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章 無盡輪迴 文 / 夏商
「去死罷！」
杜克劍上的魔法光芒一閃即逝，一劍將組合獸的頭顱劈碎。
組合獸臨死前發出一聲咆哮，跌下城牆。
杜克一屁股坐下，全然不顧惜他珍若性命的寶貝衣服了。
事實上這件衣服已經很難看出原來的樣子，只剩下一些布條掛在杜克身上。
杜克感覺全身骨頭像是散了架，動一動全身就會疼的要命。
他將向來愛惜備至的寶劍隨手丟到一旁，長吐一口氣說道：「這一波的進攻總算結束了。」
坐在他身邊的阿里，有些心疼的看著匕首上新出現的幾個缺口，隨意的回答道：「這是今天的第十波了罷？再堅持一波，今天的進攻就應該會結束……我們會有兩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杜克罵了一句髒話，嘀咕道：「我看這個黑暗之神腦子很有問題，湊個整數，每天進攻十次多好，偏偏要十一次，也不嫌難受。」
阿里苦笑著說道：「他們指揮戰鬥可容易多了，就是一個套路。」
「先是骷髏兵當肉盾，然後是黑暗騎士掩護詛咒法師和黑暗法師到城牆附近，然後對著我們的法師一頓亂轟，最後是那些噁心的組合獸衝鋒，一直到全部軍隊毀滅，就是一次進攻……反正亡靈的軍隊從來不需要撤退。」阿里說得這場仗似乎很簡單。
「只要她能堅持住，楓城就能守住。」
杜克邊說邊回頭望向楓城最高的塔樓。
隱約之間，可以看到那裡有位少女正迎風站立，纖細的身軀，衣衫飛舞，彷彿是迎風飛翔的仙女。
阿里也擔憂的望向塔樓，一不留神碰到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斷斷續續的說道：「很難啊，我們這邊才一個神，他們那邊有兩個，怎麼耗的過？」
杜克也說道：「是啊，不知道蘭斯那小子到底跑去了哪裡？他不會是怕死藏起來不敢露頭了罷？」
阿里嘿嘿笑起來，正要說些什麼，身後一個渾厚的嗓音響起：「阿里、杜克，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先不要說被光明神族聽到了會跟你拚命，要是她聽到了，也會很傷心的罷！」說著，幽原的目光也投向塔樓。
塔樓上此刻也進行著一番談話。
納蘭明珠趴在垛口向遠處眺望，他渾身鎧甲沾滿了斑斑血跡，哪裡還有一點明珠國國王的樣子？
周圍的其它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每個人身上都沾著或多或少的血腥氣。
楓城的守衛戰已經進入了第四個月。
納蘭明珠都不知道打敗了多少次亡靈的進攻了。
他只記得，當亡靈最猛烈的進攻讓他這個國王也衝上最前線防守的時候，楓城早已經沒有人還會關心日曆這類的東西了。
城裡的每個人，都拿起了武器，走上戰場，無論是垂垂老矣的老人，或是尚未長大的孩子。
從沒有任何時候，生命是如此的寶貴，多一分力量就可以多堅守一會兒。
也從沒有任何時候，生命是如此的卑賤，卑賤到一個曾統領千軍的元帥戰死，都不會引起關注。
這個時候，每個人都似乎都沒有了希望，任何人都有可能隨時死去。
但納蘭明珠也知道，其實每個人心中仍有著一絲希望，那就是身旁的神。
納蘭忍不住扭頭看去，發現淺雨的臉上是如此的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
淺雨的身形在風中微微的顫動，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有誰能料想到，居然是一個這樣纖弱的少女，用她瘦弱的肩膀，撐起了全世界人類最後的希望？
