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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121.物流的作用-125.轉型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    121.物流的作用

    必勝客好歹也是個全球連鎖的匹薩大商,在日本同樣有著豐富的網點。必勝客在日本的生意雖然由於文化和口味接受程度的問題似乎總是半死不活的,但是,一般來說,在大城市或者是在軍事基地周圍,生意都相當不錯。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比如這吳港裡,就有多少去美國接受培訓然後潛移默化中接受了部分美國口味的人?又有多少人以崇尚美式文化美式飲食來炫耀自己的「留學」經歷?「宙斯盾」需要培訓,聲納系統也需要培訓;mk48魚雷需要培訓,垂直發射井需要培訓,魚鷹反潛直升機也需要培訓,甚至連lm2500燃汽輪機都需要大批大批培訓技術軍士……一個海軍基地裡,著實聚集著眾多能夠接受匹薩口味的人,也無怪吳港的必勝客外送服務生意興隆。

    吳港的這家必勝客店不單單生意興隆而已,而且,它的背後就是必勝客服務於周邊所有市鎮的倉儲物流中心。快餐類的食物周轉一向是很快的,決沒有把東西扔在冷凍倉庫裡放著不管很久的道理,所以,倉儲中心周圍也是車來車往,熱鬧非凡。將物流中心設在吳港,主要是因為這裡交通方便,安全可靠,而且倉儲成本很低。這裡的很多倉庫和冷凍庫都是由以前的戰備倉庫改建的。往來的車流畢竟是可能干擾基地的運轉的,必勝客的門店設置在基地邊緣,位於基地的商業服務區和居民區之間,直接面對的是軍官宿舍和軍官活動區,物流的管理部門也在那裡,但倉庫卻設立在距離基地更遠一些的地方。距離門店,大概有2到3公里的樣子。

    想要直接獲取吳港檔案庫的電腦文件是很難的,可是,想要弄到必勝客的物流執行計劃倒一點都沒什麼難度。這既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也沒有誰為了這個花大心思去保護。隨後,桑忠國就將計劃裡會在他們行動那天按照預定日程前來卸貨裝貨的幾輛車子拷貝了一遍。雖然細節上做不到很完美。而且在採購車輛採購塗裝用品的時候難免會留下些端倪,但桑忠國一人千面,料想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反正,桑忠國也下定了決心,只要能做成這次的事情。他至少有好幾年都不會踏足這裡附近地方圓幾百公里。

    這些拷貝出來的車輛型號。車牌號連發動機號都偽造了一遍之後,就藏在了吳港必勝客門店到倉儲中心之間的一個倉庫裡進行塗裝。然後,就等機會了。在那個倉庫地下,左林花了一天時間,打通了從倉庫到附近的一個廢棄的防空洞的通道。隨後又從那條防空洞開始,小心翼翼地朝著基地的核心區域掘進。由於軍事基地有著眾多地下設施,實際上真正需要打通的地方並不多,也沒有很驚人的掘進距離,只是太多地方需要慎重選擇掘洞的出口。很多地下部分現在可能仍然被使用著。比如有些地下通道。現在用來走一些複雜的技術管線,讓技術人員有空間技術人員的警覺性未必很高,但也不好把掘洞出口開在很明顯的地方吧。

    成遲的計劃說起來並不算很複雜,其實就是在行動的時候找個方法吸引住基地裡其他人的注意力,這個事情要很緊張,讓基地內部的人焦慮萬分但又不能嚴重到需要全地區戒嚴什麼的,必須讓基地配屬的文職人員和家屬的生活區居住區能夠正常運行。外界要悄悄的聽不到基地裡的端倪。隨後,就利用左林的特長,從地下鑿通檔案庫,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需要的東西搬空。那些比較重要的文檔和大批的硬盤直接從通道裡送上卡車運走,而那些不太重要的東西,和已經解密了的文檔的原稿,就統統塞在他們掘出來的那些通道裡,澆上油漆、澆水、泥漿,再想辦法弄點快干水泥什麼的,就用這些亂七八糟的文件紙張當作填塞通道的材料用。一方面這樣可以大大延緩日本人時候通過各種線索追查的速度,而另一方面,也可以讓日本人因為擔心文檔是不是能恢復而投鼠忌器。畢竟這些東西是他們重建整個檔案庫必須的,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以日本人的性格都會兢兢業業不畏萬難也不計成本地去恢復。

    整個行動的關鍵,就在於是不是能夠那麼快地掘進出通道來,和怎麼才能把東西安全地運輸到距離到吳港基地的警戒範圍之外並且在警戒範圍擴大之前進一步轉移。前一點,左林用自己的行動做出了解答。就在桑忠國和廣島的特工站成員們忙碌了一天將各種事情落實之後,他們就幾乎能夠順著地道進入到基地的核心地區了。尤其是這些地道挖出後,成退還用各種各樣的手法對洞壁進行處理,造成了這些通道是陸陸續續在許多年裡挖出來的假象。乍一看,連經驗豐富的特工們都以為是這兩個人從很久之前就開始謀劃去吳港興風作浪了。

    而在如何快速安全隱秘地運送大宗物資方面,成遲則是專家中的專家。他悄悄在必勝客的物流中心裡布下了監聽系統,來瞭解他們預計中的車輛會在什麼時候到來,會走什麼路線。然後他就可以安排他們準備好的車輛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另一條道路上離開,雖然看似目的地相似,但路線選擇上的貓膩太多了。然後,幾輛將東西運出去的車輛按照安排會分散將他們運送的文件資料和電腦硬盤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運回國。其中一些可以找地方掃瞄然後電子郵件回去,而有一些文件,則採用了成遲提供的一個辦法。成遲將一台激光鐳射標記儀和碎紙機聯合在一起,然後連上電腦。在將文件絞成細條的同時,按照一定規律將不同標號打在了每個細條上。然後,買一些日本本土生產的很有「特色」的陶器,比如荻燒什麼燒的,作為粗包裝裡的填充物,大搖大擺地可以塞進外貿貨輪裡,隨便海關人員怎麼檢查,他們要是能看出這些東西是什麼,那恐怕智商需要有300以上。

