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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虎入長安聚風雲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相抗 文 / 河邊草

    第一百五十三章相抗

    趙石皺了皺眉頭沒吱聲,這個時候在這裡鬧事無疑是愚蠢的,他也不確定這些所謂的世家子弟到底能囂張到什麼地步,那天在聚仙樓到是覺得這些人行事雖然讓人頗為厭惡,但還算知道輕重,和前世時領教的那些背景深厚之人差不多,囂張跋扈也是看人看地方的,至於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那個什麼十二郎就要差的多了,估計是溺愛加放縱的結果,所以相信他們也不會在這個場合亂來的。

    不過杜山虎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立即上前了一步,瞪起了眼珠子,「怎麼?上次打的輕了是不是?兔崽子你要不上來再試試老子拳頭硬不硬?」

    這個大漢在折老十的眼裡可是印象深刻的緊,氣勢一窒,立即後退了一步。

    「老杜你前些日子說什麼來著?可是說什麼見到他們就揍他們一次,現在怎麼不動手了?快,揍他,揍他……呃……那就下次吧,放他一馬就是了。」這話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李全壽說的,至於改口也是簡單,被趙石在腦袋上來了一下罷了。

    這時那群人已經圍了上來,其中一人上去一腳便已經踢在折老十的側腰上,將其狠狠踹倒在地,「折家的人都是寧可站著死的男兒大丈夫,上次的事兒還沒跟你算賬,折清被人打了,你這個做哥哥的竟然完好無損,還好意思提……」

    這人身材高大,穿著一身便服,也看不出什麼官階,骨肉勻稱,全身好像沒有一絲的贅肉,相貌也是威武的緊。下巴上留著短鬚,看上去年紀到是不大,但瞪起眼睛來卻很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這人教訓完了自家的兄弟,這才轉臉看向趙石等人,竟是笑著道:「自家兄弟不成器,順手教訓了,到教諸位見笑了,在下折潛。在家裡排行老七,叫我折七就成,不知幾位怎麼稱呼?」他說的雖是輕描淡寫,但實際上折老十和他雖都是姓折,但這位份上卻是天差地遠,這不是指官階什麼旁的東西,而是族中地地位,這個折潛卻是正正經經的嫡系子弟。說的排行老七,也是在嫡系這一支的排行,這麼算下來,他年紀未必比這位折老十大多少,一腳踢上去對方卻是連躲也不敢躲的。

    「咦。這不是王都頭嗎?」杜山虎的大塊頭一閃開,折七卻是看見了躲在後面的王虎,他在京裡這些年,各府人等就算認不全也還是認得王虎這個景王府侍衛都頭的。到是小王爺李全壽總在自家府裡轉悠,他是不認識地,不過在李全壽臉上掃了一眼,還道是王虎或是什麼人的晚輩,帶到這裡來湊熱鬧的,便也不在在意。

    王虎見躲無可躲,訕笑了一聲,湊了上來道:「見過折大人。多日不見,大人卻是越發的威武了……都是些小誤會,望折大人不要見怪才好。」

    這個折七剛還是笑容滿面,這時見到王虎,臉色變了變,卻是把臉一下沉了下來,「王都頭,事情我也聽說了。十二郎做事莽撞。挨了打也是應該,但你們藏頭露尾的也不報個名字。不然給他個天作膽,也不至於向景王府的侍衛動手吧?難道是成心想落我們折家的臉面不成?」

