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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章 北豐夜宴 文 / 夏商

.    回到家,蘭斯的腳步沉重而疲憊,心情壓抑而悲傷,無論如何,夏月和鳳音的不諒解,還是讓蘭斯的心中非常難過。

    晚飯就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之中開始。兩個小藍人他在這種氣氛的感染下也漸漸地沉默下來,

    這一頓飯吃的是味同嚼蠟,索然無味。好在有淺雨一直拉著蘭斯的手,雖然不說話,也眼睛一直關切的望著蘭斯。

    吃過飯,兩個小藍人將碗筷收拾乾淨,蘭斯仍然坐在飯桌上發楞,過了一會兒,蘭斯回過神來,看到淺雨坐在自己的旁邊,轉頭看著自己,亮晶晶的眸子裡流露出關切的神情,為苦笑一下說道:「淺雨,你怪不怪大哥?」

    淺雨有些意外,怔了怔,說道:「為什麼要怪呢?」

    蘭斯說道:「因為大哥今天做的事。」

    淺雨想了想說道:「不會呀,當然不會。」

    蘭斯看了看淺雨,說道:「為什麼?難道你的心中一點點的介意都沒有嗎?難道您不覺得有些看不起或者鄙視大哥嗎?」

    蘭斯問出這句話,才發現,其實自己心裡倒是很注意淺雨對自己的想法。

    淺雨堅決的搖了搖頭,肯定地說道:「當然不會。」她的會說話的眸子,似乎也在重複強調著她的說法。

    「為什麼?」蘭斯略感詫異。又或者是有些不相信。又或者是感到寬慰,同時卻又更加的擔心。

    淺雨攤了攤手,坦然的帶著理所當然的神情說道:「因為大哥是好人來的。」

    蘭斯怔了怔:「然後呢?」

    淺雨乾脆爽利的搖了搖頭,答:「沒有了。」

    蘭斯想了想,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呢?可是我今天做了壞事。」

    淺雨聳了聳肩說道:「那——你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是不會做壞事的。因為你是好人。」

    蘭斯想了想說道:「可如果我真的做了壞事呢?你會不會瞧不起你大哥?」

    淺雨歪著頭,眼中露出努力思考的神情說道:「大哥是好人,他所以不會做壞事。如果他們覺得是壞事,嗯,……一定是他們搞錯了。」

    蘭斯苦笑,原來淺雨對所有的邏輯的基礎,就是自己是好人,到底他這個觀念是怎麼來,可真的是不得而知。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目前淺雨的心目中,恐怕自己做什麼,她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是對的。

    蘭斯愛憐的揉了揉淺雨頭上紅色的短髮,倒覺得安心不少,至少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無條件的信任自己,這種感覺讓蘭斯頗敢溫暖,說道:「早點睡吧。」

    說完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沒有開燈,無邊的黑暗在周圍瀰散著。

    蘭斯閉上眼睛,放鬆身心,只有在這一刻,他才能夠感覺到內心的脆弱和疲憊,以及心中的痛苦和失落。

    今天,是非常失敗的一天。先後數次敗在了北豐朝的手中。

    包括今天晚上這一場風波,恐怕也都在北豐朝的算計之中吧。

    蘭斯的心中非常難過,沉甸甸的彷彿喘不過氣來一般。

    疲憊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持進一步的行動,但是受到了強烈刺激的心靈此刻卻異常的活躍。這一天的各種影像,片斷,聲音都在蘭斯的面前飛舞,有如走馬燈一般不斷的變幻。

    蘭斯的心中一會兒浮起鳳音那受傷的眼神,就感覺羞愧無地,一會兒看到夏月眼睛裡的憤怒和恨意,感覺一陣心痛,……

    在迷迷糊糊的心神完全脫離了控制的這一刻,許許多多的傷心都一起湧了上來。小時候受到的捉弄和傷害,凱西叔叔的死,夏爾爺爺的去世,……都一起湧上心頭。

    與冬雪的決裂,想必已經此生永遠無法再見。即使再見,也不過是形同陌路,徒惹傷痛而已;和秀蘭的分離,此刻天各一方,到底以後還有沒有相見的一天呢?會不會多年以後,有一天再次重逢,秀蘭竟然已經是名花有主了呢?