    硬盤則是另外一個問題,可那也簡單,畢竟都是服務器硬盤。可以讓他們找個公司,最好是歐洲或者美國的公司,返修一批日本產的服務器硬盤,然後調包回去就是了,這當中鳥槍換炮的事情很好操作。反正只要離開了日本的控制範圍,隨便他們怎麼折騰都行。

    實際上,成遲前後建議的運輸方案和手段不下二三十種,都有很強的可操作性。走私這種事情危險不說,那些渠道裡的人恐怕嘴不嚴,這種涉及國家機密的事情就算了。成遲提出的辦法無一不是打擦邊球,走邊防海關檢查空子的。其實,這種情況不僅僅日本有,全世界各地都有,但能夠像成遲這樣成系統地整理清楚,那只有天曉得了。而實際上,成遲只不過提供了一些以前宙斯快遞經常用而這些年隨著歐美的物流管理有些新舉措而逐步廢止的方法而已。對於宙斯快遞來說,物流就是他們手裡的戲法。他們從來不擔心是不是能夠獲得客戶需要的東西,實際上,只要真的去找,絕大部分東西總能獲得。但問題在於如何安全隱秘而且戰本低廉地將東西運到客戶手裡,多少年來宙斯快遞在這方面的孜孜研究讓他們實際上成為了這個世界上對於物流體系的功能瞭解得最為清晰的一個團體。

    雖然行動日尚未到來,但在此之前,左林的通道和成遲的各種方案已經在參與行動的所有人心裡建立起了信心。而信心,毫無疑問,是很重要的。

    左林這一次的通道鑿得很有意思,充分顯示了他有著成為一個頂級大盜的潛質。到了檔案庫的地下之後,他沒有像以往那樣找最近的通道鑿開,而是選擇了一條相對迂迴得多的道路。他先找了條通風管,將通風管和通道聯通,然後才通過通風管,在檔案庫裡找到了一個可以當作出口的角落。第一次打通通道的時候,他略有些緊張,那畢竟是白天,大樓裡有不少電工和工程師正在排布電線,拆除原先老化的線路。而他,還險些驚動了某些「高人」設下的禁制。實際上,以左林的能力,這種級別的禁制未必就能夠傷到他,但畢竟會打草驚蛇。

    檔案庫的結構是地下兩層地面3層。地面的3層除了頂層是辦公室和技術軍士的休息室之外,下面兩層都是機房,採用的是全封閉結構的保安措施。空調,激光紅外等等保安措施一應俱全,平時技術人員們也不怎麼需要進入機房內部,大部分時候遠程解決問題就可以了。要是平時,哪怕是,左林和成遲,要進入這樣保衛嚴密的機房,也說不得要冒險一下了,但現在倒是有一個很好的機會。由於電氣改造,專用線路和通用線路分開,基地是準備將辦公室和大樓的照明用電和檔案庫機房以及安保系統的用電分別放在兩個系統裡。在完工切換的一瞬間,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就可以基本接管整個安保系統。

    到時候,他們會留下一台服務器去和機房的技術人員頂牛,弄出無數故障,然後可以把其他服務器的硬盤都拆走。技術人員想要進機房檢修,那是要向基地領導打報告申請的,但既然他們那個時候已經準備弄出事情來讓基地領導們焦頭爛額甚至讓整個基地的人關注得沒時間去查資料什麼的,自然不會有領導能夠對機房維護檢修很快批復了。

    左林和成遲準備弄出什麼樣的場面讓吳港烏煙瘴氣一陣呢?實際上,最簡單的莫過於折騰潛艇。

    122.勞力勞心

    當左林和成遲找到了個不錯的地方準備入水進港的時候,國安局的那些傢伙們正和桑忠國一起,躲在地下通道裡吃泡麵吃餅乾,還喝著從必勝客門店裡買來的冰咖啡。幾天辛苦而忙碌的準備工作之後,終於到了可以檢驗成果的時候。外勤特工說起來是很拉風的,在多少人的想像裡,外勤特工就應該是007那樣的角色,周旋在槍林彈雨和鮮花美女中間,手裡拿著匪夷所思的先進科技術作的強力裝備,微笑著將一個個敵人消滅在面前。但是,實際上,全世界所有國家裡,真的能夠那麼做上一次兩次的,估計都是被逼得走投無路的特工,激烈的槍戰場面只能證明一點,那就是他們的任務沒有成功。絕大部分的時候,這些受過各種格鬥和格殺訓練的外勤特工們,最熟悉的,反而是瑣碎的,默默無聞的工作。

    在地下通道裡,特工們本能地以幾乎無聲的方式吃飽喝足,並不是因為優稚的需要,而是因為一直以來他們就是這樣接受訓練的。而且,還同樣本能地克制著自己的不安與激動。一旦這次行動成功,大概未來100多年的特工案例裡估計都會有。或許幾年之後還能窩在一起看個改編而成的電影,互相調侃下誰扮演了誰。對於不知情的人和不需要知情的人,這一輩子他們都不會對這件事情多說一個字的。

    現在,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這些特工們安靜地等待著成遲和左林發來開始行動的信號。

    成遲對於自己精心挑選的水下呼吸器毫無作用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高興,對於左林那種雖然不很舒適,但卻更實用的雲膠水下呼吸法,他也大膽地嘗試了一下。兩個人穿著仿鯊魚皮的緊身衣,帶著簡單的工具就下了水,悄悄躲在岸邊的水面之下。吳港作為海上自衛隊的主要港口,要擔負很大一部分水面艦隻和潛艇成員的訓練任務,每天都有例行的短訓艦出航和返港。雖說現在夜間導航技術已經發展得十分完善了,但如果不是進行夜間純電子導航的訓練,承擔訓練任務的訓練艦和潛艇一般都會在天完全黑之前返航。

