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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失意自有心胸在 第七十四章 夜戰 文 / 河邊草

    第七十四章夜戰

    小人兒穿一身黃綠相間的窄領長裙,身上別無飾物,一張鵝蛋臉兒,臉上還有一個酒窩,生的十分的討喜,一雙大大的眼睛轉動間帶著幾分靈氣兒,和趙石的目光一對,小臉兒上立即佈滿紅暈,不過隨即小巧的鼻子一皺,給了趙石一個大大的白眼兒,顯是心裡也有那麼幾分惱火的。

    趙石頭皮一乍,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腦門直通到下腹,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孩子到是蠻可愛的,收拾的乾乾淨淨,也沒有鼻涕流在外面,但任是哪個成年人知道眼前的小人兒就是自己要娶的老婆,估計反應都得和趙石差不多,除了那些怪叔叔以外。

    趙石嗖的便把腦袋轉了過來,力氣用的有些大,只覺得自己脖子一陣劇痛,生平第一次覺得心裡失了分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小兒卻是咯咯輕笑了一聲兒,又在趙石背後作了個鬼臉兒,直到她的父親瞪了她一眼這才老實了下來,輕輕走上前來,叫了聲爹爹,低眉順眼的,剛才的俏皮勁卻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范天養醉醺醺的揮了揮手,大著舌頭道:「柔兒,來,見過你趙家哥哥。」

    「趙家哥哥好。」

    「來,給我們倒杯茶來……」

    ……

    趙石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身後是幾個家丁,張世文由於實在喝的太多,今晚就在他岳父家住下了,他這個准姑爺若是頭一次上門兒,就在人家裡住了下來。可就鬧了大笑話兒了,不過他也是巴不得的趕緊離開那裡,所以在范天養的慇勤相送之下,便回轉了來。

    夜晚的涼風一吹,趙石有些發木的腦袋才清醒了過來,回想起方才鬱悶加尷尬地會面,嘴裡不由嘀咕了一句,「小丫頭片子……」這一晚對他來說。著實不怎麼美妙的。

    腦中正紛亂間,心頭卻是警兆突起,根本未作它想,身體便已經作出了反應,左腳狠命一蹬,身子便已經側著滾倒在地,一屢勁風擦著他的肩頭射在了街道的石板上,擦出一溜的火花兒。

    趙石身子一蜷。順勢隱進了街道旁邊的房屋陰影之中,接二連三的弩箭追在他的身後,卻只是差著毫釐總也傷不到他地。

    此時的趙石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臉上迅即恢復了漠然和冰冷,眼睛亮的嚇人。根本不用細想,便已經作出了應該作的動作,到了牆根兒處,身子立即側著翻出。胳膊上卻是一痛,還是被追過來的勁矢擦了一下。

    屏住呼吸,並未查看自己的傷口,而是迅速向箭矢射過來的方向看了過去,那幾個家丁此時才驚叫出聲兒,立即作鳥獸散,也打破了這黑夜地平靜。

    「雙虎嶺的朋友代我們大當家問候趙狗官,早晚拿你的狗頭來祭奠死去的弟兄……」一個粗豪的聲音在不遠處地黑暗中響起。

    趙石神情微動。根本不去聽他說的這些廢話,只是迅即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移動了過去。

    兩個人,聽到腳步聲響,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別人埋伏在旁邊,默默估算了一下形勢,他手中連把刀也沒有,對付兩個壯年男子恐怕有些困難,但在這樣的黑夜正是戰鬥地最佳環境。

    毫不遲疑。趙石便小心的跟了上去。腳步聲在前面不即不離,顯得有些雜亂。顯然這兩個人說話雖然豪氣,但兩個壯年漢子,只敢在暗中放冷箭,卻連照個面的膽子也沒有,心裡估計也是害怕的厲害吧?趙石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縣城的城牆並不高大,只有三個人高矮,兩條人影迅速來到城牆下面,這裡有他們預留下來的繩子,一個人抓住繩子立即開始向上攀爬,幾下便來到了城上,湧身便跳了出去。

