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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四百二十九章 家事(一) 文 / 河邊草

    第四百二十九章家事(一)

    「大人,府尊孫使君我已經去拜會過了,但使君大人卻多有推脫之意……」

    書房之中,李博文端坐在趙石面前,哭笑不得的看著趙石別彆扭扭的拿著一隻狼毫素筆,寫出同樣歪歪扭扭的大字,這樣的情形他還是頭一次見,私下裡到是聽李全壽或者杜山虎說過這位大人字跡不堪入目,在文字功夫上根本不可造就的話,但一直將信將疑,今日一見,原來那兩個傢伙說的並無誇張之處,相反還留了餘地,這位大人的字何止不堪造就,簡直是讓人不忍目睹的。

    看了看這位大人專注的神情,趕緊將目光移開,心裡卻是暗道,今日實在來的不是時候,以前擅長揭人短處的他如今卻是暗自念叨,就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他這也是剛剛到了這裡,臉上猶自帶著些風塵之色,趙石交代下來的事情,他卻是親自跑了一趟,在趙石眼中頗有些大材小用,不過李博文自己卻沒有這種感覺,他和陳常壽等人不同就在這裡,心裡一直覺著,為人謀者,不分高低瑣碎,凡能為主分憂便是份內之事,不過這一次事情卻有些不順的,和他料想的差了許多。

    「鴻儒又在府城中盤桓了些時候,也打聽了個清楚,原來年前的鞏義冒官一案也牽連到了這位使君大人,去歲吏部考績卻是給了一個中平,聽聞這位使君大人心胸並不算寬,很是會遷怒於人的,估計是連大人也恨上了……」

    說到這裡,李博文不由一笑,此事在那位使君大人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又沒有多少利害糾葛。更能示好於人,何樂而不為?偏偏碰到這麼一位,聽說鞏義縣前任知縣在七品知縣的位子上呆了十幾年,就是被這位府尊大人一手壓住的,據府中別駕說,只不過是因為對方在一次文會上稍微落了他的顏面罷了,這樣睚眥必報的性子,虧這位孫使君竟然能到如今的地步。

    「哦?恨我什麼?」趙石頭也未抬地問道。

    但李博文還是看見這位大人手腕子一緊。將桌子上的紙張劃破了一塊,心道,這位也不是好惹的,心胸也寬闊不到哪裡去,不過比起那位愛記仇的使君大人來,行事上卻也不失武人本色,要讓人心服很多的。

    「據說鞏義冒官案也是因大人而起……」

    啪的一聲,趙石已經將筆扔在了桌子上。嘴裡卻是淡淡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就因為這點陳年舊事?讓縣裡放個人都這麼難?什麼府尊縣尊的,真以為我拿他們沒辦法?」

    李博文聽了這話,心裡立馬一涼,這就發火兒了?卻是趕緊勸道:「大人息怒。大人乃是武職,又是京官,地方政務上地事情萬萬插手不得的,不然……」

    趙石略微有些煩躁。這幾天擾攘下來,他這頭卻是疼的很了,偏偏老太太那裡樂此不疲,這些鄉親又都在最困難的時候幫過家裡的,他性子雖然冷酷,但說到底卻是受人點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的俠義性情,每天的應酬雖然讓他心煩。卻也忍了下來,心情自然焦躁了起來。

    尤其是趙狗子當年在慶陽府戰事時,曾經救過他的命,還險些沒將自己地命搭進去,關進大牢的又是他的姐夫,事情拖到現在,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

    擺手打斷了李博文的話頭,「把張鋒聚。王覽叫進來。還有我三哥張世文,也一起請過來。」

    李博文一聽這話音。便也知道勸業無用地了,不過轉念一想也是,本來好好的衣錦還鄉,在京裡又是人見人畏之人,偏偏回家卻碰上這麼一檔子噁心事兒,擱誰身上也受不了。

    不一時,張世文和王覽便來到了書房,張世文本來便是白白胖胖的一個人,如今體型卻是越發的圓了起來,臉上一雙眼睛都被擠得瞇縫著,人都說心寬體胖,用在他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他這人也沒什麼大志向,這幾年鹽監當地是有滋有味,自從趙石去了京裡,他在縣裡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熟人碰上準保得叫上一聲三老爺,其餘的一聲大人也是免不了的,便是縣裡的縣令,主簿,縣尉也對他客客氣氣,一口一個張大人的,比之之前可是威風了數倍不止。