    到了水下,左林的辦法也不算很多,幸好他的耳朵非常靈敏,用一個形狀特殊的半導體套件圈住耳朵讓耳蝸保持乾燥靈敏的情況下,水下豐富的聲音讓他能夠將各種各樣的情況猜得**不離十。不同噸位的水面艦隻的螺旋槳和發動機發出的聲音是截然不同的,而水面艦隻和潛艇發出的聲音則更是迥異。雖然並不是專業的聲納兵,也沒有輔助判斷情況的先進電腦,但左林還是很快就自己發現了這些區別。然後又迅速舉一反三,開始有目的地過濾起耳朵能夠捕捉到的聲音了。

    當左林發現了一艘距離港口還有數海里就開始減速上浮到潛望鏡深度的潛艇的時候,他知道,時候到了。軍港和民用港是不同的,軍港雖然有著軍法和軍事航海條例等等地管制,但由於軍港停泊的船隻數量比較少,所以對於進港順序和方法並不很講究。水面艦隻問題不大,但潛艇艇長們是很喜歡搞出各種各樣的花樣的,比如貼在民用貨輪的下面,直到最後一刻再挪開或者索性一路潛航到港口的水下警戒線最後一半的地方才被發現。基本上,炫耀技巧是所有潛艇艇長的愛好,也是他們在艇員心目中建立起自己是無敵的,自己是無堅不摧的這樣的信念的方法。但在訓練適應階段的潛艇,艇長是絕對不敢搞這種花樣的。比如要是一不小心在警戒線沒剎住車衝了過去,縱然沒造成什麼損失,按照港口管理條例和軍事航海條例進行處罰都夠他們喝一壺。

    在距離港口幾海里的地方升潛望鏡深度的,多數就是那種相對比較菜鳥的潛艇。

    被左林挑中的這條潛艇是上個月剛下水的「逆潮」號,艇員固然是新手,連艇長都還在熟悉性能的階段呢。進行了幾天例行海上訓練之後,這一次是返航檢修補給。左林招呼了成遲一下,就游了上去。由於有了在藏布巴東瀑布群的經歷,現在的左林在游泳方面無論是速度還是技巧都堪稱一流好手,單以游泳和潛水的水平而言,也都超過了海軍的蛙人特種部隊。而成遲,雖然略遜一籌,但他也能緊緊跟上。就是體能上的消耗稍微大一些而已。以一個合適的切角接近一條以低速朝著港口前進的潛艇一點都不難,但想要不發出任何聲音地攀上去,那可是有點難度的。先進的聲納讓潛艇實際上成為世界上最昂貴的音響器材,哪怕是最微小的聲音都有可能成為聲納兵懷疑的對象。還好,現在這條逆潮號上的聲納兵的經驗也不是那麼豐富。左林把陶瓷的掛鉤勾在潛艇外壁上的動作也很巧,聲音很輕,沒有被注意到。

    成遲很是讚歎了一把,他不敢太靠近。對左林來說,潛艇的7葉大傾斜葉輪卷攪而起的亂流不算太大的問題,但成遲是有些抗不住的,他手裡拉著繫在左林身上的一條繩子,等左林完事了以後將他直接拉回來就行。看著平時總有些猶猶豫豫,似乎很多事情不夠決斷的左林到了親身行動的時候總是動作堅決穩定,細節豐富準確,幾乎沒有什麼錯誤,左林也不免要懷疑,這個「獅子」是不是有可能是歷史上最熱衷於也最善於親身參與行動的德魯伊?總的來說,他應該是個動腦多過動手的人啊,可看起來,他卻比任何人都習慣於這種事情。將來,恐怕他會是個既要勞力,又要勞心,受著雙重工作壓力的苦命人啊。

    左林將繩子放到合適的長度,無比接近了旋轉著的葉輪,然後,他在葉輪中心位置,用足了全力狠狠扭了一把。左林全力施展下到底能夠有多大的輸出功率,這個從來沒有人統計過,左林恐怕也不會去配合這種統計,但是,左林的動作卻讓潛艇的葉輪發生了輕微的偏心。

    葉輪立刻發出了吱吱嘎嘎的奇怪的聲音,極為剌耳,成遲聽到聲音連忙一扯繩子。左林也適時解開了勾在潛艇外殼上的搭扣,順勢離開了艇身。其實,不能把這個什麼逆潮號弄沉,實在是蠻遺憾的,但左林還偏偏只能做到這一步。這種偏心現象,很難說是安裝失誤還是由於小公差在運行中的累積造成的後果,偏心一旦造成,金屬之間直接高速接觸摩擦的熱量立刻就會將左林施力留下的痕跡消滅得一乾二淨。

    葉輪偏了幾個厘米的時候,忽然潛艇的舵不受控制地一轉,潛艇居然直直朝著岸邊衝了過去,當發動機最終停下的時候,潛艇已經很是尷尬地卡在了兩塊大礁石之間。由於情況發生得太快,艇長雖然做出了反應,但手忙腳亂的艇員們卻沒有執行到位,執行了半調子的命令比起不執行命令更為危險。這幫艇員們只好一邊聯絡基地一邊等待救援了。

    看到這小小的伎倆戰功,左林和成遲相視一笑,向著岸邊游去。隨後,他們發出了開始行動的信號。

    隱藏在通道裡的特工們沒有做什麼動員啊或者再按照誰的命令開始佈置這樣的行動,大家默默地站起身來,按照事先的安排,各自散開。他們接上了基地的通信網,確認了通信網裡一片嚷嚷聲,有些兵荒馬亂的樣子。他們在通道和防空洞和技術通道聯通的地方設下崗哨,以免這個時候還有人來巡查什麼的。而幾個尖兵,則悄悄順著通道進入了檔案庫。已經是接近那幫工程師和電工下班的時候了,他們忙了好幾天,今天是必須準時收工的。果然,通過光纖攝像機,特工們看到工程師們和輸配電本部溝通過後,切換了電力系統,分成了兩路對檔案庫進行供電。而當他們切換完成的時候,實際上檔案庫的安保等系統都已經完全在特工們的控制中了。