    聽見外面撲通一聲響,另一個傢伙立即也抓住繩子剛想向上爬的功夫,一雙冰冷地手掌已經一上一下掰住了他的腦袋,還沒等他回過神兒來,趙石雙手一用力,咯吱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幾乎扭轉了一百八十度,脆弱的頸骨已經被扭斷了開來,屍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見鬼,李頎你這個婊子養的動作快點。」城牆外面傳來他的同伴兒焦急的聲音。

    趙石順勢抓住繩子,身子好像猿猴一般攀上,到了城牆上面,說是城牆,其實不過是一圈磚土圍子罷了,高度更是不高,這樣地城牆地防禦力實在讓人懷疑是不是只是個擺設,但現在這些都不是他要考慮的。

    眼睛往下面一掃,一人站在牆根下面,正焦急地往上瞧著,趙石再不遲疑,雙腿用力,立即跳了下去,還在空中,右腿便朝著那人的腦袋抽了過去,黑乎乎的夜裡,那人哪裡瞧的清楚,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這一腳藉著下落的勁道便狠狠抽在了他的腦袋上,這和趙石白天時踢那位二少爺的一腳可沒法兒相提並論,這次他可是用盡了全力的,根本沒打算留活口,不管這些人是什麼人派來的,都已經沒有必要問了,以後看樣子得小心再小心的過活了,雙虎嶺?笑話兒,他們又不是恐怖份子,殺人的時候還要大叫大喊著自己的名號,這樣作對於他們沒有絲毫的好處,只能用欲蓋彌彰來形容了。

    毫無防備之下,那人被這一腳踢的身子騰空而起,打橫摔倒在地,身子滾動了幾下,躺在那裡便一動也不動了。

    順勢翻滾了幾圈兒,卸了下墜帶來的力道兒,趙石站穩了身子。過去便是一腳踩在那人的脖子上,骨頭折斷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聽起來很是有那麼幾分滲人的感覺,趙石卻不管這些,蹲下身子在那人身上掏摸了一陣,除了一些散碎銀子以及小物什之外,再就是一把短刀了,其他沒有得到任何東西,這也早在意料之中地。心裡也沒什麼失望的感覺,只是留意到他身上背著的兩張弩弓的時候趙石才眼睛縮了縮,隨即拿起來仔細瞧了瞧,式樣到是和軍中的弩弓沒什麼兩樣,但上面沒有軍隊的印記,也沒有工匠的名字。

    站起身來四外掃了一下,邁步向不遠處的一處樹林中小心走了過去,不一時。便在樹林中找到兩匹馬出來,上下搜了一番,除了一些吃食飲水外,沒有什麼別地東西,到是在一個兜囊之中找到了兩人的路引。看也不看便揣入了懷裡。

    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趙石見再沒什麼別的發現,這才回到城下,把著城牆的縫隙幾下便上了城牆。下來時又在另外一人身上搜了一番,這個傢伙明顯比城外的那個富有很多,在他身上足足搜出十多兩銀子來,還有一小塊兒金子,但也沒有什麼發現。

    隨手將銀子揣入懷裡,趙石迅速離開了這裡,在路上趙石仔細想了想,兩個人很可能應該是在他們入城時跟上的。要不然就是在趙家村的外面,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但自己的警覺性比之以前確實差了許多,這是身體和身份上地雙重變化帶來的後果,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索性不去多想。

    自己結的仇怨不多,一個便是現在的慶陽將軍李武,這人搶了自己地功勞。沒準兒要殺人滅口。又不能作的太過明顯,這個時機到是不錯的。可惜來的兩個人差了些,嗯,這個可能性很大。

    還有就是那個二少爺,不過一個小小地牢頭兒,能找到兩個京兆府的人來殺自己也太過神通廣大了些,可以排除在外。

    再一個就是那些賊人了,他們來鞏儀縣是為了找人來的,沒準兒還有什麼同黨在縣城和鎮子中尋找,這兩個人便是了,這個可能性到也不小,但這些賊人應該弄不到京兆府的路引,還人手兩張弩弓,怎沒見那些山賊自己用呢?