是她，用可怕的魔法阻止了一次又次亡靈瘋狂的進攻；是她，用盡所有的生命神力救助著每一個重傷的傷員。
對所有參與戰鬥的人來說，只要偶爾回頭的時候，能看到這個纖長的身影，還頑強的站立著，他們疲憊的身軀，就會再一次爆發出旺盛的精力，繼續抵抗，惡狠狠的撲向衝上城牆的亡靈。
但是納蘭明珠知道，淺雨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而已。
有時候，納蘭會忍不住的怨恨蘭斯，因為是他將這個人世間最純潔的精靈送上了戰場，而他自己卻一去便沒有了消息。
不過，納蘭是絕對不會將這些埋怨的話當著淺雨的面說出來的。
納蘭從未見過一個眼神中可以表達那麼多的情感。
每次看淺雨提到蘭斯的時候，她眺望遠方的眼神中，總是充滿著依戀、愛慕、回憶、溫馨、幸福……還有信任。
那是令人感到有些不可理喻的信任。
眾所周知，淺雨是對亡靈戰爭的勝利最有信心的一個，而她的理由其實只有一條，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我大哥說的。」
納蘭有時候真想把蘭斯抓出來，狠狠拷問他是用怎樣的方法欺騙了這樣單純的女孩子，然後再狠狠暴打他一頓。
「今天，他們不會再來了罷？」淺雨突然問道。
納蘭望著蔓延到天際邊的枯骨，說道：「可能不會了罷？他們今天的消耗已經夠多，黑暗法師和詛咒法師恐怕沒有辦法協助組合獸的進攻了。
「自從三個月前北豐朝率北豐騎兵偷襲流風國後，流風國內派來的就少了很多，再加上一個月前，亡靈大營突然派出三成的軍隊去進攻獸族領地，我們的壓力已經小了很多。」納蘭有點慶幸的說。
淺雨點了點頭，突然說道：「以前大哥說這個北豐朝不是好人，但我覺得他似乎也不是那麼壞。」
納蘭明珠微微一愣，緩緩說道：「人世間哪有徹底的好壞？每個人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命運而不斷掙扎的螻蟻罷了……無論北豐朝以前幹過什麼，就憑他這一次的行動，就稱得上是人類的大英雄，值得所有人的膜拜尊敬。」
「嗯。」
淺雨應了一聲，沉默下來。
站在旁邊的軍務大臣鄭鳳說道：「現在的關鍵還是獸人那邊能支撐多久，如果那三成的亡靈大軍回歸的話，我們再守下去……恐怕比較吃力。」
納蘭明珠沉吟著說道：「獸人本身軍力就很強悍，加上撤到那邊去的東方聯盟軍隊，如果是且戰且退的話，應該可以把他們拖住罷？我想他們會明白戰局關鍵的……無論是獸人的熾日黃王子，還是東方聯盟的三傑，都是極為高明的將領啊。」
鄭鳳同意道：「是啊，很難想像，憑著東方聯盟的兩座城池，居然可以在亡靈大軍和流風王朝的夾攻之下堅持那麼久……
如果這次戰爭勝利的話，我想劍寒春水、長風和冬雪三個人一定會帶領東方聯盟走向輝煌罷！「
納蘭苦笑著說道：「我可想不了那麼遠。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這次亡靈分兵進攻獸族的事情有點怪……以黑暗君王的老謀深算，怎麼會放棄一舉佔領楓城的大好時機呢？我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地方起了變化。」
鄭鳳也想不明白，點頭說道：「這個我也想不明白。」
這時候，一直靜靜站立的淺雨突然猛的搖晃起來，似乎隨時都要摔倒。
她踉蹌的向前奔了幾步，雙手都扶到垛口上，劇烈的喘息著，冷汗密佈在光華潔白的額頭上，蒼白的俏臉也變得通紅。
納蘭明珠和鄭鳳同時搶上前去扶住淺雨，納蘭擔心的問道：「淺雨，你怎麼了，感覺不舒服麼？」
淺雨淺綠色的眼眸中瀰漫起晶瑩的霧氣，一會兒，一滴晶瑩的淚珠落了下來，直直的墜下塔樓。
