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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章 虛與委蛇 文 / 夏商

.    國王遇刺!

    這個消息當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所有的官員都心中凜凜,害怕這突然而來的**牽涉到自己。當然其中也不乏有心人蠢蠢欲動。

    第二天,明珠王召集了所有的主要大臣在議事廳議事。

    由於封鎖消息,所有的人都僅僅知道明珠王遇刺,具體的情況卻絲毫不知。大家都忐忑不安地來到議事廳,看到的卻是放在議事廳中間的十幾具屍體和刀劍等證物。

    首先由北豐朝蘭斯在旁邊代為解說,詳細的報告當時的情形。

    明珠王最後指著地上的刻著廷玉山名字的刀尖和衣服,對廷玉山說道:「廷玉山,你還有什麼話說?」

    廷玉山看了看地上的證物,歎息一聲,突然跪下來說道:「臣無以自辨,願意以死來證明清白。」

    明珠王凝視廷玉山,淡淡地說道:「好,這也算是一個解決辦法。」

    聽口氣,明珠王似乎是就是要藉著這個機會將廷玉山殺死。

    廷玉山向明珠王行了個大禮,從地上挑起一柄長劍,架到自己的脖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蘭斯心中卻想:「明珠王對於廷玉山疑忌頗深,特別是顧忌廷玉山在南方的實力,可能是一直找不到殺死廷玉山的合理藉口,現在有了這個機會,明明這件事情上有著非常明顯地疑點,也要藉著這個機會殺廷玉山吧?」

    明珠王冷冷的觀察者大殿中所有的朝臣,見到廷玉山表示要『自殺』,所有的朝臣都凜凜畏懼,怕惹火燒身,沒有一個人替廷玉山求情,明珠王反而放下心來,

    如果有人替廷玉山求情的話,明珠王本來就決定當場處死廷玉山的。而且如果越多為廷玉山求情的人,明珠王殺死廷玉山的願望就越迫切,那是因為,有人求情這就意味著廷玉山的確在朝廷中網羅了羽翼。

    但是現在廷玉山竟然沒有人為他求情,明珠王反而放心,這固然是一個殺死廷玉山的好機會,但是以目前的形勢下,一旦殺死廷玉山,雖然能夠與算得上名正言順,但是南方三族缺了羈絆,必然會局勢不穩。而暫時他還沒有精力顧及到南方,因此必須維持南方局勢穩定。只要廷玉山還在自己手中一天,南方的微妙局勢就能夠多維持一天。

    這從頭到尾都只不過是明珠王一個試探廷玉山的把戲而已。

    時機差不多了,明珠王看看北豐朝,北豐朝會意,站出來說道:「且慢!」

    廷玉山臉上閃爍著委屈和忠貞的神情,將劍收了回來,看看北豐朝要說什麼。

    北豐朝躬身向明珠王行禮說道:「陛下,這件事情還是有很多疑點的。例如,如果廷玉山伯爵真的心懷不軌,要犯上作亂的話,應該不至於拿自己家裡的兵器這麼明顯,甚至就連攻擊的人也選用自己府中的,衣服都不換。這明顯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廷伯爵,要陛下自毀長城。」

    明珠王臉色緩和一些,看起來好像是相信了北豐朝的說法,說道:「那麼那個管家的口供又怎麼說?」

    北豐朝繼續說道:「此人的心計極為惡毒,臨死咬上廷伯爵,這叫死無對證。試想若非如此,他怎麼會有機會也沒有逃走呢。這次刺殺行動很可能便是他們的一石二鳥之計,如果成功了,固然好,如果失敗了就可以破壞陛下和南方部族的團結,陛下如果真的讓廷伯爵『自殺』,必然會導致南方動亂,反而中了敵人之計。」

    明珠王臉色的才緩和過來,說道:「廷玉山,既然你是冤枉的,為什麼剛才不申辯呢?」

    廷玉山一副忠心耿耿,此心可昭日月的表情跪在地上,說道:「陛下,臣無以自辨,所以以死明志。只要陛下能明白臣下的清白,下臣一死又何足道哉?」

    明珠王歎了口氣說道:「算了,我明白了。下次不可這樣。」

    廷玉山跪在地上說道:「陛下明見萬里,英明神武,不受敵人小小的奸計所蒙蔽,臣感激不已。」

    明珠王揮了揮手和藹地說道:「這些話就不要說了,我也慚愧得很。」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明珠王和廷玉山逼真的作戲,演出了一出君臣交心的鬧劇,但是其實兩個人的心中都非常明白,這是在做戲而已。但有的時候明知是做戲,還要做下去,人生就是如此嗎?