    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傷痛和悲苦,所有的擔心和焦慮都爆發出來,在消極和悲傷的心情下,這一切顯得格外淒涼。

    蘭斯徹底的沉浸到了痛苦和消極的情緒之中,漸漸覺得人生毫無意義,當真有一種生無所戀的感覺。只剩下無盡的厭倦,厭倦……

    平躺在床上,就這樣迷迷糊糊地不知道過了多久,似睡似醒。

    忽然,在寂靜的夜裡,臥室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一個小巧的身形溜了進來。

    這是淺雨。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蘭斯的窗前,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靜靜地注視著蘭斯,一臉關切擔心的神氣。

    蘭斯卻彷彿是有感應一般的忽然睜開眼睛,望見了淺雨臉上帶帶著一絲心痛和悲傷痛苦的神情,讓蘭斯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心突然解脫出來,獲得一陣輕鬆。

    蘭斯關心地問道:「淺雨,怎麼了?是不是又睡不著?」說著,向淺雨伸出雙手。

    淺雨二話不說,輕巧地爬上床,投入張開的蘭斯的雙手,蘭斯將她擁入懷中。

    淺雨像一隻小貓一樣的輕輕趴在蘭斯的身上,把頭輕輕靠在蘭斯的胸膛上,右手攥得緊緊的,放在心口。

    蘭斯感覺那嬌小身軀的溫暖柔軟的靠在懷中,覺得空虛的難受的胸口也是一陣充實。「其實我比淺雨更需要這樣的擁抱。」蘭斯嗅著淺雨身上溫馨的氣息,模糊的想道,「我總以為對淺雨的遷就是為了滿足淺雨對自己的依賴,是為了安慰淺雨,其實也許我比淺雨更渴望和需要這種親密溫馨的接觸吧,否則我為什麼總是無法拒絕呢?」

    蘭斯伸出手搭在淺雨的纖細的肩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讓她早點入睡,無意中碰到了淺雨緊握的拳頭,怔了怔說道:「你的手裡握著什麼?」

    淺雨不吭聲,拳頭握的緊緊的,卻不肯鬆開。

    蘭斯怔了怔,這段時間以來,淺雨對自己的命令基本上是百依百順,極少會在出現像剛剛開始那樣的抗拒的情況,蘭斯想了想,恍然而悟:「是那塊水晶鑽?」

    淺雨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好難受。」說著撲在蘭斯的胸口,用力抱住蘭斯嗚咽著哭了起來。淚水很快浸濕了蘭斯的衣服。

    蘭斯剛剛張口要問她為什麼難受,心中卻突然明白過來,淺雨睡覺的時候,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睡,一定要抱著這塊水晶鑽,蘭斯知道她有這個習慣,也許是在抱著這塊水晶的時候,能夠感應到蘭斯,可以給於淺雨一點安全感,能夠讓她安心。

    所以蘭斯也沒有阻止她。

    想必是剛才自己的心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淺雨感受到了自己的這種心情,因而受到了影響。

    蘭斯把自己心中的難過放到一邊,收拾心情,柔聲說道:「我現在好多了。淺雨不要擔心了,好不好?」

    淺雨溫順的輕輕點了點頭,卻仍然趴在蘭斯胸前沒有離開。

    就這樣靜靜地躺在蘭斯懷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是兩個人都睜著眼睛,絲毫沒有睡意。

    蘭斯是因為心潮起伏,而淺雨則濕因為一直將自己的心和蘭斯連在一起。

    「我睡不著。」淺雨拉了拉蘭斯,這是第一次淺雨和蘭斯在一起也會失眠,「我們去看月亮好不好?」

    蘭斯失笑:「今天沒有月亮的。」

    「那就看星星。」淺雨攬著蘭斯的手,悄悄地避免驚動兩個小藍人,慢慢地溜出來。

    蘭斯見淺雨只穿著貼身小衣,怕她著涼,便給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看起來已經到了後半夜,天上寒星點點,氣溫分外的寒冷。