周圍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了淺雨驟然複雜起來的情感，原本喧鬧的眾人頓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淺雨身上。
淺雨遠遠眺望著楓城南方天際，輕輕的說道：「大哥回來了。」
說話間，眼角又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流下。
她伸出纖長雪白如玉的手，輕輕將淚珠掬在手中。
淚珠在淺雨的掌心中滴溜溜的滾動著，在火光的映照下，透射出柔和的光彩來。
淺雨凝視著淚珠，晶瑩的淚珠裡面彷彿有著一個高大魁梧，令她無比熟悉、無比依賴的身影正朝向她大步大步的走了過來！
「誰是大哥？」納蘭茫然問道，隨即明白過來，狂喜的大叫：「你是說蘭斯？」
「快看那邊！」鄭鳳指著南方大叫。
南方綿延不絕的地平在線，傳來轟隆隆悶雷般的聲音，那聲音大到連整個蒼茫大地都為之微微的顫抖著。
這時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南方的異常。
亡靈大軍南面的陣營中，很多低等級的亡靈生物已經不安的躁動起來，而那些強大而可怕的亡靈巫師也紛紛站立起來，握緊了手中的法杖，因為此時他們嗅到了一些讓他們非常厭惡的氣息。
亡靈大軍的主營建立在楓城南方的一座土丘上，為的是阻止南方的水晶等國向楓城輸送物資。
主營正中央高高立著一座點將台。
平台之上，無數的亡靈巫師、黑武士簇擁著他們的兩位君主，密切注視著營地南方的異變。
其中一人，便是告別蘭斯獨自離去的秀蘭。
她的面容仍然是那樣清麗無雙，只是臉色呈現出死人般的灰敗顏色。
秀蘭身上每過一段時間，便浮現出一團白色的光明能量，或是綠色的生命能量，然後在體外炸裂開來，引起身後的黑暗生物微微的騷亂。
每當這個時候，秀蘭臉上便顯露出痛苦的神色。
變成深褐色的嘴唇上，已經被咬出了一圈深深的牙印。
「怎麼，身體裡面的光明生命能量還是沒有能夠全部驅除麼？」
黑暗君王海克斯擔憂的看著秀蘭，低啞的聲音恍若地獄傳出的魔音，但奇怪的是聲音並不是從嗓子中傳出來的，而是從肚子裡面發出的。
事實上，海克斯現在的模樣已經很難被稱作是一個人了。
現在的他只剩下一個人的頭顱，身軀和四肢都是由不知名的怪獸軀體所組成，從外形上看，他很像一隻人立起來的海龜。
「嗯。」
秀蘭柔弱的撫了撫頭髮，有些虛弱的應了一聲。
海克斯有些後悔的說道：「看來當時要你一個人去南方殺死戰神的行動還是太過冒險……要是你有臨走時候的實力，楓城都早已經被攻破了。」
秀蘭趁這個機會正好問出一直沒有問出口的問題：「我臨走的時候你還是，呃……這次回來怎麼變化這麼大？」
秀蘭所指的是海克斯身體的變化。
「很醜陋是麼？我也沒有辦法。」
海克斯陰鬱的聲音讓點將台的溫度都下降了許多。
接著他突然用羨慕的眼神看著秀蘭，低沉著說道：「其實，我是很羨慕你跟戰神蘭斯的……」
秀蘭只感覺到一陣寒冷一下鑽入了骨髓裡面，牙齒忍不住打了幾個牙戰，腦海中一片空白。
海克斯有些奇怪的看著秀蘭問道：「怎麼了，很冷麼？」
「嗯。」
秀蘭感覺嗓子幹幹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可憐兮兮的看著突然變得魔鬼般可怕的海克斯，微微點了點頭。
秀蘭心驚膽戰的想著：他知道了，他，他一會兒會殺了我麼？蘭斯，嗚嗚，蘭斯，你怎麼還不來，嗚嗚。
海克斯卻露出一個關心的表情，說道：「都是我的錯啊……如果能攻佔楓城的話，死去的無數生靈積累的怨氣和靈魂肯定會讓你徹底康復的！」
秀蘭一愣，不明白海克斯是什麼意思。