    「我們等一個小時,等天黑一點再動手。」已經佔據了主動之後,大家同意了飛快趕來的成遲的意見,繼續悄悄地潛伏著。一個小時的等待固然是會增加許多危險,但同樣也會增加許多機會。這一個小時裡,他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整個基地的核心區域熱鬧非凡,連續幾艘原先停泊在港內的艦隻紛紛生火啟航,但光是讓那些分散在港內的水兵們集中起來,就花了不少時間。當天空更暗了一點的時候,左林向成遲點了點頭,成遲立刻下達了開始命令。

    左林撬開了通氣管道的門,呼地一下跳了出去,一個正在檔案館裡巡視的穿著軍士裝的圖書管理員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就被放倒了。成遲和桑忠國指揮著特工們分門別類地檢查檔案,而左林,則直接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疊文件,揣進了懷裡。成遲看著大家井井有條地行動著,臉上露出一抹安定而淡然的笑容,隨即帶著幾個特工鑽進了機房。縱然他們所處的隔絕區域之外就是大堆法陣,也無法傷害到他們。這些法陣無非是水陣和火陣,無論那種對於文檔資料對於服務器主機都是災難性的,堡壘果然是從內部攻破最有效率,也最安全啊。

    當左林開始幫著一起搬運那些機密文件的時候,成遲和桑忠國等人,已經飛快地拆出來了好多好多的硬盤了。大家的動作,都是不同凡響地快。

    123.震驚

    對於電腦系統,左林和成遲的熟悉程度除了平時的使用之外,估計也沒別的什麼了。分出一台服務器來應付技術人員的查詢,這種高技術的工作全都是交給國安的人員來執行,由於潛艇那邊的吸引措施算得上很得當,現在大概誰都沒多少心思在檔案庫這邊,只要動作足夠快,將那幫技術軍士當作不存在說不定也是個選擇。但這並不是值得冒的風險罷了。

    不到一個小時,機密區的檔案已經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看看情況差不多了,大家也一邊繼續搬運一邊開始準備起收尾撤退的工作,大堆大堆平常保密級別的文件就被隨意一捆扔進通道,反正也就是等一下用來填塞通道的建築材料而已。

    「……等一下要不要故意去把周圍那些法陣什麼的引發了?」看著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成遲悄悄拉過左林問。

    說不定是個好主意,左林還真沒怎麼接觸過神道教的法陣之類的東西,據說神道教對於結界、咒印一類的東西極為精擅,他還真有點想要看看的念頭。「引起別人注意怎麼辦?」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檔案庫,成遲撇了撇嘴,說:「遲早而已。」

    於是,五林點了點頭。「你來還是我來?」

    「你能模擬其他系統的法術嗎?用來引發一下,不要露了我們本來的身份就行。」成遲問。

    看了看成遲,左林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最近他沒少練習這些東西。在孫棣桂看過了逐魂權杖和一起的那些東西之後,扔給他一本薩滿的法術修煉方法。其實薩滿的確算得上是個和德魯伊非常接近的力量體系,之前成遲提到那個守望者的德魯伊,同樣使用著薩滿和巫術的技術,就沒有引起左林的懷疑。薩滿的魂能之力體系,體現的是自然界雄奇神秘的一面。注重的是能量地播散、傳遞和破壞力;而德魯伊的自然之力體系,體現的則是自然界生生不息,平和繁茂的一面,並不那麼注重破壞力,卻更偏向於生長和持續的力量延續。短時間要能在這兩個力量體系裡跳躍,那是不現實的,但用自然之力模擬出幾種比較入門的薩滿法術,卻不算什麼。就如同左林完全相信實際上成遲也能夠模擬出幾種和他平時表現出來的能量不屬於一個體系的招數,這種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已。

    當國安的特工們心滿意足地退回到地道裡的時候,左林和成遲知道,這次總算是圓滿完成了先前來日本的時候所說的獲得情況的任務了。還順帶著給國安局很大的一個人情。大得國安局恐怕今後幾十年都要欠著左林和成遲人情。雖然成遲至今還沒有告訴國安局方面,那採購兩個熊貓幼仔的傢伙到底是誰,但想必這件事情之後,國安也就不會再過問了。

    成遲搶先一步進入了地道,而左林則站在地道口,以雄渾的嗓音喝出一串咒文。薩滿教並沒有象德魯伊一樣的一套獨特的語言系統,那些咒文都是從誕生咒文的部落裡直接繼承下來的。薩滿們互相交流的語言還是他們各自部族的語言,但他們又不得不強記住一個個他們無法理解的語言寫成的咒文,或許,這也是薩滿無法簡單地維繫下來的一個原因吧。但薩滿的破魂咒從左林嘴裡吐出之後,卻同樣發揮出了巨大的力量。氤氳的黑氣從空氣中升騰而出,而後隨著左林雙手一分,朝著四面八方播散開來。隨著一連串的巨響,在檔案庫和機房的牆上留下連綿不絕的龜型細紋。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挑釁,布設在四周的法陣在牆壁被碎裂的一瞬間同時感受到了那強大的力量,幾乎在同一時間被發動。平平無奇的銅質煙鍋裡噴湧出黑色的火焰,有些陳舊的陶瓷杯盞裡射出壯闊的水流,封印在度碟裡的女鬼厲魂被解放了出來,刺耳的尖嘯聲繚繞在整個建築中,與梵唱和滾雷形成異樣的混響……天知道日本人的腦子是怎麼想的,居然在一幢大樓裡設下如此多的互相之間可能都不怎麼相容的法陣結界和禁制。混雜在一起互相抵消互相侵蝕的力量幾乎立刻讓整幢大樓轟然倒塌。

    左林被周圍那麼多股亂七八糟的力量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見識了日本人變態的法術體系之後,左林連忙跳進了通道,深深呼吸了一口通道裡不算新鮮的空氣,然後很不客氣的打了個響指。一個國安特工呵呵笑著,連忙將老大一包檔案塞在了出口的地方,然後惡狠狠地踩上一腳,壓壓實。