    趙石這時才算真正見識了這些豪門世家子弟的派頭,王府地護衛都頭也敢這般的質問,好像沒有一絲忌憚,這折家的勢力可見一般了。

    一把拉住還待解釋的王虎,上前了一步,微微冷笑道:「那麼這賬你是想怎麼個算法?」

    折潛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斜著眼睛道了一句,「這位是?」

    「我叫趙石,現在添居景王府侍衛都頭。」

    折潛微微有些詫異,看了王虎一眼,見對方沒說話,想來這個少年的話是真地了,對方是景王府的人,若是平時,這事說起來也不過是一句話就能揭過的,但現在不同了,景王執掌兵部,上任伊始就是殺人立威,而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卻是他們折家地人所有,上一輩的人都有身份地位,考慮事情也就多上很多,但他們這些小一輩的,這心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今天碰上了王虎,動手的心思雖然沒有,但也卻是想著給自家掙個臉面回去的,「原來景王府換了新都頭,但就算你新官上任三把火,卻也燒不到我十二弟頭上吧?打完了人就當沒事人一樣,世上怕是沒這個道理,當我們折家的人都是怕死的孬種不成?」說到這裡已是聲色俱厲,心裡想的卻是給眼前這個毛好像都還沒長全地少年點顏色看看,要對方一個軟話也就罷了。

    「折家很了不起嗎?一口一個折家的……我們這些人都是戰陣上搏回來的功名……」趙石直視對方的眼睛,接著上下打量了一番折潛,「你身上連個傷疤也沒有吧?」

    說到這裡,回手一把抓住杜山虎的前襟,只微一用力,裂錦之聲有些刺耳,立時露出裡面健壯的胸膛。

    趙石眼睛微微瞇著,指點著杜山虎胸膛上橫七豎八的傷痕道:「慶陽府一戰,他身披十八創,盔甲碎了三副,有一處險些要了他的命,就是這般,如今才是個王府侍衛,那個什麼折十二郎是個東西來地?也敢在我們面前欺壓百姓?落折家地臉面?折大將軍我們向來是敬仰的,但我們見到過地其他人嘛……可是不敢恭維……」他這也是第一次跟人理論,說的未免散亂,這些話若是拿那慷慨激昂的語調說出來到也有些煽動性的,但從他嘴裡說來,卻有些平鋪直敘,少了幾分威勢,但能像這般不是見面就跟人動手,而是能想到講出道理來,也是個不小的轉變了。

    四周這時已經有不少人覺察到了這裡的異常。漸漸都圍了過來,一聽是折家的人和景王府的人在這裡,雖是心中忌憚,但這興致卻都被帶了起來,這些人都是習武之人,沒事找事地本事那還能差了?雖說兩家來頭都是不小,一個也惹不起的樣子,都是覺得兩家這些人人實在有些狗咬狗的意味在裡面。

    但也有那好事的。聽完趙石這番話,又見杜山虎胸膛之上傷痕纍纍,箭疤刀痕一樣不少,知道此人實在已是身經百戰,心中暗自欽佩之餘,立即便有幾人拍手叫好。

    更有那嘴欠的,直著脖子便嚷嚷道:「果然是個好漢子,對面那個小白臉。我看就算了吧,要不你也脫了上衣看看……」

    「你嚷什麼?沒看見那個小白臉是折家的人嗎?」

    「折家怎麼了?小白臉可不分是誰家的,老子在前方殺敵,小白臉在後面享福,老子參加個武舉都得走上十天半月的路才能來。他們可好,抬抬腳就到地方了,還吃飽了沒事幹找人麻煩,他奶奶地。要是在老子的地盤,早就抽刀子宰人了。」