    廷玉山站起來眼睛注視在地上的屍體和證物上,逡巡良久,這才說道:「陛下,這些人蓄意誣陷本爵,定然是小臣的仇家,臣請陛下同意,請給我數日時間,我一定會將心懷不軌之徒捉拿歸案。」

    明珠王搖了搖頭說道:「廷伯爵是國家之棟樑,又何必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費心神呢?這件事情還是交給下邊的人處理吧。」

    廷玉山低頭看了半天,忽然湊到其中一具屍體的面前,伸出長劍嗤地一聲將那屍體的衣衫從胸膛處劃開,劍尖微挑,將那人的胸膛露出來,廷玉山說道:「陛下,請看!」

    眾人的目光伸著廷玉山的劍尖看去,見到那屍體的胸膛上繡著一個黑色的太陽,在太陽的中間還有一個骷髏頭。

    廷玉山繼續說道:「陛下請看著胸前的紋身,這正是流風國神龍秘諜的標誌。這件事情一定是流風國的間諜做出來的,用意就是破壞我國的政局穩定,引起內亂。」

    「還有,」廷玉山蹲下身,從那屍體的身上挑出了一塊小型的玉珮:「陛下請看這個圓形的玉珮,也是神龍秘諜的標誌之一。這些人雖然能夠換上我廷玉山府中的僕人的衣服,但是卻洗不掉身上的標誌。」

    明珠王臉上勃然變色說道:「下令徹查,搜殺流風國的奸細!」

    內務大臣田廬說道:「陛下,如此興師動眾,恐怕不太好吧?流風國的和談專使正在來此的路上,不要因為小事影響了大局。」

    明珠王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這件事情我會讓人暗自追查。你也發出公告,捉拿這名刺客,但是不要提起間諜的事。如果誰能夠抓住那名刺客,賞采邑百戶,金幣千枚。」

    田廬躬身施禮退下,北豐朝卻上前說道:「陛下,何需這麼麻煩?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和葉驚雷處理,一定會在數日之內將那名刺客抓獲。」

    明珠王略微猶豫,道:「好,既然如此就交給你們兩個,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可以去找顏真。」

    說完,明珠王揮了揮袖子,宣佈散會。

    ※※※

    到了外面,沒有人的地方,北豐朝這才冷笑著說道:「我們比賽的機會來哩!」

    蘭斯深吸了一口氣,老實說,剛才議事廳之中的一番做作,讓蘭斯心頭厭惡不已,蘭斯呼出心中的鬱悶,詫異地問道:「什麼?」

    北豐朝淡淡地說道:「我們就以這個逃脫的刺客作為我們比賽的內容如何?誰先能夠抓住或者殺死這個刺客,誰就算贏,輸的人就必須從此對贏的人五體投地拱手臣服。」

    蘭斯轉頭望著北豐朝,神色有一絲驚訝:「原來你說要向我挑戰,並不是要跟我比武嗎?」

    北豐朝哂然說道:「只有戰勝那些有勇無謀的莽夫需要比武,像你這種人,比武勝過你是無法讓你心服口服,摧毀你的自信的,而且也是一種浪費。我一向都認為人的智慧要比武力有用得多。捉拿這個刺客的過程,不就是一個既鬥智又鬥力的過程嗎?只有智勇雙全的人才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

    蘭斯不置可否地恩了一聲。

    北豐朝繼續說道:「不過,如果僅僅是以此為賭注,好像欠了一點,不足以顯示這比賽的重要性。」

    蘭斯目光注視著北豐朝,微覺詫異,

    北豐朝繼續說道:「所以我們再加一點小小的綵頭,如果誰贏了的話,就可以得到鳳音,誰輸了,就必須從此退出這場追求鳳音的競爭。」

    蘭斯愕然半晌說道:「你是認真的?」

    北豐朝傲然道:「自然是認真的。你不要忘了,你已經答應過,無論在何時何地我向你提出挑戰,你都必須答應。現在就是你履行諾言的時候。」

    蘭斯沉默良久這才說道:「我自然不會忘記,但鳳音並不是一件東西,而是一個人,我沒有權利在打賭的時候拿別人當賭注。」

    北豐朝淡淡地說道:「我並沒有讓你拿別人打賭,輸了的人,只要承諾從此以後不許見鳳音,即使見了,也不許說話,而且要立刻轉頭就走。」

    蘭斯沉默一會,說道:「你真的以為鳳音是我們兩個人的掌中之物嗎?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退出了,你就能夠一定得到她?」

    「當然。」北豐朝把握十足地說道:「你這樣說,是因為你並不明白女人。這個世界上,女人都是一樣的,就像你養的一隻寵物一樣,只要你給它足夠的食物,只要你能夠滿足她的虛榮心,並且經常去陪她,她就會是你的。女人就像那沒有骨頭的青籐,誰先伸手採摘,就是誰的。」

    蘭斯大感愕然,說道:「你真的這樣認為嗎?」要不是北豐朝的臉上神情一片嚴肅,蘭斯真的會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蘭斯有些猶豫地繼續說道:「但是,據我所知要得到一個女孩子,首先得要兩情相悅吧?」

    北豐朝哈哈大笑,彷彿是蘭斯說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一般,說道:「兩情相悅?你真的覺得這個世界上有愛情這種東西嗎?如果真的有那所謂的愛情的話,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是每個女人都能讓你產生愛情,只有一個女人才是你注定的愛人吧?」