    他們一邊漸次退出地下的通道,一邊將一包包的檔案塞在通道裡,還不斷澆上工業用膠水,乳膠漆,石灰水,水泥等等東西。沒多久,就徹底將整個通道填完了。幾名特工已經開著車運送文件離開了,拷貝必勝客的物流車輛的計劃執行得非常順利。沒多久,在他們臨時租用下的倉庫裡,就只剩下了左林,成遲和少數幾個國安局的特工。正當左林和成遲準備告辭離去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國安的特工開口問道:「能不能將你們取走的那份文件讓我們看一下。」

    左林,成遲他們和特工們之間互相都沒有通告姓名,這個在行動裡呼號是g的特工這句話一說完,連周圍他的同事們都有些詫異地看著他。而g好像還不明白似地,說:「畢竟都是機密文件,可能涉及國家安全,我想看一下,至少知道個大概情況,也好向上面匯報。」

    「不,」左林極為堅決的回答,「不行。」

    另一名特工l拉了一下g,但g卻好像還不明白似地,說:「原則上行動裡是不能有人私自取走東西的,你要是不允許我們過目,我們很不好交差。」實際上,周圍那些特工都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g,並沒有贊同g的意思。

    左林冷冷哼了一聲,說:「你搞明白,這不是你們的行動,這只是我們的行動。找你們來幫忙而已。你想要向上面匯報,或者想要怎麼樣,隨便。我們這就走了,想要阻止我們的話,就來試試看吧。」

    成遲聳了聳肩,跟著左林就離開了。他倒是很好奇,怎麼國安的外勤特工裡會有那麼不知好歹的人,不要說左林只取走了很少一點文件,就算他搬走整櫃子的東西,他們現在最好的態度也就是暗地裡上報給上級,當面的話堅決不提一個字。也虧得五林還算是仁慈,如果是成遲單獨執行行動的時候碰上這樣的人,估計就直接殺人立威了。

    他們一走,其他特工很不解地看了看那個g,神情裡很是有幾分輕視,僅僅是g表現出來的這種態度,基本上他們就喪失了繼續和左林成遲兩人再次合作的可能了。其實,不需要再次合作,僅此一次,已經太足夠了。到了這個時候,吳港的基地司令已經得到了關於檔案庫瀕臨崩塌,大面積失火,法陣被震動激活的報告,而潛艇那邊又沒有什麼準確的消息,不知道救援船隊是不是能迅速將所有的潛艇乘員救出來。讓人擔心的不光是艇員,更是這好好的一艘全新的逆潮號,怎麼就會忽然發生那麼嚴重的機械故障呢?到底是僅僅逆潮號有這個問題,還是同級潛艇都有這個問題但只有逆潮號暴露了出來呢?事後的事故調查,可能是一件極為複雜的事情。

    但是,沒多少時間之後,逆潮號事件就變得無足輕重了,在檔案庫的幾名軍官報告說,檔案庫被搬空了!機房只留下了一台服務器的硬盤還在。這樣的消息傳來,基地司令幾乎倒在了那張舒適的皮椅上。他立刻下令封鎖現場,然後,他顫抖著撥通了佐世保海上自衛隊總指揮部的電話……

    左林也沒有真的將事情放在心上,和成遲一起離開之後,他們很快就到了廣島市,取了東西重新變成了旅行者的樣子,找了個豪華的賓館住下。而後,左林就在房間裡開始閱讀那些文檔。雖然知道吳港那邊很快事情就會暴露出來,對於周圍的核查會很緊,但似乎這個時候莫名其妙地遠離廣島市,應該會更有嫌疑的樣子。別說事後日本的情報人員未必會查到他們身上,就算來了,還有那個劍囊可以用,東西往裡面一扔,能檢查得出來才有鬼。反而是那些國安的傢伙們,如果不能按照原先制定好的物流計劃很快轉移,那樂子可就大了。

    由於這些文檔是駐日美軍當年記錄的,完全是英語,就算是當時那個什麼日本人和美軍指揮官的對話,也都是英語,日語的原文反而附在後面。通過這份文件,左林終於開始瞭解到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了。陰謀?暫時還看不出來。悲劇?或許是吧。但是,既然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整個事件就只缺少了最後一片拼圖——地點。

    124.陳年檔案

    在那疊檔案裡,最能夠揭示當年秘密的,莫過於那個日本老人和美軍指揮官的對話記錄了。不算激烈的對話內容裡,充分展示了幾種勢力幾種想法的對抗。那個日本老人叫做本川雄泰,而那個美軍指揮官叫做菲茲傑拉德。對話的內容約略如下:

    本川雄泰:將軍閣下,老朽是本川雄泰。我來請求將軍,請將外面準備的軍隊撤回基地吧。在附近的地面上,再也沒有值得貴國大軍耀示力量的目標了。

    菲茲傑拉德:你是代表那些非法集會的日本人來的?

    本川雄泰:是的。不過,現在應該已經散去了。不過我們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不敢再勞動大軍。

    菲茲傑拉德:要做的事情?那些英國人呢,把人交出來,我可以考慮給你們留下活命的機會。

    本川雄泰:將軍,他們並不是一般的英國人,而是一些有著特殊能力的人。雖然我國現在處於貴國的管制下,但也絕不非容忍有這樣一批人在國土上耀武揚威。

    菲茲傑拉德:耀武揚威?他們可是來研究核沾染問題的,他們怎麼得罪你們了?什麼特殊能力不特殊能力的我不管,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他們是盟國的科學家,在這個問題上,不容質疑。交出人來,其他的再談。

    本川雄泰:恐怕已經不可能了。方圓數百里內的修行者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方天縛魂陣已經結成。老朽所說的,我們聚集起來的人已經散去,指的就是這個,代表著大日本不屈的民間力量的近千修行者,已經同赴死劫。我們早知道圍攻英國人,無論如何,是會被將軍興兵討伐的。不敢勞動大軍,也不想牽連無辜。僅僅我們同殉死劫,以死證道,也就足夠了。

    菲茲傑拉德:你們是瘋子嗎?還是覺得我是瘋子。會相信你說的話?