只聽海克斯繼續說道：「戰神阿蘭是有過奇遇，能夠以人類的身體承受整個戰神的能量；而你卻是世上絕少見到的通靈之體，天生便可以融合各種能量，不然我也不會直接拿著詛咒之笛找到你……可是我就不行了。」
海克斯歎了口氣繼續說到：「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必須通過某個魔法陣才能將死亡聖盃上的能量徹底吸收。不過可惜的是，這個儀式被一個混蛋破壞了……」
海克斯的臉異常的扭曲起來，身上的長毛也呼呼的飄動，顯得十分恐怖。
秀蘭明白海克斯並不是發現了什麼，暗自鬆了一口氣。
秀蘭略略放下了心，隨口問道：「所以你才換了一個身體麼？」
「是啊。我研究了很多年的組合獸，其實不過是看看什麼樣的身體能夠承受最大的能量，好徹底完成黑暗之神的傳承罷了……其實這個身體也不錯，比我的身體更能接受黑暗的力量。」
海克斯神情略微驕傲的說：「呵呵，統一天下的夢想，終於會在我的手中實現。比起皇圖大業來，區區的皮囊算的了什麼，親朋好友又算的了什麼！我出道以來，不知道做了多少壞事，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海克斯今天似乎頗多感慨，一口氣說了許多。
這時候，遠處的騷亂越來越厲害。
海克斯有些奇怪的眺望著遠方，疑惑道：「是南方的人類軍隊麼？他們不可能衝破南邊的防線啊……我們的防線怎麼會那麼亂！也許，該換一個將領了。」
他語音未落，卻見地平在線升起了幾星綠點。
這些綠點迅速擴散，形成一道繡在地平在線的絨線。
這絨線繼續擴大，恍若鋪天蓋地的海潮，瘋狂的洶湧而來，將亡靈陣營的黑白世界徹底淹沒！
「那是什麼？似乎是很有趣的東西啊，恰好可以克制我的黑暗騎士……一會兒倒要好好研究一下。」
海克斯一點也不擔心，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綠色的波浪劈波斬浪般衝向主營的點將台而來。
「唔……好像是用生命能量改造過的光明騎士，產生可以不斷再生、不斷修補的身體……」
海克斯興奮的說：「似乎是新種類啊，叫什麼好呢？算是動物，還是算是植物呢？設計他們的人真是一個天才。」
秀蘭站在海克斯的斜後方，正努力的讓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靜。
但是她的心裡怎麼可能不波瀾四起呢？
秀蘭的心中此刻像是海嘯般沸騰了起來，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呼喊著：他來了，他終於來了！
詛咒法師軍團、組合獸軍團、亡靈法師軍團，一個個堪稱恐怖的不死軍團被可怕的綠色騎士一個個的粉碎。
秀蘭此刻已經可以看清楚這些騎士的模樣，他們全身似乎都被植物化，外露的臉龐和手臂居然是根莖狀的東西，顯得殊為可怕。
只是他們的威力也極為可怖。
揮手劈出的綠色刀光，只要碰到亡靈生物身上，綠光便迅速滲入身體之中，眨眼間，便有青翠欲滴的植物，從亡靈生物的體內生長出來。
一個一個的亡靈生物化為骨粉，成為了那些植物生長的養料。
向來令大陸上所有人類聞風喪膽的亡靈軍團，在綠色騎士的面前，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綠色軍團陣形陡變，化為一柄鋒利的長劍，直接向主營的點將台衝來！
海克斯臉上毫無懼色。
他甚至還不忘轉過身來，對著臉色變得蒼白，體內的光明能量，和生命能量越來越不穩定的秀蘭，溫柔的說道：「你自己要小心，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藏在我的身後，不要遠離我一丈之外。」