    兩個人爬到屋頂的最高處,坐在屋頂上,肩並肩地望著星星。

    橫豎睡不著,不如聊聊天。

    「對了,」淺雨忽然說道:「那個……那個老頭子。」

    「封印法師。」蘭斯糾正她說道。「你的導師,不要叫她老頭子。」

    淺雨點頭說道:「可是……他說不介意我叫她老頭子。」

    蘭斯無奈的聳了聳肩,很難想像封印法師是怎麼教淺雨的。「他怎麼了?」

    淺雨這才繼續說下去:「他說這兩天如果有空,請你過去一下,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蘭斯點了點頭,心想:「難道是淺雨又做出什麼事情?又愣頭愣腦地惹出什麼禍?」

    蘭斯忽然想起一般的說道:「啊,對了。這幾天你去他那裡接受指導了嗎?已經有好幾天了吧?」

    淺雨點了點頭,蘭斯說道:「怎麼樣?他對你還好嗎?」

    淺雨想了想,歪著頭說道:「嗯——沒有大哥好。」

    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不過,也很好的。我說想要是什麼東西,他都會給我買。昨天還說要送給我一套很漂亮的魔法袍,不過我不要。他也是個好人,對不對?」說道這裡,淺雨轉頭望著蘭斯,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蘭斯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是。」

    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想像封印法師拚命討好淺雨的樣子。說真的,有些人生來就有那麼一種氣質和魅力,能夠讓周圍的人想盡辦法本能地想要博得她的好感。

    聽說古代的精靈人,都有這種奇特的魅力。甚至,這種魅力在達到巔峰的時候,能夠媚惑動物,使他們聽從自己的指揮。

    不過非常遺憾,以淺雨這種在陌生人面前一個字都不會蹦出來的個性,而且心思又那麼奇怪,封印法師想要討好淺雨,恐怕是大費周章了。

    「對了,他都教了你些什麼?」蘭斯關心地問道。

    淺雨說道:「瞪眼睛。」

    「瞪眼睛?」蘭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淺雨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啊,那個詞叫什麼來著……精神專注式冥想,就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盯著一件東西,什麼也不想,我叫它瞪眼睛。那個老頭子這樣說可以迅速地提高對精神力的控制能力。」

    蘭斯點了點頭,藉著淡淡的星光,轉頭向淺雨看去。

    淡淡的星光下,淺雨那充滿靈氣和野性的臉龐顯得格外神秘,而她的眸子,比天上的星星更將明亮,似乎滿天的繁星,也在這雙晶瑩的眸子映照之下顯得黯淡。

    蘭斯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淺雨的眼中閃爍著光芒,顯示出她的精神能力大有增長。又或者,在她的體內原本就有強大的精神力量,而封印法師則想出了一種辦法將這種力量釋放出來。

    幾天不見,不,應該說幾天沒有注意觀察,淺雨的身上竟然就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特別是此刻的她,所顯示出的氣質更加動人,修長而優美,飄逸而出塵,帶著一股奇異的難以言喻的氣質。這應該是精神力量增長之後的表現。

    蘭斯苦笑,沒想道封印法師竟然會有這樣的本事,果然不愧是一代魔法宗師。「對了,難道他沒有教你魔法嗎?」

    淺雨臉帶疑惑的搖了搖頭。

    蘭斯心想:「是應該去找封印法師談談,他究竟對淺雨做了什麼手腳?他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談呢?」

    忽然想起封印法師這麼急切要收淺雨做學徒,一定有什麼原因吧。會不會是跟那幅關係到淺雨身世的卷軸有關呢?……

    蘭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情,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脫離了煩惱憂愁和痛苦的漩渦,將這些方面的情緒悄悄地拋在了一邊。

    想必應該是從淺雨來的的那一刻吧。

    蘭斯自己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覺當中,他已經自然地度過了修行之路上的又一重難關。