    本川雄泰:將軍是不是相信,已經不再重要。將軍是世俗中人,並不瞭解這世界上仍然有人所不能理解。不能忤逆的力量的存在。老朽告辭,邁出此門,老朽也當切腹自盡。雖然沒有和同輩們一同赴死,以縷縷生魂結陣以垂萬世的榮耀,但這卻是老朽的職責所在。

    菲茲傑拉德:請便。

    日本人是瘋子嗎?左林看了這些對話。明白了當時德魯伊們是受到了日本民間修道界的圍攻而不得不離開了營地,一路朝著最能夠發揮他們能力,最能夠將戰局穩定住的山林轉進,可是,沒想到卻是被日本人打了伏擊,被困在了那個什麼方天縛魂陣裡。神道教系統裡的陣法和咒印是非常繁複和強大的,尤其是血咒印。利用修道者富含能量的鮮血形成比一般咒印更強大的咒術陣法體系。既然已經知道對方有近千人寧可『自殺』也不願意落到駐日美軍手裡,因為那會給當時的日本造成很嚴重地民間信任問題,那麼,有理由相信,他們不會是白白『自殺』的,多數,這個什麼方天縛魂陣就是用這近千人的鮮血與魂魄為材料來構成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需要犧牲那麼多修道者的陣法,到底強大到了個什麼程度,實在是很難想像。

    檔案裡還附有一些相關的調查報告和一些由於不能理解不能解釋而被收納密封的報告,比如事件發生的當天晚上,附近的美軍航空基地雷達上的異常信號,比如偵查部隊深入林子沒多久就出現各種各樣奇怪的生理反應,再比如附近一些市鎮和兵營開始有人能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之類的……

    但所有的內容還是沒有揭示最後一塊拼圖:那到底是在哪裡?

    左林和成遲有詳細的地圖,他們將和事件相關的各種情況的發生地點一一標繪在地圖上,然後,根據地圖來推斷可能的地點。當年的營地位置出發,如果左林是那些德魯伊中的一員,他會如何選擇路線?如果他是那些日本的民間修行者,又會如何安排伏擊圈?那麼強大的一個陣法,必然需要一些地形的特點來輔助,至少那種地形應該是利於聚集勢能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那麼,從地形上看又會有那些地點附合?

    但是,研究的結果著實讓人有些沮喪。當年德魯伊議會和守望者協會前後花了不少精力研究的那些可能的地點,在新到手的資料進行修正後,就顯得有些不著邊際了,對於減少那些可疑的地點並沒有什麼幫助。而前後列出的那些地點,倒是有一些可以通過其他方法解決。一個強大如斯的法陣,受到時間影響雖然會慢慢減弱,但幾十年的時間這種減弱是極為有限的,如果附近有市鎮,有農場,有什麼普通人建設的設施,那基本上就不是了。但最後排除了幾個地點後,仍然有4個地點,等待著他們去現場勘察。但是,似乎現在現場勘察都變得很難進行,他們畢竟將吳港折騰得太凶了。吳港和廣島市之間的水路只相隔6海里,地面上要說這兩個地方是連城一體的,勉強也可以算。以現在大肆活動的情報人員和警察來看,他們恐怕身手再超常,也很難在不引起注意的情況下,到廣島以北的那些山林中去,那活生生就是潛逃的路線嘛。

    「先回上海吧,要不我索性去蘇格蘭也行,老師現在應該在蘇格蘭了。」雖然一直沒有和上海聯絡,但日程上左林還是大致設想得出來的。在日本忙碌了那麼些日子,以孫棣柱的熱心和積極,恐怕早就在蘇格蘭開始給索福克勒斯開始治療了。

    成遲點了點頭,恐怕還要來日本一次啊。不過他馬上就要把日本去重新變成自己的掙錢機器了,到時候可是全日本的各級宙斯快遞代理人都是他的下屬,應該在行動上會更方便一些吧。這一次來日本,雖然是做了件挺了不得的大事,但也算是個很大的麻煩,還好從頭到位,成遲幾乎沒怎麼使用能力,就算是五林,也就是在掘洞的時候用了一些,還都是在那些國安的特工們的注意之外,不怕洩露了身份。

    「回上海吧,回去吃好吃的,」成遲嘿嘿笑著說。在日本他可沒少為葉淡菊收集食材。日本人的所謂的飲食文化雖然並不怎麼樣,但在海產上卻還是有些獨到的地方。

    雖然還是沒有得知當年發生事情的具體位置,但既然揭露出了整個事情的真相,暫時來說,也就不用太苛求這一點了。兩人扮作旅行者似乎也很成功,裝作被頻繁的檢查和警察查問騷擾得不行,一連填了不知道多少張投訴單一邊訂了機票。賓館方面也是莫名其妙,怎麼忽然就有那麼多部門一遍遍核查所有外國遊客呢?弄得他們生意都不好做了。賓館的經理一邊不迭地鞠躬道歉,一邊向左林和成遲遞上了機票。

    就這樣,這持續了僅僅一周多一些的日本之行,結束了。

    回到了上海,成遲就消失了,陪同左林進行一次日本之行,讓他在宙斯快遞的業務方面稍稍有些延後,他現在又要關注業務,又要拿出錢來和左林組建營銷公司,還要劃出大把的時間來討好葉淡菊,時間實在是不夠用啊。

    回到了自己家裡,左林的緊繃著的神經立刻就鬆弛了下來。現在,他的漂亮的房子和庭院重新恢復了寧靜安詳的氣氛,縱使家裡多了個喜愛惹事生非的葉淡菊,但那似乎也應該是成遲比較頭痛的問題。暫時來說,有那麼個大廚在家裡,還是很讓人開心的,雖然平時購買食材的成本會提高一些,但畢竟左林的經濟條件能夠允許在吃的方面小小奢侈一把。

    顧明遠則開始逐步接手天心蓮種植基地和產品開發實驗室的工作,由於以天心蓮為基礎的化妝品開發已經基本完成,實際上他接手實驗室之後馬上就面臨著產品定型的問題。對於化妝品的瞭解,他並不比左林多多少。雖然律師也算是個很需要講究儀態的工作,但講究儀態和瞭解化妝品之間畢竟還是有著很大距離的。幸好,最近一陣閒著沒事情的蘇蔚欣樂於提供這方面的意見給顧明遠參考,這才讓顧明遠在短時間裡拍板決定了一共12種天心蓮化妝品的香型定型,功能定型以及上市日期等等問題。

    蘇蔚欣還在失業?左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湯氏的所謂封殺真的能夠形成?雖說直到現在為止,左林和蘇蔚欣之間還的的確確沒有什麼,但看著身邊的人受欺負,左林還是有些不耐煩了。不就是個湯氏集團嘛,怎麼能有那麼大的膽子那麼大的能量的?

