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蛋疼的新生 第三十五章 終釋然 文 / 鵬沐三月
「開端為『莉莉婭』，結局為『莉莉絲』麼······」比艾斯活了多兩倍時間的夏莉轉瞬間便已然明白這句話背後所隱含的深意，眼波流轉不定，問道，「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艾斯愕然，但沉吟一下之後還是如實以告，「······敵人吧。」
「敵人？」夏莉的話，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足以顯出她的嚴肅。尤娜等人知道艾斯的心態，唯有放任他自個抉擇了，畢竟誰都沒辦法勉強他。
試問，世上有多少人在大義面前能泰然自若？更何況，艾斯說到底還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罷了，偶爾的心軟並不能代表什麼，但倘若就此放任下去的話，對艾斯的未來絕對會產生非常深遠的影響。
「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是跟在艾斯身邊就會很有安全感呢······過去見過太多這樣的事了，看到海賊肆虐的時候，整天高喊著正義卻不斷進行著殺戮，而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卻一直大呼周圍人的冷漠······有時候想想，真的挺可笑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只能用利益來牽絆了呢？但是現在，我們卻都毫無顧忌的跟在你身邊，因為我們相信，當我們任何一人陷入危機的時候，艾斯都一定會盡全力來就我們的，這就是，黑炎海賊團存在的原因啊！因為，再也沒有人比我們更能相信艾斯了！」
尤娜的語氣很輕柔，整個頭都埋入了艾斯胸膛裡，心裡漸漸升起一陣名為甜蜜的情感。
「所謂的首領並不是一定要算無一漏，冷酷絕情更不是最正確的做法，艾斯的善良並不是愚蠢，也因為你的善良，才讓我們這支隊伍牢牢地凝聚起來，所以請務必保留它······」
一種如同旭日的第一縷陽光一般暖烘烘的熱流浸染了艾斯的心，幾乎要令他沉醉，直到這一刻，他才如夢初醒。眼前的女人，似乎有一種奇特的直覺，總能在自己迷惘的時候給予自己關懷與努力，而且即便錯在自己身上，也從未讓自己難堪過。
是個值得他去付出的好女人呢！打開心結的艾斯，唯一能做出的回應，便是更加用力的抱住懷中的可人兒，感受著對方傳來的溫暖。
「小艾斯，你知道上帝為什麼會為人類創造指紋嗎？」夏莉低頭望了望睡美人一般的莉莉絲，輕輕撫著自己的深藍色魚尾。「上帝之所以創造指紋，是因為，他想讓人們知道，其實每個人都有傷痕。」
艾斯和尤娜同時看向夏莉，錯愕中帶著難以置信，對方的話，一語雙關啊！
只聽得夏莉繼續道來，「你們也知道我的預言能力，那是一種很特殊的力量，我不知道這種力量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身上，但我並沒有因此而高興，反而非常的討厭這種能力，因為它帶來的，無一例外都是災難。」
說到這裡，夏莉雙目中帶著怪異的神采看向兩人，「你們有見過，連自己墳墓都見過的人嗎？對，那就是我，我第一次的預言，就是預言到我的未來，而我所看到的，只是一座墳墓而已，很可笑吧？」
「不，那一點都不好笑。」感受到對方莫名的哀傷，艾斯正色道，「我們唯一不能選擇的，就是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姿態降臨於世，同樣的，那些與生俱來的能力更不是玩笑，因為我們無法選擇。」
「是嗎，你這樣認為啊······」夏莉輕輕搖了搖頭，神色逐漸肅穆起來，「我有一個哥哥，從小就很好強，也許是因為我們都是從魚人街走出來的，他骨子裡有著一種暴虐式的病態思想，他始終認為，想要讓別人尊重自己，首先就得讓別人恐懼自己，因此他一次又一次的去傷害別人，直到他用暴力使得周圍的人都對他屈服······在他離開魚人島向著陸地進發的時候，我幫他預言了一次，預言顯示的結果，是他被大火活活燒死！」
「那個時候，我慌了，我哭喊著讓他不要離開，可是他還是沒有聽我的，一個人默默的登上了前往陸地的船，我心裡很清楚，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和他見面了，如果我的預言能力不是巧合的話。」
聽著夏莉低聲的傾訴，艾斯和尤娜心下泛起一陣荒誕的感受，這種怪異的預言能力伴隨夏莉幾十年，恐怕從來沒有一次讓她由衷的感到高興，誰願意自己整天看見的，不是自己的墳墓，就是別人的死狀呢？
「那你哥哥呢？」艾斯突然對夏莉口中的「哥哥」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禁開口問道。
「死了，如同我預言的那樣，幾年後被給人給活活燒死了。」說到這裡，夏莉纖長的身軀不自主的顫抖起來，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目光看向艾斯，「過了幾年，我看到了那個兇手，不過你知道麼，我沒有向他報仇！」
「為什麼？」艾斯一陣愕然，世界上最不講理的事情便是復仇，毋論動機，毋論立場。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後來知道了，不過我想了很久，還是沒有下手，反而將這件事隱瞞了起來。你知道為什麼嗎？」夏莉將自己的臉逐漸拉近，幾乎快要貼在艾斯的臉上才停了下來，「他不能死，因為他沒有錯！這個世界是很公平的，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我哥哥用暴力逼迫他人，無論是敵人，還是同伴，他這樣的倒行逆施，最終遭到了報應，被他人所殺！」
「小艾斯，你給我聽好了，如果因為自己受到了傷害，而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將他們的性命當做玩偶一般，那樣的行為只不過是洩憤罷了，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同情！他們的罪孽更不應該由你來承受！」夏莉放下了手中的水煙，慢慢走到門口，「從自己手持屠刀的那天起，就要做好被人殺死的覺悟，能揮動手中利刃的，只有心存被殺覺悟的人。」
「madam夏莉」看著對方慢慢拉開房門，艾斯忽然喊住了對方，等到夏莉轉過頭來之時，艾斯向著對方深深地鞠了一躬，「實在是非常謝謝您！」
夏莉神色如常，只是背對著艾斯揮一揮手，走了出去，「別忘了你向我借深海冰晶的時候，答應過我的話。」
對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尤娜不解地問道，「夏莉小姐說的，你答應過她什麼啊？」
「啊，那個啊······」艾斯無奈之色一閃而逝，「她說過，要我幫她帶走一個人。」
······
除了房間之後，夏莉整個人無力的倚靠在牆壁上，雙眼無神的望向房頂，「大哥啊，那個少年身上有你所沒有具備的東西，我不能讓他就這麼死在這裡，抱歉了！」
夏莉從一開始，就向艾斯隱瞞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她那過世的哥哥的真實姓名，——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