蘭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
秀蘭向下望去，正好看到一個光芒萬丈的身影沖天而起，如電的目光先是落在秀蘭身上，讓秀蘭感到一陣溫暖，接著，那電芒掃向海克斯，並且死死鎖定了他！
海克斯後面的大批黑武士蜂擁而上，但卻只看到眼前一陣刺目欲盲的光明，瞬時所有的黑武士化為無數的碎屍肉塊。
蘭斯升到最高點之後，以君臨天下之勢，踏足點將台上！
楓城那邊同樣傳來一聲歡呼，一個綠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向點將台飛來，然後撲入了蘭斯的懷中，抽泣著對蘭斯說道：「大哥，我看到你，好高興。」
蘭斯輕輕捧起淺雨梨花帶淚的俏臉，發現她消瘦了許多，愧疚的說道：「淺雨，苦了你了。」
淺雨並不答話，只是用力的搖著頭，用力的嗅著很久沒有聞到的熟悉氣息。
蘭斯輕輕攬著淺雨，盯著海克斯冷冷說道：「海克斯，你害死我父母，又殺死扶養我的卡西叔叔，今天我就跟你作個了斷！」
海克斯一臉的桀驁不馴，狂笑著說道：「我一輩子殺的人夠多了，仇人也不缺你一個，有本事就來罷！看這次輪迴是黑暗壓倒光明，還是詛咒壓倒生命！」
蘭斯虛偽的裝出一副相當吃驚的模樣，驚呼道：「咦，我應該沒有聽錯罷？怎麼都是你贏？」
海克斯獰笑著說道：「不錯，永遠都是我贏！」
他語音猛的被打斷！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前透出的匕首。
這把匕首又狠又準，直直的刺穿了海克斯的心臟─而心臟恰恰是黑暗之神匯聚能量之處！
海克斯艱難的轉過頭，正好看到秀蘭手裡拿著閃耀著熊熊聖炎的諸子劍，急劈而來，瞬間佔據了他的整個視野！
海克斯的上半個頭顱被徹底粉碎！
這時候，蘭斯和淺雨不約而同的撲上來，光明和生命的能量瘋狂的湧入海克斯體內，海克斯猶自張大的嘴巴上只來得及吼出最後一句話：「為什麼！」
卻驚訝的看到秀蘭一臉欣喜的投向了蘭斯的懷抱！
白色和綠色的光芒不斷從海克斯的身體內湧出，終於撐破了他的身體，將他炸成一堆粉末！
死亡聖盃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掉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叮」的聲響，滴溜溜轉個不停，似乎在做著最後的掙扎，過了良久才停止了下來。
似乎它也明白了，在這一輪光明與黑暗的交鋒中，它再次失敗了。
它能做的，只能是靜靜的等待著下一次的輪迴。
隨著黑暗之神海克斯的死亡，龐大的亡靈軍團分崩離析，力量驟減的黑武士和亡靈法師軍團被鋪天蓋地而來的綠色騎士軍團徹底擊潰。
楓城上的人們看著剛才還是一片黑白的世界，轉眼之間就被綠色完全取代。
疲累的戰士們呆了很久，這才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勝利了！」
瘋狂的歡呼聲從楓城每一個角落響起，直衝雲霄！
半個月後，亡靈軍團被徹底逐出明珠國。
一個月後，獸族內再也沒有亡靈勢力。
兩個月後，流風王朝宣佈投降，被聯軍接管。
三個月後，最後一個亡靈的據點東方聯盟重新回到人類的手中。
自此，第二次亡靈戰爭結束。
獲得勝利的人們，歡天喜地的慶祝完戰爭的成功後，便馬上投入了充滿希望的重建工作中。
也許明年，在一個個廢墟之上，散發著生機的新城市就會再次建立。
冬雪、長風和劍寒春水回到東方聯盟，投入了重建這個國家的工作中。