    蘇蔚欣並不是完全沒拍攝工作,黃金協會在年輕一代中的推廣仰賴她甚多。前一陣,她還剛剛拍攝了一套廣告照片,多數都是很居家的那種,穿戴著細巧的金飾,展示著年輕人華麗而自信的一面。這套照片裡,蘇蔚欣美輪美奐的臉龐反而是被刻意淡化了的,更注重的則是那些細節,耳垂,手指,腳踝,肩……連攝影師都稱讚蘇蔚欣是每個細節都經得起挑剔的超級美人。尤其是她戴著漂亮的心形腳鏈,抱著枕頭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一張廣告,照片的焦點就在她的腳踝上,其他的所有全都被虛化了,但就是這張照片,幾乎引起了國內數個論壇的瘋狂……

    蘇蔚欣真的被封殺?當左林當面問她的時候,蘇蔚欣有些無奈,有些無辜,卻堅決否認了這一點。

    125.轉型

    「誰真的會吃飽了飯沒事作來封殺我一個小模特呀。」這是蘇蔚欣的原話。雖然蘇蔚欣的語調裡仍然有些不甘,但總的來說,她是已經想開了。

    「開始的時候,大概的確是因為那個討厭的湯秩說了什麼要封殺我,雖然他認識的人的確多,但就算真的要怎麼樣,也不可能真的封殺我。好歹,我也當了10年模特,認識的人不少。再說了,要說天賦條件,的確也很少有人能和我相比。哪怕是封殺的話說得最凶的時候,也還是有人來找我拍廣告的。可是,畢竟純拍攝平面廣告對一個模特來說,太狹窄了些。你也知道的,我幾乎是個純攝影模特,無論怎麼被攝影師表揚,無論細節上多經得起挑剔,畢竟我不是一個全能的模特。走秀這種事情偶爾湊合上幾次還行,一直走秀就不行了,畢竟這方面基礎太差了。以前都是拍兒童市場或者稍微高那麼一點定位的年齡段廣告,直到這些年,到了正規的模特圈子才知道,這日子真是不好混。」

    蘇蔚欣的解釋很有些滄桑感了,從以前仗著年紀小幾乎打遍天下無敵手到現在一句封殺,幾個合作客戶稍有疑慮,幾個重要的廣告合約就落到了條件明顯不如自己的競爭對手手裡。不必管別人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是不是陪了人家廣告客戶上了床什麼的,畢竟那是自己無法採取的手段。這個城市裡堆積著成千上萬的模特,還陸陸續續有不知道多少人在觀望著憧憬著,想要殺入這個慘烈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誰也沒有真正獨特到沒有人可以取代的地步。蘇蔚欣知道許多人覬覦著自己的美麗,左林庇護了自己,讓自己不虞落到某些色狼的嘴裡,但左林卻不可能在事業上給予自己任何幫助。在這種情況下,蘇蔚欣打定了主意:要轉型。

    蘇蔚欣除了對於衣著化妝可以說是深有研究之外,其他方面幾乎是一塌糊塗。當了10年模特,基本上也就是10年花瓶生涯,還要有良好的學習成績無疑是做夢。雖然她已經算得上是重視文化課了,但也僅僅維持在及格線上一些而已。她的轉型能轉到什麼地方去呢?在張聆的建議下,她先開始學習外語,英語法語同時接觸,至少能夠一般對話了再挑一門深造。而上海這裡的培訓市場發達,給蘇蔚欣報上一些課題不太晦澀的講座式的培訓課程卻是一點都不費勁,甚至於神農集團內部的中層管理人員培訓課,蘇蔚欣也開始旁聽。現在還很難說蘇蔚欣會向著哪個方向轉型。但在那麼多方向裡,總有一些蘇蔚欣比較感興趣,比較容易吸收接受的內容。但最基本的方向可能會是兩個,一個是公關、廣告、營銷方向,而另一個則是文秘和文案方向。

    聽了蘇蔚欣的解釋,左林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既然這是蘇蔚欣自己的決定,那他也應該是要支持的。但是,畢竟還是有些不滿的。蘇蔚欣最吸引人的並不是她直接顯示出來的美麗,而在於她在展示自己美麗的一面的時候的那種認真執著,神采飛揚的態度。雖然並不太瞭解或者喜歡模特這個職業,但左林一直覺得,蘇蔚欣是很適合這個職業的。而現在,她居然要逃跑了嗎?

