了,是的,大將征戰,怎能任由強敵耀武揚威而來,再從容而去,豈非遺患無窮?今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即便精銳盡毀,也定要將這難得一見的漢人豪雄留在這裡,不然,他日自己不在,還有何人能是此人的對手?
「報」
一身狼藉的騎卒縱馬而來,隨即翻身下馬,「古塔阿明將軍已經破開秦軍右翼,現能進擊秦軍中軍。」
「好,傳令給他,務必拿下秦軍主將,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告訴前邊將士,我只要此人,生死勿」
這一刻,他不在奢求擒下對方,厚加招撫,為大金再添一員良將,或是增加議和的籌碼,此時他的心中,已經滿是剷除後患的心思,再沒有其他旁的什麼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