    所有修行精神力量的人,無論是修行戰技還是修習魔法,都是一個危險重重的過程。因為隨著精神力量的修行和提高,經常會伴隨著負面情緒的反彈。在修煉的初期,這種情況並不明顯,但是越到後來,精神力量的修行所可能遇到的負面情緒的反彈就越大。

    這就意味著,當人們試圖控制精神的力量的時候,將精神的力量轉變成為有序地受到控制的形式的同時,也就必須面臨著精神力量的混亂的負面的消極的一個方面的抵抗。

    每隔一段時間,修行者都必須接受一次這樣的考驗。

    對於比較初級的修行者而言,即便是精神力量失控,暫時的陷入混亂之中,也不過是暫時的情緒低落消沉而已,但是作為一個精神力量已經非常強大的修行者,精神混亂所造成的破壞將遠遠超過一般的修行者。很多人甚至會在這種情況下精神混亂瘋狂而『自殺』,也有一些人會精神分裂而死。

    蘭斯的精神力量在每一次挑戰和鬥爭中不斷地成長,他所積累的反作用力,卻一直隱藏在其中。正好藉著蘭斯今天所面對的挫折而突然爆發出來,如果讓蘭斯繼續這樣胡思亂想下去,說不定他真的會在極端悲觀厭世的情況下『自殺』。

    但是,經受了精神訓練之後迅速提高的淺雨,對於蘭斯的精神狀態的感應能力也有了進一步的提高,本能地感應到了這種危機。

    儘管她並不知道如何去化解,但是她的到來,終止了蘭斯在自怨自艾的痛苦和悲傷的思路上繼續思考,激發了蘭斯對於淺雨的保護之心,終於從悲傷的漩渦當中擺脫了出來。

    更重要的是,淺雨本身的精神力量,對於穩定蘭斯的精神狀態也有著非常大的好處。

    或者說,通過那塊奇異的水晶,蘭斯的混亂的精神力量可以受到淺雨寧靜的精神狀態的影響。

    這一切蘭斯並不知道,但是卻隱隱約約的模糊的感覺到了。

    當他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不知道過了多久,淺雨卻已經蜷縮在他的懷中悄悄地睡著了。

    蘭斯對著滿天的繁星凝視了好久,漸漸地信心和勇氣又回到了心中。

    懷中毫無戒心的淺雨,帶著完全信任的笑容在睡夢之中,同時也給了蘭斯一種使命感和責任感。

    我要保護我所關心的人。讓他們不受任何的傷害。這是我的責任。

    蘭斯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淺雨的臉,繼續想到:「我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威脅到他們的安全。今天的失敗,並非是我的能力的不足,實在是因為,沒有充足的思想準備。

    我沒有料到,北豐朝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也沒有在心理上作出足夠的應變措施。在以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任何的戰鬥,都必須全力以赴,絕對不能首鼠兩端。這件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已經無法退出,必須全力以赴的接受挑戰。北豐朝,是一個遲早要解決的問題,逃避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戰勝他。」

    「已經做過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但是我相信,我會想出辦法來補償。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戰勝北豐朝。

    從這一刻起,蘭斯才真正的從心理上,把勝利作為一個目標。而在這之前,他只是被動的,被推到了一個必須參加的賭局之中。

    這一場賭局,我只能贏不能輸。輸了,我怎麼去面對鳳音呢?

    正是在這種念頭的刺激之下,蘭斯的心中飛速地轉動著各種念頭,想著各種制勝的可能性。

    北豐朝現在在做什麼?他可能會有些什麼樣的佈局?他下一步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而我對此又有什麼對策?如何才能夠在這一場賭局當中獲勝?