    「這也沒辦法呀。」蘇蔚欣很是無奈,「這不是少兒模特圈了,一大幫一大幫的美女陪老頭子睡覺呢,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可要是不這麼幹,往後我就沒合約。這個水就是那麼渾,一旦陷進去了,那是想潔身自好都做不到的。」

    左林明白了。就像自己在申豹隊裡。大家其實都想,或者說,都曾經想過要好好踢球,什麼事情也不要操心,但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卻會一個個自己找上門來。相比與足球,現在國內的模特圈可能更危險更混濁一些。看透了這一點的蘇蔚欣,雖然並不甘心,但卻也只能逃跑了。

    剛從緊張刺激,拿性命開玩笑的行動中歸來,對於城市裡這種很好理解卻很難解決的事情左林本能地升騰起幾分不耐。如果讓某些人消失能夠解決問題,現在他似乎不會拒絕採用這種手段了。最初他涉足城市的時候,以為這是一個有著不同法則,有著不同生態的地方,而當他現在終於明白弱肉強食的原則同樣在城市裡生效,而他又一次站在掠食者的高度的時候,他有些懶於隱藏自己的尖牙與利爪了。

    「唉,你真的下決心準備邊學習邊工作了?」蘇蔚欣清澈而哀怨的眼神有著天然的讓人冷靜的效果,左林心頭的怒意哧溜一下消失殆盡。他溫和地問道,語氣裡有幾分鼓勵。

    蘇蔚欣點了點頭,她的雙手扯住左林的前襟,可憐兮兮地說:「不過我是在給你打工哦。要是我做得不好,別急著開除我呀。你總要管我一口飯吃的。」

    這介於表演與真實之間的話語讓左林一陣無力,他揉了揉蘇蔚欣柔軟秀麗的頭髮,說:「這個就要問張聆和顧大哥了,不過,他們應該也不會開除你啦。化妝品一發售,至少第一個你還肯定是代言人,光是看在你能給我們省下不少錢的份上,也不會開除你的。不過,欣欣,你要加油哦。你是個好模特,也一定會是個能幹的女孩的。」

    蘇蔚欣嘻嘻笑著,不置可否。左林總是不在家裡好好呆著,結果給了她大把大把和張聆相處的時間。她曾經問過為什麼張聆作為事實上左林的女友卻似乎對於名義上的地位毫不在意,為什麼掌管著左林實際上大半的資產和流動資金卻沒有給自己開一份合適的工資反而是拿著左林的信用卡附卡,刻意地每個月小小透支那麼一點點……蘇蔚欣在張聆那裡得到的解釋很是讓她瞠目結舌。她無法理解張聆作為一個現代知識女性的情感選擇和在自我發展上的立場,卻接受了張聆的理論:女孩子最好還是要有點本事才行。

    轉型,實際上是張聆和蘇蔚欣共同的選擇。張聆要從一個學生,一個對於金融市場粗通的新手,轉型成為合格的資產管理者和運作者。雖然她手裡已經有了包括會計證書在內的若干職業資格,但她卻深知自己的能力並不足以駕馭左林的那些龐大複雜的資產,並不具備讓這些資產有序有效地流動起來,形成為左林麾下企業造血的機制。但她畢竟還有金融方面的大批的知識基礎。相比之下,蘇蔚欣的轉型或許更艱難一些。蘇蔚欣自己承認,幾乎她是什麼都不會的,可是,她卻又更寶貴的財富:時間。才17歲的她縱然學習戰績是差了那麼點,也無心學習左林那樣辛苦補課參加高考,但她有充足的時間學習進步。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3年。即使不靠左林的資助,她這些年攢下的錢也足夠維持她好幾年的學習和生活了。就算辛苦熬上5年,她也才22歲,仍然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可以展露自己的才能。

    由於孫棣桂去了蘇格蘭,燕北齋帶著葉怡蘭正在度蜜月,剛剛回到上海,左林就成了神農集團事實上的第一把手。神農集團的業務相對比較繁瑣,幸好韓璃實在是非常能幹,將所有的文檔整理得清清楚楚。雖然是讓左林學習著管理一個企業,但是一方面是紮實的文檔,另一方面則是簡單的選擇題。一系列複雜的企業行為,被韓璃歸納總結成為幾種方案,在方案與方案之間選擇的時候,韓璃也會將會造成的區別以最簡單的方式解釋出來。比如,集團原本一直在猶豫不決是不是要在四川湖南等地建設種植基地的問題,現在知道燕北齋去度蜜月,實際上由一個並不熟悉的外行人在做決策,各地的負責人不約而同將這個問題又提了上來。韓璃對此的解釋很簡單,一樣都是成本而已,一個是要付出比較大的物流成本,一個是要承擔生產成本和質量風險。但短期來說,公司現在沒有擴大供貨的壓力,也沒有增加該類產品外銷的訂單。於是,左林將提案駁回。

    而擔綱著神農集團主事的左林,還注意到一系列有些反常的事件。比如,現在有好幾家境外的合作商先後提出要引進金蕨菜的種植技術,並且給出的技術引進條件一次比一次好。一家日本的株式會社甚至提出了以提高和神農集團已經定下的蔬菜採購合同裡所有的採購價格5%,加上一系列輔助條件來獲得金蕨菜種植技術。而燕北齋甚至都沒有考慮過這樣的條件。

    「他們先派人去種植基地偷種子。結果被發現了,打斷了兩條腿。」韓璃說得很輕鬆。韓璃也只是個快30歲的資深秘書而已,但是在說著這些殺伐爭鬥的事情的時候,語氣裡卻沒有任何柔軟的成分在。「實際上提出引進種植技術的,都是日資背景的企業。那幾家歐洲企業,經過調查也都是有日資的控股。在先進農業領域,日本人的確走在前面,就是規模上不去而已,也沒有適合的項目。但是,對金蕨菜,他們都志在必得,因為背後有日本農業省的支持。金蕨菜本來沒有準備進入日本市場,但是我們這裡上市兩個月的時候,實際上日本農業省的研究中心就出具了對金蕨菜的營養成分的分析報告。金蕨菜富含某種奇特的促進腦細胞生長和活化的成分在,日本農業省想要把金蕨菜納入到他們的什麼『下一代』計劃裡。手段可多了,前一陣大家都忙,還真沒顧上好好處理。左總,要不您給拿個主意?」

    韓璃的語氣淡漠,眼神堅定。她並不滿意生活上幸福的燕北齋在前一段時間在這個問題上的「韜晦」的態度,雖然燕北齋在研究對手方面做的很好,甚至搞到了日本農業省的研究報告,一系列的研究人員的提案等等,也弄明白了那些想要引進種植技術的企業的背景,但燕北齋一直沒有採取行動。

    「你把資料匯總一下,今天我看了再說。」左林掃了一眼金蕨菜的問題,轉而發現了另一個事情,燕北齋正在綢繆著更換神農集團的物流合作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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