    不過年前老縣令徐聞被召進了京師,新來的縣尊可著實不好應付,橫挑眉毛豎挑眼的,讓他有些頭疼,更倒霉地是出了鞏義縣那麼一件窩囊事兒,硬是把他表妹夫給關進了大牢,那位縣太爺還真就擺出一副鐵面無私的面孔來,什麼人說話都不好使,想到在京師那位據說已經手握兵權,權勢熏天的表弟,雖說是有血緣的至親,他這後背還是涼颼颼的。

    「三哥,你給說說那位縣令大人有什麼嗜好沒有?」瞅了一眼有些畏畏縮縮的張世文,趙石也懶的說他了,回到鞏義縣之後,這些日子不論親戚還是鄉親都是這個樣子,他也就見怪不怪了。

    張世文喘了幾口氣,壯了壯心膽,偷眼瞅了一下和之前有著天壤之別的這位表弟,想了一會,這才搖了搖頭,「縣尊大人來到這裡不久,也沒聽說有什麼……喜好……」

    張鋒聚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個胖子,心裡暗自搖頭,真是龍生九子,他大哥張世傑也算是個人物,又有大哥這麼個表弟,怎麼到了他這裡就是這麼個德性呢?虧了大哥念舊,不然擱在他們張家,這樣地半吊子早被踢出門了。

    「他有什麼親眷沒有?」趙石皺了皺眉頭,這位三哥的性子他早就知道,說是不長進吧?比他二哥還強些,說是長進吧?腦子卻不太靈光,也就是個中平之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不知道個子午牟酉,擠一點出一點,真是……

    張世文這回才明白過味來,「哦……他是帶著一個侄子和小妾來赴任地,其他的便都是些親近的下人了……」

    也不等他說完,趙石已經沉聲道:「王覽,你帶上幾個人和我三哥去縣城,給縣令大人的侄子找些事做做,要分些輕重,但也不容易讓人糊弄過去那種,之後交到縣衙,看那位縣令大人怎麼處置他侄子,若他真是公事公辦了,他不還有些下人呢嗎?若還不行,哼……那就只好給縣令大人自己找些事故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屬下明白。」王覽臉上興奮之色一閃而逝,他性子本就陰沉,作這些陰司事情卻很是合他的心意,趙石卻是看準了他這一點,不然也不會將狐狸赤魔等人都送進了羽林軍,唯獨留他在身邊了。

    「鋒聚,你帶上些機靈的人手,和鴻儒一起去趟府城,一樣的辦法,我就不信那位什麼知府大人當官這麼多年,真個是清如水,明如鏡,但有一點要記住,千萬別將自己攪進去……」

    看著幾個人一臉的肅容,李博文欲言又止,而張世文卻是瞠目結舌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道:「我在京師時聽趙……老爺子說過這麼一句,別人打了咱們左臉,斷不能將有臉也湊上去,還要一腳踹回去,將刀擱在他的脖子上,讓他威風掃地……

    其實這就是做人的道理,咱們既然當了官兒,有時忍氣吞聲也就罷了,但一些不相干的人也要上來想打幾巴掌,那怎麼行?咱們這官不是白當了?

    別說咱們這次佔著理,就算不佔理,要打要罵也得我點頭,他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算個什麼東西?就敢將人抓起來小半年不放人?這次不但要將人弄出來,還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不然以後是個人都要到家裡來鬧些事故,還談什麼領兵打仗,建功立業,回家守著算了。」

    說到這裡,緩了緩口氣,接著道:「這裡都不是外人,所以才跟你們說這些,不要外傳,事情做的隱秘些,不過出了疏漏也沒關係,我給你們兜著,行了,都去吧,別說救人不行,整人也不在行啊……」

    張鋒聚哈哈大笑,他本就是世家出身,多少有些紈褲性子,趙石方才一番話正對他的心思,其他幾個人就不一樣了,各有所思,肅容應是,之後便魚貫而出。

    張鋒聚走在最後,卻是嬉笑道:「大哥,那你的冠禮我不是就看不到了……」

    這時趙石已經又提起了筆,「冠禮有什麼好看的?把事情辦砸了,別回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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