    這一刻蘭斯非常清醒,冷靜地思考,完全擺脫了昨天的失敗所帶來的負面情緒的影響,進入了一種類似於禪定的精神完全貫注的狀態。

    當蘭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明亮,蘭斯伸個懶腰,將偎依在自己身上的淺雨攔腰抱了起來,面對著天空的魚肚白,突然之間充滿了信心。

    我一定會贏的。

    這信心看起來毫無來由,但是信心就是信心,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騙不了人的。

    ※※※

    夜幕降臨的時候,北豐朝的府邸熱鬧非凡。在大廳之中,坐滿了前來赴宴的人。

    這些人,年紀最大的,不會超過二十五歲,年紀最小,也在十六七歲左右。全部都是來自楓城有財有勢的名門貴族的公子哥兒,他們之中很大一部分人,還是楓林學院的學生。

    北豐朝平常就很注意使用一些小技巧讓這些年輕人佩服,折服,敬仰,以至於臣服。最後,把能夠和北豐朝來往,能夠成為北豐朝的朋友作為一種榮耀。

    他們都還處於精力過剩,喜歡招惹是非的年紀,有無限的時間,有無限的精力來揮霍和享受。這樣一群年輕人組成的聚會,自然總是帶著熱鬧和喧囂的青春氣息。

    筵席非常豐盛,食物精美可口,難得的是,一向被認為比較孤僻冷傲的北豐朝也放下了他的架子,神情從容溫和,使得氣氛也非常融洽,可謂賓主盡歡。

    其間自然少不了各種猜拳行令,擲骰角力之類的遊戲來助興。

    等到大家都酒酣耳熱的時候,南齊駿舉著酒杯站了起來,他一向崇拜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北豐朝,也是北豐朝的死黨之一。

    他走到大廳中間,大聲說道:「聽說那個不知死活的葉驚雷,跟北豐大哥打賭,看誰能夠先抓住桑德斯伯爵,而且還以鳳音小姐作為賭注,大家都聽說了吧?」

    大廳中諸人轟然答應,其中一個人說道:「說起來,那小子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們北豐大哥什麼時候失敗?他自己也不打聽打聽。」

    「那是,」另一個人說道:「北豐公子十年以來,擊敗過無數的高手,保持全勝紀錄,哪是那個小子,能夠贏得了?只不過,北豐公子要是找上門來,他想不應戰也不行,大家說是不是?」

    有一人說道:「要我說,這小子最聰明的,就是立刻拱手臣服,把鳳音小姐乖乖地讓出來,求北豐大哥放他一條生路,現在竟然還敢打賭,簡直是找滅。我們就等著看北豐大哥怎麼修理他好了。」

    眾人都連聲附和,大廳中升起一片訕笑之聲。北豐朝卻微笑不語。

    南齊駿等到大家的哄笑聲漸漸沉寂,這才繼續說道:「但是,這一次,卻不同以往。因為這一次並非是比武,萬一讓那小子運氣好,瞎貓碰上一個死耗子,正好找到了桑德斯伯爵,讓北豐大哥竟然輸掉了這一場賭局,豈不是要大傷北豐大哥的顏面?讓我們的面子也過不去是不是?」

    眾人都紛紛表示贊同,南齊駿這才繼續說道:「所以呀,剛才我和北豐大哥說,雖然北豐大哥有把握贏得了那小子,不需要我們幫忙,但是事關我們大家的顏面,我們大夥兒也該出點兒力。大夥兒說這話對不對?」

    眾人哄然叫好,其中一人更大聲說道:「那是當然,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現在竟然感動我們老大的女人,是時候教訓教訓他了。」

    南齊駿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呀,儘管北豐朝大哥跟我說不需要咱們幫忙,咱們也不能袖手旁觀。要我說,明天開始,我們大夥兒一起想辦法把桑德斯伯爵那老兒揪出來,給那小子一點顏色看看。就算是我們兄弟們之間的一次小小的競賽,誰要是先找到那傢伙,就讓北豐大哥請我們到喜雨坊紅袖樓花酒去!還要讓四大名妓陪酒。你們說怎麼樣?」

    聽到南齊駿的話,每個人臉上都眉飛色舞,躍躍欲試。其中一個人說道:「就這麼定了,明天開始,我們就一起四處搜尋,就算是把整個楓城翻過來,也要把那傢伙抓出來。」

    在眾人的歡笑聲中,北豐朝微笑著輕輕地看了南齊駿一眼,心想:「這小子倒是蠻聰明的。知道這些話我自己不方便說,不用等我吩咐……」

    這時,福伯從大廳外面走了進來,向北豐朝做了個手勢,北豐朝臉上笑容斂去,站了起來,從容地說道:「大家慢慢的吃,我還有點事,要離開一會兒。」

    說著,對南齊駿說道:「小駿,你替我招呼大家。」

    南齊駿應了一聲,北豐朝離開大廳,來到走廊上,夜色如水,北豐朝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估計一下時間,這才說道:「他們來了?」