    蘭斯點了點頭。

    北豐朝冷笑著說道:「荒謬!這都是人們意想出來的。自己造出來的,根本就不曾存在過。想像一下吧,如果你現在和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好吧,因為一個偶然的原因,比如你們被風雪困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或者就像那些無聊的時興小說一樣,你們掉到懸崖下面了,--什麼原因並不重要,--因此你們相依為命在一起生活了很長時間,最後發現什麼呢,你發現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了,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吧?」

    蘭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北豐朝繼續說道:「但是換一種想法,如果跟那個女孩子在一起的並不是你而是任何一個其他的人,任何一個其他的男人跟那個女孩子生活在一起生活幾年,他們是不是也會產生差不多同樣的感情呢?」

    蘭斯遲疑地想了半天,最後點了點頭。

    北豐朝冷笑說道:「你看見了,所謂的那種愛情並不存在,這個女人可以和任何一個男人產生那種所謂的愛情,女人,女人只是一隻需要主人的寵物而已,你只要時常去摸摸她的頭,給她一點虛幻的謊話,她就會屬於你的。」

    蘭斯目瞪口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對於女人的想法是這樣的。

    北豐朝繼續說道:「我曾經得到過無數的女性,女人都是一樣,嘴裡口口聲聲需要美麗的愛情,其實只不過是想滿足她那空虛的虛榮心而已。」

    蘭斯不服氣的反駁道:「你說的這些並不能證明愛情並不存在。也許只是愛情並不總是存在。」

    「好,」北豐朝顯得有些興奮,但語氣反而很溫和,看來他的確堅信他的觀點,並且很願意就這個問題跟別人辯論,「想像一個少女吧,她可以是任何一個你認識的女孩,這無關緊要,假設她有十八歲左右,然後我們假設她心中會有一個白馬王子,現在到了戀愛的時候。或者著就是你所謂的愛情吧。」

    蘭斯點頭,北風朝繼續說道:「也許她很希望那個在她心中一直喜歡的少年來找她,但是那個少年也許是不知道,也許是太害羞,又或許另有所愛,所以這個少女空有滿腔的愛情幻想,卻沒有實現的機會。」

    蘭斯點頭,同意北豐朝假定是合理的,蘭斯明白,北豐朝的舉例只是在探討一些最可能普遍發生的情況,然後就這種情況作出後一步的推論。

    北豐朝繼續道:「好,現在她心中喜歡的哪個少年沒有來找她,而這時有另外一個少年卻經常來找她,經常來陪她,過了兩年,那少年向她求婚,你覺得她會不會答應?」

    蘭斯沉吟道:「也許--會吧。」

    「好吧,這種事情每天都發生無數件,實在是太平常了,是吧?那麼,你認為究竟那一個才是愛情呢?」北豐朝問道,「究竟是她原先喜歡的哪個少年,還是現在的丈夫?」

    蘭斯想了想,道:「不一定吧。也許她心裡還想著原來的哪個少年,但是對現在的這個丈夫也不會完全沒有感情吧。不過我想,可能第一種感情更像是我們所說的愛情吧。」

    北豐朝道:」這是否就是你所憧憬的愛情呢?你看到了嗎?女人是軟弱的,沒有主見的,她只能依附於一個男人而存在,這個女人嫁給一個男人,並不是因為愛情,只是因為她需要一個屏障,一個依靠而已。既然如此,愛情又算的了什麼呢?」

    北豐朝轉頭面對的蘭斯說道:「所以,你放心,只要你退出,我敢說鳳音必定會落在我的手掌心裡。」

    蘭斯被他的一整套說辭搞的頭暈腦脹,明明覺得他說的不對,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說吧,你到底接不接受這個挑戰?」

    蘭斯沉默良久說道:「我答應過你,自然不會反悔。」

    北豐朝得意的長笑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各顯神通,看看到底鹿死誰手吧。」說完轉身離去,

    向前走了幾步,還不忘記回頭向蘭斯強調說道:「記住,誰先殺死那個假桑德斯伯爵,誰就是贏家,輸的人就必須退出對於鳳音的追求。」

    蘭斯看著他北豐朝的背影,心中非常沉重。

    如果這件事情被人知道,我該怎麼向鳳音解釋呢?蘭斯的心難受得很,那是一種內疚的感覺,是一種感覺覺得背棄了自己的親人,做了對不起自己朋友的事的那種負疚感。

    同時,蘭斯的心理也充滿著憂慮,這個北豐朝,一向是不打無把握的仗,只有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會向自己提出挑戰吧?

    照這樣說來,北豐朝已經發現了什麼自己沒有發現的線索,使他有著十足的把握能夠在自己之前搶先找到那個桑德斯伯爵,並且把他殺死。

    蘭斯對於自己的這個推論感到一陣緊張。

    應該說,這其實是一個陷阱,只不過自己竟然自願地鑽了進來。想到這裡,蘭斯心中憂心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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