    訊息還是太少,這兩個人的來歷有些古怪,如果真是李家派來的人,這事還不算完,看來以後得小心一些了。

    邊想邊走,經這一鬧,卻是將在范家的鬱悶事兒給忘了個一乾二淨,直到前面傳來嘈雜的人聲兒,一支高舉著火把地隊伍浩浩蕩蕩而來,還有人在叫喊著自己的名字,趙石才停住了腳步。

    來的人是范家的大管家范富,身後帶著二十幾個人,人人手中都擎著火把,將大街上照的通亮,隔著老遠看見趙石站在街心,立即便有人大喊,「姑爺在這裡呢,找到姑爺了……」

    趙石心裡一陣苦笑,姑爺這個詞怎麼聽怎麼彆扭,不過從范府出來,又得范天養親自相送之後,這些下人們到也機靈,稱呼立即變成了這個樣子,先是有人試探著叫了一聲兒,見范天養不以為許的樣子,立即便成了大家的統一稱呼了。

    那老管家范富立即帶人跑了過來,老傢伙也四五十歲年紀了,滿臉都是惶急之色,來到近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姑爺……姑爺……可讓范富找見您了……」那氣喘的,就好像隨時都要斷了似地。

    站起身來在趙石身上一陣打量,在看到趙石胳膊上地血跡的時候,更是一聲驚呼,「姑爺受傷了,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著,扶姑爺回府,一群小兔崽子,要是姑爺有個什麼閃失,我饒不了你們……」

    趙石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惟有被一群人簇擁著向前走去,還走多大一塊兒,迎面又來了一群人,這次來地人更多,看那火把,足有七八十人的樣子,打頭兒的正是杜山虎和張世文的二哥張世歉,張世歉被杜山虎架著,踉踉蹌蹌來到近前,那模樣比剛才范富還要狼狽三分的,身上的衣服也凌亂之極,兩人乍一看見這麼多人,杜山虎把眼睛一瞪剛要說話,張世歉卻朝著隊伍喊道:「我表弟人呢?找到沒有?」

    范富立即跑了過去,「找到了,找到姑爺了,二少爺您別著急,姑爺只是受了些傷,沒什麼事兒的……」

    杜山虎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把眼睛一瞪道:「是什麼人傷了我們旅帥,人呢?」

    范富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就……就看見姑爺一個人在……」

    紛亂間,街心處被火光照的一片通明,人群混雜,人聲鼎沸,熱鬧的不得了,也不怪他們來的這麼快,那幾個家丁兩家的都有,驚慌之下,自然是分頭而去,往自己最熟悉的地方逃了的,范府這個時候剛把趙石送走,人們還都沒歇下,一聽這個消息,立即組織人手前來尋找,所以要快上一些,受襲的地方離張府卻近,但人們沒有什麼準備,趙石這位二哥還是被人從被窩裡面給叫出來的,等他再叫上杜山虎這些人,來的也就晚了一些。

    待得見趙石確實沒什麼事情,只是胳膊上擦傷了點皮肉,眾人這才放下心來,最終還是范富扭不過張世歉,簇擁著趙石回了張家。

    趙石回到張家也沒驚動自己的母親,不過卻被杜山虎幾個圍住問東問西,趙石大略把事情一說便應付了過去,也沒告知他們自己追了上去,還殺了兩個人的,眾人激憤之間都是破口大罵,不過賊人已經逃了,現在還是深夜,都沒辦法的,最終還是被趙石打發散去。

    等到趙石挨著枕頭,天色已經濛濛亮了,經這一天一夜的折騰,門外又有人專門守著,趙石安心之下,不久便即安然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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