    福伯點了點頭,又不無懷疑地問道:「少爺,你不會是想靠這些人幫你搜捕桑德斯伯爵吧?這些人……」

    北豐朝淡淡地說道:「我當然知道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們只是個幌子而已。讓他們在整個城裡鬧個雞飛狗跳豈不更好?也免得讓葉驚雷那小子懷疑我怎麼會沒有動靜。」

    說著,北豐朝領先前往書房走去,一邊問道:「阿一他們有沒有什麼消息?」

    北豐朝所說的阿一,是北豐朝親手訓練出來的四個劍手之一。這四個人,按照一二三四排名,每一個人都是通過了北豐朝非常嚴格的訓練,在劍術方面造詣非凡,更難得的是,這四個人都各自有其特殊的才能。分別擅長與暗殺,追蹤,易容化妝,監視等等。

    對北豐朝而言,這四個一手調教出來的子弟,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福伯急忙說道:「阿一已經回來了,似乎還受了點傷。其他的人,沒有消息。阿一說有事情要向你匯報。」

    北豐朝聽了,停住腳步,說道:「帶我去見他。」

    福伯面帶猶豫:「可是,……大王子他們還在書房等候呢。」

    北豐朝淡淡地說道:「讓他們等好了。」

    說完,不悅地看了福伯一眼,心想:「如果他繼續這麼多嘴的話,看來我只好把他打發走了。雖然……他伺候我那麼多年。」北豐朝年幼時就失去雙親,可以說在北豐家族的各房中是最單薄的一支,全靠這個老僕人從中周旋照顧。所以到今天,也就只有福伯還敢這樣和北豐朝說話。

    阿一在偏廳的暗影裡等候著,他看起來有二十幾歲,身材健碩挺拔,微微有些消瘦。一臉精明強幹之色。他的左臂上掛著傷巾,上面依然有血跡慢慢的滲出來。但他看起來似乎絲毫都不在意,像一棵樹一般地筆直的站在那裡,似乎永遠不知疲倦。

    北豐朝的目光注視在阿一的肩膊上的傷口上,說道:「你的傷怎麼樣?沒事吧?」

    他的口氣,一方面維持著主人對僕人說話時的距離和居高臨下,另外一方面,卻又很溫和地透露出他對於阿一的關切。

    阿一的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說道:「多承主人垂注。不礙事。」

    北豐朝點了點頭,說道:「說說看,情況怎麼樣?」

    阿一簡潔地說道:「我們根據主人的線索追查假的桑德斯伯爵。果然在南方部族的聚居地找到了他的行蹤,但是這人狡猾得很,而且非常機警,發現有人在查詢他的線索,就再次易容逃走,先後換了四個藏身之處,最後一次,追蹤的時候我們不小心遭到了他的伏擊。看起來他似乎跟好幾股不同的勢力有關係。後來,我們追查到他已經到了城外,他們三個繼續跟蹤下去,讓我回來向公子匯報一聲。」

    頓了一頓,他又加上一句:「雖然暫時讓他逃脫,但是公子可以放心,剛才我雖受了他一劍,但是也在他身上撒上了千里跟,他一定逃不過他們三個的追蹤。」

    北豐朝溫和的拍了拍阿一的肩膀,說道:「你做得很好,回去好好休息,這兩天我不會再給你任務,你回去好好養傷。還有,你可以暫時住在西院。喜歡哪個女人,你可以自己挑。」

    阿一的眼神中流露出興奮和感激的神情,受到如此的重賞,顯然頗感意外,急忙躬身施禮說道:「多謝公子!」

    北豐朝這才揮手讓阿一退下,神色之間有些意外,顯然北豐朝也覺得有些低估了桑德斯伯爵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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