    「這位老兄說的好,老子們的功勞都是一刀一槍拚殺出來的,他們這些雜碎到好,什麼事都不幹,就能騎在咱們頭上撒尿,是該好好教訓教訓。」

    「教訓是輕的,最好是能把這個小白臉弄到軍前。估計見到那些凶神惡煞的西賊,就得尿了褲子……」

    「什麼啊,估計到時這小白臉就會跟人說了,我是折家的人,你們敢碰我一根汗毛,折家是不會放過你地……哈哈……」

    「老兄說的到是有趣,只怕那些西賊聽到過折大將軍的名聲,還真就能放他一馬也說不准……」

    「哼。我看這小白臉長的到是不錯。估計那些西賊會將他弄回去當個鳥相公才是真的……」

    折家在軍中雖說勢力極大,更有折大將軍這樣地人坐鎮。但這些來參加武舉的卻多數都是平民子弟,那些從邊鎮趕來的人當中,更是一個世家子也沒有,這些人在軍中多數都被那些世家門閥子弟壓在頭上,敢怒而不敢言的,這才來參加武舉,搏個機會,對這些世家豪門自然是厭惡之極,這時雖然也知道折家得罪不起,但法不責眾之下,敲敲邊鼓卻是不遺餘力,他們都是粗魯漢子,說出來地哪裡會是什麼好話?卻是越說越是不堪,七嘴八舌之下,小白臉已經成了折潛的代名詞,說到後來,更是讓人覺得這位折家的七少爺不去當相公實在對不起他那張臉……。

    其實折潛的相貌長的很是威武,身形也很是高大健壯,小白臉一詞是半點邊也不沾的,但這些人故意想要噁心人,哪裡會管你是不是真個長的像是小白臉,亂哄哄之中,卻是把折潛氣的臉色發紫。

    這樣地情形在他有生之年估計再也不會碰到了,優越的地位,家世,官階等等東西在這個時候一點用處也沒有,大喊大叫更是不起作用,惱羞成怒則更顯得愚蠢無比。

    狠狠的一跺腳,若是眼睛能殺人的話,站在他面前這個少年肯定已經死了千百遍了,「咱們武舉上見個高低……」扔下這麼一句話之後,折潛帶著一行十幾個人頗有些狼狽的離了開去。

    杜山虎向著這些人背影吐了口唾沫,罵了一句,「他奶奶的,一群廢物……」不過隨即就苦下了臉來,「旅帥,你怎麼不脫你自己的衣服?我這身行頭可是專門為了今天作的,你看看這被你撕地破破爛爛地,一會兒怎麼見人?」嘴裡雖是這般說著,心中其實卻是有些感激,趙石那番話是說到他心裡去了的。

    「我身上哪裡有那麼多地傷?也就是你皮糙肉厚的,挨了那麼多刀也不死……」趙石難得的開了句玩笑,雖然這個玩笑有些冷,但其他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趙石也是嘴角微翹,不過心裡也是知道,折家算是被他給得罪了,以後說不定有些麻煩,但他也並不懼怕,那位折大將軍的傳聞聽得多了,他也約莫能明白這人的為人,斷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便興師動眾的,再說上面還有個景王頂著,不過以後卻要防備這些世家子弟暗中的算計了,這才是他需要關心的,至於說武舉中和那位折潛對上,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面對面的對陣,還真不如這般唇槍舌劍的來的費勁。

    周圍的人見當事之人走了,熱鬧也算是沒了,心裡雖然有些不過癮的感覺,不過也是明白想在這裡看到一出全武行是不可能的,人群便也慢慢散去,不過在這些人的心中也是覺得景王府的人果然了得的很,連折家的人也是說打就打,場面上也不落一點下風,再一想到最近關於那位景王的傳聞,心裡也是暗自凜然,暗道一句景王府的人果然不好惹。

    王虎這時卻是訕訕的道:「都頭,我……」

    趙石沒等他說完,已是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跟這些人沒必要客氣,王爺既然能殺折家的人,我們就更沒必要遷就他們……」

    這話說得有些大,但王虎久居京師,雖說如此便也沾了些官場上的浮華氣息,但卻也是個聰明人,事事也都能想得仔細,聽他這麼一說,心裡卻已覺得這話大有深意,這位都頭乃是王爺心腹,王爺更是經常到陳老先生那裡轉悠,聽到的見到的自然比旁人都要多上許多,既然他如此說,以後那也就代表以後確實沒必要再看這些人的臉色了。

    他們這裡說著話,卻沒注意人群中有一人悄悄離開,瞬間便走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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