經歷了這次災難，反而給東方聯盟一個建立更加合理的政治體制的機會，也許只要二十年時間，一個嶄新的國家就會出現。
幽原和美代他們也將投入新的冒險生活。雖然不知道幽原是怎樣忍受日復一日的痛苦，但是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一直相當不錯……
這就是每個人不同的選擇罷？
夏月成為東勝公國第一位女大公，而北豐朝，這個膽敢孤軍深入流風王朝的傢伙、陰險的陰謀家，居然活了下來。
就如同納蘭明珠所說的，他成為了人類世界的新英雄，也成為了北豐公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大公。
淺雨呢？
她此刻眼淚正不斷的往下掉著，可憐兮兮的賴在蘭斯的懷裡不願離開。
淺雨淚眼婆娑：「大哥，我不要離開你。」
「乖，你在楓城保衛戰中消耗了太多的生命神力，只有位在光明廢墟的重生池才能幫你恢復……只要一年，只要一年你就可以徹底康復、回來找我了！我讓鳳香陪著你好不好？」蘭斯溫柔的勸解著，淺雨只是不停的搖著頭。
蘭斯只好板起臉來說道：「聽話的淺雨大哥才喜歡哦！」
淺雨最後是一步一抹眼淚的跟著鳳香離開。
她們此行還有個更加重要的任務，就是將這次勝利的功臣，綠色騎士團帶回光明廢墟，讓他們再次陷入沉眠。
在那裡，這些以維護大陸為責任的勇士們將等待著下一個輪迴。
蘭斯則摟著秀蘭坐在豪華的馬車上，在無數盔明甲亮、戰功卓著的雄壯武士的護送下，向南而去。
舒適的車廂之中，瀰漫著溫馨的氣氛。
「蘭斯，我們終於在一起了呢！」秀蘭把玩著髮梢，一臉幸福的表情，依偎在蘭斯的懷中。
蘭斯氣哼哼的瞪著她，一本正經嚴肅道：「可是有人在聖山的時候違背了諾言呢！前腳說與我永不分離，後腳就拋下我，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聽說還跟那個最壞的大魔頭混在一起。」
「我認錯好不好？」
「要認罰。」
「不要，嗚嗚，好癢，我錯了。」
「一定要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哎呀，不要了，大哥，我們去水晶國做什麼呢？」
秀蘭好不容易擺脫了蘭斯的魔爪，逃到了車廂的另一個角落。
「哈，你猜。」蘭斯露出志得意滿、洋洋得意的模樣，斜視著秀蘭。
「嗯，一定是你在那裡不知道欠了誰好多的錢，所以必須要去那裡給人白干二十年還債對不對？」
「吼！看來剛才給你的懲罰還不夠！」蘭斯張牙舞爪的衝了過去。
秀蘭輕盈的在車廂中躲閃著，口中道：「還是你在明珠國得罪了什麼人，只好帶著我逃難去了，嗚，我好可憐……哎呀，不要了，我快笑死了，大哥不要撓了，我，我真的猜不出來……」
蘭斯雙手從秀蘭腋下環過，將這個活躍的精靈緊緊抱在懷中。
蘭斯鼻子中嗅著她幽幽的髮香，輕輕的歎息道：「我要去水晶國當國王了……哎，是很累的工作啊，幹的好沒獎金，幹得差有人罵，真是被人給害了。」
秀蘭仰起頭，明亮的眼眸，凝望著蘭斯略顯惆悵的臉龐。
接著見她眼珠微微一轉，快樂的笑著說道：「大哥，你是要跟我玩王子和公主的探險遊戲麼？聽起來好像很刺激哎！」
「哈，這都被你發現了！」
蘭斯因為被幾個老狐狸算計，而帶來的糟糕心情，輕而易舉的，被秀蘭快樂的聲音驅散得一乾二淨。
這一刻，他彷彿回到了跟秀蘭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的驚艷，那樣的快樂。
清脆的笑聲悠悠揚揚，從車窗飄蕩出來，飛向湛藍的天空。
東方，日出正火，朝霞如畫。
正預示著一個美好的未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